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永眠
永眠
謝安安想到了之前夏嶺南被影響的樣子，有點坐不住了：“那怎樣能把手環還給他？我現在取不下來。”
“但我現在感覺一切正常，”作為危機的當事人，夏嶺南看上去卻很鎮定，“除了拿回手環以外，還有什麽解決的辦法嗎？”
對面兩人神色莫名的對視一眼。
“你倆......”孫賀說了兩個字就停住了，強行拐回了正題，“小夏這個情況太特殊了，我幫你們打聽打聽吧。”
“但是，雖然這個要求不太合理，”嚴律思考了一下，看向謝安安，“如果可能的話，希望你能繼續和小夏組隊回收母樹。你們應該也發現了，祂無法控制胚芽世界裏的情況，所以大概率小夏在那裏面，會延緩侵蝕。”
孫賀在一邊接話：“還有從大局考慮的話......我們的時間很緊迫。雖然目前還沒有發現實際性的證據，但是，我懷疑祂已經發現我們的行動了。”
嚴律又道：“昨天成功回收母樹，辛苦你們了，今天小謝你可以休息一天，剩餘的工作我幫你處理。”
兩個人一唱一和，看起來非常像一臉真誠騙人去黑工廠的HR。
謝安安還在擔心夏嶺南的狀态，并不想和這兩個知情人士交惡。她正想着不然先口頭應承下來，夏嶺南卻直接拒絕了。
“在沒辦法解決我進去會拖後腿這個情況前，我不會再讓她進去冒險的，抱歉。”
兩位HR理解的點頭：“确實，你這也是個麻煩。我先幫你問問，有解決辦法了再聯系。小謝你今天正常休息。”
“把你卷進來了，抱歉。”臨分開時，孫賀一改健壯陽光男的樣子，表情嚴肅的對謝安安鞠了一躬。
“你現在真的沒事嗎？感覺和之前有什麽不對嗎？”
開車的夏嶺南搖了搖頭。
謝安安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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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常理說，兩個人接觸的越多就會越了解對方，怎麽到她這是疑惑越來越多了呢？
夏嶺南他們，到底來自哪裏？
M市裏還有多少這樣的人？
他們回收母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對于M市來說，又是好是壞呢？
還有......謝安安翻出自己已經刷新了今日任務的人設卡。
當時看到太着急，一上頭就跑過來了。現在冷靜下來仔細想想，霏姨應該是不會騙她的——那麽，為什麽夏嶺南墓園獻花的任務，并不是在8點鐘，和市民一起刷新出來的呢？
關于墓園的一切......到底要告訴霏姨嗎？
如實相告的話，對自己、對夏嶺南會不會有不利的影響呢？
她感覺自己就像站在了天平的正中間，不知道傾向哪邊才是正确的選擇。
更令人恐慌的是，她甚至無法分清楚，在天平兩端博弈的雙方到底是誰，他們的最終目的又到底會是什麽。
不要停止思考。
她在心裏重複了一遍。
......也不要停止相信。
“孫賀在咖啡館到底是怎麽回事？真的是對女店員......”稍微平複心情後，謝安安開口詢問。
“那倒不是，”夏嶺南呼出一口氣，很快的接話，“孫賀懷疑那個女店員是永眠組織的人，還給我看了部分他收集到的證據。”
“單從證據來看的話，确實有那個可能性。”
謝安安很驚訝：“永眠組織不是去年就都被抓捕歸案了？”
永眠組織，是M市最初黑暗之日時就開始存在的一個零散勢力群體，說是組織，但更像一種教會思想。
他們認為抗争是罪，極度厭惡周淮市長的執政理念，一直在鼓吹就是因為周淮他們抗争，人類才會活的越來越艱難。
前期說這些，也沒人管他們，畢竟不同執政理念多了去。M市剛穩定大事小事不斷，總也不能挨個去問市民‘你抵觸不抵觸周淮市長’。
不過去年不知道他們從哪搞到了技術支持，研發出了一種可以讓人昏睡28小時以上的針劑。
這群零散的勢力搖身一變，給自己起了個永眠組織的名號。并開始在暗地裏宣傳——現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只有被撕卡才能前往真實的世界。
他們向民衆提供針劑，蠱惑民衆自行注射藥物。這樣就可以直接在睡夢中錯過今日任務，沒有痛苦和恐懼的被撕卡。
他們說：人應該在永眠中，獲得安定、永久的幸福。
這種不管怎麽聽都很邪教的說辭，還真有被今日任務逼瘋了的人信。随着影響範圍逐漸擴大，才被先鋒隊出手清理掉。
“之前确實清理幹淨了，但近期又冒出來了。”夏嶺南繼續解釋，“孫賀發現了那位女店員，有蠱惑他人放棄做任務的行為，還不止一次。才自己跑過去調查。”
他露出個不忍直視的表情：“就是方式可能......激進了一點。”
何止是激進啊——
謝安安想了想咖啡店，大開窗陽光下的果男。那簡直是為正義秩序獻身了。
“唔，到了。”汽車穩穩停下。
謝安安拿包下車，狀似為了符合人設的，寒暄了兩句：“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家？人家把你送回家、再自己開車回來是一樣的。”
“你待會還要去擠公交，好麻煩的。萬一再碰上誰刷任務，往公交車上裝假炸彈。那你不還得加班？”
夏嶺南想起前幾天跟謝安安抱怨的炸彈狂魔，表情也有點抑郁了。
“不然還是我送你吧？啊對了，你的今日任務是什麽？用不用我幫忙？”
進了海底世界一趟，謝安安學會了圖窮匕見。
夏嶺南若有所思，探進口袋裏摸了摸自己的人設卡。
他深吸一口氣：“方便去你家聊聊嗎？”
只是單純想試探一下，夏嶺南的今日任務會不會正常刷新的謝安安，一臉迷茫的把人帶回了家。
夏嶺南狀似淡定的坐在沙發上，手在口袋裏把人設卡反複盤了好幾遍。
屋主謝安安陪在一邊，已經從最開始的有點緊張，逐漸向‘家裏好安靜好适合打瞌睡’轉變了。
很明顯夏嶺南在進行什麽心理鬥争，準備告訴她點要緊的東西。也許是他的身份，又也許是關于母樹或者系統的什麽信息。
......但是，前搖未免也太長了啊夏警官？
“我的人設卡，是金卡。”前搖結束的夏嶺南一句話，就把謝安安說精神了。
“金卡？這麽好？！難怪我感覺你日常說話行為都很自然，還以為你演技好呢。”
“我的卡上有兩個tag，”夏嶺南暫停，又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一個是正義感十足的人民警察，另一個......”
“另一個也是正義感十足的人民警察——對不起，我錯了，你繼續。”看着夏嶺南愈發緊繃的臉，謝安安忍不住調侃了一句，可惜效果不佳。
“另一個是——”夏嶺南的臉變得通紅。他低下頭，又壓低了聲音，“謝安安的狂熱追求者。”
“啊？你剛說什麽？我有點瞎沒聽清？”謝安安吓得坐直了身體。
夏嶺南睨她一眼，直視前方放大了音量，字正腔圓：“你的，狂熱追求者。”
“嘶——”
假，假的吧？M這個家夥壞事做盡！等等，不對，他剛剛說自己是金卡......我記錯金卡的定義了？不是tag完全符合本人，才是金卡嗎？？
面對疑似心動男嘉賓表白的場景，謝安安有點宕機了。
夏嶺南把重點說出口，接下來的話就順暢了很多：“我從拿到人設卡，就一直是這兩個tag沒變過，剛見到你的時候可糾結了。”
“就，擔心你不是卡上說的人，又擔心我的感情是被人設卡影響的。後來刷每日任務，還讓我做一些違背原則徇私的事，就很反感。”
“我想着，如果我的感情是人設卡影響下的誤導，在這個前提下向你表白的話。那對你、對這份感情都是非常不尊重的。”
夏嶺南說到這裏頓了一下，依舊直視着謝安安。
謝安安臉色微紅坐在對面，認真聽對方的剖白，感受到對方的目光胡亂點了點頭。
夏嶺南看着謝安安的樣子笑了起來，微微露出虎牙尖：“但是現在我不擔心啦，你看咱們在海底世界，我沒有卡也沒有記憶，但是我還是喜歡你！”
“而且，在某些時候......其實也是有一點點想徇私的，就一點點。比如你去看人魚，我有點想跟大哥一起炸海洋館之類的——”
夏嶺南伸手比了個距離，看着謝安安驚訝的表情又着急的補充，“現實中我不會因為私欲幹什麽壞事啦，絕對會尊重維護你的決定！正義的小夏警官公平公正、童叟無欺。”
“總......總之，等等，對不起！我表白該準備花和禮物的！你稍等我一下！我很快！”夏嶺南紅着臉跑了。
他臨時決定的表白讓兩個人都措手不及。
被留在原地的謝安安窩在沙發裏，想着夏嶺南跑出去慌慌張張的樣子，覺得自己目前好像濾鏡挺厚，竟然覺得有被可愛到。
片刻後，門外傳來敲門聲。
這麽快嗎？
謝安安帶着笑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小陳難得穿戴整齊，捧着一束玫瑰站在門口。
“安安，我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