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七夜的夢

第38章 第三十七夜的夢

今天是哈利馬戲團回到哥譚的第一天, 哈利先生給馬戲團的成員們放了一天假,許多人都出去找樂子了,營地裏沒什麽人, 顯得有些閑适。

主帳篷的簾子被拉開, 穿着常服的柔術演員拉雅·威斯特裏探頭進來。

“瑪麗在這兒嗎?”

“這兒!”

正在高臺上活動身體的女人聞言扭過頭,俯瞰門口。

“有人找!”拉雅同樣大聲回複她。

“誰?”

“你先下來!”

瑪麗瞥了一眼正在和自己一起訓練的丈夫。

“你就去吧。”約翰笑着擁抱了她一下,“逛街, 購物,享受你們的假期,女士們~”

拉雅等着瑪麗·格雷森從樓梯上下來,就迎了上去, 把她拽到一旁, 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

瑪麗有些詫異,“怎麽了?到底是誰來找我?”

拉雅将簾子掀開一道縫,讓她看了眼外邊。

靠近馬戲團門口招牌的位置下, 站着兩個女人, 其中一位身材高挑,抱着手臂,另一個則看起來有些伛偻,雙手捏在一起放在胸前, 顯得有些局促。

瑪麗眯了眯眼, 認出了來人,“維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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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吉普賽女人?”拉雅肘了她一下, “我說, 你是不是被訛上了?這些所謂的女巫說話一套一套的,你可別被糊弄了。”

“不會是這些吧。”瑪麗無奈地笑了笑,心中也有幾分困惑, 她拉開帳篷簾子走了出去。

“維拉?”瑪麗踩着草坪走過來,兩個女人聽見她的聲音,也轉過身來,果不其然其中一位正是那位靈媒小姐,不過她今天看起來似乎有些憔悴。

“你怎麽會在這兒?”瑪麗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幾乎就要認不出這是當時那個坐在占蔔屋的水晶球前的充滿神秘氣息又富有魅力的女人了。

“這位又是……”她看向一旁的瑟琳娜。

“我是誰不重要。”瑟琳娜擺了擺手,顯然不打算自我介紹。

說話間,她的眼神瞥向停在路旁的黑車。

如果她沒記錯,那是哥譚當地赫赫有名的黑幫老大馬羅尼的手下的車子,看樣子是來收保護費的。

最近馬羅尼的勢力在東區頗有些猖獗,就連保護費都漲了幾成,好些拒絕繳納高額保護費的店鋪和組織都被威吓報複了一番,損失慘重,最後不得不咬着牙交錢息事寧人。

看來這個歷史悠久的馬戲團也碰上麻煩了。

不過潔身自好是哥譚人的美德,從小在這長大的瑟琳娜正是深喑此道,她可不想被扯進這些麻煩事裏,只想等維拉說完她該說的話就帶着她趕緊離開。

“格雷森夫人。”維拉見到瑪麗·格雷森,就好像身體裏被注入了一股活力,就連說話都多了幾分力氣。

她走上前。

“怎麽了?”瑪麗看見她神色凝重的樣子,不由得也緊張起來。

維拉張了張嘴,又閉上,“這裏有沒有方便說話的地方?”

瑪麗環顧四周,看見主帳篷的簾布還在抖動,看樣子是剛剛才被人放下。

她回過頭來,點了點頭,“跟我來。”

她帶着兩人來到了自己住的棚車,又阖上門。

“這裏應該可以說話了。”

車內空間狹窄,三個人連坐的地方都沒有,幹脆就直接站在離門稍遠的位置。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瑪麗忍不住問。

“我……”維拉欲言又止,看了眼一旁的瑟琳娜。

“我去外面轉轉,好了給我發訊息。”瑟琳娜識趣地離開。

這下棚車裏只剩下兩個人了。

“格雷森夫人。”這次維拉主動上前,她最近消瘦得厲害,瑪麗看着她的臉,感覺她的眼珠子都要從凹陷的眼眶中掉出來了。

“您還記得之前我對您說過的話嗎?”

瑪麗想起了女巫在她臨走前對她的警告,“……記得,不過……”

“通往新生的道路就在死亡的兩座高塔中央。”維拉從懷裏抽出了那張畫有死神的塔羅牌,重複了一遍自己曾經說過的話,“這是正位。”

她将牌面倒轉。

“而從逆位來看,兩座高塔就像是一扇門,關住了通往新生的道路。”

瑪麗盯着那張牌面看了一會兒,擡起腦袋,搖了搖頭。

“抱歉,我想我還是沒明白……”

“到了該抉擇的時候了!”維拉沒頭沒尾地說着,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手中的牌塞到她的手心,“神将命運交到了你自己的手裏。”

“可是我……”瑪麗用大拇指搓開那張死神的牌面,發現底下還附着一張命運之輪。

蒙着眼睛的命運女神拿着金色的紡錘,紡錘下是命運的長線,另一端纏在兩個同心圓組成的輪子上,周圍是金色的星辰和一只飛翔的紅色小鳥。

瑪麗的視線聚焦在這只小鳥上。

“羅賓……”她喃喃着,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反抓住女人的手,“這和我的兒子有關嗎?”

“我不能說更多,女士。”女巫只是看着她,一字一句道,“這是個二選一的問題。”

“擁抱死神,這只可愛的知更鳥将會迎接命運女神的洗禮,迎接他的是未知的未來。”

“反之,命運之輪将戛然而止,地獄之門會擋住最後的希望,一切泯滅于黑暗。”

“你在暗示我的兒子可能會有危險?而我和他的父親可以幫他擋掉這一劫?是這樣嗎?”瑪麗追問。

“命運如此,是否抗争就是你的權力了。”維拉只是語焉不詳道,“留下兩張卡牌,代表你願意順應命運的安排,或者燒了他們,但那只小鳥也許會因此蒙難。”

瑪麗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牌,耳邊傳來女巫一字一句的聲音。

“只是記住,有時候希望之花需要沐浴犧牲的鮮血才能綻放。”

……

“這一次的占蔔是免費的。”

瑪麗正向從錢包裏掏錢,卻被阻止。

恰恰相反,維拉從口袋裏拿出了一筆錢,金額和上次瑪麗給她的酬勞一樣。

“這是做什麽……”瑪麗連忙拒絕。

維拉卻執意将這筆錢放在了棚車的桌上。

“如果你要給我錢。”她道。

“下次見到我再給吧。”

維拉說完這句話,像是如釋重負了一般,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瑪麗站在原地目送她遠去。

……

“親愛的。”訓練回來的約翰注意到妻子一反常态地坐在床邊發呆,“發生了什麽事了?你沒有和你的閨蜜們出去逛逛嗎——這是什麽?”

他注意到了被瑪麗放在桌上的兩張塔羅牌。

“約翰。”女人扭過頭來,那雙藍眼睛中透出一股憂慮,“我們需要談談。”

約翰注意她語氣中的不安,連忙坐到了她的身邊,“當然,來吧,我們談談,我想你或許應該先和我介紹一下這是什麽?”

瑪麗張了張嘴,卻有種話到嘴邊不知從何講起的感覺,“等等,我還是從頭說起吧。”

“前些日子,我發現迪克……”

女人将這些天困擾她的事情娓娓道來。

“……所以,你是說,這個靈媒告訴你,如果燒掉這兩張牌,我們的兒子就可能會死,是嗎?”

“……我想是的。”瑪麗點了點頭,又低下頭,“可若是我們倆都走了,我真想不到那孩子一個人在這世上要怎麽生活……”

“嘿,如果那個吉普賽女人說的是真的。”約翰摟住她的肩膀,“我們的兒子可是幸運女神眷顧的小鳥,他一定會前途無量的。”

“若是她說的是假的。”他将那兩張牌推到一旁,“那麽這些都做不了數,我們都會沒事的。”

“我是個無神論者,我才不相信這些,但若是你真的擔心,我看我們不妨就留着這兩張牌,你覺得呢?”約翰低下頭看她。

瑪麗深深望進他的眼睛裏,只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比她不減的對孩子的愛和期望。

她點了點頭,靠進了丈夫的懷中。

“相信我,一切都會沒事的。”約翰給了她一個額吻,“別多想,一切都會好的。”

瑪麗點了點頭。

……

時間很快來到了馬戲團在哥譚回歸演出的那天。

表演的開場是在黃昏時刻,賓客們絡繹不絕地到來,陸續檢票入場,哈利馬戲團的營地很快就門庭若市,熱鬧極了。

其中也包括那位來得稍遲的布魯斯·韋恩先生。

男人似乎并不想讓別人認出他來,剛從車上下來就将頭頂的圓形禮帽壓得很低。

“阿福。”他借着調整帽檐的動作激活耳中的隐形耳麥。

“我在。”管家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我還是覺得您拒絕和紮坦娜小姐一起同行不是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她有她的事務要處理。”布魯斯回答,“魔法探測器足夠應付了。”

男人從西裝內袋裏拿出了一個類似于懷表的東西,他摁下表上的摁鈕,表盤彈起,裏面是一個迷你的微型羅盤。

這東西是紮坦娜從康斯坦丁那裏薅來給他的,據說可以檢測魔法的痕跡,指出魔法的方位。

“哦?希望這不是您為了避免和前任單獨相處而新找的借口。”阿爾弗雷德坐在蝙蝠洞的諸多監視器前,用一本正經的英倫腔調侃道。

“……我要進場了,保持通訊靜默。”布魯斯選擇閉麥。

……

馬戲十分精彩,但也是普通程度的精彩。

布魯斯頻頻看“表”,行為已經頻繁到了令鄰座的人感到詫異的地步。

“嘿,兄弟,若是你覺得表演不好看,門在那邊。”

布魯斯沒有理睬對方,只是繼續盯着手中的魔力探測器。

從剛才開始,指針一直一動不動,沒有絲毫變化。

布魯斯都開始懷疑那個看上去就不是很靠譜的醉鬼驅魔師是不是給了一個次品。

但顯然,事到如今,他也無計可施了。

夜幕降臨,馬戲團的表演也進入了高潮。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飛翔的格雷森家族!”

舞臺上,主持人用慷慨激昂的聲音熱情地調動着場內的氣氛,宣布着哈利馬戲團王牌組合的壓軸表演即将開始。

一切都如往常一樣正常。

布魯斯的眉頭已經稍微皺了起來。

偵探的本能告訴他,線索不應該在這裏斷開。

但事實卻又是如此。

他幾乎已經開始感到失望。

但異變就發生在那一瞬間。

舞臺上,挂着兩名雜技演員的鋼絲忽然斷裂,在衆人的尖叫聲中,正在表演的一男一女直接重重摔在了沒有任何安全防護措施的地面上,當場死亡。

那兩位表演者是一對夫婦,布魯斯知道他們的名字,約翰·格雷森和瑪麗·格雷森,以及他們的孩子——年僅8歲的理查德·格雷森,可憐的孩子當場親眼目睹自己的父母就這麽摔死,正在情緒最為崩潰的時刻。

只有布魯斯知道,這一刻将被延長為永恒的陰影,在一個人的心底反複重現,盤桓不去。

至少作為布魯斯·韋恩,這一刻他想為這個孩子做些什麽。

他站起身,想要上前,而就在這時,一直在他手裏靜靜裝死的魔法羅盤卻忽然瘋了似的轉了起來——

布魯斯的動作微微停頓,他看向指針所指的方向。

正是舞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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