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照顧他
第3章 照顧他
謝鶴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最後将目光停留在時幸身上。他蹙眉上下打量着她,問道:“你也是隊醫?”
“我今天剛入職”時幸替自己解釋道
謝鶴聽到這不由得笑出聲:“別逗了,什麽經驗都沒有,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啊?”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人看向時幸的眼神不免有些不屑。
就在這時,一旁的季遇突然開口:“讓她試試吧,我相信她。”
他的眼神很堅定,語氣中又帶着點毋庸置疑。
謝鶴一臉驚訝地看着他,似乎是想說:“兄弟你認真的?”
但眼見季遇都開口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時幸走到他身邊,慢慢将他的衣服掀到一半,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膚。
她開始先慢慢地給他按揉腰部,期間當她觸碰到他的身體時,能明顯感受到皮膚燙得吓人。
接着她用力地點揉他的委中穴,幫助他舒展緊張的肌肉,途中他倒是沒有喊過疼,只是呼吸的力度顯然加大了許多。
一套按摩流程下來,救護車也到了門外。
等來到醫院後,醫生先給季遇做了個初步的檢查,然後對着幾人問道:“來醫院之前有給他做了什麽康複治療嗎?”
“簡單做了個推拿按摩”時幸回答他
醫生點點頭:“你這個按摩還挺及時的,要是沒有的話,他可能下半輩子都要癱瘓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不免倒吸了一口氣,誰也沒想到季遇這次的傷竟然會這麽嚴重。
等醫生走後,謝鶴走到時幸的身邊,時不時偷瞄着她幾眼,然後又迅速收回目光,過了好一陣才低垂着腦袋別扭地對着她說道:“不好意思,我剛剛真的太着急了。”
時幸搖搖頭,她也清楚對方剛剛并無太大的惡意,只是太過于擔心季遇而已。
醫生大致的檢查做完後,季遇留下住院,時幸則被謝鶴委托留在醫院幫忙照顧他,別的隊員繼續回隊訓練。
時幸回到病房內,這也是兩人自分手以後第一次單獨共處一室,這一瞬間,她只感覺房間內周遭的空氣被沉寂包裹的嚴嚴實實,只剩下牆上鐘表的滴滴擺動聲。
直到季遇再次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有點餓了”
“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時幸問他
季遇随口報了幾個菜名,說到最後,他頓了頓,看向時幸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繼續補充道:“順便給我帶瓶茉莉蜜茶”
時幸聽到這也一愣,記憶再次如潮水般湧現在她腦海裏,讓她不禁回想起兩人當初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年京港市為了展現自身精神面貌,提高國際知名度,主動承包大運會,而市內的很多大學生也熱情高漲,紛紛主動報名去當志願者。
當時還是大三生的時幸也被應筱曉拉着報了名。
最後時幸被分到了離學校很近的羽毛球場館外面維持秩序。
彼時正是盛夏時節,烈日炎炎,蟬鳴陣陣,就連空氣中夾雜的風都透露着一股炙熱的燙意。
時幸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她只感覺自己頭頂仿佛籠罩着一層熱氣,而脖子處已經蒙上了細細的薄汗。
直到比賽開始一段時間後,負責人才允許她們簡單在附近自由活動。
她頂着烈日來到便利店裏,店裏正在放映着之前的羽毛球比賽的場面。
時幸微微颔首,此時屏幕裏解說員正在介紹比賽雙方選手的情況。
她的目光很快就被身穿黑白色運動服的男生給吸引住,場上的他身姿矯健靈活,盡情地展示着自己精湛的技巧,扣殺,輕挑,高遠球,汗水順着他的臉頰一路流到了鎖骨處,他順手撈起自己的衣服下擺擦汗,不經意露出分明的腹肌線條,引得場上有些女生尖叫連連。
不過時幸很快就收回視線,她來到冰櫃旁,正準備墊腳拿起上面的茉莉蜜茶時,卻發現有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先她一步幫她拿了下來。
時幸擡眸一看,少年精致的五官映入她眼簾,與此刻屏幕裏比賽的臉龐逐漸重合,而她的耳機此刻恰巧播放到麥恩莉。
微風輕拂,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彌漫進她的鼻腔,她不禁心跳加速,稍擡眼睑,撞進一雙漆黑的眼睛。
季遇拿了兩瓶,一瓶遞給她,一瓶拿在手裏準備去結賬。
“謝謝”時幸反應過來,從他手中接過飲料,不經意間觸碰到他的手指,有些冰涼。
他輕瞭眼皮,微微點頭,慢步走向收銀臺。
時幸走到門口,望着少年逐漸遠去的背影,心裏的某一處似乎泛起一陣漣漪。
後來,時幸還特意在網上搜索了他的相關資料,才知道他叫季遇,就讀于自己隔壁的體育大學,今年剛上大一。
至此以後,每當應筱曉拖着她去隔壁大學看比賽時,她心中總是有股隐約的期待。
期待着他們的下一次見面
———
等時幸再次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季遇正抿唇看着她,漆黑的眼底讓人辨別不出情緒。
她點點頭,随後來到樓下食堂給他打了好幾樣肉菜,再幫他買了瓶茉莉蜜茶。
回到病房時,季遇正躺在病床,此刻正直勾勾盯着對面的電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時幸将飯菜放在他的桌上,他右手正打着點滴,而左手行動起來特別不方便,好幾次都差點掀翻了飯盒。
就在他不知道第幾次快要将飯菜弄倒後,時幸下意識地接過筷子,直接将一口飯菜喂到他嘴邊。
季遇微微一愣,随後慢慢張嘴吃了起來。
兩人之間一來一回倒顯得十分自然
一直到謝鶴訓練結束,來到病房看望季遇。
他一推開門就看到兩人這有些“親昵”的動作,不由得輕咳一聲:“注意影響哈”
這話一出,把時幸吓得筷子都差點弄掉,季遇倒一臉無所謂,甚至還有些被人打擾的不爽。
時幸一擡眸,發現謝鶴正意味深長地打量着他倆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謝鶴說着便打算離開
時幸頓時聽懂了他的意思,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些什麽,她的臉騰的一下迅速變紅,并且逐漸蔓延到耳後。
她将筷子放回桌子上,然後對着門口的謝鶴說道:“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
說完眼神複雜地看了季遇幾眼,便快步離開病房。
謝鶴看着時幸離開的背影,還想再多調侃幾句,轉頭對上季遇冷得瘆人的眼神,一下子閉上了嘴。
“要不我喂你?”謝鶴試探性地問他
“滾”
晚上回去後,時幸洗完澡躺在床上,腦子裏不斷浮現出今天發生的事情,越想越尴尬,竟然直接失眠了。
一直持續到淩晨三點,她翻來覆去開了無數遍手機屏幕,随後扭頭看向窗外綿綿不斷的細雨,心中充滿複雜的情緒。
最後是伴随着雨聲落地的清脆聲,她才緩緩進入了夢鄉。
直至夜幕收起,清晨的薄霧缭繞,陽光降臨在她的窗邊,刺眼的光芒将時幸從夢中喚醒。
時幸快速洗簌完,來到了競走這邊的訓練基地,這邊競走的女隊員們看到時幸,紛紛都跟她打了聲招呼,就去忙各自的事了。
隊長劉雨走過來跟她坐在一起,她遞給時幸一瓶水,擔憂地問道:“季遇沒事吧?”
時幸搖搖頭:“醫生說目前沒什麽大礙,正在留院觀察。”
兩人簡單聊完天後,劉雨便開始認真投入訓練中去,但很快就出現了意外,剛開始沒多久,她在訓練中不幸膝關節拉傷,時幸連忙走上前去檢查。
她輕輕地按壓着劉雨的膝蓋處,對面傳來一道痛苦地哀嚎聲,時幸發現她的傷遠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
在給劉雨做好簡單處理後,時幸查看藥箱,發現并沒有自己想要的藥,她連忙跑到醫務室尋找。
醫務室裏,小劉剛将氟比洛芬凝膠貼膏交到她的手中,此時進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時幸轉頭一看,發現是昨天報道處的那個男生宋凜,而宋凜同時也看到了她,斜瞪了她一眼,對着小劉說道:“幫我找一下氟比洛芬凝膠貼膏。”
小劉似乎有些為難,看了時幸一眼說道:“剛剛小幸拿走了最後一份,要不你拿別的藥?或者你等會,很快他們就送來了。”
時幸後來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因為昨天兩人在報道處争論的事情,直接導致宋凜被餘靜點名批評。而此人又極度記仇,她也因此被宋凜給記恨上了。
果然他一聽見沒藥了,不禁冷哼一聲,有些不客氣地喊住正準備離開醫務室的時幸:“喂,把你的藥給我,你用別的。”
時幸被他的無理取鬧給氣笑了,她停下腳步反問道:“憑什麽?”
“很簡單啊,我之前也當過競走的隊醫,那邊訓練強度又不大,不會受多重的傷,你拿別的藥效果也一樣。”宋凜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時幸不想再繼續搭理他,快步走出門外。
宋凜見她不搭理自己,直接攔住了她的去路,他的眼神微微眯起,帶着些審判的語氣問道:“你要這樣那我就得跟你算算舊賬了,你昨天下午去哪了?”
時幸見他故意找茬,解釋道:“昨天羽毛球那邊有隊員受傷了,我去那邊幫忙,後面我也讓人幫我請假了。”
宋凜聽到她的話,冷笑道:“你幫了一個下午?我怎麽沒聽說有人受傷?你自己的隊伍都沒管好,還打算管別的隊伍的事?而且沒有任何人收到你請假的消息。”
一連串的問題抛出針對性十足
時幸知道宋凜估計還在對昨天的事耿耿于懷,但她還是禮貌地回複:“第一天就請假确實是我的不對,你該怎麽罰我都接受。但是現在麻煩你先讓開,我的隊員還在等着我。”
宋凜倒也沒想到她會這麽直白,輕哼一聲:“确實該重罰,不然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們隊醫內部管理有多松呢。”
“那你待會直接去人事部遞交辭職函吧”宋凜拉長尾音道
這時,周圍的不少工作人員都被兩人的說話聲所吸引,趁着休息的間隙偷偷打量着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