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個帥哥
5、三個帥哥
姜茶想起他們已經互躺列表的好友關系,沉默良久後,說:“你掃我吧。”
她掏出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有一種壯士斷腕的決心。
片刻,姜茶聽見對方疑惑的聲音:“咨詢規培違約?”
姜茶用手捂住臉,悲痛地點了點頭:“是我,大哥,你小點聲……”
顧方池瞬間收了笑意,連帶着語氣也公事公辦起來:“姜小姐,我不關心個人私事,只是例行公事,按照流程來調查。如果你有什麽私事想咨詢我,那是另外的事情,我不會把兩件事情混為一談。”
顧方池着重強調:“你可以稱呼我為顧律師。”大哥就大可不必了,他還沒那麽老。
姜茶差點聽成了“那是另外的價錢”,悄悄地問了一句:“可以問一下顧律師怎麽收費嗎?”
顧方池瞧了她一眼,輕飄飄地報出了一個冷冰冰的數字。
姜茶:“……”
她現在明白顧方池為什麽要轉行當律師了,可能單純只是因為錢多。
畢竟做什麽不比當醫生賺錢呢?
不過話雖這麽說,姜茶知道律師也不是想象中那麽容易的,顧方池半路改行,這個毅力和決心也不是誰都有的。
“我再想想。”姜茶誠懇地道:“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尋求顧律師的幫助。”
“沒關系。”顧方池淡淡地說:“這個決定不好下,而且我也不建議人這麽做。”
姜茶疑惑:不是您老給我遞名片嗎?
顧方池的語氣充滿故事感,道:“畢竟為了別人的錯誤,毀掉自己多年的努力,不值得。”
“但別叫人知道你不敢舍,一份工作罷了,最差的結果無非是不幹了,而不是因此過勞死送掉性命。”
顧方池從前也是一腔熱血,可經過那兩件事後,他在臨床上的心就涼掉了,所以他轉行做了律師。
顧方池做了律師後,又見了世上許多人情冷暖,忽然覺得從前很多時候很沒意思。
這兩年來,顧方池愈發惜字如金,這世上很多人是救不了的,也不值得救。
不知為什麽,姜茶突然覺得對方的眼神變冷了,平靜的表面下隐藏着漩渦,預示一場暗處發生的暴風雨。
“顧律師?”姜茶出聲,打斷他危險的思緒,“你要了解什麽嗎?或者打印一些材料?”
顧方池收回了落在虛處的視線,目光重新凝實,平靜地說:“工號和密碼是多少?”
顧方池挑了個電腦坐下來,見姜茶沒反應,挑眉,轉頭看她。
姜茶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家夥從前就是在醫院工作的,對醫院系統透熟。
姜茶火速報了一串數字,說:“密碼是6個8。”
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見顧方池已經登錄了系統,語氣略挑剔:“這個系統和産科的密碼一樣,一成不變的垃圾。”
倘若顧方池吐槽其他方面,姜茶還能為了維護醫院名譽說幾句。
但顧方池說起電腦系統,姜茶實在不能違背良心,系統越升級越垃圾,打電話叫工程師,工程師卻說他得先去神外那裏解決問題。
不是,你們工程師不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嗎?
姜茶試探地問道:“顧律師從前不會是我們醫院的醫生吧?”
姜茶聽損友說過,顧方池從前是外科醫生。
“嗯。”顧方池熟門熟路地從系統裏調出病歷,顯得姜茶很是多餘。
顧方池也提問,但問的很莫名其妙,就像現在突然問了一句:“你是五年制還是八年制?”
“八年制,今年規培第1年。”
“也是海都市大學醫學院?”
“是的。”
顧方池按住鼠标的手微頓一下,露出些許笑意:“那麽,或許你應該叫我師兄。”
兩個人的關系一下子就拉近了,姜茶拖來旁邊的凳子坐到他旁邊,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戚。
顧方池一轉頭,便瞧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像秋天校園裏向行人祈求果子的軟乎乎松鼠:“師兄,求指點!”
顧方池難得起了恻隐之心,或許是因為想起從前的自己。
“你想問什麽?”
這小姑娘一看就是軟脾氣,難怪被人欺負。
顧方池的食指與中指交替,略彎曲,無意識的叩擊在鼠标墊上,這是他對于某事極感興趣的模樣。
“師兄覺得,是做臨床好還是做學術好?”姜茶求之若渴地問道:“我之前是在紅房子讀博,讀的是婦科腫瘤,只是那裏競争壓力大,并不清楚規培結束後能否回去……”
“師兄覺得,我是奔着紅房子去,還是另找醫院?”
顧方池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眉毛一挑:“我覺得不學醫最好。”
他極為淡定地把視線移回去,道:“這就要看你自己的選擇了,你既然學的是婦科腫瘤,腫瘤醫院的婦科,或者紅房子的婦瘤科,都不錯。至于這家醫院……”
顧方池吐槽得很犀利:“沒什麽意思,本身婦産科也不是附院的強勢科室,這幾年越來越次,糾紛倒是不少。”
顧方池問:“你就不問些其他嗎?”
姜茶不明所以,想了一會兒後問:“不知道師兄之前是什麽科室?”
“骨外。”
姜茶恍然大悟,對他狂誇一陣彩虹屁,把他誇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師兄真是,無論在哪一行都是佼佼者!”
“停,收住。”顧方池食指捏住鼻梁,好似略感頭疼的模樣。
他一向不愛聽奉承話,卻不知道自己上揚的眼角眉梢已然露出破綻。
旁邊的打印機唰唰唰地飛紙,姜茶火速整理好遞給顧方池:“師兄,你要問關于張盼的事情嗎?”
正說話間,顧方池從口袋裏取出一副眼鏡,笨重的木框眼鏡順便給他增加了一種樸實之感,變得很像和姜茶上學時總和她搶第一的男同學的氣質。
姜茶本來以為,顧方池要關心一下張盼的住院過程,詢問她是否有其他疾病,在住院時是否有出現過不适等等,可顧方池一概沒問,反而問起張盼的家庭狀況。
姜茶便要吐槽了:“鬧事的那些親戚,在張盼住院的時候都沒出現過,現在來要錢倒是很勤快……”
“其實她父母還罷了……”
顧方池眉頭一緊,道:“你方才的話再複述一遍。”
“什麽?”姜茶一驚,邊回憶邊道:“鬧事的時候沒瞧見她父母,大約對女兒還有幾分真心。”
她不知顧方池為何要她重複這句話,卻見他眉目逐漸舒展,好似忽然得到開朗。
“呵。”顧方池淡淡諷刺道:“作惡的人藏在背面,少有自我承認。”
顧方池的神色被擋在眼鏡之下,他好似說的是偏心的張盼父母,又好似說的是另一件事。
顧方池把打印好的文件放進牛皮袋裏封好,并用黑筆在封皮上做好标注。
黑筆的墨走到一半突然幹涸,顧方池便順手在桌子上抓了幾支筆,全都是壞的。
也是,若是好筆,早就被人拿走了。
姜茶主動把自己的筆遞給他:“師兄。”
“謝謝。”顧方池寫完後,把筆順手往口袋裏一別。
姜茶幾次欲言又止,還是沒有開口要回來。
算了,在醫院裏丢筆是一種宿命。
晚上。
海都市某網紅KTV。
“姜小姐裏面請——”
“好的,好的,謝謝。”
從踏入這裏的第一刻起,姜茶覺得自己像誤入了盤絲洞的唐三藏。
在五顏六色的燈光射線與盤旋升起的煙霧之間,姜茶努力辨別損友的身影。
超級加倍的音響讓她在走廊上就忍不住捂住耳朵,一個走神之下,姜茶一進包廂,就撞到了一副極具有男性荷爾蒙的軀體。
8塊腹肌,不穿上衣的那種。
姜茶直接懵了,她緩緩移動腦袋,看向正坐在沙發上觀賞ktv特別節目的損友。
損友還向她招手:“來,坐我這邊。”
姜茶膽戰心驚地在沙發上坐下,問:“眠眠,這是合法的嗎?”
這是……正規ktv嗎?
她真的不想明天出現在法治頭條上。
損友正襟危坐,道:“正規經營,這就是正常的表演節目,你瞧瞧怎麽樣?”
姜茶又瞧了瞧正前方的三個腹肌帥哥,略感崩潰:“哪家的正經KTV叫人脫衣服跳舞啊?”
損友道:“又沒全脫。”
姜茶喝一口果酒壓壓驚,又聽得損友問她:“你覺得這幾個怎麽樣?”
姜茶這時候已經定了神,畢竟作為一個醫學生,她又不是沒見過男人的裸體。
她只是沒想到,損友所說的放松方式,是給她點脫衣腹肌美男。
算了,她也早應該想到的。
于是姜茶認認真真地看了幾眼,很是誠懇地說:“眠眠,你想聽我說真話嗎?”
“我覺得……不太好看。”
損友也沉默,片刻後贊同道:“确實也是,有些油膩了。”
能來這裏上班的男人長得肯定還算說得過去,可這些男人好像知道自己帥,一下子美貌大打折扣,變得油膩起來。
“哎。”損友突然叫住姜茶:“茶茶,那你覺得顧方池和這些人比起來怎麽樣?我是說,光看臉。”
姜茶想也不想地說道:“那肯定是顧方池好看。”
姜茶問:“你之前還誇過顧方池,從前沒見過他嗎?”
損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可惜沒見過他。不過能叫你說好看,那肯定不一般。”
損友不知在門外看到了什麽,眼睛一亮,瘋狂地拉扯姜茶的袖子:“茶茶,那你覺得顧方池和門外那個男人比起來怎麽樣?”
姜茶挪動腦袋,對上那雙冷冷清清如江南冬雨的眼睛,男人的眼睛細長,像一只瑞鳳,不笑的時候,眼尾走向朝下,透露着冷清的高傲。
他好像是聽到了她們說的話,視線一掃,隔着包廂裏的燈火與煙霧,與姜茶遙遙相望。
顧方池換了一身棕色的長風衣,風衣的下擺垂至小腿,但由于他個高,所以不顯得臃腫壓個子,反而像英國古典莊園裏走出來的紳士,尤其當他左手微擡,橫在胸前的時候。
在風衣的左上方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口袋,如果這是電視劇,那裏應該有一支玫瑰。
但現在那裏別着一支筆,一只平平無奇,是姜茶在拼夕夕八毛一支批發買到的黑水筆。
損友拉了她一把:“發什麽呆呢?”
損友琢磨着她的神色,好似明白了什麽:“要不然請他進來喝一杯?”
作者有話說:
白天的男主:這個師妹看上去有點傻,師兄在線教你如何規培擺爛。
女主:!!竟然順我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