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小姐……那個……你知道辦假.證是違法的吧

第5章  金小姐……那個……你知道辦假.證是違法的吧

梁霄說過,女人是要哄的,這句話的真谛宋戈現在才明白。

這話說完,這天上的濃雲才慢慢散了,宋戈很小心翼翼地問:“金小姐,你知道……什麽叫幻想症嗎?”

“不知道,”金瑤沒聽過這個詞,“不過聽你的口氣,像是在罵我。”

“不敢不敢。”宋戈擺手。

金瑤抿唇:“給我備一間房,我要休息。”

“你的意思,是要住店?”宋戈愈發謹慎地确認,這位金小姐一下說自己是殺神大氣得很,一下又睚眦必較的,一下笑得溫柔款款,一下又橫眉冷對,這情緒,似乎不大對啊。

“我會給錢的。”金瑤一本正經地強調,她從小挎包裏掏出十幾張百元大鈔,往宋戈手裏一塞,“這些,夠住些時候了吧。”

态度這麽堅決,宋戈不好拒絕,主要是怕自己又說錯了話,惹得她動怒,這位金小姐只背了一個挎包來,多半是當地人,若是當地人,知道宋戈之前的一些事倒是不足為奇,這镯子也可以理解為是宋戈放在山神廟前被人拿了,兜兜轉轉又到了這位金小姐手上,不過她為何自稱山神?難道還是真如宋戈所料,是什麽神話小說作家來感受生活?

“可以可以,”宋戈收了錢,強行溫婉,“我給您一個會員價。”他把錢數了一遍,一共十二張。

金瑤冷瞧了他一眼,心中甚是鄙夷:呵,終究是商人脾氣,見財就露笑。

宋戈又說:“身份證給一下。”

金瑤虛咳了幾聲:“那什麽……我還在做,明天有人送過來。”

“哈?”

金瑤正色:“我起初也不知道你們外頭要這玩意啊,戶籍文書我都是有的,厚厚的一沓,各朝各代的都備齊了,哪裏曉得……哪裏曉得現在只要個小卡片。”

宋戈倒吸一口涼氣:“金小姐……那個……你知道辦假.證是違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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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個入住。”宋戈啪嗒一下把自己的身份證拍在了前臺櫃面上,正蹲在地下插網線的梁霄忽而竄出個腦袋,莫名其妙地盯着宋戈,住自己家還辦手續?吃飽了撐着?

“怎麽是你?甜兒呢?”對啊,陳甜還在巷子口守着呢,宋戈怎麽一下子把這件事兒給忘了,他看了一眼大堂的大鐘,才一點多,還不到一個小時,他趕緊撥了陳甜的電話,別報警了,讓她趕緊回來吧。

梁霄又看了一眼站在宋戈身邊的金瑤,笑嘻嘻的,他又把宋戈的身份證往前推了推:“辦啥啊,都是一家人,住就住了呗。”

梁霄眼神賊兮兮的,腳尖踩着一塊髒麻布一點兒一點兒地擦着修網線時落下的灰塵:“再說,金小姐不住你屋?還單獨開房,多浪費。”梁霄生怕自己這個理由太過放蕩,立刻解釋說,“主要是,客房都住滿了,沒屋了,沒了,真沒了。”

金瑤一直在笑,也沒開口說話。

宋戈單臂撐着前臺桌面,低頭看着一直沒人接通的電話,有些着急,聽到梁霄越說越離譜,更是忍不住龇牙咧嘴提醒梁霄:“辦……個……入……住。”

梁霄拼了命地搖頭:“沒房了沒房了,真沒房了。”

宋戈沒回梁霄,只在微信裏繼續給陳甜留言,出事倒不至于,只不過,這姑娘不會真去報警了吧。

還是金瑤先開了口:“宋戈住幾號房?”

宋戈一沉默,梁霄就積極應答:“上樓左轉走到頭那間。”

“那他旁邊哪間是空的?”

梁霄:“都是空的。”說完他就後悔了,他剛才說都住滿了,這才過了多久,沸水煮餃子也沒露餡露得這麽快的啊。

金瑤笑了,點點頭說:“那我自己上去選了。”

宋戈重新撥了陳甜電話,一邊把滾燙的手機貼在耳畔,一邊看着金瑤自己上去了,他想攔也攔不住了,好在,電話還是通了。

“在哪兒?”

“巷子裏呢,宋老師你放心,我和周哥馬上來救你了。”

宋戈腦子跟炸開了花似的,陳甜口中的“周哥”說的就是這一塊的片警周奇,他壓低聲音問:“這不是還沒一個小時嘛,你報警做什麽?”

陳甜那頭有些委屈,嗚嗚咽咽地像是剛哭過一場:“我……我害怕嘛,剛好碰到周哥,他問我怎麽哭,我沒忍住……我就……我就,宋老師,你們沒事吧。”

這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原本是沒事的,現在成了有事了,罷了,和人家好好解釋一下,就說是倆閨蜜鬧矛盾,動了下手,也就是被批評教育一下,不對,這事兒還是得看丁文嘉想怎麽處理,被摁地上的可是她,哦,還有梁霄。

“甜說你被踹暈了,昏死過去了,怎麽這麽快就醒來了?”宋戈看着梁霄。

梁霄賊兮兮地說:“我裝的呗。”他一臉春風得意,趾高氣昂,胸膛也跟着挺拔起來,“其實你姐心裏還是有我的,她早就猜出我是裝的,還是跑到街邊藥店去給我買藥去了,啧啧,你姐這人,玄鐵刀子的嘴內脂豆腐的心,你放心,咱倆分不了,我注定是你姐夫。”

“我姐不在?”宋戈下意識地朝着廚房看了一眼,的确沒人,丁文嘉不在,到時候怎麽和警察解釋啊,難道說陳甜報假警?那小片警可是喜歡陳甜好久了,一旦說要調監控,這誰遮掩得過去啊。

宋戈撓頭,又指着梁霄說:“你待會可千萬別說漏嘴了,萬一我姐成了打架鬥毆,留了案底,你注定成不了我姐夫。”

梁霄聽了,瘋狂點頭。

忽而樓梯口傳來了一句:“有香嗎?”

宋戈回頭,發現金瑤扶着樓梯扶手準備下來,她頭發濕漉漉的,應該是剛洗過頭,不過還是穿着那一身白T恤。

“香?什麽香?”宋戈恍然大悟,“哦,屋子裏有味道是不是?待會兒我給你弄一瓶清新劑噴一下,你先回去休息。”

“會打香篆嗎?”金瑤又問。

宋戈和梁霄互看了一眼,梁霄都沒明白這三字是什麽意思,宋戈倒是聽懂了,就是……這位金小姐要求這麽高呢。

“略……略會,我待會給你找一套香具,你先回去,乖。”宋戈下意識地用哄小孩子地方法在敷衍着金瑤,本能地盯着門口,想着陳甜估計帶着人快來了,可千萬別讓金瑤露面,不然陳甜朝着金瑤一指,喊一句“就是這個女的剛才在店裏打架”。

周警官再一問,和誰打的?丁文嘉不還是跑不脫嘛。

“乖?”金瑤低頭,旁人也看不清她是個什麽表情。

宋戈倒是也沒看她,只揮手示意她快上去歇着,金瑤忽而笑了一下,點點頭,像是自言自語:“行吧,我乖。”扭頭還真上去了。

梁霄看得目瞪口呆:“你的這位金小姐……性格轉變挺快啊。”

宋戈聳肩,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替金瑤開解:“她之前應該很久沒接觸人了,說話做事有自己的一套風格,感覺和這社會格格不入的,咱适應适應就好。”

梁霄慫恿:“宋老師,她可是打了你姐的人,”這句話說完,梁霄覺得自己頗站不住腳,剛才他還殷勤服帖地讓人家住宋戈房呢,他又強調,“你可是你姐的弟。”

“你都說了,我姐姓丁我姓宋,不是親的,這會兒又推我出來打感情牌了?”宋戈朝着梁霄冷笑,“我姐都不介意了,你還介意?她傷了我姐的胳膊,你傷了我姐的心,論起理來,我也應該先收拾了你。”

門口風鈴一串亂響,一藍衣服小個子跟着陳甜推門進來,好巧不巧,且就聽到了宋戈一句“收拾你”,提着腔就問了句:“你們這是要收拾誰啊?”

“小周啊。”梁霄變臉也是快,先前還是苦巴巴的,現在一下提起精氣神了,順手就掏出常年擱在櫃臺裏的半包煙,往這巡警手裏遞,“怎麽,又下凡體恤民情了?”

無情的鐵手直接推開了梁霄這只熱滾滾的爪子,周警官不看梁霄,也不理宋戈,只單獨盯着陳甜問:“你剛才說,店裏有人尋事滋事?”

“對,”陳甜瘋狂點頭,全然看不到宋戈眨得比蜂鳥還快的眼皮子,更是義正言辭地說,“有個女的中午來的,打了嘉姐,還踹暈……暈……暈。”

還踹暈了梁霄,可梁霄就站在這兒呢,好端端的,皮都沒掉一塊兒。

陳甜愣了,盯着梁霄:“梁哥你……沒事兒了?”

梁霄幹咳了一聲,繼而擡頭望天,丁文嘉告訴過他,如果想不清問題腦子裏沒主意的時候,就昂着頭想,這樣可以讓他腦子裏的水往下淌一點。

宋戈十分誇張地拍了個掌:“啊,我想起來了,下午我姐的一閨蜜來了,您也知道,我姐,開拳館的,她閨蜜,練散打的,倆人沒忍住,比劃了一下,陳甜呢,年紀小沒見過這場面,吓到了,麻煩您了哈。”

陳甜張口欲言,卻突然被宋戈拽到了身邊,宋戈輕輕拉過陳甜的手心,用手指頭在她的手心裏比劃了幾個字,陳甜一下懂了,咿呀呀呀地開始圓場:“啊,對對對,周哥,不好意思啊,又麻煩你了。”

這周警官也是十分負責,瞧着這三人的狀态明顯不對勁,眼珠子繞着這大堂看了好幾圈,不過這地界早就收拾幹淨了,根本沒留下多少痕跡,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來,梁霄立刻接過話頭:“甜啊,你周哥要走了,還不送送?”

“送!我送!”陳甜立刻點頭,可周警官卻一擺手,示意不用,只突然自己推開了玻璃門走到外頭的巷道裏,盯着Somewhere客棧的招牌看了許久,又歪着脖子往二樓的玻璃窗看,仔細端詳後,又走了進來,也不看其他人,獨獨對着宋戈:“二樓。”

宋戈歪頭:“二樓?”

“二樓有什麽東西你不知道?”

宋戈心頭一顫一顫的,嘴唇嗡動得毫無節奏:“二樓有什麽……東西嗎?”

周警官跺腳:“說過多少次了,二樓窗臺不能養花,高空墜物懂不懂?上次就讓你把那盆三角梅給撤了,怎麽?又端出來了?”

“我沒……沒啊。”宋戈的确撤掉了,那盆三角梅他養了三年,從一加侖小苗竄成了五加侖大苗,那花枝蔓延下來就跟瀑布似的,原本垂在二樓的窗臺就像是給牆上塗滿了青青粉粉的油彩,可後來,景區改造,這種安全隐患一并要整頓了,他就把盆搬到了客棧內側,對着天井,光照雖然差一些,不過還是能繁茂生枝的,就是花少了些。

周警官瞧着宋戈不認,搖搖頭:“那咱們上去看。”

宋戈一攔,立刻承認了:“是是是,我知法犯法,我有錯,我立刻搬回去。”

周警官這才是消了氣,只單單朝着陳甜笑:“既然你都說沒事,那我先走了。”

陳甜點頭:“慢走慢走。”

樓梯間,金瑤的聲音突然傳了下來,伴着她悠閑散漫的步子:“宋戈,有花露水嗎?我剛搬了一盆花,手上一股味道,洗不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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