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豈曰無衣

須臾,秦延種師闵兩人坐在帳篷門口吃喝起來,秦延也是虧的慘了點,毫無形象的手抓牛肉大嚼着,種師闵倒是對酒水的興趣更濃。

“三郎,不過是一些丘八,你耗盡這些心力為何,”

種師闵很不解,在他看來秦延好像對這些軍兵好的過了些,身為軍将不是這麽做的,上下有別,尊卑有序,秦延好像走了岔路。

秦延喝口酒,眯了眯眼,其實他知道種師闵說的對,到了一個新的社會就該順應這個社會的規矩,這裏的規矩就是尊卑有序,在什麽地位就該有什麽作派,大宋的普通軍卒說白了就是炮灰。

但是作為一個後世普世價值出身的人他無法完全接受這一點,他永遠無法忘記他所在的中隊大家相互掩護,那些可以把自己的後背放心交給對方的戰友們,他們有的為祖國獻出了一切,為國盡忠的軍人始終是最值得尊重的人,這是他的觀念。

“十八,某就是小小的西軍子,從小看到的是軍卒被羞辱為丘八、赤佬,我等西軍子就是小赤佬,我等西軍子只有相互依靠,因為外人只有羞辱我等,只是他們沒有想過,沒有這些赤佬戍邊,戰火早已燃遍中原,”

秦延砰的一聲放下酒碗,

“不管他人怎麽想,我等西軍子只能相互依靠,永不抛棄永不放棄,”

“豈曰無衣啊,”

種師闵終于曉得了秦延所想,

“某見多了口中言必稱豈曰無衣,其後背叛的人,做到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者,三郎是第一人,來,某敬你一碗,”

兩人一碰酒碗豪氣的幹了。

帳篷裏已經醒來的馬橋不曉得豈曰無衣,卻是在聽到不抛棄不放棄這句後禁不住淚流滿面。

早晨,馬道體溫幾乎恢複了正常,他也清醒了過來,

“大哥,”

馬道重新可以認人,昨日他已經人事不知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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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昨晚你已認不得大哥了,多虧了秦勾當,”

馬橋激動道,他将秦延救助之事講了一番,

“二弟,還不謝過秦勾當,”

“多謝秦勾當救命之恩,”

馬道掙紮想要起來,秦延阻止了他,

“你只是退熱,內裏熱毒未盡,還須好生修養幾日,歇着吧,”

“多謝勾當救命之恩,以後馬橋定效犬馬,”

馬橋再次叩首,在大宋這個非天地君親師不跪的時候馬橋這是最為敬重的禮節了。

秦延抑制着對勾當這個稱呼的無比厭惡扶起馬橋,安撫了兩兄弟。

當馬道安然返回自己的馬車後,立即引起了一片嘩然,當初馬道臨走時什麽情況大家一清二楚,以往這樣的傷患幾乎都沒熬過來,但是此番馬道幾乎痊愈返回,讓所有的傷患精神大作,對秦延驚為天人。

秦延接連救治了數個感染的病歷,雖有一人死去,但是大多數都恢複過來,傷患營裏的傷患就像有了依靠般,因為他們有了秦勾當,至此秦延在傷患營裏威信比天高,任誰來也無法動搖。

“指揮,嘗嘗,這酒真有勁,”

鄭都頭獻寶似的拿出兩小壇子酒。

“這是什麽酒,”

劉指揮斜睨了一眼,一看就是普普通通的酒水,沒什麽稀奇的,這個老鄭鬧什麽呢。

“指揮,這是某在那個秦勾當那裏拿來的酒,小的喝了一口,真帶勁,”

說到這裏,老酒鬼鄭都頭口舌生津,他如今低度的酒水已經無法滿足他了,所以他發現了秦延那裏的酒水勁頭大的很,所以他偷拿了兩壇子。

劉指揮現在喪氣的很,原想看秦延的笑話,最後秦延還得來求他,讓他派出人手來整頓傷患營。

結果現下秦延利用獎懲,利用藩騎将傷患營管理的井井有條,現下劉指揮成了笑話。

相比以前的污穢遍地,哭爹喊娘的傷患營,現下幹淨整潔,很多傷患軍卒笑容浮現,兩相比較,顯得以往劉指揮越發的無能,這讓劉指揮灰心喪氣,每日裏無事就是喝點小酒找點樂子。

他也是一個老酒蟲,等閑的酒水太沒勁頭,聽聞這就有勁頭眼睛立即亮了。

鄭都頭打開了酒壇,一股子甘冽的酒香立時彌漫了帳篷,鄭都頭讒言欲滴,他就待抓過酒壇,鄭都頭卻是攔住了他,

“指揮不可,這就太烈,還得混入一些酒水,否則喝不得,”

劉指揮只是不信,他嘗了嘗,立即是涕淚橫流,此番是信了。

鄭都頭拿來了一壇子普通的酒水,和這壇子酒水勾兌了一下,此番可以入口了,幾人吃肉喝酒,正在喝的盡興,外面傳來吵嚷聲,

“外面何人喧嘩,”

劉指揮瞪着牛眼喝道,在他自己的地盤上喝酒不得痛快,劉指揮惱了。

帳篷口被人暴力扯開了,寒風灌入進來,秦延冷冷的盯着圍坐喝酒的衆人,他一眼就看到了烈酒的酒壇子,

“劉指揮,這烈酒是某治病的傷藥,你怎的不通曉某一聲就拿來了,”

劉指揮讓一個白身十幾歲的娃兒坐在他頭上已經是極為不滿了,此時秦延竟然找上門來斥責他,他是再也忍不住了,

“秦勾當,不過是兩壇子酒水值得你罵上門來嘛,”

“劉指揮你曉得數百傷患每日耗費多少這個藥酒,你拿走兩壇,有兩百餘傷患無法清創裹傷,”

秦延怒道,每日裏清創保持清潔是必須的,但是烈酒着實緊缺,這都是從普通酒水蒸餾的,耗費無數,正因為緊俏,所以秦延都是精打細算的。

結果今日卻丢了兩壇子,秦延派人一查,劉指揮的人倒也沒故意藏住身形,這才知道劉指揮的人拿走了,這讓秦延十分的憤怒,立即找上門來。

“一個酒水你說是藥酒,殺才,本将看你就是來找事的,”

酒氣上湧,劉指揮開始罵娘,将這些時日的不爽發洩出來。

如果不是今日酒水猛烈,讓他有了八分醉,他也不會如此,當然他心裏也是着實沒看上秦延,一個小赤佬罷了,雖然大帥任命他為傷患營勾當,不過也沒看到其他的軍将來此為這厮撐腰,就是秦延忙碌而已,所以劉指揮膽子也大起來,原來這厮也沒什麽靠兒。

“劉指揮,別忘了,這裏是某掌總,”

秦延努力壓制自己的怒氣。

此時兩人的争吵吸引了幾十名的傷患和軍卒圍觀,同時還有更多的軍卒趕來。

在這些圍觀下,劉指揮越發的不能退讓,如果他被這個小赤佬掃了面子,以後在傷患營裏誰認識他是誰。

‘來人,将這厮叉走,哼哼,一個小赤佬,以為他是甚,’

六七個劉指揮的親兵向秦延和劉三圍攏過來,劉三急忙戒備着。

“劉指揮你是在以下犯上,曉得嗎,”

秦延不為所動,他盯着劉指揮道。

‘哼哼,刻意刁難的上司,某只有不從了,’

劉指揮猙獰的一揮手,他心裏是定了,就是要将秦延搞的灰頭土臉的,看他還有什麽臉面在傷患營待下去。

七個親兵如狼似虎的沖過來,他們的主子是劉指揮,而劉指揮對秦延多麽痛恨,他們是一清二楚的。

四周的一些傷患發出驚呼,他們當然不想看到秦延吃虧,奈何傷勢未愈,再就是攝于劉指揮的淫威不敢上前,只能在一旁為秦延捉急,有人大喊,勾當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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