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貓還是黑貓?

白貓還是黑貓?

晚上許時見到湯圓圓的時候,就看到她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躺在沙發上,第一句就是:“你猜我面試的時候碰到誰了?”

“按照你現在的表情失控指數推斷,不會是前男友吧?”閨蜜許時調侃到。

湯圓圓白了她一眼,“我哪裏來的前男友?”說起來可能誰也不相信,湯圓圓到現在還是母胎單身。

“就是之前跟你玩情侶游戲的譚建鋒呀,你忘了,那個時候人家對你可是一片癡心。”許時本來是想借助這個調節一下湯圓圓的心情,沒想到眼前的姑娘突然就急眼了。

“我跟他真的沒什麽的,那個時候也說好只是假扮情侶,你知道的呀,再說,我們也就相處了三個月不到,後來也說好各自安好!”湯圓圓漲紅了臉解釋。

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湯圓圓卻較真了,許時自知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于是問到:“你今天到底遇見誰了呀?讓你如此失魂落魄的。”

湯圓圓咬了咬嘴唇,嘆了一口氣說:“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要不然也不會一直慫恿我投簡歷給憶原。”

許時有點心疼湯圓圓,她走到沙發前挨着湯圓圓坐下,用極其認真的語氣對湯圓圓說:“你總要面對自己的內心吧,我本來想着你們不會那麽快碰上的,沒想到......看來老天爺也看不過去了。”

湯圓圓沉默了一會,從平躺的姿勢坐起來,頭往沙發背上靠着,突然閉上了眼睛,“他變成熟了,見到我的時候就像見到一個陌生人一樣,眼神很空洞,估計一開始沒想起來我這號人,但是走的時候的那個眼神,又讓我覺得害怕,你說他是不是還在計較我以前那樣厚臉皮纏着他的事情。”

“進憶原估計是沒戲了,且不說他介不介意我之前的種種,沒有文憑也會首先被刷下來的。”湯圓圓睜開眼睛盯着天花板說。

許時也把自己的頭靠在沙發背上,試圖找到一個可以讓湯圓圓安心的理由:“也許他只是沒有預料到你會突然出現。”

“問你一個問題,黑貓和白貓一起去面試,你猜最後誰拿到了offer?”湯圓圓突然來了一句。

許時頓時就被逗笑了:“你還有心情講笑話,看來是想通了!不管白貓還是黑貓,能拿到offer的都是好貓,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湯圓圓轉過頭看着許時說:“是白貓。”

關于黑貓和白貓,其實有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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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九年前吧,那個時候湯圓圓上大二,死皮賴臉追随了男神雷憶風一年多,對,是追随,而不是追,這其中的差別就是,追是在男神面前展現各種美好的品質,企圖吸引對方,而追随,就是在男神面前發揮各種小強精神,企圖讓對方失去拒絕的機會,為此,她不惜成為了雷憶風的跟班加籃球陪練,所謂跟班,就是幹各種跑腿的活,比如打飯、搶座位、送水等,籃球陪練,其實就是幫忙撿球,順帶被球砸。

說回大二的時候,有一天,湯圓圓和雷憶風照舊在籃球場上訓練,其他小夥伴們都不在,雷憶風那天難得心情比較好,居然沒有頻繁地讓她撿球,還很意外地請她吃了一頓看起來就很昂貴的西餐。

在回學校的路上,湯圓圓依稀記得,那天晚上的月色真的很美,她和雷憶風在如水的夜色中走着,雷憶風保持着一貫的冷漠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瞥一眼湯圓圓,見她離得遠了便放慢腳步,湯圓圓快步跟上,就這樣一前一後,一路走着。

在與雷憶風相處的過程中,湯圓圓一直是扮演着叽叽喳喳,喋喋不休的角色,剛開始很少會得到雷憶風的回應,後來,為了緩解尴尬,湯圓圓開始搜集各種冷笑話。

“問你一個問題,黑貓和白貓一起去面試,你猜最後誰拿到了offer?”湯圓圓記得那天晚上,她笑着對雷憶風說的,就是這個笑話。

她還清楚地記得,當時雷憶風在聽到她的提問時,白了她一眼說:“無聊的問題。”

她契而不舍地小跑上前,然後正對着他的臉,一邊倒退着走,一邊笑着說:“這個很簡單的,是白貓,因為黑貓緊張(警長),哈哈哈哈哈。”于是便自顧自地大笑起來,因為是倒退着走路,一個不小心,湯圓圓就踩上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只見她還來不及反應,就一個趔趄,一頭栽進了雷憶風的懷裏。

遲疑了半分鐘,雷憶風就把她推開了,眼神中有些不自然地說到:“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嗎?”

湯圓圓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說:“我好像踩到什麽東西了。”于是便低下頭尋找“罪魁禍首”,一只白色的貓咪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湯圓圓的腳下,可能因為剛剛湯圓圓踩到它的前腳了,貓咪走路的姿勢有點不太正常。

湯圓圓立馬蹲下抱起白貓,确認傷勢不是很嚴重,松了一口氣,仰起頭對雷憶風說:“你看,是白貓,真是白貓。”

雷憶風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表情變得溫柔,不過此時的湯圓圓正低頭看着手中的白貓,并沒有捕捉到這一絲的溫柔。

那只白貓被湯圓圓帶回了學校,但因為宿舍不讓養寵物,湯圓圓在學校後面的小樹林裏給它安了一個窩,時不時地會給小貓帶一些吃的,一年後小白貓就變成了大白貓,再後來,雷憶風也偶爾會跟着一塊去喂貓,甚至自稱是白貓的爸爸,那個地方比較偏,平時也沒有人過去,而小白貓也成為了湯圓圓和雷憶風兩個人的秘密。

湯圓圓退學後,也曾擔心白貓再次淪為流浪貓。

作為雷憶風的創業夥伴兼多年的好友,路光明一直都知道,雷憶風家裏養了一只白貓,肥肥胖胖的,名字叫“offer”,平日裏被雷憶風寶貝得很,就連他要摸一摸,都會被各種嫌棄,路光明時常調侃他的好友:“如果讓公司那幫姑娘知道你在家當鏟屎官的樣子,一定會大跌眼鏡。”

但今天,他的好友居然把貓扔給他,對他說了一句:“我不要它了,你把它帶走,你養也好,找個收容所也好,別讓我再看見它。”

offer似乎也感覺到了即将被主人抛棄的境遇,從他懷中跳下跑到雷憶風腳下,對着他的腿一陣蹭,還嗚嗚地叫了幾聲,這場景,連路光明看了都有點不忍。

其實路光明從進來雷憶風家裏的時候就看到了茶幾上的酒杯還有喝剩下的半瓶紅酒,明顯能感覺到好友的情緒不太對勁,路光明走到他身邊,蹲下去抱起貓說:“到底誰惹你爸爸不高興啦,把氣都撒到你身上了,我的小可憐。”

雷憶風看了一眼白貓,用酸澀的語氣說:“現在你媽媽回來了,你可以去找她了,當初我把你接走的時候,你不是挺舍不得你那樹林裏的小窩嗎?還咬了我幾口,甚至離家出走。”

路光明一下子就抓住了這句話的重點:“媽媽?offer的媽媽是誰?”随即聯想到之前好友喝醉時跟他吐露過心聲,于是試探性地問到:“你等的那位,今天見到了?”

沒有否認路光明的話,雷憶風開口:“她今天來憶原面試了,你知道她過去這幾年都做了什麽嗎?她真是有自信,覺得我們憶原會要一個連本科文憑都沒有的人。”

“可是雷大總裁,是您說的,憶原不看學歷,不看經驗的,還特地在會議上跟人事強調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路光明揶揄到。

雷憶風用咳嗽掩飾自己的不自然,仍狡辯:“那也不能什麽人都要吧。”

路光明了然,他一手抱着白貓,一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作勢要打電話,一邊說着:“那我現在就跟人事說一聲,沒有本科文憑的一律通知未錄用。”

眼前的男人卻突然搶過他的手機說:“那倒不必了,我倒要看看,她有多逞強?”男人說完這話,就順帶從路光明的手中把白貓搶過去了。

“陪我再喝幾杯?”男人開口。

路光明從雷憶風廚房的酒櫃裏拿出一個高腳杯回到客廳的時候,就看到一向生人勿進,對所有人都冷漠的雷總裁一邊溫柔地撫摸着白貓,一邊對它說:“以後別跑了,你要是乖一點就好了。”

路光明一直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過去,讓這個男人耿耿于懷了這麽多年,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見一見好友兩次在他面前失态時提及的女人。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雷憶風喝醉酒是在公司接下了一個大單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熬了很久,差點就熬不下去了,好在峰回路轉,柳暗花明,那天,雷憶風确實喝了好多,路光明以為他是高興也沒攔着,直到在送好友回家的路上,他才看出好友的不對勁,雷憶風一路上哼哼唧唧,說要回家,路光明把他送回他在市中心雅苑居的家時,他卻死活不肯進門,嘴裏一直嚷嚷着:“不是這個家,不是這個家。”

路光明以為他喝醉酒糊塗了,沒好氣地說:“不是這裏,那是哪裏啊?難不成你真像新聞上報道的已經隐婚,還是金屋藏嬌了?”

當時雷憶風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了路光明的手,一路踉跄着走出了雅苑居,攔了輛出租車就跑了,路光明害怕他出事情,就一路跟着。

直到看見雷憶風進了老城區一個很普通的小區,然後一路摸索進了其中的一棟樓,路光明尾随而至,就看到雷億風打開了二樓的一個門進去了,還真有別的家啊?顧不得震驚,當路光明打開虛掩的門走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好友躺在沙發上,屋裏并沒有任何人,甚至都沒有任何有人住過的痕跡,但能看出來,房子雖然不大,但被精心設計過,主色調是淡紫色和白色,跟雷憶風在雅苑居的房子相比較,這簡直是另外一種風格,有點溫馨,一看就是女人會喜歡的風格。

還沒等他仔細打量這個房子,就見好友再次踉跄着往洗手間走去,一邊走着,一邊捂着嘴,他趕緊扶住他,知道他應該是想吐,便一路扶着他到馬桶旁邊,雷憶風對着馬桶吐了好一會,路光明一邊捂着鼻子一邊給他遞紙巾,示意他擦嘴。

可能是因為吐完之後,雷憶風清醒了很多,他走出洗手間的腳步明顯沒有那麽踉跄了,他眼神有些迷離地在沙發上坐着,明明是那麽溫馨的房間,卻顯得有點落寞,路光明聽到他說:“我本來打算畢業的時候就結婚的,房子都準備好了,可是,她卻跑了,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我想不通,她為什麽跑呢?學位證也不要了,好朋友也不要了,就這樣跑了!”

這是路光明第一次見雷憶風露出那樣落寞的神情,像一只受傷的野獸獨自舔着傷口,後來他才知道,他心裏有個結,沒有人可以打開,只有那個姑娘。

而現在,眼前的人再次因為喝醉失态,這一次,他沒有嚷着要回他的秘密基地療傷,他分不清欣喜多一點還是恨意多一點的語氣中仍舊透露着無盡的落寞:“七年了,我需要一個答案和一個結果。”

路光明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之後,雷憶風半夜還是去了那個秘密基地,并且難得地在那裏睡了一個安穩覺。一夜無夢的那種,像是心裏的一塊石頭終于可以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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