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因為手術全麻需要空腹一段時間, 季諾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多才被推進手術室。
手術前林晉铎的男助理還過來為兩大一小播放過3D醫學動畫, 并做了簡潔明了地講解。
切子|宮在外行人看來是非常嚴重的大手術,實際上按現今的醫療水準來看,操作難度和切闌尾程度相近,加上現在可以實現單孔微創腹腔鏡, 手術一個小時就能完成, 第二天就能下地,第三天正常出院, 術後一到二周就能恢複,一個月就能活蹦亂跳跟沒事人一樣了。
而大衆對切子|宮的嚴重态度更多是源于與其綁定的生育功能, 以及一般需要到子|宮切除程度的病症都比較嚴重, 諸如宮頸癌或者子|宮內膜癌晚期等等。
而季諾的囊腫遠未達到必須切除的程度, 他做這個手術是因為不能讓不配套的設備留在體內。
季諾其實到了這一刻, 內心才有了落地般的真實感。
前一晚答應崽後他稀裏糊塗想了很多, 自然包括韓呈和崽為了激起他的生存意志, 隐瞞部分病情讓他配合治療這種常規劇本。
但林晉铎的種種自然又怪異的行徑讓他覺得, 哪怕是韓呈請人演戲也不會請這種奇行種醫生,之後每一位為他做術前準備的醫護人員的态度都十分自然。
尤其是林晉铎的助手更是一臉輕松, 一副這種毛毛雨小手術完全是用青龍偃月刀喇雙眼皮的态度,極大的清除了季諾心底的那點疑慮和恐懼。
“……季先生、韓先生還有這位小朋友完全不用緊張,手術是咱們林醫生親自操刀,現在微創單孔腹腔鏡切除術發展得相當成熟, 唯一的一厘米刀口開在肚臍上,您的小腹一絲疤痕都不會有。”
季諾一臉笑容地被推進手術室, 對他來說做完這個手術, 讓他煎熬多日的陰霾就能徹底清除了。
而留在手術室外的韓呈陸傲天卻臉色難看得驚人一致, 一大一小跟倆門神似的堵在門口。
韓呈已經詢問過林晉铎, 為什麽季諾的體內會長出這種畸形子|宮。
只要一想到季諾的誤診險些讓他真的喪命,韓呈就會感到後怕。
答案有多種情況,可能是季諾在胚胎期是正常的,但在藥物或其他外界刺激下發育畸形,也可能胚胎從一開始就是不正常的,在藥物或者其他外界刺激下變得更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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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季諾從一開始就是雙性身|體,兩到三歲就會做手術切掉不該存在的東西,也就不會經歷這樣的風險,如果母體懷孕期間小心點,他根本就不會有這一遭磨難。
韓呈自然而然想起季諾和他之前提起的,季諾生母藥流失敗又被生父毆打早産的事情。
在季諾主動向他提起舊事前,韓呈并沒有仔細調查過季諾的過去,這是他在家從小養成的反骨,因為從前他結交每一個新朋友後,都會收到父親命管家着人調查的全部資料。
不可否認,裏面的确有人因為他的家世別有所圖,所以在進入演藝圈前他将“韓呈”和陸家切割得格外幹淨。
但他認為自己擁有識別诤佞的能力,非常反感父親高高在上全盤掌控的做法,既不尊重他的朋友,也不尊重他。
所以到現在,他會調查有問題的人,但季諾顯然不在這樣的範疇,他更想自己一點一點認識全面完整的季諾。
他聽說過季諾高考失利,卻不知道季諾是因為人渣父親帶來的負面影響,才導致高考成績一落千丈。
他隐約知道季諾的出身不太好生活很清貧,卻不知道他的父親是标準的兩面派,在猥亵學生的事情東窗事發前,在工作的學校一向是待人謙和有禮的優秀教師,回到家中就對弱小的妻兒拳腳相向。
失去聯絡的四年裏他時常能想起曾經那個笑容溫暖的少年,也好奇過他為什麽沒能留在圈中,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建議他人可以考慮以後向演藝圈發展。
但也許是那時候他還未站穩腳跟,即便名氣增長得很快,在最初的兩三年裏他的行程都是連軸轉的。
有時為了應付一些名導的飯局,臨時飛來再後半夜飛回去,那段時間他忙碌得顧不上思考除劇本以外的事情,才會在想起季諾後來不及詢問他人就快速忘記?
這種解釋連韓呈自己都覺得牽強,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更多原因,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讓他在尚未認清內心時就草草将悸動的情愫迅速壓下,又于四年後再遇季諾時快速點燃。
同樣的疑惑還存在于他和季諾之間的另一樁誤會中,他的賬號被卷入詐|騙案被舉報封號,又通過季諾的溝通很快解封。
當時他并不覺得有任何異常,事後回想起來他竟然沒有一絲對詐|騙案詳情的好奇,非常自然地相信季諾漏洞百出的解釋。
再往後,和季諾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在內心構建着獨屬于兩人的未來藍圖,當然,後來又加上一個總是和他對着幹的小崽子。
雖然這個孩子總是會讓他又氣又笑,雖然一開始是因為季諾喜歡才開始計劃将其收養,但韓呈心底是藏着一份感謝的。
如果不是陸傲天察覺到季諾的異常,內心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直覺告訴韓呈,他會和季諾就此錯過,而季諾的病情會不會按照林晉铎慶幸時随口說的那樣……因誤診放棄治療,默默離開躲到角落等死,然後拖得完全惡化?
韓呈眉宇間的郁氣越發深沉,眯起的黑眸微微發顫,臉上血色全無,目不轉睛地盯着“手術中”三個醒目紅字。
*
帶着助手随後趕到的林晉铎見兩人緊張得嘴唇發白,理都不想理自己就覺得好笑。
他忍不住和助理小毛“竊竊私語”:“瞧這倆緊張的,對我的醫術就這麽不信任麽?”
“你看這一大一小是不是一模一樣?我說孩子看着就像親生的,這倆都要打我你說過分不過分?”
助理小毛一直挂着職業化微笑,雖然習慣了林晉铎對上熟人是個反差極大的碎嘴子,但還是忍不住提醒道:“林醫生走快些,我怕他們追上來打人。”
林晉铎一臉問號:“為什麽啊?”
助理小毛微笑:“你不用理解原因。”
林晉铎撇了撇嘴:“啧,真是兩個怪人,怪都怪到一處了。”
“哈、哈。”助理小毛尴尬而不失禮貌地配合笑了兩聲。
*
因為是全麻,季諾被推出來時雙眼緊閉。
助理小毛跟出來對格外緊張的韓呈和陸傲天說道:“請放心,手術非常成功。”
韓呈不着痕跡地吐出一口氣,因為小不點存在感極強,推着病床出來的醫護人員都在安撫他,也就沒人注意到韓呈身|體微晃了一瞬。
也只有韓呈自己知道,他就跟剛虛脫過一般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他所擔心的并沒有發生,季諾的手術平安順利完成。
陸傲天還記得自己要端起老大的範兒,但看着季諾一臉蒼白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眼眶還是有些微微泛紅。
小團子捯饬着小短腿亦步亦趨地跟在病床邊,韓呈餘光瞥見,伸手将孩子一把抱起沉聲說道:“你要是摔了,你季叔叔肯定會心疼,這次就不要掙紮了。”
陸傲天原本巴巴望着季諾,聞言分神一瞬猛白了韓呈一眼,哼唧一聲沒再掙動。
韓呈就這樣一手抱崽,一手扶病床回到了病房,等接好監護設備後,助理小毛按流程輕聲喚醒患者,這是防止患者身上的麻醉代謝不充分,導致其在睡眠中出現呼吸抑制現象。
季諾昏昏沉沉,雙眼緩慢睜開一道細縫,vip病房內的燈光已經提前調暗,韓呈輪廓分明的俊美臉龐最先映入。
聽着耳側助理小毛說着手術非常成功,季諾嘴角眼尾同時彎起,月牙似的眼角沁出一滴淚,沿着太陽穴落進鬓邊:“韓呈,我,我好了,對不對?”
韓呈笑着颔首,想俯身抱他又怕牽動到他身上的刀口,小臂撐在季諾頭側,額頭貼覆鼻尖相抵:“醫生說了,等你把刀口養好就能徹底恢複健康了。”
往日低沉優雅的聲音,這會兒卻有些說不出的滞澀,韓呈深吸一口氣,輕啄上季諾幹燥的唇:“諾諾,嫁給我好不好?等你好了我們就給嗷嗷辦理收養手續,以後我們三個永遠不分開。”
突如其來的吻和話語都讓季諾始料未及,他睜圓了一雙桃花眼,下意識側頭去看助理小毛,發現對方看情況不适合早就離開了。
發現病房裏只剩他和韓呈兩個人,季諾可以安心害羞了,尚未退掉的麻醉讓他的大腦轉動艱難,正在他嗫嚅着不知如何應對的時候,一聲軟萌萌的小奶音從門外響起:“讓窩去見諾諾!”
助理小毛壓低聲音:“你韓呈叔叔有話要和他說,乖寶貝,和叔叔在這裏等一等好不好?”
陸傲天一聽這個更炸毛了:“不行!讓我進去!!”
“而且,不要叫我寶貝,好惡心!”
季諾伸出虛軟無力的手推了推韓呈肩膀,示意他将孩子接進來。
季諾住的vip病房是禾安醫療最好的,說是病房更像個酒店套間,病房內間有供病人使用的廁所,但為了防止陪護和護工影響到患者休息,外間還有個稍大些的衛生間,裏面還配備了兒童廁所。
陸傲天吃了不懂術後流程的虧,以為季諾全麻還要睡一會兒才能醒,就乖乖跑到外面去上廁所洗漱,打算洗幹淨後換上小睡衣,再趴到床沿上和季諾貼貼。
至于此前恢複老大氣派的想法,自然而然被暫時性擱置,畢竟他太清楚季諾多麽喜歡和自己貼貼,對方現在剛做完手術是最虛弱的時候,他作為好老大,委屈點多當幾天小屁孩也沒什麽。
對,就是這樣,沒有錯!
沒曾想季諾提前醒來,韓呈把醫生助理都趕出來了,肯定是趁他不在幹壞事呢,他怎麽敢啊!
季諾才剛做完手術,這垃圾小破明星就忍不住開始騷了,陸傲天對韓呈的那點滿意度立即下降1%。
韓呈打開房門,将河豚崽崽和助理小毛都放了進來。
陸傲天瞪了韓呈一眼就噠噠噠跑到季諾病床邊,主動将肉臉蛋貼進季諾擡起的掌心中,軟乎乎開口:“痛不痛哇?”
“一點都不痛。”季諾虛弱地勾了勾唇,看到崽已經換上印着小草莓圖案的淡粉色睡衣,嘴角的弧度加深,緩聲說道,“嗷嗷是自己換的睡衣嗎?今天是草莓味的呀,你之前不是不喜歡這件水粉色的嗎?”
陸傲天心裏覺得幼稚,又忍不住臭屁地揚了揚下巴,渾不在意地應了聲:“我還自己刷牙洗臉洗脖子洗手洗腳了呢。”優秀到你難以想象!
陸傲天低頭看着辣眼睛的粉睡衣,撇了撇嘴角:“也沒那麽不喜歡,你不是喜歡草莓麽。”
在麻藥的作用下,季諾困得要命腦袋迷迷糊糊的,但依舊忍不住笑彎了眼,甚至還想伸手抱着孩子猛rua一通:“怎麽會有嗷嗷這麽可愛的大寶貝呀?”
陸傲天聞言得意的呦,完全忘了自己的老大宣言,小胸|脯挺得高高的,一臉我就是宇宙無敵超級大寶貝的小模樣。
助理小毛看着監護設備上的數據,确定安全就準備先離開,把空間留給這黏膩極了的一家三口。
走之前小毛和韓呈交代季諾要保持清醒一個小時才能睡,剛好聽到對他愛答不理不許叫寶貝的小不點,對着季諾瘋狂撒嬌。
并且這崽被季諾叫寶貝還一臉得意,完全是兩幅面孔,助理小毛不住暗暗咂舌,他終于理解林醫生為什麽反複和他念叨,說這兩大一小比親生的還像親生的。
助理小毛臨關門的時候,還聽到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大一小在争奪給季諾“喂水”的機會。
季諾剛做完手術不能喝水,但術前空腹包括一些藥物反應讓他的嘴唇十分幹澀,這種時候就可以用棉簽沾溫水潤一潤嘴唇。
韓呈倒好水拿好棉簽就準備往季諾和崽子之間擠:“諾諾渴了吧?我先給你潤潤唇。”
陸傲天不敢貼得太近,抱着季諾的手臂遠遠不如往常窩進季諾懷裏撒嬌的感覺好,他正嫌不能更近些,怎麽可能将照顧季諾的機會讓給韓呈:“窩來!”
“你還小,照顧人還是要大人來。”
“讓窩來!諾諾,裏看他!”因地制宜,變成小孩子戰鬥力下降,但也可以利用幼小的優勢展開回擊。
季諾看看大的,看看小的,緩緩擡起手:“要不我自己來?”其實他只要腹部不用力就完全沒感覺,手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韓呈和崽一起将他的手按下,異口同聲:“不行!”
季諾微笑:“你們開心就好……”
*
白庸做了多年綜藝,對上面審核尺度把握得十分精确。
這次出事後他也找有關部門的朋友詢問過,人家開始時給出準确答複,肯定不會耽誤下一期直播,讓他放心休假。
沒曾想睡前還是全網讨伐岑晰的風向,一|夜醒來天翻地覆。
質疑岑晰裝病虐粉實際修複整容下巴,以及怒斥他逼迫童童自己作死還甩鍋節目組的聲音已經完全聽不到了,網上一股腦全是對無良節目組的聲讨:
[岑晰只是幫孩子克服恐懼就被全網黑,節目組可是讓四歲的孩子跳海捕魚,單板滑陡坡呢!]
[+1要不是節目組開陡坡的頭,岑晰能強迫孩子去滑?他也不會受傷啊,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沒死都是命大了。]
[那個滑沙場是我哥同學家開的,老板聽說後差點沒氣死,陡坡那麽危險根本不能滑,白庸竟然還敢讓孩子滑?季諾和韓呈也是無良家長!要罵一起罵都不是好東西!]
[滑沙場老板肯定腸子都悔青了,本來提供場地順便打個廣告,沒想到會出事故,以後誰還去啊……]
白庸氣得腦袋嗡嗡疼,老板是他朋友,具體情況他比這些散播謠言的清楚多了。
這種滑沙場本來就兩邊都能滑,不過允許孩子滑陡坡的确是他失策了。
陸嗷嗷平時表現得實在不像一個小孩,除了唱歌外相當全能,導致他震驚之餘逐漸把他當成極特殊的存在,卻忘了不論怎樣這孩子才四歲。
在這圈裏混了小半輩子,白庸還是能看出高級水軍的操作痕跡的。
很明顯,有人替岑晰出手,删封相關詞條下的讨論,同時補入大|批|水軍洗地言論,再由專人帶節目組的節奏轉移大衆的焦點。
這種做法不算高明,能成功扭轉局面完全是因為出手的人非常肯花錢,和這次的砸錢力度相比,岑晰團隊之前上蹿下跳的操作就是小打小鬧。
即便他也可以砸錢和對方拼水軍,即便他可以請老板出面為他澄清,即便講道理的網友知道陡坡可以滑,但也繞不過小朋友滑陡坡這件事。
尤其他們還是直播節目,無法像剪輯版做出明确警示,就逃不脫宣傳危害未成年人安全信息這口大鍋,直播節目的整改審核時間也暫時由三天變成十五天。
這種時候就要跳出困局從高處俯瞰,對方如此下血本的目的是保住岑晰,如果他不配合,對方追着這一點咬的話,整改時間只會無限延長。
在白庸兜了無數圈子,得知背後出手的是杜家,他就直接放棄掙紮躺平認罰了,雖然他在圈中積累了一些人脈,可遇上杜家這種根基深厚的真豪門,他連以卵擊石的資格都沒有。
憋屈之餘還十分無法理解,岑晰到底是有什麽優點能得了杜家人的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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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諾聽說這事時,正被韓呈扶着下床緩慢走動。
雖然是為了防止腸粘連必做的步驟,但季諾每皺一下眉頭,陸傲天都想跳起來打韓呈兩拳,并恨自己不足一米的小身高,連給季諾當拐杖都不夠。
韓呈為了轉移季諾注意力,就将岑晰事件的後續進展講給他聽。
當聽說岑晰的未婚妻是杜家千金,且這位大小姐之前還是岑晰的死忠粉時,季諾震驚了:“她……岑晰?她為什麽這麽想不開?”
季諾除去生氣爆發的時候,在大多數時間都是相當溫順柔軟的性格,能讓他厭惡得如此直接,不得不說岑晰也是個罕見的極品垃圾。
“娛樂圈又不是只有岑晰一個……要粉也該粉你啊。”季諾的眼底盛滿了真誠。
韓呈嘴角帶笑,跟在兩人身後的小不點捂着胸口做出嘔吐狀。
即便季諾剛做完手術,他也忍不住吐槽:“我看你也很想不開呢,哼哼。”
這事在陸傲天看來,明擺着是大哥不說二哥,一顆戀愛腦就不要去笑話另一顆戀愛腦了。
季諾被小團子逗笑了,靠在韓呈身上緩緩轉身時忍不住為韓呈辯解:“嗷嗷,是你對韓呈叔叔有偏見。”
陸傲天叉着腰哼哼,模仿他語重心長地口吻回應:“諾諾,是你對韓呈有濾鏡。”
季諾之前只是輕笑幾聲,看着小不點靈動可愛的小模樣,笑意加深,牽起腹部肌群刀口也疼了起來。
陸傲天一秒變正經:“別笑了,我不和你鬧了!”
雖說季諾是刀口只有一厘米的微創手術,但只要是開刀,不論大小都會不同程度地傷元氣。
被韓呈扶着在病房裏走了三圈,季諾額前已經沁出一層細汗,陸傲天沒法扶人,但看到季諾停止走步就立即噠噠噠跑到衛生間裏,擰了條熱毛巾又噠噠噠跑回來。
因為只有他的小毛巾挂在低處,所以擰給季諾的就是那條印着垂耳兔的粉藍色小毛巾。
毛巾還是福利院給他準備的,陸傲天過過苦日子,連福利院的舊衣服都能穿,更別說一條毛巾了。
不過之前他是不許別人用他的毛巾的,再往前些,也就是季諾需要閉眼給他洗澡的時候,更是連碰都不能碰。
現在陸傲天想都沒想這些,為了讓季諾能擦到熱乎乎的小毛巾,他特意用偏燙的熱水,擰完毛巾後一雙小爪爪紅撲撲的。
他将毛巾疊成四四方方的,輕輕覆在季諾額頭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灰藍色的桃花眼格外認真。
等崽給自己擦完,季諾就伸手将崽子側摟進懷裏,對着他的小臉蛋貼了又貼:“謝謝嗷嗷,遇到嗷嗷真是叔叔最大的幸運。”
韓呈站在床邊,看着一大一小的溫情互動。
即便“最”字被小不點占了他也絲毫不酸,不止是季諾,他也覺得嗷嗷是他們兩人的小福星。
只不過這個小福星在和季諾軟噠噠地貼完後,轉向他立馬變臉:“不許碰窩的毛巾!窩寄己會洗!”
韓呈立即松開已經冷掉的小毛巾,舉雙手投降。
陸傲天吼完韓呈,下一瞬又融化成小年糕趴回季諾身邊,一大一小繼續黏膩地低聲耳語。
季諾握着崽子的嫩爪爪晃了晃:“嗷嗷真的不願意和叔叔當家人嗎?”
雖然崽從年齡上需要被當成孩子保護,但這崽在各方面的表現又不能讓季諾完全把他當成孩子,季諾覺得即便以後順利收養了這崽,他們的關系相較于父子更适合做彼此最親近的家人,崽依舊可以叫他諾諾。
季諾尚未痊愈,陸傲天舒舒服服當着季諾懷裏的小年糕,這時候也沒去想擺老大的譜兒,所以季諾提到認小明星當爹的事情,陸傲天沒有炸毛。
他當然不可能同意被兩人收養,但陸傲天回到陸家後是打算反過來“收養”季諾,再順帶養個季諾的韓姓男友的。
所以對于季諾當家人的說法沒有馬上拒絕,只是含含糊糊地應付了兩句,轉移話題繼續和季諾黏糊。
他的事情沒那麽急,主要是怕季諾萬一跟着操心陸家的事情影響身|體恢複,畢竟自己是對方最重要的大寶貝,陸傲天要等季諾痊愈再說。
陸傲天霸占季諾的時候,韓呈突然被電話叫走。
電話的另一端正是林晉铎,DNA初步結果出來了。
因為太過震驚,電話接通了好一會兒林晉铎才發出聲音:“說、說起來你可能不信……”
韓呈眉頭微蹙:“嗯?嗷嗷不是?”
“孩子是,但陸寒揚……陸寒揚好像不是……呃……也不一定,我讓他們再核對一遍樣品做進一步的比對。”
林晉铎恍恍惚惚:“反正他們倆至少有一個不是,就是可能兩個都不是……你們家水這麽深的嗎?難怪小時候小姨不讓浩瀚跟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