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孽緣
孽緣
“木慈,你不能和趙增成親!”
如同驚雷一般,木慈怎麽都不相信這話是從田春花嘴裏說出來的,明明全天下最期盼她出嫁的人,竟然會阻止她成婚!
“娘,你開玩笑吧!”木慈尴尬的笑着。
“沒有,娘說的是真的!”田春花的臉色比木慈的還要難看,仿佛她才是那個不能嫁給如意郎君的少女。
“為什麽?”
“沒為什麽,就是覺得你兩人不合适!”
田春花聳肩,強裝着鎮定,只是稍有眼色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她的脆弱。
這種話木慈自然是不信的,好端端的突然來這一出,絕對是發生了什麽事。
“是那個男人不同意嗎?”木慈氣得連稱呼都省掉了,木長澤沒盡到做父親的責任,現在憑什麽來幹預她的人生。
“娘,我不同意,他除了給我這條命以外,還做過什麽能被尊稱為父親的事!如今我要出嫁了,他橫插一腿,怎麽,是嫌棄趙增的聘禮給少了?他賣女兒不值這個價?”
“木慈,別說了!”田春花的聲音啞了,“他再怎麽都是你爹!”
木慈抹了一把眼淚,她已經深陷在自己的固執裏,渾身上下充滿着對木長澤的怨恨。
是的,她恨她的親身父親,在沒征得她同意就私自生下了她!生下她後卻不好好待她,讓她一直生活在沒有父親的疼愛之中。
若是打算要孩子,就必須抱着好好養育之心;若是不想好好養育子女,當初就不要生下孩子,以免讓孩子來這世界上受罪。
“慈兒,”田春花拉過她的手,輕撫她的手心,“這件事也有娘的主意,娘也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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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說什麽?”木慈不可思議的看着田春花,“最盼望着我嫁人的是你啊!當初連趙老三那種混蛋渣滓您都同意,現在的趙增不比趙老三好上千千萬萬倍!”
一切都太奇怪了!
“木慈,你聽好了!”田春花低頭再擡頭,眼生裏的堅定任誰都無法改變,“我是絕對不允許你嫁給趙增的!絕對!”
“那好,若是嫁不了趙增,那我當一輩子的老姑娘!”木慈賭氣威脅到,她知道田春花的軟肋在哪裏!
“無所謂,你想當就當吧!”田春花沒有妥協,任何人處在她的位置上,相信都會和她做同樣的決定。
這下木慈終于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田春花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盼着她出嫁,到底是什麽因素導致她甘願毀掉她的願望?
“娘,我需要一個足以讓我聽你的話的理由,否則我是不會甘心的!”
木慈冷靜下來了,這世間從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一切都有緣由。
田春花沉默了,她本打算将這件事一直爛在肚子裏,因為她要保護木慈不受傷害,若是告訴木慈原因,她不覺得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能承受這樣的打擊。
可同時,田春花深知木慈的脾氣,較真起來,比水牛還犟。不告訴事情的真相,木慈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慈兒,聽娘的話,有些事糊塗一點,對你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木慈聽了田春花的話,心裏涼飕飕的,不知怎的,趙增背叛了她的那種念頭不斷在她的腦海裏顯現,惹得她焦躁不堪。
“娘,你告訴我,是不是因為趙增在外面有人了,他是已經娶親生孩子了嗎?還是,”木慈說不下去了,她雙手捂住臉,不再願意面對田春花。
田春花先是一愣,繼而點頭說道。
“是的,他在外面已經有人了,聽你爹說那女人已經懷了孩子,兩人在一起很長時間了!”
田春花松開捂住臉的雙手,她這時才正視田春花的雙眼,自然也就沒看出來田春花在說這句話之前的愣神。
“慈兒,你也知道娘最讨厭破壞別人家庭的人,既然趙增已經有了孩子,你們就斷了吧!”
“娘,怎麽會這樣?”木慈的眼淚像河裏的水一樣,不間斷的留着,“我以為他是愛我的!為什麽會這樣?”
田春花有些不忍心,但想到若是能就此斷了兩人的孽緣也未嘗不可,與其以後一輩子的後悔,不如現在短暫的傷痛。
“慈兒,男人的真心是最不可靠的,你爹從前也愛過我,但是現在怎樣,還不是将我棄之如敝屣。”
“不,”木慈擦了一把眼淚,“我不相信,除非他親口告訴我他有別的女人了!”
“慈兒,你別倔了!”田春花有些心虛。
“娘,我愛他!所以我一定要弄清楚!”木慈眼睛裏都是堅定。
“你……”田春花說不下去了,這事又怨得了誰,一切都是命!就算兩人真心相愛又怎樣?他們是注定無法在一起的人!
“不行,我要去找他!”木慈說完,跑出了家門,完全不顧及後面阻攔她的田春花。
一路上,木慈不停的安慰自己,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趙增即使不再是前世的趙增,他的愛也比不過前世的愛,但至少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想到最後,木慈竟然有些安慰了,她是這個村子唯一跟他親近的你女孩子,他怎麽可能會有其它人!
這種安慰在見到趙增家門口的一把鎖後一點點的消散了,只剩下唯一的一點火星。
木慈不甘心,一直不停的敲着趙增的門,可卻沒有任何反應。
“這不是木家姑娘嗎?”很久之後,一個聲音打斷了木慈。“你找趙家小子有事?”
木慈恭恭敬敬地問了聲好,轉身又像發瘋似地敲着趙增的門。
“木家姑娘別敲了,趙家這小子一早就出去了!”
木慈回過頭來。
“他去了哪兒?”
“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往縣城的方向走了!”
老漢的話剛說完,木慈道了聲謝立刻往縣城的方向跑去。
“唉,又是一個癡女子!”老漢搖了搖頭。
木慈一路跑着,相比與之前的猜疑,她現在的心思很單純,找到趙增,只找到趙增即可,其它的什麽都不管,只要找到就好。
等快到縣城的時候,面前有兩條路擺在木慈的眼前,一條是通往縣城同福客棧的路,另一條則是通往贈慈堂的路。
木慈猶豫了,她的腳步不敢移動了,她有很強的預感,趙增去了贈慈堂,可她不願意走那條路,因為那裏有青衣。
最終,她走向了同福客棧,她渴盼在同福客棧的二樓見到趙增,即使見不到,她也還是決定去那裏。
最終的結果是預料之中的,可木慈還是忍不住在客棧門前哭了,來來往往的人全都圍成圈以詫異的眼光看着她時,木慈都沒有回過神來。
這樣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木慈才擡起頭來,她視死如歸的站了起來,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贈慈堂。
贈慈堂到同福客棧的距離并不遠,木慈卻硬生生的走了一個時辰,那一個時辰是木慈那一年最難熬的時光,不斷的在憤怒、絕望,而又帶着絲絲希冀中反複掙紮。
木慈那時候腦袋都是糊的,她來到贈慈堂的門口,兩個侍衛什麽都沒說就放她就去了。
木慈順着從前的那條老路,往她和趙增從前借錢的地方走去。
遠遠的,只見兩人對立而站,一人月白色長袍,身材瘦削而高大,木慈見過那人脫下衣服時渾身充滿力量的樣子。
另一人穿着如血色燦爛的紅衣裳,她的臉龐正對着木慈,五官深邃,輪廓異常分明,一看便是外族女子。
木慈看着青衣一笑,然後投進了男人的懷中。
雖然距離隔得有些遠,但是木慈卻看得真真切切,仿佛那兩個抱成一團的人就在她的跟前一樣。
青衣的雙手緊緊纏着趙增的腰,她的頭還在慢慢地蹭着他的肩膀。木慈知道那種動作所代表的含義,她也曾經有過的——依賴。
木慈一直看着兩人,她心裏頭存着一點斷念,也許是青衣主動的投懷送抱,趙增只是來不及躲開而已。她會等的,等着趙增将青衣推開,等着趙增拒絕青衣!等着。一直等着。
然而,木慈所期盼的并沒有發生,兩人一直這樣抱着,甚至木慈在看到青衣的嘴巴動了幾下後,趙增竟也環抱着了青衣。
木慈想走,可她的雙腿動彈不得了,不得不看着情深的兩人。
兩人抱了一會兒,只見青衣緩緩從趙增的懷裏退出來了,然後,她踮起腳尖,吻上了趙增!
木慈心裏唯一的一點火星瞬間被澆滅了,她将拳頭塞到嘴邊,防止自己哭出聲音來。
她看到了,一切都看到了,就在青衣吻上趙增的那一刻,趙增回吻了青衣。
兩人的頭朝着不同的方向轉動着,趙增的臉木慈是沒看清楚,但青衣臉上的滿足與渴望一絲不落的進入了木慈的眼中。
原來,趙增吻的,可以不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