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避孕套
第31章 第 31 章 避孕套
沈筠嬈坐在床沿冷靜了七八分鐘, 面頰的熱溫剛有消退之意時,她卻突然想起了另個物件。
沈筠嬈如臨大敵般噌的立起身,視線迅速掃過卧室內的抽屜與櫃子, 記憶卻完全喪失。
那東西被她放在哪裏了來着?
桂姨經常來她卧室收拾打掃, 這東西可萬不能被她瞧見!
沈筠嬈當即頭大的四處搜尋,偏她手腳有傷, 右手稍稍用力拽抽屜就抽疼。腿上的傷雖不重,但若是蹲下牽扯到傷處還是會痛的。
但那東西實在過于棘手, 沈筠嬈只得這麽拖着傷肢病體緩慢尋覓。
東西是半年前随着沈筠嬈一起進入時家的。
她那時就分外心虛,生怕東西被時今衍或家中打掃的保姆發現, 所以塞在了某個自己覺得很安全的地方藏着。結果半年過去, 她自己都忘記藏在了哪裏。
但她确定,那東西一定随着掩飾的物什被她無心一起從雲京山莊帶來了紫竹園。
畢竟她從雲京山莊離開時是抱着不會再回來的心思,将自己的所有東西都帶走了。所以那東西一定在這。
沈筠嬈心急如焚,邊找邊咕哝,“到底在哪啊……”
她尋不到有些急,額頭沁出些汗,面頰也跟着漲紅。
東西是她尚在沈家時, 白姨給她的。
白姨是沈筠嬈母親薛如雪嫁入沈家那年招來的保姆, 薛如雪離世後,白姨看着沈筠嬈可憐,便對沈筠嬈多加照拂。也是虧得白姨在,沈筠嬈才能在沈家茍活到逃離的那日。每每後母苛待時, 白姨都會用她的錢養着沈筠嬈。
甚至在五六年前, 白姨工作穩定的兒女就已讓她辭去保姆一職回家享福。白姨也大可以這麽做,但她沒有。她牽挂着沈筠嬈,身後空無一人的沈筠嬈。她狠不下心将沈筠嬈一人丢在沈家這狼窩中, 更沒法當着沈筠嬈的面說自己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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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拖,就拖延到沈筠嬈出嫁。
彼時,後母孟蔓正趁着沈筠嬈休學在家想方設法的給她介紹相親對象,想将她嫁出去省得礙眼,正好還能賺一筆彩禮,若是能挑個對沈家事業有助力的自是更好。
但以沈家日漸頹靡的實力和沈筠嬈的病弱身子,根本沒有年紀相當、家世不俗的青年才俊願意娶。
孟蔓本身也不想給沈筠嬈挑個不錯的對象,她滿腦子都是利用沈筠嬈的婚事給沈睿安的未來鋪路,介紹來的相親對象都是些歪瓜裂棗,除了有點小錢或權勢外一無是處。
在這種情況下,白姨得知沈筠嬈自己挑中了一個結婚對象,自是替她高興的。結果白姨去外一打聽,時今衍的風評着實夠差,豪門圈裏那些同樣幫傭的人一提及都是皺眉擺手,那表情叫一個一言難盡。
這可是将白姨吓得夠嗆,還當是沈筠嬈被孟蔓逼的瘋魔了,走投無路才這麽選。
當晚,白姨就拽着沈筠嬈,語重心長道:“嬈寶,姨帶着你偷跑回老家吧,大不了以後姨養着你,總不能委屈你因為那壞女人的逼迫随便挑個人胡亂嫁了。結婚這事,什麽都不重要,喜歡、愛護才重要。他那樣的人,連自家父母葬禮都能舉刀要殺人,沒法對你好的。”
那時的沈筠嬈雖并未和時今衍有過多接觸,但記憶中的時今衍太耀眼,她下意識的還是信任他,甚至有些執拗。她信自己親眼看到的、感受到的他,不信那些一傳十十傳百的話。三人成虎的道理在豪門中尤之貼切,輕易就能毀了一個人。
白姨就是個沒讀過多少書的中年婦人,同她說這些道理是講不通的,但她的關心是真的,她是沈家唯一一個擔心沈筠嬈嫁去時家過得不好的人。
沈筠嬈想讓她安心回老家,別再總挂念自己,于是她将自己與時今衍的初識告訴了白姨,更是自嘲的笑道:
“就算他對我不好,也總比後母介紹的那些人好吧?起碼是頭婚,年紀也相仿些,不需要我去當後媽。”
“而且呀,他光靠皮囊也能完勝那群人,好歹我午夜夢回不會被吓醒,不然以我這心髒承受能力,懸,怕是還得早死幾年。”
“說什麽呢!”
白姨從不許沈筠嬈說這些晦氣話,抓着她的手就去拍木質櫃,迷信道:“快說呸呸呸!趕緊給呸走。”
沈筠嬈配合的拍了拍木質櫃,眉眼彎着笑,溫着嗓應和:“好,呸呸呸。”
白姨輕嘆,擔憂的瞧着沈筠嬈,“你确定了?真就要嫁他?”
“嫁!”沈筠嬈沒告訴白姨一年之期的事,她怕說了白姨更擔心,屆時恐怕又得跟着她受苦,不肯回老家享福了。
白姨見沈筠嬈話語堅定,也有些因時今衍多年前救過沈筠嬈的事心生動容,她撥開沈筠嬈右額角處的碎發,看着那抹舊傷,忽的下定了決心,支持道:“好!那咱們就嫁!聽話委屈了這麽久,也該自己選一次了!可不能稱了那夫妻倆的心意。”
白姨這話說到沈筠嬈的心坎中,沈筠嬈重重點頭,“對!自己選的,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認。”
選擇權握在自己手中,總比被當成商品賣出去要好得多。
沈筠嬈和時今衍的婚事很急,第二天一早便得奔赴民政局。
這是沈筠嬈向時老爺子提的,她希望越快越好,否則容易生變,時老爺子應了她。
領證當天早晨。
沈筠嬈被白姨喊醒時,所有的行李也都由白姨收拾好。
她本身就沒多少東西,更遑論孟蔓前一晚還派人來過,拿走了她不少東西。
掀開眼的那瞬。
沈筠嬈看着牆邊孤零零靠着的老舊行李箱,卻覺周身都彌漫着自由的味道。
她起床洗漱,白姨圍繞在側,不安心地叮囑了許多許多話。
今日,兩人将要分別,一個去往不知未來的時家,一個回到老家享受生活。兩個地方相差甚遠,日後很可能再難相見。白姨便想将所有的話都說盡,沈筠嬈也都乖順的點着頭一一應下。
但有件事,白姨幾番猶豫才決定說出。
空間內分明就她們倆,白姨卻還是一副小心樣湊到沈筠嬈耳邊,神秘兮兮道:“嬈寶,有件事,姨想了想還是得叮囑你。”
沈筠嬈正刷着牙,含糊應聲:“什麽?”
“你身子骨弱,疼了得說,讓他多照顧,知道嗎?”
“知道的。”實際上,沈筠嬈都沒底進入時家後的生活,但總歸應下讓白姨放心就對了,殊不知自己和白姨說的是兩件事。
白姨一瞧她這反應就知道她沒聽懂,倒是給她惹得老臉一紅,急得直拍手,“哎呀,我不是說你心髒疼。”
“那是什麽疼?”
沈筠嬈不解地回望白姨,她身體雖然弱,但也就心髒抽疼的頻繁些,除了心髒還有別的地方疼嗎?
沈筠嬈過于澄澈的眼神惹得白姨愈發不好意思,但為了沈筠嬈的身體考慮,還是壓低聲提醒道:“就床上那些事呀。”
“我瞧着他照片身高體壯的,你倆體型估計差不少,那要是壓上來,你這身子哪能受得住。”
“白姨!”
沈筠嬈瞬間羞嗔的睜圓了眸,試圖制止白姨的話,“您別說了,我和他才哪到哪啊。”
“這都結婚了,很快的,今晚不就是你們倆新婚夜?”
沈筠嬈語噎的不知該如何回,白姨一開這個口就收不回,更加仔細的叮囑道:“你現在這個身體狀況肯定不能生孩子的,你瞧瞧你媽當初就是這樣,自己還虛着呢就生孩子,到最後惹得母女倆身體都糟糕。都怪你爸不顧及,害了你們。”
“所以你沒調養好身體前都得讓他做好安全措施,我已經在你行李箱裏放了避孕套,他要是沒準備,你就拿出來讓他用!他要是不用,就是不愛惜你,你可萬不能傻乎乎的讓他碰你,得露些脾氣唬住他,不然他瞧見好欺負會更肆無忌憚的欺負你,知不知道?”
于是乎,避孕套就這麽跟着行李箱一起陪着沈筠嬈進了時家。
起初,沈筠嬈是想丢的,總覺得身邊放着避孕套就像個定時炸彈,但白姨的話又不無道理……
她和時今衍結婚了,他真要是想做點什麽……好像也并無不妥。
抱着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思,沈筠嬈将避孕套先藏了起來。
時今衍真若有想法,她再拿出來。若是沒有,好歹不會讓家裏人發現鬧出囧事。
随着時間流逝,沈筠嬈逐漸淡忘了避孕套這事。
若非今日伍老爺子忽然提起,她真就要這麽一直遺忘下去了。
平日裏,沈筠嬈總覺得自己沒多少東西,若非時老爺子讓人給她按季送來許多衣服和首飾,她這卧室裏恐怕還得更簡約。
可當找東西卻怎麽也找不到時,沈筠嬈又覺自己哪來的這麽多東西?
半個小時的時間,沈筠嬈将所有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找了兩遍,卻什麽都沒找到。
她奇怪地站在原地四處掃視,到底漏了哪?
視線搜索兩圈,最終定格在書桌上。
沈筠嬈起初沒找書桌是因為這是她最常用的地方,每個抽屜裏她都知道放了什麽,都是和學習有關的東西,定是不會有避孕套的。
奈何眼下四處都尋不到,她只得抱着胡亂尋找的心思去打開書桌的每個抽屜。
誰料這麽随意一翻,還真讓她尋找到了。
書桌左下角的櫃中,放置着一個上着鎖的小鐵盒。
這是沈筠嬈鎖日記本的物件,裏面放的是她寫完的兩本日記本,在沈家時,那些傭人總愛偷窺她的東西去告知孟蔓,還因此丢了幾個日記本。白姨發現後就給她準備了這個鐵盒和鎖。
來到時家後,沈筠嬈便沒再用過這個小鐵盒。
時家的傭人與沈家完全不同,很有分寸,從不會多碰不該碰的地方,不問不該問的問題。時家的人都将她當做女主人對待。
沈筠嬈打開鐵盒,白姨準備的兩盒避孕套果然安靜置于其中。
找尋到物件,沈筠嬈松了口氣,拿起的瞬間,腦海竟浮現出昨晚的夢境。
她無厘頭的想——
夢裏的他戴套沒?夢中也沒詳提,他們應該沒孩子吧?
“咚咚咚。”
猝不及防的叩門聲強勢插入念頭,沈筠嬈就好似行竊被抓到的小賊,還是特沒膽量的那種,手中拿着的避孕套倏然掉落,墜在地面發出“啪嗒”聲響,就連回彈的輕微聲響都是那樣的惹人心頭重顫。
“沈筠嬈,你睡了嗎?”
“桂姨煮了碗清湯燕窩,吃點補身子。”
時今衍的聲隔門輕淺傳來,沈筠嬈忙不疊将掉在地上的避孕套拾起,慌忙放入櫃中,急遽合上櫃門就起身應下,“沒睡!來了。”
聽到沈筠嬈沒拒絕他,門外的時今衍無聲松了口氣,身形不自覺立了立正,長指在領口稍稍理了理,想以最好的狀态見她。
“吱呀——”
主卧的門緩緩打開,沈筠嬈卻只将門開了條半人距離的縫。
她剛剛着急忙慌的……走出一半才發現書桌櫃門沒關嚴,被避孕套一端抵住了,此時正半開半合的掩着,她做賊心虛的厲害,完全不敢讓時今衍朝內多瞧去。
時今衍見她如此,只當她還羞着,瞬間壓下不少事先準備好的話,只将手上端着的清湯燕窩遞給她。
“謝謝,我喝完自己送出去。”沈筠嬈接過碗,扭頭就想回屋關門。
動作比想法更快的,時今衍朝前半步,手腳并用的抵住門沿,“等一下。”
沈筠嬈力氣本就不敵時今衍,更別提還端着碗,他這麽個突然的舉動吓壞了沈筠嬈,她急遽用身子也從內抵住,心虛攀至頂峰,“時今衍!你、你幹嘛!”
“別誤會,只是有件事需要和你說一聲。”
時今衍當即收了些力,安撫住沈筠嬈,“我不進去,就在這跟你說。”
與之同時,沈筠嬈也有些意識到自己反應過甚了,無措翕動幾下唇,虛虛咽了咽嗓,“……什麽?”
“喻京有個親姐姐你知道吧?”
喻京和姐姐關系很好,雖總愛将“那女人”“我家那老巫婆”“事精”這幾個稱呼挂在嘴上,心卻是熱忱愛姐姐的,姐弟倆的相處模式就是這麽相愛相殺。
沈筠嬈聽喻京提過不少次,知曉喻芮的存在,點了點頭。但卻有些糊塗的瞧着時今衍,不知時今衍為什麽突然提到喻京的姐姐。
“他姐23號訂婚宴,邀請我們去。”
“真的啊?”沈筠嬈突然得知這消息,面容稍怔後露出喜色,由心替喻京和他姐姐感到高興。
“嗯,那天周六,你沒課,去嗎?”
時今衍格外慶幸自己先前沒将這事說出來,否則今日難尋個破冰說話的由頭。話出,他又有些擔心,怕沈筠嬈因這兩天的事繼續躲避他,連喻京姐姐的訂婚宴都不願去。
沈筠嬈聽到時今衍的話時,的确有些這方面擔憂。
可喻京姐姐的訂婚宴是23號,已臨近月底,眼下才月頭,她和時今衍同住一個屋檐下,總不能別扭那麽久的。真若是別扭了那麽久,訂婚宴也化解的契機吧。
最重要的是,這是喻京親姐的訂婚宴。
喻京拿他們當真朋友,才會邀請他們前往。
思忖不過須臾,沈筠嬈就點了點頭,“去的,那我需要準備什麽嗎?”
“不用,我們對外身份是夫妻,禮金只需要給一份,我來就行。”
時今衍話說的确實沒問題,理是這麽個理,但在這種氛圍本就有些旖旎的時刻訴出“夫妻”兩個字眼,很是簡單的又将暧昧扯起。
沈筠嬈錯開視線,輕“喔”了聲。
手上急遽用勺子挖起些燕窩,小口抿入,以此動作掩飾自己不知所措的尴尬羞赧。
“馬上還睡?”
沈筠嬈精神分外充沛,先是伍老爺子提點的話,後又是避孕套,她當真沒困意,但為了先躲開時今衍,她腦袋垂的更低,輕“嗯”了聲。
時今衍颔首,“行,那你好好休息。”
“後面的事等你身體休養好再說。”
“後面的事?”
沈筠嬈咽下最後一口燕窩,困惑折眉瞧向時今衍,“什麽事?”
時今衍自如的從她手中拿走空碗和勺子,熟稔體貼模樣倒真像對夫妻。
“去訂婚宴得盛裝出席,你沒什麽禮服,到時候出去挑幾件。”
沈筠嬈沒參加過這種場合,險些忘了時今衍的圈子裏就沒普通人。
哪怕只是一個訂婚宴,那規模也是要遠超常人結婚宴數百倍的,不能穿個常服草草應付。
“會穿高跟鞋嗎?”
時今衍垂眸看了眼沈筠嬈掩在拖鞋中的小腳,他沒見她穿過高跟鞋,稍帶些矮跟的鞋都很少穿,“如果不會穿就買長款的禮服,到時候擋住腳就看不清裏面了。”
“會穿的。”
沈筠嬈好歹也是沈家的女兒,有學過。
沈家雖不比時家,但在京市也有些小名頭。若是沈家女兒在宴席中出糗,丢的是沈家的臉面,孟蔓裝的是慈母做派,自也不會在這種低級問題上留人話口。
“行。”
時今衍擡了擡手中的空碗,“那你去休息吧,我把這送回去也睡了。”
“喔,好。”
沈筠嬈心緒不知何時産生了變化,這會兒又有些不想關門,想多和他聊幾句。
時今衍也不大想走,但怕影響到她休息,才率先提出。
兩人無聲對視十來秒,沈筠嬈面子薄的先生出羞意,她打算關門,一時間卻不知該怎麽說尾話,“那……這是晚安還是早安?”
時今衍瞧着她眸波清淩的可愛樣,輕笑,“都行。”
沈筠嬈還是覺得說早安去睡覺有點奇怪,道了句:“晚安。”
“嗯。”時今衍回了句:“晚安。”
沈筠嬈又不自覺地輕輕附和聲輕“嗯”,這才将房門輕輕關合。
關門之際,她隐約聽到聲悶笑,但又不确定,總歸她意識到時已經關了門,便沒再開。
房門關合後,兩人卻保持着原貌,誰也沒動,偏生的誰也不知對方也沒動,各懷心思的駐足着。
就這麽過了好幾分鐘,沈筠嬈身形才微動,她邁回書桌前,重新推開櫃門,拿出卡在櫃門和鐵盒間的始作俑者——避孕套。
鐵盒有鎖,的确是再安全不過的地方。
沈筠嬈腿上有傷,若是蹲下放置有些費勁,她索性彎腰拿出了鐵盒,正好也想看看往年的日記。
內裏放置的另盒安全套正面朝上,徑直落入沈筠嬈視線。
她忽的發現,這兩盒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樣。
這兩盒套自從到沈筠嬈手中就被她視作洪水猛獸,避退不及,她從沒細看過。
眼下,她仍有些心虛的扭頭朝緊合的房門瞧了眼,手上卻耐不住好奇的拿起了避孕套細看。
她從沒有過這方面的經歷,也沒怎麽看過小說漫畫,只在一些偶像劇和随意瞧見的只言片語中窺伺到一二,了解的實在少之又少。
就連身體……也是昨晚才第一次有了那樣的反應。
她只笨拙的知道,好像這種事第一次是痛的,後來會舒服?
但究竟如何,她一無所知。
從未有過的陌生窺知欲湧起,沈筠嬈拿着兩盒套比對。
這才發現,兩盒套的大小不同。
白姨很是“通情達理”的買了兩盒大小。
一盒中號,一盒大號。
沈筠嬈臉頰發燙,原來避孕套還有大小的?
可這東西怎麽判別中號和大號?時今衍屬于哪種?
她忍不住想到上次意外撞見時今衍裸着上身的模樣。
肌肉塊塊溝壑分明,當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瞧着就很有力量的樣子,應該是大號吧?不過中號也很好,反正是他就好。
“啊……沈筠嬈你在想什麽!”
沈筠嬈猛地從思緒中掙脫,羞恥的捂臉,“不管他怎麽樣,又不會和你怎麽樣,別瞎想了!!!”
她當真要被自己的心思磨瘋,都怪昨晚那場夢,讓她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沈筠嬈不敢再看,将兩盒套都丢回鐵盒中,急遽拿起日記翻到初遇時今衍那年,試圖看些青春懵懂的話來喚回自己的單純。
她心猿意馬地翻着日記,亂着思緒翻了良久才尋到第一次記載時今衍的位置。
[這次頭被磕破,在醫院住了很久,終于逃離那個滿是消毒水的地方了。可惜沒能親口向救我的好心人親口說聲謝謝。]
那時的她渾沒想過能再知曉和時今衍有關的話,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記錄着生活。
但在三天後,她的日記本中第一次出現了時今衍的名字。
[今天回學校才知道救我的好心人居然是一中畢業的學長,叫時今衍。聽很多女生說,他好像很厲害,長得也很帥,可惜我沒親眼看到他的臉,不過他居然是那屆的高考狀元诶,好厲害,我得向他學習。]
後來,時今衍的名字在沈筠嬈的日記本中出現的頻率愈發高。
沈筠嬈以過來人的角度回望,清晰感知到自己對時今衍的情感變化。
[我居然今天才知道學校的百大榮譽榜裏面有時今衍,原來他長這個樣子呀,确實比學校裏大家封的那位校草要帥上不少,不過離太遠,照片好小,看得好模糊,好奇他難道這種死亡角度的照片都很帥嗎?]
京市一中的百大榮譽榜是按高考分數排的,每年出分後都會更新,能待在其中的全是一中畢業生裏的翹楚。但從下朝上望去,一百張穿着校服的清一色大頭照,着實難以看清正臉,時今衍還在第一排,幾乎要貼到天花板,沈筠嬈完全看不清。
好在時今衍當年是一中的風雲人物,貼吧上流傳不少照片,沈筠嬈從同學那看到幾張清晰的正臉照。
[不知道怎麽了,最近每次路過百大榮譽榜,就總想看一眼他,好像有動力不少,我要是畢業也能上百大,那就好了。]
[呼~今天做了件激動又緊張的事,路過百大榮譽榜發現換了新的,又加上了三個今年闖上去的學長學姐。時今衍好厲害,他還在頂上待着呢,不過舊版的照片被換了下來丢在一旁,我偷偷剪下了時今衍的照片,這麽拿在手裏看,他果然很帥……就連校主任的鏡頭都能扛住了。]
日記的這頁,夾着一張兩寸大小的照片。
是她那年偷裁下來的時今衍舊照,照片早已褪了色,烙下深深的歲月痕跡。
沈筠嬈看到照片的那一瞬,有些恍若隔世的怔懵感。
照片上的時今衍額發半遮到眉,面容雖仍冷冷的,但眼神卻是柔的,唇角也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撲面而來的清冽陽光氣,一如他身上萦繞的薄荷氣。
那時的他,家中尚未發生變故,還是個被幸福包裹着的天之驕子。
有俊朗的外表、龐大的家世、優秀的成績、和美的家庭,一切美好他仿佛都有了。
就是這麽個自出生起便站在雲端的大少爺将在不久後迎來人生重創,名聲急轉。
流言蜚語直接将他從雲端罵斥入泥塵,不像真的憤慨,而像積怨已久的嫉妒終于有了發洩之地。他們将嫉妒冠以美名,将污濁盡數撲給時今衍。仿佛他越不堪,就越襯得他們說得對、說得好。
沈筠嬈心疼輕撫過他被發遮住的左眉,這時候,他的眉毛也沒受傷。
可惜,她沒親眼見過他的青澀校園模樣。
更可惜的是,沒見過他那般幸福的少年樣。
沈筠嬈感慨良久後才将兩本日記和避孕套又原封不動的放回鐵盒中鎖住。
但卻将照片取了出來,轉而夾入了新的日記本中。
她想每天都見到他。
眼前的他、往昔的他。
幸福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