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受傷
受傷
“這是...這是有人送我的...”掌櫃慌忙解釋。
北堂穆勾起唇角:“你的意思是,這是二皇子北堂均送你的?如此看來你與二皇子交往甚密,那這賬簿...”
“賬簿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是麽?”沈予安開口“連如此貴重之物都能送你,可見情誼不淺。況且此事,二皇子有誣陷穆淮王的嫌疑,若說他是為誣陷穆淮王而與你接近,讓你僞造證據也不是沒有可能...”
掌櫃跪在地上一言不發,事到如今他亦不知該如何辯駁。
“這樣吧,我給你個選擇。”北堂穆轉了轉手中的筆,随即放在了掌櫃的面前“只要你願意幫我留意北堂均的一舉一動,我可以把你還給你,當作什麽事兒都沒發生,如何”
沈予安本以為掌櫃定然會接受北堂穆所說的條件,可那掌櫃卻神色激動起來:“不可能!我不會背叛二皇子的!二皇子對我恩重如山!”
“不僅僅是恩重如山吧...”北堂穆勾起了唇角。
沈予安瞧見他的神色,瞬時反應了過來,她皺起了眉頭:“二皇子是不是用家人要挾你了”
瞧見掌櫃不回話,卻垂下了頭,沈予安猜中了一半。
北堂穆:“吾與他同為皇子,他能要挾你的家人,你覺得吾就做不到麽”
“可...可二皇子乃皇後所出...”掌櫃神情緊張,仿佛在害怕着什麽,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吾明白你的顧慮,可若是吾拿出毛筆,你覺得聖上會不會讓大理寺重查此案。若是此案牽扯上二皇子,你和你的家人照樣活不成!如今吾把證據還給你,這個案子便讓那替死鬼頂上了。如此一來,你好交差,吾也能得到想要的。不過是小小的背叛,為了你的家人連這點做不到麽”
不得不說,北堂穆的談判能力一流,幾句話下來,竟當真讓掌櫃動心了。
只是...他此舉,卻讓沈予安起了疑心。
按理說,這北堂穆于皇位無意,所以才會裝纨绔。她本以為他在乎的,僅有靜妃娘娘被冤枉一事,可事到如今看來,卻并非如此。
此人的野心,當真是不容小觑。
這樣想着,沈予安不自覺看向北堂穆。
注意到她的視線,北堂穆把視線從掌櫃的身上移到了沈予安身上。
還未待他問出什麽,跪在地上的人開口了:“好...我...”
掌櫃一邊說着一邊從袖口中掏出了什麽,沈予安只覺不對剛想開口詢問,便有一陣銀白的光閃過。
“當心!”
尖銳聲音一出,便聽到了一聲悶哼。
是北堂穆!
他用手臂擋住了那刀,反手一掌把掌櫃打了出去,掌櫃倒在了木桌子上,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
沈予安快步跑到北堂穆的面前,只見那鮮血從他手臂處墨藍織錦布料湧出,讓人看不清到底傷得多重。
她伸手覆上了他的手臂,只一瞬那血便止住了。
就在北堂穆詫異之時,卻瞧見自己的傷口處,竟變成了石頭!
他瞪大了雙眼,看向沈予安,眼底滿是不解的探究。
沈予安沒有多加解釋,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噤聲。”
溫熱的掌心覆上他的唇,讓北堂穆一瞬僵了身子。他沒有發出聲音,可呼吸卻在不經意間緩緩變重。
沈予安見他安靜了,安心地放下手來,她快步走向掌櫃身旁,探了探他的鼻息。
在确認掌櫃已死,她皺緊了眉頭。
這北堂穆當真是會給她惹禍!
沈予安瞪了一眼北堂穆後,開出一條門縫便向外走去。
在出門的一瞬間,沈予安化形成掌櫃的模樣,無論是聲音還是外形看來她都與掌櫃一般無二。
在鋪內忙碌的夥計,瞧見掌櫃只身一人出來,不免有些疑惑:“掌櫃的,穆淮王和王妃是還在房內嗎”
“他們方才不是出去了麽你沒瞧見”沈予安反問道。
這一問,把夥計都給弄蒙了,他撓了撓頭:“許是我方才太忙了,沒瞧見。”
“好了,你先回去吧,今日鋪面無須再開了,你收拾一下,把門關上吧。”沈予安吩咐道。
夥計:“掌櫃的,這...您是有什麽急事嗎這最多客人的時辰還未到,就要關鋪...”
這夥計話音剛落,沈予安便心生一計,她沉下了聲音:“等會二皇子要來...”
她沒有把話說死,留了一些餘地,而那夥計亦十分順利地被套出了話:“是,我曉得了。”
說罷,那夥計轉身便去收拾。
沈予安的瞳色在瞧見他的反應後,變得愈發深邃。她原本也跟北堂穆想的一樣,二皇子之所以能夠收買這掌櫃,無非用錢或要挾。可這掌櫃如此賣命,可見他們關系匪淺。
若是能夠把掌櫃的死推到二皇子的身上,大理寺必定能查出更多東西,到那時他們便不用那麽費勁了。
正想着,那夥計便已把鋪面收拾好,關上了門。
在确認外面無人後,沈予安打開了內屋的門。
“走了”北堂穆挑眉看向沈予安。
沈予安點了點頭。
北堂穆指了指地上的人:“那他...”
“二皇子費盡周折把那書生的死推到你的身上,你又如何不能以彼之道還施其身”
此話一出,北堂穆瞬間悟出了她想做些什麽,他順手把那毛筆扔在了掌櫃的屍身上:“走罷。”
兩人方才走出後門,北堂穆便一把抱起了她!沈予安震驚之餘,還想知曉他要做什麽。
誰知受了傷的北堂穆竟動用了內力,帶着她運起輕功向上飛去。
“你瘋了不要命了!”
沈予安瞪大了渾圓的杏眼,看向呼吸逐漸急促的人。
輕功飛回确是快,可沈予安卻眼瞧着北堂穆的臉色愈發蒼白。她剛想開口勸說,北堂穆卻笑了:“你這樣盯着我作甚莫不是迷上本王了”
沈予安皺緊眉頭,這個人當真是不羁,這樣的情況還能說笑。
忽而,沈予安的鼻尖嗅到了一股怪異的香氣,她湊近北堂穆的身體,用力地嗅了嗅那氣味的來源。
北堂穆被她這樣一靠近,心下登時慌亂起來,熱意也漸漸上臉...
“毒?”沈予安瞪大了雙眼“是圓月寒!”
北堂穆臉色毫無變化,只繼續運功。
見他絲毫不緊張沈予安急了,她抓住了他的臂膀,急切道:“快停下來!再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
“乖,別動,快到了。”低沉的嗓音帶着暖意入了沈予安的耳朵裏,像一劑強藥撫慰着她那慌亂的心。
入了王府,北堂穆在放下沈予安後,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沈予安一把扶住了他:“北堂穆!你醒醒!!北堂穆!”
“這是怎麽了”承令聞聲趕來。
沈予安:“快!叫人來醫治北堂穆!切記,不可聲張。”
“是。”承令應下後,幫着沈予安把北堂穆扶進遠春院,方才趕去請大夫。
“姑娘,這是怎麽了”看着床上虛弱的北堂穆,荷花吓壞了。
沈予安來不及解釋,只吩咐道:“荷花,快去拿止血的東西來。玉露,去打盆冷水來。”
荷花、玉露:“是。”
兩人知曉事态緊急,很快便把沈予安要的東西拿來了。
沈予安:“你們先出去吧。”
“是。”
眼看着門被關上,沈予安才伸手把北堂穆封住的傷口解開。
北堂穆手臂上的石頭一解除鮮血便湧出,沈予安一眼便發覺,他那鮮紅的血液中含着一絲黑色的東西。
來不及多想,沈予安用力擠壓着北堂穆的手臂,想把那黑色的圓月寒擠出。
紅色的血液混雜着黑色的毒藥流淌而出,妖冶的顏色如同開在血海中的曼陀羅,神秘中又帶着致命的色彩。
從前她曾聽師父說過,圓月寒一旦染上便很難去除。唯一的解救辦法,便是在剛中毒時立刻去除,再用法力把剩下的餘毒弄出便可。
若是留有一點毒素在體內,都有可能致命!
中了圓月寒的人,每當月圓之夜便會苦寒無比,若是受不住很有可能會被活活凍死!那樣的痛苦,可比天下的酷刑,還要可怕百倍!
眼看着那血色漸漸變紅,沈予安猶豫了:若是自己用法力幫他把餘毒逼出,便會承受一半的毒素,這樣雖然只會導致一次毒發,可她的身子...
不行...他不能死!
他若是死了,自己這輩子都不能入宮,那師父便真的沒救了!
沈予安把他的手放入冷水中,氣沉丹田運起體內之氣,緩緩注入到北堂穆的體內。
圓月寒的藥性霸道,沈予安方才運氣接近,便已察覺出冷寒,可她知曉此刻沒有退路了,她必須這樣做!
沈予安強忍着毒藥散出的冰寒,繼續用法力幫北堂穆排毒。
“王妃!”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突然響起了叫喚聲。
是承令。
沈予安看着一盆血水,再看北堂穆流出的血已然恢複如常,這才收起了法力。
“噗!”
鮮血從沈予安的口中噴出,門外的承令也在此刻闖了進來。
“姑娘!”
荷花和玉露一進門,便看到沈予安口吐鮮血,一時間揪心不已。
兩人快速靠近,扶住了沈予安。
齊君之背着藥箱,困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去救北堂穆還是救沈予安。
沈予安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虛弱的聲音從口中緩緩道:“他的毒已清,幫他止血罷。”
說罷,她在荷花和玉露的攙扶下,緩緩走出廂房。
荷花哭得雙眼都紅了:“姑娘,那王爺即便是您夫君,您也不能這般拼命去救呀。”
“咳咳咳...”沈予安輕咳了兩聲“傻姑娘...說什麽呢...我怎會因為這個去救他”
“姑娘...荷花姐姐說得對,無論為着什麽,您都得顧着自己的身子...”玉露亦顫抖了聲音,她細聲勸着,希望沈予安能聽進去一些。
沈予安見解釋無用,只得轉移話頭:“今兒個是十四麽”
“是,姑娘。”玉露回道。
話落,沈予安在心底暗暗嘆息,只有一日時間,看來今夜要好好準備了。
她方才被攙扶回房,荷花、玉露兩人便開始忙活了。
玉露準備洗漱的東西,荷花則打算出門請大夫。
見狀,沈予安急忙攔下了她:“荷花...等等...”
“姑娘,您都這樣了,不能再等了!”荷花急了,一把鼻涕一把淚道。
沈予安看向她,輕輕一笑:“傻荷花,你跟了我那麽久,還不知道我是什麽情況麽尋常的大夫如何能醫治得了我你去幫我準備炭盆罷,越多越好。”
荷花細想想立刻便懂了,她也不再執拗去請大夫,福了福身子便下去準備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