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沒有愛過

第18章 第 18 章 有沒有愛過。

白荔飛速地沖出家門, 下樓。

噔噔瞪——

深夜的樓道裏,只有她被放大的清脆腳步聲。

渾身的血液都随着腳步而逐漸升溫,直趨沸騰。

到三樓平臺的時候, 白荔猛地剎車, 意識到忘了拿東西。她又一口氣跑回樓上, 開門進屋, 去拿茶幾上放着的檢查塑料袋,裏面裝着桐桐的各種檢查報告。

白荔快步走出單元樓時, 額頭和鼻尖上都沁出汗珠。外面在吹風, 熱汗很快就在風中冷卻。

還隔着一段距離, 白荔注意到,在沈今延的腳下有好幾個七零八落的煙頭。難道說他已經在樓下到了很久了嗎?

那他怎麽不給她打電話?

還有。

他怎麽知道她家住在這一棟?

今天的沈今延身着正裝, 可能是在醫院開過什麽正式會議, 所以才穿得如此正式, 一絲不茍。他還打着領帶,黑西裝配條深藍色的領帶, 禁欲深沉, 英俊得挑不出瑕疵。

當年白荔第一次見沈今延穿西裝,是在她高中拍畢業照的那天。他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人群中, 大家都以為他是來見沈瑩的,卻沒想到最後他走向的人卻是她。

她當時被帥得移不開眼,也收獲了不少豔羨的目光。

“今延,你可不可以把西裝焊在身上。”她得意忘形地提出非人要求,“或者做個半永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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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荔使勁晃了晃腦袋, 把從前的記憶甩出去。

她最近總是容易想起從前的畫面,每一個片段裏都有沈今延的近焦特寫,他的眉眼, 他的笑,他被她搞得無可奈何又只好寵着的模樣。

明明不可以,明明該遠離……

“今延。”

白荔停在沈今延的身後時,他剛好踩滅煙頭。聞聲,他的後背有一瞬微僵,然後他轉過身,目光在這種昏暗的環境裏顯得特別悠長。

她眨了眨眼:“你等很久了嗎?”

“也沒有。”沈今延的視線集中在她臉上的汗珠上,“只是在想這一趟,我應該不該來。”

一路跑下樓,白荔還有點喘,紊亂的呼吸伴着輕語:“你都到我家樓下了,才開始糾結該不該來嗎?”

“……”

“會不會有點晚?”

沈今延沒回答,而是問:“找我什麽事情?”

當然是正經事。白荔趕緊把手裏的袋子拎起來:“我想讓你幫我看看。”

借着遠處路燈的光,沒等她開口,沈今延已經留意到她手裏的袋子,本市人民醫院裝檢查報告的專用塑料袋。

他的眼神瞬間暗沉下來,整張臉風雲密布。

這時候,白荔已經把數張報告拿出來,她還打開了手機的電筒:“這裏好黑,你能看見片子嗎?今天我帶桐桐去看醫生,醫生說桐桐的手術只有你能做,你之前做成功過一例,全腔退回手術和雙動脈雙根部調轉術。今延,到時候如果做手術,光是暴露心髒就很難吧?但我相信你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

她說了一大通,發現他并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也沒有伸手接過片子。

察覺到不對勁,白荔擡頭,看見沈今延的臉色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已經變得極為難看。她的心裏咯噔一下:“……今延,你怎麽了?”

沈今延陰沉着一張臉,不曾看她手裏的報告一眼,只定定望着她:“你說要見我,就是為了這個是嗎?”

心髒的X線片脆得發出一聲響。

襯托着死寂。

白荔的眸光凝滞,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那刻吸進一口冷空氣。她沉默了下,緩緩道:“今延,我好像也沒有其他能夠找你的理由了。”

“……”

話音一落。

失望和難以置信都像是一場驟風,在沈今延的眼裏卷起來,讓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向她發作,還是忍着直接轉身離去。

白荔受不了他這樣的眼神,心髒不受控制地開始一場震顫。

“七年前,在你眼裏,我是說扔就扔的垃圾。”

“現在在你的眼裏,是召之即來的工具,白荔,你有沒有一刻是真心愛過我的?”

“……”

他每說一個字,低沉嗓音裏的隐忍和克制都在加深,眼底缭繞着深不見底的怒意和陰沉。

蓄着的暴風雨似乎随時都會落下來。

白荔的眼神虛閃着,血色一點一點從臉上褪去。

她憋了好久,才哆嗦着唇憋出幹巴巴的一句:“不是的……”

“不是什麽?”沈今延微眯雙眼,聲音沉得可怕,“不是把我像垃圾一樣扔掉,還是沒把我當做工具,只是為了給你的孩子做手術?”

“……”

“你非要用刀把我最後一點自尊給剮掉,你才甘心?”

他只覺得自己是個小醜。

給她說的十一點在家等他,他十點鐘就到了,遲遲沒有打電話聯系她。一開始他還以為她說想見他,就是字面意思——想他,想要見他。

還以為是她想要和他談複合的事情。

就算他不想承認也很難,他內心隐隐的期待像小泉暗湧,涓涓不斷。

他抽了好多的煙,猶豫着要以怎樣的姿态答應才合适。

才能夠讓他顯得不那麽委屈求全,像條狗似的。

現在可好。

這個有本事的女人撕碎了他的一切癡心妄想,把他的自尊踩在腳底下狠狠踐踏!

而她卻低着頭,不肯說一個字,甚至不願意和他有視線接觸。

“白荔,我絕對不會遞給你第二把可以捅傷我的刀。”

字字斬釘截鐵,冷若冰霜。

沈今延氣得轉身就走,長腿邁出的步子很大,胸膛在行走間劇烈地起伏着。再待下去,他估計能氣得直接爆炸。

他的突然離開讓白荔始料不及。她腦子沒轉過彎,但身體已經本能地追了上去。

“今延!”

慌亂間,她一把拉住了沈今延的手。

在盛怒中的沈今延下意識想要甩開她,她卻握得很緊,聲音發抖:“今延,我從沒有把你當過垃圾。當年……當年是我覺得,你在知道真相以後會讨厭我,會和我提分手,我沒有辦法承受,也沒有那個承受力去面對……就想着,我來主動提分手的話,事後你興許還會覺得我這人足夠有自知之明。”

憋了七年的話。

終于說出口了。

夜色下,對立的兩人,眼神都是晦暗錯亂。

聽了她的話,沈今延摘下眼鏡,頹然地單手遮住眼睛。緊跟着,他長長地籲出一口氣,說:“白荔,到底誰給你的自信來當這個判官?”

看着悲傷的他,白荔的心也跟着揪起來:“說到底是因為我媽的疏忽,導致你爸爸的去世……我……”

那是一場醫療事故。

白荔的媽媽魯麗是一名急診科醫生。在七年前的那個冬夜,急診科來了一名四十出頭的男患者,男患者渾身高熱不退,哆嗦,同時着伴随着肌肉和骨頭的強烈疼痛。

魯麗給他開了兩組液體,有抗生素和解表熱緩陣痛的。

液體剛輸完,患者離開輸液室出去接水喝,結果突發狀況暈倒在開水機旁邊,随即被一名護士發現。

值班醫生立馬對患者進行搶救。

一小時後,男患者在一陣猛烈的抽搐後,心髒停跳。

在進行過長達二十分鐘的心髒複蘇後,醫生宣布患者死亡。

男患者就是沈今延的父親,沈利。

後經家屬要求對沈利進行屍檢,發現其真正的死亡原因是“惡性腦型瘧疾”,一種死亡率很高的感染病。

如果在收治沈利時,魯麗能夠進行詳細的血液檢查,那就能發現是感染病,而非普通的重感冒,當時能夠對症下藥的話說不定可以避免沈利的死亡。

“阿荔,你最好趕緊和你那個男朋友分手,以免最後鬧得太難看。你覺得他知道我是你的媽媽後,還會繼續和你在一起嗎?”這是魯麗對白荔說的原話。

“……”

當魯麗把這件事告訴她的時候,白荔只覺得天塌了下來。

因為媽媽的工作過失導致今延父親的去世,她要怎麽去面對他,他一定會恨死她,恨她全家。

這樣想着,白荔就陷入一種深深的恐懼中。

所以。

對不起,今延。

我們分手吧。

在那個冬夜,還不知道真相的沈今延卻先聽到了她提分手。分手那天的他狼狽落魄至極,眼裏滿是絕望,但她卻想着,或許這樣才是對兩人最好的結果。

有些矛盾可以兩個人共同面對,但生死面前,還談什麽情愛?

“這些年我總是在想,是不是我第一次談戀愛沒經驗,真的是太過差勁,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才讓你對我那樣的不信任。”沈今延的嗓音裏混着淩晨夜風,道不出的愁涼。

聞言,白荔的眼窩立馬變得潮熱一片。

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想的,明明當年是她甩了他,給他造成無法磨滅的傷害,但他卻在反思自己,覺得是自己的錯,覺得是自己不夠稱職不夠好,沒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男朋友讓她信任。

“不是你的錯。”她的聲音變得有點啞,“是我以為你會恨我,再也不想見到我。”

“我當然恨你。”沈今延甩掉她的手,反客為主,長指緊緊扣着她的手腕,“白荔,你知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最恨你?”

手腕被他握得發痛。白荔不躲也不喊疼,只低低垂着頭不敢看他,像是一個等待被宣判的犯人。

他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是你媽拿着兩百萬的支票來見我的時候。”

那是他們分手的第二天。

魯麗敲開他的家門,自報家門,要用兩百萬擺平沈利的醫療事故。沈利的家人親戚天天到醫院鬧,在醫院大門口拉着長長的血橫幅,拿着喇叭大肆喧鬧,還找來多家媒體曝光,造成的影響越來越惡劣。

魯麗找他的原因,是覺得他應該是個明事理的人,而且他作為沈利的兒子也最有話語權。她希望沈今延爽快地收錢,然後勸阻沈利的其他親人停止一切的醫鬧行為。

“我媽說,你只是收了支票,但是什麽都沒說。”白荔說。

她很疑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能讓沈今延說出在那天最恨她這種話。

沈今延重新把眼鏡架在鼻梁上,冷聲嘲諷:“就算她真的說了什麽,你會在意嗎?”

“……”

白荔啞口。

她久久地沉默着,沈今延看着這樣的她,就不停地想到那天的場景——他看着站着門外的魯麗,沒有邀請她進屋,更沒有接她手中的支票,只是很平靜地問了一個問題。

“白荔知道你來找我嗎?”他問。

魯麗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她當然知道。還有,年輕人,我勸你不要再對阿荔有什麽想法,也許她是喜歡你,但她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喜歡你。畢竟是剛成年的年紀,嫩得很,等她上大學後見到更多的人,就會很快忘了你。你把錢拿着吧,我知道你家裏的條件非常一般。雖然你很優秀,但是就算沒有這樁事故,要和阿荔在一起,你也始終差點意思,所以也沒必要再耿耿于懷。”

那是沈今延第一次領教到,有錢人的傲慢。明明是過錯方,還能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覺得不論是任何東西,都可以用金錢分毫不差地進行清算。

看着沈今延臉上的悲憤交織,白荔很難去想象,那天的他經歷過怎樣一場災難。

魯麗從一開始就看不起沈今延。

那時候魯麗知道她和一個沒錢沒背景的醫生談戀愛時,就表現得不屑一顧,說什麽區區一個醫生能賺多少?

她張張嘴,想要道歉。

“別讓我再聽到你說對不起。”沈今延的眼風淩厲如刀,“這樣的話只會讓我覺得惡心。”

“……”

“當然最惡心的,還是你的自以為是。”

白荔心亂如麻,腦子裏更是一團漿糊。

但是有一個問題。

她急需去求證——

“也就是說當年,就算你知道造成醫療事故的人是我媽媽,也不會恨我,不會和我分手嗎?”

到這裏,被氣得暈頭的沈今延反倒冷靜下來:“我會憤怒,會痛苦,會自我掙紮,也可能和你說需要冷靜的時間。我會做很多種選擇,但和你分手這一項,從來都不在我的選項中。”

他更希望,當時有她在身邊陪他度過那段艱難的日子。

可是她沒有,她就那樣無情狠心地棄他而去,讓他一人受盡折磨。

“我還以為——”她酸楚地開口。

“又是你以為?”沈今延直接打斷她,“你什麽時候才能收起你的以為,你完全都不了解我和沈利之間的關系,也沒搞清楚我的想法和态度,你就靠着你的自以為是把我推進萬丈深淵?”

白荔的眼睛越來越濕潤:“你和父親關系不好嗎?”

昔日在家中的情形出現在沈今延的腦海裏,嗜酒如命的沈利,像24小時的便利店一樣營業着他的爛醉,整日不見人影,但總會在突然間出現,橫陳在家裏任何角落——陽臺上,卧室門口,浴缸裏,馬桶旁邊的縫隙裏,哪裏都睡,就是不睡床上。

不僅如此,沈利經常還要發酒瘋,打砸家裏的東西。但又和一般的酒癫子不一樣,雖然家暴,但卻是另類的家暴,沈利從不打老婆,說真男人就是要打男人。所以他是沈利的第一目标。

在沈今延的童年記憶中,他被無數次被沈利掐着脖子提起來,在空中被猛踹一腳肚子,再摔出去。他的腦袋撞到茶幾角,頭破血流,好不容易喘着粗氣爬起來,又被一腳重重踩在脊骨上。

他在狼藉裏的地上趴着,因為年紀太小沒有反抗之力,只能虛弱地喘氣忍耐。

……

這些他都沒有告訴白荔。

沒有說的必要,說出來會讓他覺得很矯情。最重要的是,他并不需要她的任何同情和道歉!

“白荔,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的眸子變得愈發深邃。

白荔怔了:“什麽問題?”

“你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我?”他緊緊盯着她的眼睛問。

“……”

白荔張着的唇在寒風裏微顫,始終發不出聲音。

沉默在彌泛。

沈今延并不催促,也不逼問,只靜靜地等着要個答案。

“今延,你明知道我當初有多麽的喜歡你。”白荔從沒那樣勇敢主動地追過一個男生,也是她第一次追人。

這個答案似乎讓沈今延很失望。他眼底僅存的弱光泯滅,很輕地笑了下:“所以你對我,從頭到尾都只是喜歡?沒有一點愛,對嗎?”

“……”

她還有說愛他的資格嗎?

自以為是地提分手給他造成傷害,現在又帶着桐桐,還把他當成做手術的工具。

想到這些,白荔就沒臉開口說愛。

她不配。

就算她可以厚着臉皮說愛他,但那又怎樣呢,就能夠改變她和他的結局了嗎?不僅是她對他的傷害,還有雙方家人的反對都是一道填不盡的深壑。

沈瑩對她近乎癫狂的排斥……

魯麗對他的看輕和羞辱……

“好,你不要再說一個字。”沈今延直接松開她的手腕,冷冷一笑,“我都明白了,你走吧。”

“今延,我……”

“我讓你走。”他的眸光裏有着緊迫,不容她再多說一句。

白荔胸腔裏酸澀難受,她看了他一眼,怏怏轉身。她走了幾步出去,回頭,看見沈今延還在原地,清寂地站在風裏。

“你不走嗎?”她沒忍住問了句。

沈今延冷冰冰地說:“最後再看一次你離開的背影,以便我時刻提醒自己,從今以後都別再犯賤。”

一直看着她走進單元樓裏,他才轉身離開。

-

周末清晨。

高以圍到沈今延家裏拿東西。因為近段時間高家的一個親戚因抽煙得肺癌去世,家裏嚴令他戒煙,高母知道他有藏煙的習慣,最愛三天兩頭的搞突襲。

他不堪折磨,把家裏那十條頂好的絕版煙都藏到沈今延家裏,時不時過來拿兩包解解饞。

高以圍直接輸密碼進屋。剛打開門,他就被濃郁的酒味嗆到。

客廳的擋光窗簾拉着,屋裏昏暗一片。

高以圍關上門進去,走兩步,踢到一個空的威士忌酒瓶差點摔倒。他踉跄兩步,伸手打開燈。

明亮的光線灑落。

視野清明,高以圍一眼就看見沙發上的沈今延。

男人斜蜷在沙發的角落,是一個極缺乏安全感的姿勢,側躺着,雙膝彎曲蜷縮着身體,一只手抱着懷裏的棕色威士忌酒瓶,另一只手無力地懸垂在沙發邊沿。

他緊閉着雙眼蹙着眉,神色痛苦,像是在噩夢。

空氣裏的酒精濃度超标。

高以圍捏着鼻子走過去,用膝蓋頂了頂沈今延:“不是吧你,一大早就喝成這樣?”

他看着茶幾上倒落的空酒瓶,一陣長籲短嘆。

“……”

沈今延毫無反應。

高以圍又用膝蓋重重頂了他兩下,人才有醒轉的跡象。

沈今延從夢裏驚醒。一睜眼,模糊的視線裏立着高以圍:“……有病?”

高以圍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也就星期天,你才敢這樣喝。說吧,白荔又怎麽你了啊,很久沒見你這樣了。”

沈今延把懷裏的酒瓶扔到地毯上:“你能不能滾?”

“……”

“難道我喝酒就是因為她?”

“哦,難道不是嗎?”高以圍斜睨他,“難不成你是為了我,為了我才這樣的肝腸寸斷,這樣的傷心欲絕?那我可真是受寵若驚啊。”

“……滾。”

高以圍伸手,強行把沈今延拽起來:“來,哥,給我說說,到底發什麽了什麽?”

沈今延推開他,冷冷道:“什麽都沒發生。”

高以圍:“又在嘴硬是吧?”

沈今延閉着眼睛,不肯理人。

高以圍起身,到電視櫃下翻出之前藏着的煙。和天下尊享84,150塊一包還買不到。

他開了條,拿出兩包。

揣一包進兜裏,拆了一包,取了根出來回到沈今延身邊,他把煙插進沈今延的唇間,然後掏出打火機點上。

“這絕版好煙都點上了,你這嘴也該開了。”高以圍說。

“……”

一根可不夠。

沈今延連着抽了三根,才慢悠悠地開了口,嗓音裏混着酒意:“沒什麽,徹底和她了結而已。”

“啊?”高以圍懵逼,“我以為你們還在拉扯呢,拉扯一陣後就會複合,咋突然就了結了?”

沈今延給他講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高以圍聽完,整個人都驚得石化。

“不是吧哥你!”他說,“白荔只是提出和你見面,你就覺得人家是要和你複合,哪有你這麽心急的啊?”

“……”

沈今延彈掉一截煙灰,苦笑:“的确是我在癡心妄想。”

“你真的……”高以圍徹底無語,“王寶钏你知道吧?就是那個苦守寒窯等老公挖了十八年野菜吃的王寶钏,她見到你都要退居榜三。”

沈今延沉默着抽煙,不說話。

“知道為啥戀愛腦王寶钏遇到你都只能排第三不?”高以圍說,“因為第二是七年前的你,第三是現在的你!”

“……”

“無所謂,我本來也沒多在意。”沈今延抽煙太急,咳嗽了好幾聲,“現在徹底結束,反倒叫我一身輕松。”

高以圍接嘴:“——輕松地在一大早就醉得不省人事。”

沈今延:“……”

“哥,戀愛腦和嘴硬的毒buff全被你疊滿了,注定情路坎坷啊。”高以圍說。他很了解沈今延,說一做二的本事很有一套。

沈今延深黑的眸光凝着,想着昨晚白荔連愛過都說不口的模樣。他沉默了會,說:“沒關系,我很快就能調整好。”

“……”

“我絕對再不會和她有任何糾纏。”

高以圍聽出了潛臺詞——

我很快就能調整好=我要開始堕落了。

我絕對再不會和她有任何糾纏=放心,我肯定會重蹈覆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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