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HAPPY WEDDI……
第31章 HAPPY WEDDI……
31
池鏡頭一次結婚,沒有經驗,訂完自己的婚服,才想起來還得幫他媽和姥姥各定一套婚禮上穿的衣服,還有餘聞嘉的媽媽和爺爺,每個長輩都得顧到。
這天上午選完婚服,餘聞嘉就回學校了,他的課題項目在趕進度,只能在周末擠時間。池鏡給他媽打電話,說下午帶她跟老太太去挑婚禮要穿的衣服,誰知他媽朗聲一笑:“哪兒需要你操心,早買好了。”
餘聞嘉和池鏡日常繁忙,雖然目前在備婚中,但家長們也很少打擾他們,能自己辦的事就自己辦了。衣服還是餘聞嘉的媽媽約着池母一起去挑的,爺爺和姥姥的也置辦了。
池鏡他媽以前是公交車司機,前兩年剛退休,現在領着退休工資,照顧着姥姥,日子過得很清閑。她說自己現在閑得很,難得有點能忙的事,高興得不得了。
她還跟池鏡說,昨個兒他加班,餘聞嘉來他爺爺家吃飯,也說要帶他們買婚禮上穿的衣服。
池鏡對于自己快要結婚這件事,其實沒有太大的實感。
因為從決定跟餘聞嘉形婚到現在,基本上每一個環節都是餘聞嘉在主導,而他只是被推着往前走,處在一個被動的位置。可這種被動并不是被迫,更像是一種主動的順從,而餘聞嘉在結婚這件事定下來之後,也沒再做過什麽讓池鏡措手不及的事。
飓風漸漸平息。
池鏡現在就像一只被泡在溫水裏的青蛙。
似乎能預見自己的結局,可又跳不出去。
下午沒事,池鏡又和仇亦一起去爬山了。
本來仇亦約的他上午,前幾天就約了,池鏡沒空,就改到了下午。仇亦還讓池鏡帶上丁銘,丁銘要幫他親戚家的孩子補課,就沒過來。
“他是老師?”上車後,仇亦問池鏡。
“嗯,高中老師。”
“看不出來啊。”仇亦笑了笑,“他教什麽的?”
“物理。”
“丁老師還是太好說話了。”仇亦說,“這種親戚,壓根沒必要搭理。周末讓人給他家孩子補課,心裏得多沒數才能做出這種事。”
池鏡笑了下:“不是他好說話。”
仇亦轉頭看了他一眼。
“他那親戚不是一般關系的親戚,當醫生的,救過他媽的命。他給補課的那孩子,小霸王一個,只有他能治得住。”
“這麽說,這事兒還是他自己樂意的了?”
“不是自己樂意,刀架他脖子上也逼不了他。”
仇亦笑了起來。
這次爬的山比上次高,差不多三小時才登頂。山頂有一座小寺廟,人煙稀少。
上次有丁銘在,一路上聊着天熱熱鬧鬧的,不像今天,池鏡和仇亦登山途中基本沒說什麽話,沉浸在自己的空間裏,享受着空山綠野帶給他們的寧靜和自由。
兩人坐在寺廟附近的一塊大石頭上,登頂後很久都沒有說話。仇亦兩手朝後撐着石頭,身子微微後仰,閉着眼睛。池鏡躬起一條腿,望着山下的風景。
半晌過後,仇亦睜開眼,從包裏拿出運動飲料喝了一口。然後他翻出一袋士力架,遞給池鏡。
池鏡肩膀被碰了一下,他回了下頭,看到仇亦手裏拿着一袋士力架。
池鏡接過道了聲謝,他一邊撕開包裝袋,一邊說:“有件事,還是覺得得跟你說一下。”
仇亦喝了口飲料,舔了舔嘴角,問:“什麽事?聽你這語氣……好像還是大事啊?”
池鏡咬了一口士力架,說:“下個月中旬我結婚。”
仇亦握着飲料瓶的手一頓,表情僵住了。
池鏡看向他:“邀請你參加婚禮,有空的話就過來。”
仇亦咽了下口水,沉默地把飲料瓶蓋蓋上。大概過了半分鐘,他才開口:“感覺你話還沒說完。”
池鏡笑了聲:“說完了。”
“肯定沒說完。”
仇亦這麽個心思細膩的高敏人,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從他現在的反應就能看出來。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但我不是很想回答。”池鏡打開水袋喝了一口,“所以直接揭過這一茬,什麽也別問,行嗎?”
“我問了你也得說啊。”仇亦哼笑一聲,似乎已經消化了這件事,“所以結婚,是真的?下個月?”
池鏡“嗯”了聲。
“我就問一個問題。”仇亦說。
池鏡點了點頭:“你問。”
“結婚對象是哪位?”
池鏡低着頭,把士力架的包裝袋塞進随身攜帶的密封垃圾袋裏,說:“你不認識。”
“是送你領帶的那人嗎?”
池鏡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接話。
仇亦眯了下眼睛:“猜對了?”
“這麽久了,還記得那領帶呢。”
仇亦笑了笑:“我是記得送領帶的人。”
池鏡挑眉:“我不記得那天你倆有接觸過。”
“是沒接觸,但我知道是誰。”
“是你生日那天最後來的那個人,是嗎?”
池鏡喝了口水,說:“記性真好。”
仇亦說笑道:“長那麽帥,很難不記得啊。”
仇亦是個情感感知能力非常強的人,聯系到上次爬山池鏡問他的那些,有些事一想就通了。但他同時也是個有邊界感的人,他不可能去打探池鏡的私事。
所以後來他也沒再問什麽,只是笑着說了一句:“池處,你這是攤了一筆糊塗賬啊。”
丁銘下午沒能去爬山,就約了他們晚上一起吃飯。仇亦已經跟人有約,去不了,隔着電話跟丁銘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了丁老師,下次再約吧。”
丁銘爽快道:“成。”
“我先回家洗個澡,出了一身汗。”池鏡對電話那頭的丁銘說。
“那我等會兒直接去你家接你。”
“行,我差不多半小時到家。”
“那我一小時後過來。”
池鏡一天沒在家,家裏就變了個樣——變成了婚房模樣。
池母之前托人送來的那些婚房裝飾物,池鏡一直擱在箱子裏沒動,她今天閑着沒事就來這把那些能貼的裝飾物都貼上了。
池鏡一進家門,就見客廳電視背景牆上十分醒目地貼着一張大大的“囍”字。
沙發後面的牆上也貼了,“囍”字旁邊各貼了一個愛心,下面還挂了一串紅色的英文:HAPPY WEDDING。
入眼都是紅色,池鏡卻是兩眼一黑。
他走去卧室打開房門看了一眼——萬幸,他媽只是稍微裝飾了一下客廳,放過了他睡覺的地方。
餘聞嘉今天不用去醫院,在實驗室泡了一下午,到點就去超市買了菜,來池鏡家做飯。他知道門鎖密碼,但每次進門前都會先敲下門。今天跟往常一樣,屋裏沒人應,他就直接開門進去了。
餘聞嘉還在玄關就看到了客廳牆上的“囍”字,他看着那個“囍”字愣了愣,而後聽到浴室裏傳來水聲。
浴室的燈亮着,磨砂玻璃門上蒙了一層水汽,幾乎變成完全不透明的白色。
餘聞嘉往浴室掃了一眼,停頓兩秒,旋即收回目光,拎着買的東西走進了廚房,順便把廚房的門關上了。
好像再多關一扇門,就能屏蔽掉自己腦子裏那些雜念似的。
池鏡沒聽到外面的動靜,洗完澡穿着浴袍從浴室走了出來,廚房裏傳來聲音,他腳步一頓,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廚房門關着,但飯菜香還是隔着門縫飄了出來。池鏡肚子不争氣地“咕嚕”一聲,他舔了舔嘴唇,轉身往卧室走去。
池鏡回房換了身衣服才出來,他走到廚房門口叫了聲:“聞嘉?”
餘聞嘉在裏面應了一聲,沒有立刻開門。
“怎麽關着門?”
“你洗好澡了?”
“嗯,洗好了。”
餘聞嘉把移門推開,池鏡就站在廚房門口,猝不及防跟他對上視線,兩人隔着半臂的距離。
餘聞嘉身上套着圍裙,圍裙底下是一件灰藍色的毛衣,這衣服襯得他氣質有點溫柔。他今天上午穿的不是這件,可能是晚上有點冷,換了件厚實的。
他視線微微向下,看着池鏡。
“我以為你不在家才進來的。”餘聞嘉說。
餘聞嘉每次來給池鏡做飯,都是做完就默默走人了,這一個月裏,餘聞嘉來過這裏七八趟,池鏡是第一次在家裏碰見他。
今天要是沒碰到,他八成又要做了飯就直接走人了。
“我今天要是不在家,你又打算做了飯就走人?”池鏡看着他,“你是田螺小夥?”
“今天你在,田螺小夥可以等你吃完再走。”
池鏡被他逗笑了,問他:“你自己做的飯,怎麽每次自己都不吃?”
“我在食堂吃過了,飯是給你做的。”
池鏡微微抿了下嘴唇。
“湯快好了。”餘聞嘉脫下了圍裙,轉身挂在廚房的牆上。他把挽到手肘處的袖子放下來的時候,池鏡才注意到他右邊半條袖子是濕的。
“袖子怎麽濕了?”
“剛濺到湯了,用水搓了一下。”餘聞嘉說。
“直接放洗衣機洗了吧,你去換件我的衣服穿。”
“你的衣服我穿不下,不合身。”
池鏡挑眉:“合着上次睡這兒穿的不是我衣服?”
上次餘聞嘉穿的算池鏡衣櫃裏最寬松的一套居家服,但也只是堪堪能穿上,布料都繃在身上,變成了緊身款。
“勉強能穿,就是穿上像緊身衣。”
池鏡笑了:“那你這濕着不難受嗎,大冷天的。去衛生間拿吹風機吹一下吧。”
“嗯。”
餘聞嘉進衛生間後沒多久,門鈴就響了起來,丁銘是卡着時間過來的。
池鏡走去開門,丁銘都沒打算進來,他偏了偏頭:“走吧。”
池鏡說:“我不出去吃了。”
“嗯?怎麽個意思?”說話間,丁銘聞到了屋裏的飯菜香,“——你做飯了?”
池鏡還在想要怎麽跟丁銘說,丁銘聞到飯香味已經自覺走進了屋裏,“這麽香,真做飯了啊?”
聞着是真香,不過他還是對池鏡的廚藝保持懷疑:“你是不是訂餐了?”
池鏡還是不知道說什麽,要說的太多了,不知道先說哪個。
不管怎樣,丁銘已經在這了,他也不可能把人往外趕。池鏡從鞋櫃裏拿了雙新的拖鞋給丁銘,丁銘順手接過,彎腰換鞋才發現鞋櫃旁邊有一雙淺灰色的球鞋,跟鞋櫃裏的鞋一對比,能看出來碼數偏大。
看着不像是池鏡的鞋。
“這誰的鞋?”丁銘換上拖鞋,看着那雙運動鞋問池鏡,“家裏來人了?”
池鏡“嗯”了聲。
“誰啊?”丁銘往屋裏走,結果剛走到客廳,就倏地站住了腳。
他頓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客廳牆上那個大大的“囍”字。
丁銘人都懵了:“什麽情況……”
吹幹衣服的餘聞嘉從浴室走了出來,跟站在客廳的丁銘對視了一眼。
丁銘微微睜大了眼睛,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