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個音符 不想分開
第40章 第四十個音符 不想分開
裴煜眼波微瀾, 他的視線很快從那份協議婚約的合同上轉移，生硬道：“奶奶別生氣。”
“你們要是把婚姻當成兒戲的話，早知道我就不讓你們結婚了, 所以你們這段時間都是在我面前演戲？你覺得我會因為你沒有結婚而選擇放棄你, 小煜，你太讓我失望了。”
每一句話都像鋒利的冰錐直刺入人心。
“你自己回去吧，小圓就留在我身邊。”
她并沒有給裴煜解釋的機會, 拐杖扔到了他腿邊, “滾出去。”
裴煜的手攥了攥。
倪晴圓不知道裴煜去奶奶那裏發生了什麽，樓下汽車鳴動的聲音讓她奇怪，她趴在飄窗向下望去, 蕾絲窗簾下垂成一個漂亮的半弧，她把遮擋住自己視線的紗窗擡了擡，卻看見裴煜的車子正在駛離。
為什麽？
正在她不解的時候, 身後有腳步聲在門口處停下, 她扭過頭：“老公。”
可是站在門口的人是裴興。
小叔臉上始終挂着十分淺淡的笑容, “奶奶讓我告訴你一聲，早點休息，裴煜公司有事需要去處理。”
她愣愣點頭, 可心中始終不安。
等他幫關上門, 倪晴圓就拿出手機：【學長, 你就丢下我走了？你不是說要接我回去嗎？真的是要忙嗎？】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不安, 裴煜在微信裏打字：【別多想, 确實很忙, 你最近替我在老宅多陪陪奶奶。】
“為什麽叫我別多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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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疑惑地歪頭靠在窗沿上，細微的夏風吹動了窗簾穗子，也将一縷輕軟的發絲吹拂到了她臉上, 外面的世界沒有了光影，一切都沉溺在藍色的海洋夜色中。
裴煜回到家坐在書桌，也在低頭看書的中途在想：會是誰？裴麗穎還是裴興？
他嘆息一般：“剛有了點進度。”
一切明朗的前景突然在黑夜中暗淡下去。
倪晴圓睫毛翕動睜開眼的時候，曦光微明，身側的位置空空如也，她悵然若失，被子從身上滑落，已經完全習慣了身邊有裴煜的存在，昨晚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她罕見地失眠了。
坐在餐桌旁，她有些食不知味，原本白皙的眼睑下有一抹淡淡的青色。
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自然也落在了裴知簡眼中。
“圓圓昨晚是休息不好？那個房間不喜歡的話我們搬出來。”
聽到奶奶這麽一說，倪晴圓手中的法式面包差點掉下來。
她搖頭，“沒有，我……”
感覺說自己不習慣沒有裴煜在身邊有些黏人，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還好。”
裴知簡笑着說她t是想人，被調笑的人抿唇不解釋，裴知簡的思緒活躍了一下，“你們結婚也有一段時間了，裴煜對你怎麽樣？”
“學長對我很好，人很優秀，又很體貼。”
奶奶眉梢微挑，“是嗎？他體貼的話還是在經常加班讓你獨守空房，你不會覺得他無趣或者不重視你？”
倪晴圓意識到奶奶略微的嫌棄孫子，她忍不住護短，“學長哪怕加班也會跟我提前說，從來不會說讓我不安，再晚每天都會回家，有時候我都睡着了，但第二天我一睜眼也還是能感受床褥有他體溫的殘餘，這讓我很心安。”
看來他們相處還可以，裴知簡心中松了松。
“那你們還會打算畢業後要孩子嗎？”
猝不及防地被問到生育問題，倪晴圓臉色一紅，眼含羞澀，又聽到奶奶追問打算要幾個，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學長的想法我還沒問過，我因為是獨生女從小到大都會有時感到孤獨，如果是和裴煜的話……”
她舔了舔唇，思緒有些飄遠到一些暧色的場景，嗓子有點幹渴，“我想要兩個男孩子和一個女孩子，這個是我比較理想的家庭成員數。”
一不小心說出了相識最初夢境裏的畫面，她都有些恍惚。
難道我一開始我就對學長“心懷不軌”？
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
裴知簡看着她明顯的表情不由樂了，對于裴煜行程了如指掌的她又怎麽不會知道他對女孩的重視。
雖然兩人簽了婚前協議的事讓她生氣，但現在看來，裴煜還真是胸有成竹。
“你課上完了？”
倪晴圓點頭，“剩下幾天要考試，考完了就可以放假了。”
接下來幾天，她都被奶奶以專心考試複習的理由留在了老宅，而裴煜這幾天都沒有再出現過，她裝作無意問起裴煜這幾天不會來老宅陪她們用餐嗎？
裴興正在陪着母親在花園剪花，見花圃的繡球長勢喜人，遠遠看去，一朵朵飽滿的花苞幾乎溢出。她就心血來潮帶着他們來剪花。
“看來還是更喜歡和老公呆在一起。”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把手中的錦簇的花枝遞給裴興。
“……”
難得沉默的倪晴圓并沒有反駁，“我就是奇怪，他最近天天說加班很忙，沒法過來，奶奶我……”
在一旁的裴興解釋：“現在是年中彙報，旗下的集團都在對上半年的發展總結，他要聽很多會然後也要制定下半年的一些發展要求和目标。”
聽到這，倪晴圓明顯地垂頭喪氣，自己安慰自己，“沒關系，正好我這兩天忙着考試。”
考完最後一科時，她從學校出來，來到了一直和裴煜約定的老地方，從地鐵口出來，夏和景亮，晚蟬震天。
還是熟悉的地點，熟悉的車子外形。
她興高采烈地走上前，輕敲了車窗，看到裏面是裴興，興奮像急速降溫的沸水，她低下頭：“小叔好。”
“上車吧，我帶你去公司。”
依言乖乖上了車，倪晴圓跟随裴興來到了娛樂公司，一圈參觀下來，裴興的公司沒有她想象的酒色財氣、功名利祿的氛圍，她路過的每一間辦公室和訓練室裏，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那種朝氣蓬勃和未來賽跑的決心。
人事部裏，裴興對着其他人說：“這段時間她暫時任職總經理助理的崗位，大家幫忙多關照一下。”
衆人眼色變了變。
倪晴圓心裏震驚又意外，跟着裴興走進辦公室後，她忍不住質疑：“奶奶不是說讓我先做實習生嗎？”
“有什麽區別嗎？最終還是我帶你。”
“……可，”這和一開始說的不一樣，她還什麽都不會，急忙說：“小叔助理的崗位很重要吧，我原本和裴煜約了放假了就去度蜜月，這樣會不會……”
她本想讓裴興改變主意，沒想到後者理所當然地說：“哦，裴煜要調出去負責歐洲的業務了，估計沒有時間和你蜜月旅行了，你們倆就趁着這段時間好好在自己該努力的地方努力吧。”
什麽！出國？
“他沒跟我說過！那亞洲的業務呢？他還會回來嗎？”亞洲才是裴氏集團的大本營，怎麽會這麽突然？
這是外放？還是削弱……
她不免有些擔心。
“母親前幾天的決定，暫時會有我和她一起管回本部，你正好跟着我和母親身邊學習。”
“……”
此時此刻，倪晴圓覺得蹊跷的地方突然明了起來了。
她打起精神來，跟在裴興身邊和原秘書身後默默學習對于她來說還為時尚早的知識，光是跟上步驟她就已經燋頭爛額，忘了給裴煜打電話。
就連晚上下班她都主動留在公司加班完成今天本該完成的工作。
晚上李叔直接接她回老宅，給裴煜發的信息都是半夜才得到回複。
這天晚上，倪晴圓終于等到裴煜結束工作後難得的休息時間，視頻接通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眼眶熱乎乎的。
“學長——”
“嗯，我在，剛過來了幾天在适應，對不起，現在才給你視頻。”
“怎麽會這麽突然把你調出國？”她開門見山的問，下一句又是思念，“我好想學長，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
“乖，不哭，應該過段時間就能見面了。”視頻中的聲音罕見地帶了一絲急切。
倪晴圓伸手摸了摸眼睛，并沒有發現眼淚，此刻夜色深沉濃墨一片，時間都安靜得讓她感到孤獨，但是她還是忍住酸澀，微微笑，“你騙我，我哪裏又哭。”
“那就好，我看你眼睛紅了，還以為你哭了，這麽晚還沒睡是因為奶奶還是小叔給你布置的工作太多了？”
聽着依舊溫柔的聲音，倪晴圓搖頭，“奶奶基本沒有給我工作，就是讓我跟在旁邊看着聽着，就是小叔每次安排工作都會讓我先思考給建議，我完全不會，晚上就會熬夜翻很多信息做準備，然後白天給他答案。”
“他是實戰的風格，但是忽略你沒有任何經驗。”
“學長，你被外調到國外是不是因為我？”她還是忍不住問，最近的耳濡目染也讓她開始學會猜測，“因為我要實習的原因，怕其他家庭成員過于忌憚，然後把你往外放一放？”
“你這是想了一出連續劇。”
她沒辦法，百思不得其解，也不能問奶奶。
“那是為什麽要把我們兩個分開？我也能在不是裴家的公司實習不是嗎？”
裴煜：“……”
他不像倪晴圓每天高壓學習還要想這些，“你不用想這些，是這邊的公司一直收入負增長，我從天而降當救世主了。”
可直覺告訴她，不是如此。
即使有很多話想說，奈何夜太深，裴煜勸着她，“你該休息了，聽話。”
她乖乖躺下，聲音嬌軟，“那我可以和學長挂着視頻嗎？我會靜音的！”
薄汗噪鼓，白晝懸日，裴煜低頭沉默，心髒卻被微微擊中，默聲搖頭挂斷了視頻。
“……”
他們才結婚，就要分居兩地，還不能見面！
但再如何憋屈，明天還得上班，必須養精蓄銳，帶着怨氣入睡，化怨氣為明天的動力！
當她第二天激情滿滿地抱着文件走去裴興的辦公室，看見奶奶正坐在沙發上，裴興似乎正在寬慰老人，“雖然裴煜瞞着您簽了一年以後離婚的婚前協議，但會不會懲罰太重了？”
“不重不長教訓，要我看還是讓他們現在就離婚好了，束縛了那孩子我也于心不忍。”
“啪嗒——”
什麽離婚？什麽懲罰？
倪晴圓抱着整理的文件散落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