第40章 章
第 40 章
俗話說得好,終日扮鬼,總會見鬼。
晏殊見到了比他佛修得多的和尚。
白袍垂地,眉心朱砂,檀木佛珠串在手上好似枯木墜下繁花。
最主要的是,100w的光頭,萬相佛宗無疑。
那佛修緊閉的目眯開一條縫,姿态端莊地坐下,端的是高潔傲岸悲天憫人。
晏殊很想知道那凳子忽然消失會如何。
他于是這麽做了.
佛修沒有動,晏殊神識觀測到他用力到發抖的腿。
三息後,他面不改色起身。
晏殊品了一口茗,品到一嘴陳年殘渣,他咽了下去,佛修登時欣賞驚訝地看着他,優雅邁步行于桌前:“道友好生眼熟,在下可曾有緣見過”
“在下淩丹宗劍修。”晏殊誠實道。
佛修點點頭,轉而愁緒纏身:“近來魔界不太太平,底層修士深受其擾。道友為第一劍宗的弟子,可有與此相關的任務?”
從佛修的臉上晏殊看到了愛與和平,從他的眼裏他看到了錢。
通緝榜上一個人頭兩千靈石起步。
晏殊很給意思地點頭:“每思及此,心中憂憤,想要斬殺諸魔。無奈實力微弱,恐一去不回,但茍且如此又夙夜難眠,只是金丹初期……罷。”
修真界法則,出門在外絕不抱真實等級,将等級降低或提高2~3級不等。
佛修穩穩地撚着佛珠:“貧僧也是如此,堪堪金丹中期,何堪大任”聽懂了法則并且強烈暗示。
晏殊詳裝飲茶:“道友切勿妄自菲薄。”
兩人“相談甚歡”。
眼見時候到了,佛修在恰當時機提出目的:“道友可願往魔界”
晏殊本來就有去魔界的意向。
他的神魂情況并不比晏辭卿好多少,能堅持百年也不過當好運誤打誤撞吸食了仙品。
削去心魔,神魂如今說是強弩之末也不為過。
但正是這種壓迫到極點岌岌可危之感才更讓人心動。
他惡意地壓榨自己。
.……算算時間,那株仙品又要出世了,應會引來諸多渡劫之人争搶。
不若試一試極限。
他會死嗎
他會死嗎
帶着所有人為他們殉情而陪葬。
紅痕濃重地就像斜抹上的血,襯得眸也不正常地妖異。
“好啊。”晏殊點頭,“在下夙寒。”
“在下法號桑烨。”佛修很上道。
“善哉。”晏殊不小心又碰到了茶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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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聽寒從考場走出時整個人都是飄着的。
誰能告訴他考試不只考仙界常識,實戰經驗還有數術美其名曰檢驗才智和耐力——連考4個小時。
弟子和學生都不是人做的,他伸了個要彎曲90度的懶腰,陽光正好,如乳汁傾洩在他身上,少年眯起眼,風華正茂的年紀惰怠如年過半百的老者。
這種精氣神俗稱為擺爛。
他慢悠悠挪着步子,落花敗于腳下。
今天的淩丹宗死氣沉沉,即使是佛宗來訪的消息也無法調動他們的熱情。
前提是沒有哪個佛修躺在殿門口樹上。
他睡得香甜,未褪青絲随風微晃,恬靜美好。
美好的青年伴随美好的桃花落下,又即将被美好的少年踩在腳下。
“道友,我觀你眉心發黑,恐有禍事将臨。”那佛修真誠地跳起來整理衣裳,又被呼到樹上。
“你說,我最近遠道如何"他軟軟地笑來,落出可愛的虎牙。
佛修威武不能移:"恐有禍事将臨。”
沐聽寒這回倒是有些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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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子去哪兒了,不是來淩丹宗嗎訪邪又說無趣。”
“長老看過了,佛子無虞,應無事。”
“這般年紀,化神巅峰,半步渡劫,當真不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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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兩個人穿着白袍晃蕩不能說是危險只能說是有病,難免有人湊上來。
“道友手法幹淨利落,可不似佛門中人。”晏殊笑吟吟,“衆生受難,佛可會心傷"
“衆生遇難,菩薩低眉,金剛怒目,貧僧不過一介凡夫俗子,自是無法相比。”桑烨雙手合十,“何況,此非衆生。”
他的僧袍拂過焦黑的土豔紅的屍,依舊是潔白:"倒是妙理宗佛理确實有趣。”
“唉——”晏殊嗓音拉長,“那是世人眼中的魔宗。”
桑烨不置可否,卻裝出無分嘆婉:“為何堕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