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淪陷第二十二天 上一輩的糾葛…………
第53章 淪陷第二十二天 上一輩的糾葛…………
阮綿覺得自己挺無知, 也很沒用。在寫文上稍有成就便沾沾自喜,不知創業艱險為何物,甚至對家裏的事情毫不上心。說好聽點是傻白甜,說難聽點, 她就是被家人和沈铎寵壞的廢物。
哪怕現在, 穩紮穩打幾十年的家族集團, 出現了資金危機。平時交好的世家都有在提供幫助, 而她幹啥啥不行, 連塊磚都搬不上。
爸爸和沈铎每天都會忙到很晚, 饒是如此,在面對她的時候, 都是輕松愉悅,帶着撫慰的。明明需要撫慰的是他們, 而最無所事事的她,卻成了被撫慰那個。呵, 她當真活得像個笑話。
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雖眉眼難掩疲憊, 卻依舊給足自己情緒價值, 阮綿心疼的同時,亦配合演戲。難怪讀者看不慣傻白甜女主人設,确實特麽的像個弱智,該罵!
網上又出現了關于阮氏的負面言論, 豪門內部關系複雜、霸占他人妻女……這都什麽狗屁厥詞!
阮綿自嘲地發覺,她還是有些用處的, 比如披馬甲操控水軍,在網上跟人打口水仗,微不足道地維護阮氏的公衆形象。
她看了負面新聞裏附帶的所謂真相視頻, 畫面中,阮氏集團偏僻處,沈铎和關修齊在“幹架”,萬靜好失望漠然地背身站着,而她自己則兩頭游說。這般看來,确實像引人腦補的四角狗血戀。
而能偷拍到這段突發視頻的,除了方乘風,她想不到別人。那天她跟律師談完事,撞上了意圖碰瓷的方乘風,渣男肯定尾随她來了集團,而後躲在隐蔽綠化帶偷拍。
方乘風本就将方家破産的事情歸咎到阮氏頭上,為了報複打垮阮氏,他只能依附可與阮氏比肩的大集團。而這個大集團,除了孟似錦,她想不到別人。
孟氏掌權人老孟總突發中風,半植物人地躺在icu已經好久了,眼下孟氏集團已然成了孟似錦的一言堂。
這個變态到底想幹什麽?人家搞商戰都是背地裏暗箭傷人,可他生怕阮綿不知道是誰搞的鬼,自曝式地把自己往明面上推。
當真是扭曲他媽給扭曲開門,扭曲到家了。
好你個方乘風,給你光明路你不踏踏實實走,那就不要怪她,不顧兒時交情了。
阮綿握緊手機,美眸覆上寒霜,她倒要親自問問孟似錦,到底想做什麽?!
找到偏執男的對話框,阮綿給他發了信息,約他在半日閑茶社碰頭聊一聊。
她可不會傻到去別的地方,跟他見面,還是自家地盤安全。一旦這個變态有過激舉止,她就按鈴召喚福伯。
在沈铎每日的疼寵下,她都快忘記糖水鋪不愉快的經歷了。她很慶幸孟似錦沒給她留下陰影,對男人碰觸産生生理性排斥。
準确地說,對于沒有親緣關系男人的觸碰,她依舊是反感的。只除了沈铎,她非但不排斥,反而巴不得被他吃幹抹淨。
一年多的契合交融,兩人早就默契地忘記所謂結婚合約的存在。一年期的試用合同,早被心照不宣地無限延長了。
“老婆大人,在想什麽呢?”背後貼上熟悉的懷抱,耳畔亦傳來濕熱滾燙。
阮綿側身,難掩歡喜,“沈叔叔你回來啦~”見男人略顯疲色,她的歉疚感又上來了,“對不起,我什麽忙都幫不上……”
明明她才是金主爸爸,可現在被包養的乙方反過來幫助她,不離不棄、盡心竭力。
患難見真情,此言不虛。
“不用胡思亂想,一切由我們,都是暫時的。”沈铎将她抱坐至腿上,柔聲道,“只要綿綿好好的,我們做的一切都值得。你要相信爸爸,他這輩子經歷的風雨,足以應付眼下臨時的困境。”
爸爸什麽的,只有在鄭重狀态下,沈铎才會這般稱呼。否則,他基本稱呼為阮總。
“嗯嗯,我知道!阮家沒弱男,都是以一敵百的存在。”
阮綿點頭附和,擡頭吻了吻男人有些胡茬的下巴,純爺們兒她超愛!
“我有做宵夜,自制關東煮,吃不吃~”
“心向往之,榮幸之至。”
阮綿覺得自己終于離廢物遠了一寸,她好歹能給自家男人準備宵夜。做好家庭保障工作什麽的,她還是能學會的。
*
翌日,沈铎依舊早早出門了,阮綿洗漱完後,才去看孟似錦的回複。
昨晚發完信息後,阮綿懶得等他回複。果然,偏執狂第一時間就接下了聊天邀請。
她嫌惡地扯了扯唇,陰郁的變态裝什麽深情人設。她到底有什麽優點,能讓他死磕成這樣。
或許,就是因為她不愛他,勾起了男人卑劣的征服欲吧。
若打上學起,她跟其他女生一樣,孟似錦勾勾手指就倒貼上去,她在孟大少眼裏便是廢氣了。
下午一點,在跟沈铎視頻聊完天後,阮綿素面朝天,把最土的衣服拿出來穿上,而後打車去了茶室。
“綿綿,你怎麽來了?”福伯正在收銀臺算賬目,見她來了,有些驚訝。
“福伯,我約了孟似錦過來,待會兒您幫忙聽着點動靜。若我呼救,您可得沖進來救我。”阮綿半真半假道。
“什麽?!你約他做什麽?有告訴你爸爸嗎,還有沈铎,他們可知情。你肯定沒告訴,因為他們不會同意你見他!”福伯自問自答,反應很快。
作為阮氏的資深員工,福伯自然了解,孟氏做的下三濫的事情。
“嘻嘻,福伯您真聰明。不過您看,我也很有自我保護意識,這不有您在嘛~”
福伯還欲再勸,茶室大門傳來鈴铛聲,有客人到了。
兩人望去,門口果然站着溫文爾雅、人畜無害的孟似錦。
天知道,收到阮綿的信息他有多興奮,興奮到徹夜未眠。從浙省到江省,高速車程三個多小時,他恨不得飛過來。
“綿綿,我們又見面了。”孟似錦淺笑着走近,而後看向福伯,“福伯,好久未見,您的精氣神越發好了。”
福伯沒給他好臉色,只淡淡回了句,“過獎。”
“福伯,麻煩您給我的包廂上壺茶吧,謝謝啦~”阮綿意味深長地看了福伯一眼,而後面對偏執狂,不冷不熱,“請吧,孟大少,哦不對……是孟總。”
不等他答複,她便顧自往包廂走。
孟似錦揚起的唇角就沒下去過,對于他們的冷臉,他亦甘之如饴。
進了包廂,阮綿只将門虛掩,并未關嚴實,可謂超強求生欲。
孟似錦方坐下,她便開門見山。
“孟似錦,我請問你,你到底想幹什麽?把阮氏弄得家破人亡,你就開心了是麽?”阮綿的語調挺平緩,更像長輩式語重心長。
孟似錦只笑笑,并未立刻接話,而是在悠閑地替二人斟滿茶水後,鎖住阮綿眉眼,道:“綿綿,你應當知道的,我只要你。我不過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只有我,才能給你一輩子幸福。”
“呵呵……就這?可感情的事能勉強麽?我自己都把控不了的情緒,你憑什麽來幹預?!孟似錦,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麽現在會軸成這樣?”
“以前?綿綿,你果然不了解我。我以前就這樣,偏激、不可理喻,從未變過。”
孟似錦笑得溫和,卻讓阮綿感到背後發涼。
“我不明白,阮伯伯為什麽寧可選擇沈铎這樣一無是處的,也不選我?而綿綿,我跟你什麽交情,你為何也寧願選擇不喜歡的沈铎去結婚?他哪裏比得上我?!”提及沈铎,孟似錦顯然狠戾了些。
“我這麽做,就是為了向阮伯伯證明我的能力。還有,只要綿綿你和沈铎離婚,跟我在一起。那麽我保證,阮氏馬上就會全盤複活,且更上一層樓。”
“哦,你可真狂,臉還挺大。”阮綿嘲諷,她感覺自己的厭男症要發作了,忙喝口綠茶壓壓火氣。
“還有,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喜歡沈铎了?”阮綿嗤笑,“哦是,我是不喜歡他,因為……我愛他。所以,我麻煩你,不要在我面前诋毀我老公,我怕忍不住揍你。”
孟似錦唇角的笑意還未來得及揚起,卻被後面的話語刺激到面容扭曲。
“呵……綿綿,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你對我的耐心太有信心了……”
阮綿吐出一口濁氣,她确實不能繼續逞口舌之快了,沒必要自尋麻煩。
那便換個話題,把方乘風解決了。
阮綿聳聳肩,裝傻白甜,“行吧。不過話說回來,我跟沈铎的緣分,還多虧一個人牽線呢。”
“是誰?”
“方乘風啊。我很久沒見到他了,如果你看到他,麻煩幫我道聲謝。”
“何出此言,說來我聽聽。”
阮綿冷笑,陷入回憶道:“你還記得那次我跟你去度假區,參加方家酒會吧?我喝多了酒,去衛生間洗臉,而後失聯,徹夜未歸。這可得感謝方大少給我下的藥,若非遇上沈铎,這會兒我怕是被方家私禁了。”
“哎呀,我這該死的人格魅力呢……”
說完,阮綿自嘲一笑。她打賭,方乘風此刻定在孟氏混吃混喝,敢造阮氏的謠,她必然讓人渣付出代價。
見孟似錦一瞬不瞬盯着自己,阮綿坦蕩回視,“怎麽,孟總不相信我說的?無所謂,我随時接受現場對峙。”
孟似錦當然相信,只要是阮綿說的話,他都願意相信。
“綿綿說的話,我必然全信。我只是在想,方乘風到底在哪兒呢?”
呵,死裝,阮綿鄙夷。
“綿綿!”
砰——包廂門被大力推開,範淑娴氣勢洶洶,站在門口。
天知道,她來這裏談生意,被福伯告知孟似錦也在,她有多恐慌,羊入虎口啊這是。
“小姨!我在這兒,我好着呢!”阮綿驚喜,沖她揮揮手。
孟似錦也不惱,面對長輩的冷臉,他依舊站起身,謙恭地打招呼。
範淑娴皮笑肉不笑,只嗓子眼嗯了聲,算是回應。
“那行,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綿綿,你知道我素來執拗,務必認真考慮我說的話,我言出必行。”
孟似錦是耐心極強的獵手,他等得起。縱使他不想等了,便有的是法子逼獵物立刻做出選擇,且是他想要的選擇。
最後深深看了眼刻進骨髓的容顏,孟似錦走至門口,于範淑娴半步遠處停下,溫和有禮道:“後會有期,小範阿姨,晚輩先行告辭。”
他顯然沒打算得到回應,微微颔首,自行開門離去。
按理說眼下的場面屬于嚴肅正式的,可包廂門被打開,門外的局面展現在阮綿眼前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準确說是,哭笑不得。
但見福伯帶着茶室僅剩的幾個員工,人手一個家夥,福伯舉着手機,随時準備錄像,其他人或拿擀面杖、或拿鏟子、還有拿掃把的。總之,一旦阮綿呼救,他們就會沖進來,在錄下證據的前提下,以不見血的方式,拼命制服孟似錦,直到警察到來。
“哼,我說阮綿,你是缺心眼,還是沒腦子?都這樣了,你還能笑出來。孟似錦這般危險的人物,你竟敢一聲不吭,獨自跟他見面?你要是有些什麽,你讓我們大家怎麽辦?啊?!”範淑娴走近,痛心疾首道。
阮綿只覺心中溫暖,打小被愛包圍,是真被慣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謝謝你們,謝謝關心我的大家~”阮綿對着福伯他們道。
福伯長舒口氣,“綿綿沒事就行,那你們聊,我們下去幹活了。”
“嗯嗯,好呢~”
範淑娴顧自坐下,喝了一大杯茶,而後“興師問罪”般,“孟似錦臨了打得啞謎是什麽意思?你可別給他框了,知道麽?還小範阿姨,哼,何珊這個心機老女人生出來的兒子,更是青出于藍。媽惦記人家老公,兒子他媽的惦記人家女兒,果真是不要臉傳一窩。當初若非何珊,我姐……”
意識到被氣得話密了些,範淑娴忙止住說話,“嗨,扯這些有的沒的作甚。總之,家裏的事不需要你費心,知道麽?”
何珊是孟似錦的母親,對阮綿甚為慈愛,從小姨的話風判斷,上一輩的人物關系并非這麽簡單。看樣子,自己母親的去世,同何珊脫不了幹系。
思及此,阮綿桌案下的雙手止不住顫抖,心口被壓得有些喘不上氣。但是她必須要穩住情緒,于自家小姨潑辣的性格而言,循循善誘遠比追問緊逼管用。
她乖巧應道:“我知道的小姨,我只是無法理解,孟似錦為何喜歡死磕到底。現在我知曉了,兒子随媽,遺傳。”
“哼,可不是。你爸媽恩愛非常,何珊這個賤女人嫉妒得很,跑去給老孟總做小三,拆人家姻緣。甚至搞大肚子,逼迫人家原配,下三濫至極。這樣的家教,能養出來好孩子就怪了。你可莫要被孟似錦這僞善的嘴臉給騙了,像沈铎這般表裏如一、樣貌才華出衆的好男人不多了,你能第一時間套住他、跟他領證,當真是最完美的決策,你可要好好珍惜。”
沈叔叔果然憑實力得到長輩認可,想當初嫌棄他年紀大的小姨,現下對年齡差這事兒是閉口不提。
也難怪老爸看不上孟家,他最看重家庭環境,小三插足的非原生家庭,老阮确實看不上眼。
“我知道的小姨,沒那麽容易被撬牆角的。我若真對孟似錦有什麽想法,哪還會和沈铎結婚。”
本着聲東擊西原則,阮綿先是問道:“小姨,這會兒您不在畫室,來茶室做什麽?”
“哦,聊些業務。”對上自家外甥女誠摯雙眼,範淑娴重重嘆了口氣,“你也奔三了,三十而立,有些事你也确實有知情權。小姨也不瞞你,有好幾個投資人看上了這間茶室,我們商量了下,有合适的價格,就暫且把它賣掉。”
“當然了,這點挫折算不得什麽。做生意麽,有賺就有賠,我們都是見慣風浪的。你爸這人你也了解,寧願苦自己,也要全了別人。待渡過眼下危機,我們重新複盤,該是我們的,還會把它們買回來。”範淑娴樂觀寬慰,生怕寶貝外甥女有心理負擔。
阮綿懂事道:“好,我懂的。”
這是老爸最愛的茶室,布局茶點都是他親自敲定的。現在要把它賣掉,足見當下的萬不得已。
“對了小姨,能同我說說何珊和我媽的事麽?老一輩的愛恨情仇,幾角虐戀什麽的,我很感興趣。”
阮綿問得很坦然,可範淑娴在看到她眼底的克制時,便知道,外甥女沒被忽悠過去。
“綿綿……”
陳年舊事,又是不好的回憶,範淑娴心堵的慌,不知從何說起。
阮綿靜靜看着,也不催促。
“哎,罷了……若被你爸知道,我同你胡說,又得怪我啦。”
“我姐,也就是你媽同何珊本是好閨蜜,你媽家世學識樣貌,哪哪兒都比她好,唯獨腦子不清爽,被何珊的虛僞蒙蔽,非要和她做朋友。何珊這個賤女人也看上了你爸,意圖插足做小三,得虧你爸意志堅定,把何小三當空氣。何小三不甘心,借着公司財務總監的身份,勾搭上了比她大十幾歲的老孟總。為了趕走原配,她搞大了肚子,以孩子逼迫,老孟只得離婚娶她。逼得原配和大女兒走投無路,最後還是你爸給了他們一大筆錢,送她們出國定居。”
範淑娴說了很多,阮綿的報複值也在一點一點上升。
因為何珊勾引阮晟未果,範淑慧終究狠心和她斷交。斷交幾個月後,得知何珊意外懷孕,賤人哭訴裝可憐,尋死覓活求閨蜜幫她,範淑慧到底心軟,開車去浙省陪她。
再後來,在返程的高速公路上,範淑慧低血糖犯了,出了重大車禍,大出血去世。
說到最後,範淑娴已然落淚,而阮綿心髒被揪緊,恨不得讓何珊以命相抵。
難怪,何珊明明對自己很好,自己就是喜歡不起來。那是因為,她的好太過虛僞,讓人本能地汗毛倒豎。
抛棄妻女,因果報應,也活該老孟總晚年不安,被扔在icu,廢物狀态,無人問津。
憑什麽善良的人要被拿捏,惡毒之人卻能盡享榮華,阮綿她不甘心。
她突然生出了荒唐念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紅顏禍水,擾人家宅。
她倒要看看,孟似錦的母子關系,可經得起她的挑撥?
她可做過功課,孟氏集團的大半股權皆被這對母子瓜分。利益面前,兩個偏執狂,必然六親不認,唯有利己。
越是這般分析,阮綿內心“以身涉險”的念頭叫嚣得越發起勁。
賤人都快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她還躲在背後,這跟縮頭烏龜有何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