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個音符 口是心非
第64章 第六十四個音符 口是心非
倪逦急忙解釋：“……不是這個意思, 你這剛回來，姑姑還沒有跟你好好說說話。”
倪晴圓表情平靜，裙角還捏在手裏, “我們就是想起小時候放在老琴行裏的玩具, 想去找找看，一會兒就回了。”
坐在車裏，方夏漫無目的地看向窗外的風景, 海邊又下起了霧蒙蒙的小雨, 回想剛剛，“你姑姑還是跟你小時候一樣，管你管得寬, 有時候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情實意。”
“誰知道呢？”她支起手，視線落到了手腕處淺淡淺白的傷疤，眸子裏閃過一絲涼光。
“不管是誰, 我都要查出來。”
方夏也被她的如春枝柔嫩的手吸引住視線, 小心翼翼地牽起她剛拆線愈合的手, 仔細觀察，“嗯，那場事故的幕後操縱者一定要揪出來。你現在手腕還會久用疼痛嗎？”
那場事故, 兩死一重傷, 還帶走了她的鋼琴家夢想。
她勉強一笑, “不管怎麽修複, 都不可能完好如初, 但比以前好了很多, 我已經很感恩了。”
“這種手術可不好做，頂尖的醫師更是難尋，學長對你很上心。”那樣她也放心了很多。
水霧積聚成流星滑過窗戶, 又打落了些許涼意。
倪晴圓聽到方夏的話，肩膀一松，側頭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嗯，夏夏以後也一定要找一個對你很好的男朋友才行。”
“那當然！你讓學長給我留意成熟可靠的優質男性，多給我介紹。t”
她的笑意深了幾分，車子緩緩停靠，司機先行下車，打開了一把透明的雨傘遞給兩位女生，她們挽着手，“我以後也可以為你介紹。”
其實也不一定要靠學長。
涼風習習，吹動風鈴，清清冷冷的秋風裏，只有對方是最暖的溫度，方夏忍不住笑她，“诶呀，以前沉靜害羞的女孩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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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行的代理人站在門口迎接，遞給她們鑰匙，“太太，以前雜物間的東西都沒有動過。”
“謝謝，我們自己進去就行。”
“太太，裴總吩咐了，讓我們進去幫您，讓你們不要操勞。”原本裴煜的話，太太和姐妹要是進雜物間，千萬不要讓她們動手，他笑着說：“畢竟裴總對您事事關心，要是他知道我讓您做粗活，我就要被炒鱿魚了。”
“……”有些甜蜜煩惱。
方夏在旁忍着笑，“那你帶路吧。”
當時翻新琴行的時候，裴煜交代過雜物間要原封不動地保留，因為他當時來看過，裏面都是她小時候的成長痕跡，就保留下來。
“太太，您需要找什麽？我們會小心翻找，不會破壞的。”
“你們幫我找找看有什麽筆記本一樣的東西嗎？”
她也是昨晚在家，突然閃過一些碎片般的記憶，媽媽總會有随時用筆記賬或者怕忘事寫下備忘錄的習慣，然後那些本子總是會被她拿過來畫畫。
在司機和代理人麻利的動作下，一堆舊物裏很快翻出了幾本還帶着蠟筆顏料的泛黃本子。
方夏放下咖啡杯，雙腿微交叉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看倪晴圓立馬坐直接過本子，神情專注，不禁反思自己有點太漫不經心，輕咳一下，“那個，也給我一本幫忙看吧。”
司機也給她遞去一本。
看着裏面的畫跡，不由露出一絲懷念，兒時除了練樂器，她也經常和圓圓一起趴在桌子上畫畫，當時的阿姨總是笑着在一旁看她們玩鬧把牆也畫滿。
她們翻過一頁頁泛黃紙張，在上面依稀可見的淺淡筆跡裏尋找蛛絲馬跡。
時間在慢慢流淌而過……
“看到我眼花缭亂了，線索這東西怎麽這麽難找呀！”方夏放下第三個本子，揉了揉眼角。
倪晴圓依舊在聚精會神地不放過上面的每一句零碎句子，上面都是一些很瑣碎地記錄女兒長高、考試分數和身高變化一些話。
想找陳年舊賬本來也是無異于大海撈針般線索渺茫，靈光一閃後就是來碰碰運氣。
“好累，好餓，眼睛好疼……”
她看了一眼偃旗息鼓的夏夏，再看了眼手邊僅剩的幾本舊本，柔聲道：“那我們先回姑姑那吧，你們把這些放回雜物間鎖着，然後這幾本幫我帶回去，讓管家幫我放回我卧室用鑰匙鎖起來，等我回去再看。”
“我們還回去幹嘛？”
倪晴圓附耳低語了幾句，方夏凝神靜聽，夕光正從窗戶的縫隙裏形成光霧彌漫進來，後者臉色淡了淡，又變得擔憂起來。
“你好不容易把琴行要回來，為什麽要給她打理？”
“那只是一個引子，她之前為了錢財不念親情，我現在也不會信她，我肯定是有我的打算。”
話語裏都含着諷刺和深意。
“那我回去了？真不要我再陪你一晚？”
倪晴圓搖了頭，托着粉腮的指尖輕輕抓住方夏柔軟的手，她的唇瓣帶着溫柔笑意，話語裏卻是截然不同的冷淡語氣，“現在的我，不會再給任何人拿捏。”
方夏也是欣慰，“那我們走吧，我好久沒有和你一起共進晚餐了，最近新開了一家五星餐廳，我一直想和你去試試。”
說動就動的很快就來到了餐廳。
餐廳裏角落裏微微燭光，光滑流動間，四處都是氛圍感十足的布置，一位衣着板正的服務生上前微微躬身。
“兩位晚上好，請問預約的號碼。”
聽到回答後，服務生彬彬有禮伸出手請她們向着深處走，餘光撇見後腳進來的熟悉人影。倪晴圓的腳步一頓，視線停留在門口。
“怎麽了？”方夏的腳步也随之停下。
來人也是和倪晴圓視線對上，顯得有些意外，“小兔子。”
喜歡這樣給她起花名叫的人只有劉應誠，那人穿着深色的西裝外套，在霧光一樣的打光下暗紋像深夜海灘邊鍍上月光而波濤洶湧的深海波浪，一枚印有徽章的戒指戴在了正輕壓腹腔的左手上。
方夏一眼就看出了人中龍鳳的氣質，是那種成熟穩重的精英感，但很快她的初印象就被眼前人的嬉皮笑臉打破了，劉應誠邁開步子走來。
“小兔子怎麽在這裏？裴煜呢？”
倪晴圓對他還是不太應付，但也習慣了他語氣輕佻，微微退後一步，“我……”
“你誰呀，跟你很熟嗎？”方夏撈起手工披肩，裹住了光潔細膩的肩膀，她微挑唇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麽登徒浪子，別那麽親昵。”
這是在外面，人多眼雜，看着像熟人，但要是被人添油加醋傳謠……
劉應誠斂了幾分笑意，眼眸裏閃過一絲驚奇。
“好吧，這位小姐是？”
方夏揚起明麗的臉，落落大方地伸出如玉的手，“你好，我叫方夏。”
“方宇川的妹妹？”
倪晴圓在方夏耳邊解釋，“這也是我們學校的學長，和你哥還有裴煜都是朋友。”
“劉學長晚上好，我和閨蜜過來體驗新店，你怎麽也來了，是有應酬嗎？”
劉應誠點頭，“這家酒店是雪羽的新店，她請了我今晚來試新菜，正好能碰上你們，一起來吧？”見她似乎想要張口拒絕，他又意味深長地說：“裴煜應該一會兒也會到哦，不一起嗎？”
“……”倪晴圓微不可見地點頭，右手手指悄悄攥緊了左手的婚戒。
結果燭光晚餐卻意外變成了五人試餐。
劉應誠自若做起主人姿态，請她們落座後，一個意外的電話響起，他歉意地跟她們說：“不好意思，你們先聊一會兒，我接個電話。”
見他輕輕掩上包廂門，方夏才側過頭，微微傾身輕聲問：“你們說的雪羽是誰？你剛剛一瞬間緊張了，難不成是裴學長傳說中的初戀？”
“……”
方夏還是一如既往地敏銳得可怕。
“我沒有緊張。”她側過頭，淺色的唇線微微抿緊。
“口是心非。”方夏也只是當初女友粉時對裴煜唯一一段緋聞有所耳聞，“我覺得裴學長看起來也不像那種吃回頭草，優柔寡斷的人，你應該自信些。”
最近她感覺小圓已經悄然改變了很多，但遇上感情……果然，愛情容易讓人盲目。
“……我沒有。”
“我只是想要看看他們今天要試吃什麽而已。”
方夏笑而不語，剛巧服務生端上白玉色澤的新餐具，銀輝如月輪閃過，雪白的餐巾被折成雪花放在桌上，他們搖晃手中剛醒的葡萄酒，醇厚的酒香撲鼻而來。
“這是産自國外百年歷史的酒莊的白葡萄酒……”穿着燕尾服的服務生對這款葡萄酒的歷史還有工序滔滔不絕，但又在最合适不會讓人厭煩的時間停止，顯然是通過專業培訓。
門口傳來輕敲的提醒聲後，就被緩緩推開。
穿着墨藍色西服的高大挺拔身影從門外走進來，他手彎挂着西服外套，馬甲上穿着倪晴圓特意為他買的皮質胸帶，鼓滿的皮帶下顯得又禁欲又有張力。
男人在燈光下鼻子高挺，眉骨明顯，眼眸半垂，星眸裏帶着疏冷寒意，光是走入就讓人無端覺得他身上自帶幾分侵略感。
在看見包廂裏的意外之客，裴煜眸中的神色一頓，“你怎麽在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