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婚禮結束後,夏幼薇一直站在季老爺子身邊。

這下所有人都心裏默認,季家老三的婚約,恐怕并非空穴來風了。

季老爺子是鋼鐵直男,一直認為兒子孫子都是要嚴格要求的,女兒和孫女都是拿來嬌寵。

想法很好,不過他沒有女兒,更也沒有孫女,也只能看看別人眼饞。

當初倒是拿着冷煥雨當女兒看,所以看到長大的對方去世時才會大受打擊。

于是他現在也自然而然把夏幼薇當孫女來看。

第一眼就喜歡,合眼緣,比臭小子好。

其實當年出事,老爺子是想把夏幼薇接到季家的,可是相對于孩子的親奶奶,他畢竟隔了一層。

對方失去了兒子和兒媳,他怎麽好開這個口。

他想到小姑娘是在偏遠小鎮長大的,條件肯定沒那麽好,還是覺得很遺憾,不過幸好教養得好,不比今天來的這些小輩差。

所以,只是遺憾不是後悔。

季老爺子開始還想着,若是夏幼薇能當自己孫媳婦再好不過,這會兒倒覺得季辭配不上人家了。

夏幼薇虧了。

不過在他看來,夏幼薇配誰都吃虧,季辭可以慢慢教育,不聽話,她還能揍人,一分錢都不給,總有學乖的時候。

季辭在和人說話,擡頭就撞上了老爺子掃過來的視線,臉上的笑僵了下。

這是發……發生了什麽?眼神怎麽像審視壞人……

他的視線右移,看到夏幼薇時嘆了口氣,真是一點不想結婚吶。

不行,改天要找她說清楚才行,讓她不要有多的想法。

婚禮結束,賓客陸續離開,除了關系親近的還陪着。

夏幼薇沒有走,在和老爺子說話,聽對方說她外公和母親的舊事,她偶爾才插一句。

何曼曼和夏婉也厚着臉皮留下來了,不過沒人搭理她們就是。

而其他人都看呆了,他們從小怕到大的老爺子,什麽時候這麽和藹可親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季老爺子經過旁人提醒,反應過來時間已經不早了,他笑着說:“薇薇,讓你聽我這個老頭念叨了這麽久,一定很無聊吧。”

夏幼薇說:“沒有,我其實也想知道我母親和外公的事情,除了您,也沒有其他人告訴我了。”

季老爺子很開心,又說了幾句,想起了什麽,又囑咐季辭把放在他書桌的盒子拿下來。

季辭依言把拿了過後,老爺子吩咐他,把交給夏幼薇,笑着說:“本來應該早就給你的,十八歲禮物。”

夏幼薇接了過來,裏面是只碧綠的手镯,一看便價值不菲,她愣了下說:“爺爺,這個我不能收。”

老爺子皺着眉問:“你們年輕人都不喜歡這樣?那你喜歡怎麽樣的告訴我。”

夏幼薇說:“不是,是它太貴重了。”

季老爺子說:“這你出生的時候,我就準備好了,不許不收,其實是一整套,是你出生後我去探望時拿過去的禮物,當時還被你外公一頓笑,然後就留下來項鏈,讓我把手镯帶走,等你十八歲能戴再送。”

黃霏想開口問:“對了,薇薇,你的項鏈呢,這是一套。”

夏幼薇搖了下頭:“沒有啊,我從來不知道。”

頓了下,偏頭又問身後的何曼曼:“伯母,你看到過嗎?”

何曼曼的臉色僵了下,開口說:“我沒有看到啊,你自己丢了吧。”

黃霏笑着又說:“也沒什麽,丢了就丢了吧,幼薇你快收下吧,你不要的話,老爺子可要不開心。”

季辭說:“是啊。”

幾個人的勸說下,夏幼薇也沒辦法還回去,只好收了下來,然後鄭重地說:“謝謝爺爺。”

夏婉和何曼曼盯着那手镯,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把這個送給一個鄉下丫頭?

這是瘋了嗎?她識貨嗎?

季老爺子笑着又說:“薇薇,你以後要是受了什麽委屈,有難處就來告訴我,不要自己扛。”

夏幼薇說:“我會的,謝謝爺爺。”

她一直以來親情缺失,這會兒倒是真的很有些觸動。

黃霏見時間不早,偏過頭和季辭說:“你去送幼薇回家,車開得慢一些。”

季辭應了聲。

夏幼薇說:“送我專程跑一趟太麻煩了,讓下山的人順帶把我捎下去就好了。”

說完,她開口問:“小叔你可以帶我一程嗎?不順路的話,你把我在山下路口放下來就好,那裏很好打車。”

徐逸庭有些意外,開口說:“我送你回去吧,女孩子這麽晚搭車不安全。”

何曼曼笑着說:“幼薇,怎麽好意思麻煩別人,我們也開了車的。”

夏幼薇說:“相反的方向,我還是不麻煩你們了。”

語氣十分見外,何曼曼和夏婉臉色更難看了。

季老爺子問:“怎麽?你搬出來了?”

夏幼薇笑着說:“爺爺,你忘了,我剛才不是和你說了,我在參加一個唱歌比賽,搬出來方便一些。”

季老爺子說:“對對對,我都忘了。”

頓了下,視線掃過了幾個孫子:“薇薇參加比賽,你們要去現場為她加油,她就和你們親妹妹一樣。”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接過聖旨點了下頭。

季老爺子又興致勃勃地問自己兒媳婦:“那我可以去嗎?”

黃霏笑了下說:“爸,醫生說你要避免太過吵鬧的環境,避免情緒激動,不能去。”

老爺子聽完,立馬失望得不想說話了。

季夫人送客人離開,夏幼薇跟在了徐逸庭後面。

美人和小朋友的車,當然選前者,只是小叔叔有些冷,哎,可惜不是夏天,不然可以省下空調費。

這麽想着,夏幼薇樂得笑了起來。

徐逸庭聽到人笑回過了頭,夏幼薇開口說:“小叔叔,我和我伯母打個招呼,你在車裏等我一分鐘。”

徐逸庭說:“好,你慢慢聊,我不着急的。”

夏幼薇把那束接到的新娘捧花往人面前一遞:“幫我拿着?”

徐逸庭接了過來。

夏幼薇看到了夏燃的車,他能出現在這裏,肯定是來接人。

估計是聽了何曼曼打小報告吧。

她現在,要過去安撫下他們的情緒。

夏幼薇敲了下車窗。

夏燃打開車窗,皺着眉看着她:“你想幹什麽?”

夏幼薇看了眼車內另外的兩個人,氣壓可真低,她表情遺憾的說:“伯母,你是不是認為我剛才冒犯了你?”

何曼曼盯着人:“你少假惺惺的,你就是故意的。”

夏幼薇說:“對,我就是故意的,所以不好意思,我以後會一直冒犯你。”

車裏的三個人:“……”

這神經病吧!

說完不等人回答,夏幼薇揮了下手,快步走向了那輛白色的車。

這段時間,她沒有動靜,那邊也沒有,這樣保持平衡可不行,她就是要故意激化矛盾。

這些人做得越多,露出的破綻才會越多。

夏幼薇拉開車門,坐上去後說:“快開車老司機,不,是小叔叔。”

徐逸庭問:“怎麽?”

夏幼薇眨了眨眼睛:“我和他們聊的不是很愉快,你會保護我吧?”

捧着花的徐逸庭:“……”

離開不到半分鐘,你這到底說了什麽?

徐逸庭的車剛開出兩百米,後面就追上了一輛車,幾分鐘後,他發現那輛車不太對,幾次都故意再擠他。

這會兒賓客都走了,下山的路上就只有兩輛車。

何曼曼說:“夏燃,你別這樣,這樣太危險了!”

夏燃現在完全是怒火中燒:“我就給她一個教訓,不會出事的,你放心吧,而且那輛車也不名貴,我有分寸。”

一直被自己欺壓的人,現在卻幾次反過來給他氣受,他反正是忍不了。

何曼曼聽他這麽說,倒是漸漸放松了下來,夏燃的車技她有信心。

那個開車的男人,應該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吧。

夏幼薇看着後視鏡,問:“小叔叔你行不行啊?不行咱們就停車換我開。”

她可最心疼美人。

徐逸庭有些失笑,沒有說話,倒是腳下慢慢地踩低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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