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又沒讓他喜歡我51 破防了

第51章 我又沒讓他喜歡我51 破防了。

克裏琴斯關門時, 看着他的背影,熾樹總有一種他會摔上門的錯覺。

說不定會有“砰”的一聲。

就此打破他們兩人之間的平靜。

但是沒有,這是機械門, 只是在按下按鍵以後平滑無聲地阖上了。

隐藏在牆內的鎖齒相扣時, 似乎發出“咔噠”一聲輕響。

落鎖的同時,克裏琴斯用不悅的态度問他:“為什麽同調率掉了那麽多?”

熾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神了一樣,心想,剛才的聲音難道也是克裏琴斯的心重新對他上鎖的聲音嗎?

他今天接二連三地遭受打擊,而且還在獲得希望之後又重重跌落。在其他人面前還好,當克裏琴斯和他說話時, 他實在是沒辦法再扮作混若無事。

熾樹審慎、猜測地說:“或許是因為我們……”

說到這, 卡住。

——或許是因為他們吵架了?

可他們也沒吵架, 甚至很平和呢。

——或許是因為他們冷戰了?

克裏琴斯決計不會承認,而且, 得是要好過,才能冷戰吧。

而他又沒有被克裏琴斯承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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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裏琴斯剛剛才在餐廳對他的喜歡表示了不屑一顧。

他知道克裏琴斯是這樣的性格,他都知道,他一直知道, 但是, 但是, 愛情就是這樣,即使明白所有道理,有時候看不開就是看不開。

冷靜如他, 竟然也沒辦法在愛情中做到從容自若。

于是,熾樹說:“因為我們之間……有一些矛盾吧。”

說這話時,熾樹站得筆直, 姿态與平時沒有任何不同,臉龐也依然峻冷無表情。

可就是讓克裏琴斯莫名覺得,這家夥看上去很可憐。

克裏琴斯想到自己以前曾經遇見過的一只狗,是只大型犬,應該流浪還沒多久,盡管毛發有些肮髒,但依然很帥氣,那是只兇猛品種的狗狗,眼神卻極其傷心,眼巴巴地看着他。

心又亂了。

克裏琴斯別過臉去,問:“是因為你聽見我在食堂說的話嗎?”

熾樹一滞,反問:“你知道我在?”

克裏琴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又不傻,眼神也很好,我看見你來了。你很傷心嗎?”

這問得太直接了。

如此簡單的一個問題,卻問住了熾樹,他無意識地搓了下褲邊直直的折痕,抑制住想要逃離的欲/望。

他說:“還好。”

又補充說:“畢竟,是在公衆場合,你不想讓人知道,所以作出了那樣的回答,我完全可以理解。”

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腦子是空白的,他恍恍惚惚、語無倫次地繼續說:“我們對外從沒有公開過嘛。你找我這幾次,都是為了實驗而已,是公事。本來我喜歡你就比你喜歡我多得多。不對。嗯,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你從沒有說過你其實是喜歡我的。”

“我這樣纏人,整天追着問你要不要和我交往,本來就讓你很困擾,你不高興也很正常。”

“我喜歡你本來就是我的事,也不是我喜歡你你就非得喜歡我,本來就是我擅自要喜歡你的,你跟他們那樣說很合理。”

“克裏琴斯,我……”

很合理。很正常。可以理解。

聽上去多麽懂事體面的回答啊。

熾樹的神情也很誠懇,他垂頭喪氣地,一副認真在做自我反省的樣子。

克裏琴斯卻越聽越覺得不爽。

內心中的煩躁一層一層又一層地堆疊起來,像在給火山加溫,直到熾樹這個“克裏琴斯”的稱呼一說出口,克裏琴斯再也忍不了,暴躁突兀地打斷他:“你叫我什麽?”

聲音陡然拔高。

熾樹的聲音則低下去,喉頭如割地說:“克裏琴斯。”

規矩禮貌。

保持安全社交距離。

“你叫我全名?”克裏琴斯沖上來,擡起手差點又要去揪他的衣領。

但這次因為熾樹反應得快,退後了一步,所以他抓了個空。

克裏琴斯更來氣了,他揮空的手握成拳,說:“你在跟我發脾氣嗎?不要那麽陰陽怪氣的,好像在指責我對你始亂終棄一樣。我們又沒有真正交往過。你用那種眼神看我是什麽意思?”

說不上來。

熾樹更難受了。

他的眼神怎麽了?沒有鏡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眼神。他已經在努力控制自己了。有那麽糟糕嗎?

他不敢再看克裏琴斯,垂下眼睫,提起一口氣,說:“我沒有要指責你的意思。”

克裏琴斯很是煩躁地命令式地說:“沒有的話,就給我振作起來好好做測試!”

熾樹舉起一只手:“我有在好好做測試。”

話題又回到一開始。

克裏琴斯:“那為什麽同調率會那麽低?五年前都沒這麽低!”

熾樹:“我不知道。我沒有偷懶。”

克裏琴斯:“不是你的錯,那難道是我的錯嗎?”

熾樹:“是我的錯。我想想辦法。”

克裏琴斯:“你哭喪個臉能想到辦法嗎?不就是兩句話而已,至于這麽沮喪嗎?”

熾樹:“沒有啊,我還好。”

克裏琴斯:“還好個頭啊!你找個鏡子照一照吧!”

甚至還伸手将他往衛生間的方向推搡。

沒推動。

熾樹跟紮根的樹一樣,紋絲不動。

熾樹有點繃不住了,聲音低沉如悶雷,他拒絕說:“不。”

克裏琴斯愣愣,問:“什麽?”

其實現在克裏琴斯也沒對他說什麽很過分的話,起碼沒有數小時前在基地那麽多人面前拒絕他的喜歡那麽過分,而且,他也已經調/理自己的心情好一段時間了,也找好了這樣那樣的理由。

他應當冷靜了才是。

不就是小小的失敗而已嗎?

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在和克裏琴斯相識以後的十幾年裏,他不都是這麽過來的嗎?

應該完全可以接受啊。

可是,可是……就是很奇怪地,名為“要善解人意”的心弦突然斷了。

熾樹有點難以忍耐地說:“其實我一開始就覺得所謂的上/床能提高同調率就是胡扯。”

克裏琴斯抿唇,一動不動,臉色沉沉看着他。

熾樹吸一口氣,說:“我聽你說的時候就不信,我一點也不信。但我沒有說,因為我拒絕不了能和你上/床的誘/惑。我十七歲第一次做春/夢的對象就是你。”

克裏琴斯心慌,又難堪,幾乎是從牙齒縫裏迸出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你惡不惡心?”

剛開口,熾樹馬上接話,斬釘截鐵地說:“對,我惡心,我就是這麽惡心。”說着,他猛地擡起頭,金棕色的眼睛裏閃爍着暗色的火,“我喜歡你這件事,就這樣讓你覺得惡心是吧?”

原本只是細密隐秘作痛的心上傷口像被突然撐大、撕裂,疼得克裏琴斯一時間忘了呼吸。

他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疼痛。

所以,他不知該如何回應,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像傻掉了。

也很可憐的樣子。

熾樹只看一眼他這樣為難、茫然的模樣,就是再氣也氣不起來了。

熾樹馬上後悔自己剛才那句話為什麽要說得那麽大聲,你看,把克裏琴斯都吓到了,他不想這樣的……

于是,又用深呼吸忍耐回去。

熾樹說:“我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你覺得不惡心。”

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幹脆都說了實話:“可是,克裏琴斯,我對你的喜歡就是這樣的。我想和你約會,想和你牽手,我也想和你接/吻,想和你上/床,我就是這樣地喜歡着你,我以前沒有談過戀愛,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麽談戀愛的,但我就是這樣想的。”

“我也知道我卑鄙,我沒有反駁你的邀請。我是存着私心參加了我并不相信的所謂的實驗。”

“你有多好強我是知道的,我明白在此之前,你一定不會停止。這樣卑鄙的我,被你在公開場合說不喜歡也是活該的!”

前兩次熾樹跟他表白,和向他逼問要他交往時也很會說,但今天又更不一樣,簡直是個瘋子。

聽到這,克裏琴斯回過神來一下,說:“我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說我不喜歡你啦?

我只是說我又沒讓你喜歡我。

克裏琴斯想。

也沒能說出口,再次被發瘋的熾樹給截斷:“行了,行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所以上床能提高同調率的實驗毫無意義,現在也失敗了,我們不用再繼續下去了。你不用再用這個理由來找我配合。”

“你要是不喜歡,覺得我追求你的事情讓你覺得丢臉的話,那我以後會在外面更收斂一些。”

熾樹說:“我不會再那麽做了。”

什麽不那麽做了?

不追求我了?不喜歡我了?

克裏琴斯沒明白,不安地想。

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克裏琴斯快煩死了,諸多複雜的情緒混在心口,沒好氣地問:“你鬧夠了沒有。”

熾樹看似冷靜地說:“鬧什麽?我沒有在鬧啊!”

熾樹壓抑地說:“都是我的錯,我負責,今天的測試我看也不用做了,就算做了也不會有好結果。我實在是……實在是無法配合。責任在我,現在,我去跟他們說取消。”

說完,熾樹拔腿離開。

經過克裏琴斯身邊時,他忍住自己,都沒有回頭看克裏琴斯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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