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再探山坳(二)
第26章 再探山坳(二)
“無甚印象。”龍一倒是慶幸她為自己編造的身世,模糊了父母,只略談及過她虛構出來的祖父而已。“打記事起,只有祖父和我相依為命。”
“那你可知自己生活在哪片山域?”在秦缺看來,如此相似的長相,必然是有關聯的,加之龍一的年紀和他初見那紅衣女子的時間,說不是母子,那才是怪事。可惜龍一對自己父母并無印象,他想求證也是不能了。
“不清楚。下山之前,我從未離開過生活的區域;下山之後,我只是随意的走着,走了一些時日才到這裏。”龍一不想再費心思編故事,畢竟說的多了,漏洞也會越多,于是岔開了話題,說道:“二叔不如帶我走一走那條捷徑?我好奇的緊。”
“這……”秦缺有些猶豫,那條路十幾年未走,不知是否有變化。“十幾年了,是否有了變化尚不可知,貿然前去恐有兇險。”
“二叔,你就帶我走一走吧,若是有異,就折回。”有兇險,什麽時候去都會有,那早去晚去會有多大區別呢。
龍一的身世認識之處就說過,未提及父母,現在觀他的相貌,秦缺還是認為,這少年與十幾年前出現的那個紅衣女子是有關系的。早年受過那紅衣女子的恩惠,如今又被她的“後人”所救,這緣分當真是說不清。
“那就走一趟吧。”秦缺心底也有些好奇,這麽多年過去了,那條路是否還能走得通。“不過,即使到了那處,七郎你也不可闖進去,戈伽山不是一個貿然前去的地方。”
“二叔,我有分寸的,不會輕易涉險。”就算要去,也是她獨自探險,不會讓他人知曉。
秦缺探頭看了看天,尋着日頭的方向,“此時正當晌午,天黑之前怕是到不了,可在路上尋一處休息,待天亮再走。”
“都聽二叔的。路上遇到野味,我就打兩只,晚上給二叔當下酒菜。”龍一的水葫蘆裏裝的水,可是秦缺的水葫蘆裏帶的是酒。
此去戈伽山是臨時決定,秦缺看了看身上的裝備,希望不出大事吧。
“那就跟二叔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時不時的聊上兩句,時間就這麽過去了。龍一每走一段路程就會留下标記,或在樹幹上或在岩石上刻下閃電符號。
兩人在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刺灌木叢前停下,這片灌木有三五米高,從根部到冠部全都是刺。
秦缺看了看天,說道:“這種灌木叫做鬼荊,千萬不能被它的刺劃傷,出了血一時半會是止不住的。趁着還有太陽,找到入這灌木的入口,十幾年了,這入口早就被這些鬼荊遮住了。”
“二叔,我來砍這些荊棘,你在旁指揮就行。”她的修複能力很強,即使是出血了,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凝血。
“也好。”他上次的傷還未痊愈,這體力活做起來有些費力。“我記得入口在正中間,從中間開始砍,夠一人走路的寬度即可。”
龍一看着眼前的灌叢,這要是有電鋸,想修成什麽形狀就修成什麽形狀,分分鐘搞定的事。既然沒有那高級的東西,那就用她手裏的破材刀,她也能劈出一條路來。得益于她最近砍柴伐木的經驗,花了近一個小時,終于看到了秦缺說手的入口,一個用石磚修葺的通道。
“二叔,可是這個入口。”龍一用刀指着那通道,這一看就是認為修建的,可是這山坳中為什麽會修這個?
“果然還在這裏。”秦缺時隔十幾年在看這個通道時,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穿過通道,就是一片杉樹林,直到走出這片杉樹後,便是戈伽山的東北角,我只到過這裏,再不曾深入了。以前入戈伽山的人都是從西南角進入的,只是進入容易,想活着出來就難了。”
秦缺越這麽說越引起龍一的興趣,她對戈伽山充滿了好奇,或許是她與生俱來的挑戰本能,她一定會去戈伽山探個究竟。
“二叔,這通道裏是否有陷阱?”
“陷阱倒是沒有,只是這裏面的通道衆多,迷宮一般,頂上都是鬼荊,想從裏面破頂而出是不太可能的,若是走的不對,怕要困在裏面。”
秦缺想起當年自己進入這通道的事:一人一豬被困在這裏三天,最後還是被那頭他要追捕的野豬帶了出來。
“這通道,但凡有岔路,只選左邊的走就能走出去。”
“二叔,那我就先進去探一下路,另外一頭的出口怕是也讓鬼荊給遮住了,我去除了它。”
“不,我和你一起去。日頭已經偏西了,走到另一頭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加上你砍鬼荊的時間,天黑前必須要到另一端才行。”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入口,龍一将秦缺拉在身後。
“二叔,你在我身後,這條路很久都沒人走過了,或許有什麽危險也不定,我在前面妥當些。”
秦缺知道龍一有本事的,也就不跟他争這些,跟在他身後。
通道的牆壁皆有石磚壘砌,地面上鋪的碎石塊,這麽多年有些地方長出了一些雜草。龍一手握柴刀,不敢放松一刻,他走路的速度不慢,後面秦缺跟的都有些費勁。走到頭的時候,果然出口也是布滿了鬼荊。
“二叔,你在此處休息一會,我将出口收拾一下。”出口的鬼荊沒有入口的密實,隐約的能看到外面風景,只是天色偏暗,怕是再有一兩個小時就要黑天了。
秦缺找了個不礙事的地方坐了下來,方才走的太急,他的氣息有些不穩,臉色也不是太好。
龍一開始砍鬼荊,砍斷了一些,就拽進通道的空地放着,慢慢的砍出一條路來。
她突然看見灌叢裏挂着一塊布條,顏色褪去了一大半,但依然看得出來是紅色的。
紅色?她不禁想起夢裏的那個紅衣女子,還有秦缺詢問她母親是否紅衣的事。她将布條捏在手裏,擰着眉頭。難不成秦缺見過她夢裏的那個穿着紅衣、持劍的女子?她和夢裏的那個女子長得相似,所以秦缺才會問那樣的問題,以為她是那個紅衣女子的後代。
照這樣的推理,她夢裏的那個紅衣女子确實存在,而且很有可能秦缺十幾年前見過她。看來這事她要找時間好好問問秦缺,從他那裏了解一些哪女子的情況。
打定主意,她将碎布揣進懷裏,繼續鑽進灌叢裏“開路”,剛走出一步,感覺腳下踩了什麽硬東西,擡腳一看,土裏似埋了什麽,她拿刀一撅,從土裏蹦出來一塊玉石來。
龍一撿了起來,擦掉了上面的泥土,玉石露出原貌來。這是塊玉佩,一面白如凝脂,一面紅如鮮血;一面刻着魚形,一面刻着一個瑞獸。
這地方怎麽會有玉佩呢?難道是這碎布主人掉落的?這玉佩無論從色澤雕工,還是手感潤度來說都是上上之品。
這玉佩看着就值不少錢,找機會當了它,為她創業資金貢獻一筆。在龍一看來,這不是玉佩,這是白花花的銀子,小心翼翼的貼身保管起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龍一将出口打通了,鬼荊也被她從通道了都清理出來。
秦缺看着龍一身上的衣服被刮開好幾道口子,檢查了一番,沒看到傷口,這才放下心來。
“七郎,你休息片刻,二叔獵些野味,晚上咱們就在這過夜,這些荊棘正好可以生火。”說着,拎弓背箭,像林子走去了。
龍一确實有點累了,找個幹淨的地方,直接就地上了,打開水葫蘆,喝起水來。
她有點想她家小柳枝了,也不知道她家小柳枝在幹嘛。思念這種感覺,對她來說有點陌生,她這輩子似乎是第一次這麽“想”一個人。以前讓她“惦記”上的人,最後好像都成了死人吧。讓她這麽上心的人,除了“目标”以外,柳枝是第一個以另外一種方式讓她“惦記”的。
龍一看着那片杉樹林的方向,或許樹林的另一方可以作為她的訓練場,就像基地曾經給她的野外訓練一樣,那樣惡劣的環境她都能存活下來,難不成戈伽山比基地的荒島還要恐怖?她會怕嗎?她會怕?!如果說她有什麽事情不擅長,那她最不擅長的事,就是“怕”。
因為她無所畏懼,所以最後活下來的總是她。“怕”對她來說是最無用的東西。
她死而重生,穿越到這個世界,一個更加純粹的弱肉強食的世界。她要積累財富,這僅是第一步。而真正要在這樣一個強權的世界裏過的随心所欲,最後靠的不是錢財,而是戰力——絕對的戰力,讓世人畏懼的戰力!
關于如何活着,或許有人比她更深有體會,可是如何成為讓人畏懼的強者,有誰能比她更有發言權呢。
想活着又要美好的活着,只能成為強者中的強者,永遠不要失去主動權,這樣的生活才是生活,而不僅僅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