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靠,這是要禍害我弟的節奏
第9章 靠,這是要禍害我弟的節奏
雙廊客棧挨着都很緊,你前腳出一客棧的門,多走兩步就進人家客棧了,窗戶對窗戶門對門的。
“靠!”丁文嘉罵了一句,把桌上的東西一推,直接就沖出了門,對面客棧一直和Somewhere客棧關系不錯,有時候游客是奔着Somewhere在網上的花園露臺照片來的,又沒預約,來了之後,發現Somewhere客棧住滿了,Somewhere客棧也會極力推薦對面的大橡樹,都是一條巷子裏的,也算是半個自家人。
大橡樹客棧老板是個文青,姓謝,摸不清出年紀,日常紮着一個小辮在大堂裏泡在茶海裏喝茶,瞧着丁文嘉進來了,還以為是來喝茶的,擡手指了一下自己剛泡好的小罐茶:“喲,嘉姐來了,喝茶。”
丁文嘉無心喝茶,只問:“你們中午是不是住進了一個人,”她又補充強調了一句,“一個女人。”
謝老板也是耿直,點頭就說:“有啊,年紀不大,秀秀氣氣的。”謝老板說完,有些窘迫地說,“其餘的客人信息,我就不好透露了。”
丁文嘉擺了擺手:“沒事兒。”
丁文嘉又出了大橡樹門口,站在巷子裏看了一眼,比對了一下手裏的照片,應該就是這大橡樹的二樓拍的沒錯了,宋戈和梁霄都出來勸。
“嘉,你先等等,你不會要直接沖上去吧。”
“不要直接沖。”這一聲,有些突兀,不是宋戈的聲音,更不是丁文嘉的聲音。
宋戈回頭,看到休整好的金瑤直挺挺地站在他們身後,她背脊直得像是一把标尺,雙手負在身後,微微揚起下颌,渾然一股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氣度。
金瑤對着丁文嘉又說:“這小三既然敢在微信裏挑釁你多時,許是仔細打聽過你的事,萬一認得你的樣子,兩人見面,你在明,她在暗,失了先機。”
丁文嘉點頭:“有道理。”
宋戈壓低聲音提醒:“能不能別添亂了。”
“我替你打頭陣。”金瑤突然笑了一下,還十分到位地揉捏手腕做準備活動,“我就說,剛才有人高空抛物,砸到我了,擡頭一看,兩邊就是這倆家客棧,所以找來了,這個世上沒人喜歡受冤屈,她至少要開門解釋一下吧。”
宋戈低頭:“金小姐,真是沒看出來,您馊主意挺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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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瑤無心理會宋戈,只繼續對丁文嘉說:“待我開了門,确認她的身份,若不是,我會以這個手勢示意你,”金瑤朝着丁文嘉伸出五指比了個“五”,“若是你微信裏那個小金子,我便會控住門,你即可跟上,沖進屋內,此等不知廉恥的女子,是該好好教訓一下。”
“怎麽教訓?”梁霄有些心寒了,這個金瑤看起來不是好惹的。
金瑤思慮片刻,斷案似的詳思良久,才說:“按照明清的規矩,和奸罪可民間私下處置,不必通報官府,女子浸豬籠。”她說完,挪眼看向梁霄,“至于男人,《尚書》有言,男女不以義交者,其刑宮。”
梁霄看向宋戈:“什麽意思?”
宋戈手掩額頭:“沒收你的作案工具。”
梁霄猛地一口氣,腿都軟了,方要開口,又聽到金瑤說:“不過這是之前了,如今這是你們的事兒,如何教訓,我聽丁文嘉的。”
這話說得,丁文嘉挺喜歡的,梁霄腆着臉對着丁文嘉:“嘉啊,你要不聽聽我的?”
丁文嘉一臉不願,只說:“先上去吧,我這人對方怎麽對我,我就怎麽對人家,她如果客客氣氣的,我也就客客氣氣的,她要是還不知悔改,別怪我不客氣。”
***
門只開了一條縫,不過裏頭亮着光,傍晚的太陽潑灑在房間露臺上,散射光讓屋內也顯得熏黃一片。
金瑤雙臂在胸.前交叉,靠着門框,頗有些老賴的模樣,嘴裏操着一口的東北腔:“東西砸了人還這麽久才開門,你姓哈?叫哈?”
裏頭的人似乎只敢開一條縫隙,她聲音弱弱的:“不好意思,剛才在洗澡,我姓肖,小字頭下頭一個月字的肖。”
金瑤回頭看了一眼藏身在自己身後的丁文嘉,丁文嘉似低頭在念叨什麽,金瑤一把扶住門框,繼續問:“全名。”
裏頭的人反問:“什麽東西砸到你了?”
金瑤随意瞟了一眼,才說:“花盆。”
“可我這屋子裏,窗臺上,露臺邊,都沒放花啊,您要不要去隔壁看看?”
“咋還耍賴?”金瑤扭了扭脖子,“要不……我進你這屋子裏看看?”
金瑤這話才說完,丁文嘉突然輕輕拽了一下金瑤的衣尾,金瑤順勢往後看了一眼,只看到丁文嘉在小幅度擺手,金瑤安撫她,示意她不要害怕,腳尖卻往那門縫裏擠了一下,用鞋尖抵住了房門,裏頭的人脾氣也大,見狀突然一把抓上金瑤扶在門框的手指,使勁一掰,金瑤沒有準備,險些被人扯動。
“你倒是挺厲害的。”裏頭的人聲音忽而變得尖銳起來,“練家子啊。”
這人說完,腳尖也跟着往前一踹,幅度不大,力道挺大,只是這次金瑤心裏有了底氣,她回轉了半個身位,躲了過去,在人家快要阖門之際,又用手一抵,抵住了将要關上的房門,論打架,三界之內她難逢對手,只是她丢失了法器,沒辦法讓人家看看她真實的實力。
裏頭的人抿唇輕笑:“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金瑤也跟着笑:“我知道你的全名,肖金枝,金枝玉葉的金枝,是你吧,啧啧,多好的名字,為什麽要取了諧音弄個微信小號去破壞人家小倆口呢?”
“查人隐私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我可沒查。”
“那你怎麽知道的?”
“說明我說的是對的了?”
“我可沒說。”
“如果你不叫肖金枝,那你給樓下老板登記的名字就是假的了,辦假.證,是犯法的,這……你知道的吧。”金瑤也是現學現賣,她護住門板,還要繼續發難,丁文嘉忽而竄了上來,攔在兩人之間,她只對着門內人小心翼翼埋怨了一句:“金枝,你來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爾後才是對着金瑤,很是無奈地抿抿嘴才說:“肖金枝,我……我發小。”
***
大理的天,黑得晚,七點半太陽才慢慢滑向山坡,靠在洱海邊上的露臺,剛好能看到那金光粼粼的水波。
既是熟人見面,肖金枝也是當機立斷退了大橡樹客棧的房,提着大大的行李箱轉住到了Somewhere客棧二樓,她倒是一點兒不客氣,穿着拖鞋披着浴袍盯着濕漉漉的頭發就直接往Somewhere客棧裏竄。
丁文嘉提醒肖金枝,說雖然是剛洗完澡,也不該穿着個浴袍到處跑吧,肖金枝倒是不介意,說這可是她自己的浴袍,又不是人家大橡樹客棧裏的,不要講得她好像偷了人家東西一樣。
丁文嘉哪裏是這個意思,可肖金枝就這脾氣,從小.嘴毒刁鑽,旁人也說不過她。
肖金枝的東西多,陳甜也跟着幫忙搬了一趟,不一會兒陳甜就紅着臉就下來了,身體緊緊挨着金瑤和丁文嘉說:“肖姐也太……豪放了,她那浴袍裏什麽也沒穿,伏低身的時候都走光了,我……也不好提醒。”
丁文嘉摸着額頭:“她就是這樣的人,你提醒了,她指不定還要笑話你沒見過世面呢。”丁文嘉突然回過頭來,又問,“等會,你下來了,那宋戈呢?還在樓上?”
陳甜點頭:“嗯,肖姐非說她那密碼箱打不開,讓宋老師幫忙。”
丁文嘉撸起袖子:“靠,這是要禍害我弟的節奏。”
丁文嘉說完就往樓上走,金瑤也跟在後頭,倆人才走到樓梯口就聽到肖金枝綿軟嬌嫩的聲音:“哎呀,不是這樣的,你過來,我教你。”
丁文嘉快步走上樓,看到肖金枝選的房間剛好是緊挨着宋戈的屋子,這倒是好,宋戈的屋子,金瑤的屋子和肖金枝的屋子三足鼎立啊,這是什麽狀況。
“金枝啊,我來幫你吧。”丁文嘉笑着進了屋,看到肖金枝正蹲在地上,壓低着身子,光是從丁文嘉的角度都能看到肖金枝胸口那一片春.光,同樣是手上有功夫的,丁文嘉常年穿着高強度運動內.衣,那胸是越穿越小,肖金枝的怎麽還反其道行之,越練越大了呢。
丁文嘉進了屋,一把推開在旁邊站着窘迫無比的宋戈,又親自給肖金枝端了杯茶:“你坐着,我來看,密碼多少來着?”
肖金枝端着溫水往沙發靠背上一坐,浴袍直接撩到了大.腿根,她二郎腿一翹,抿了口水,随口說道:“可能……是宋戈的生日吧。”
丁文嘉愣了一下,尴尬笑出聲來:“淨開玩笑。”
肖金枝也跟着咯咯笑出聲來:“那應該……是梁霄的生日吧,反正不是你的。”
這有些過分了,金瑤張口,想要替丁文嘉說句話,卻被宋戈輕輕拽了一下,只說了一句:“咱下去吧。”
***
大堂。
金瑤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水,卻依舊沒等到丁文嘉下來。
宋戈不想上去拿電腦,就幹脆拿着計算器坐在沙發上算賬,可他算得也是心猿意馬,加加減減之後總是忘記自己算到了哪裏,只能重新來,計算器時不時地傳出“歸歸歸歸歸零”的聲音,金瑤都忍不住多看了宋戈兩眼。
至于陳甜,就反反複複地擦桌子,擦了一邊又一邊,那臺面都快反光了,梁霄則是跟個望妻石一樣眼巴巴地盯着樓梯口,盯兩眼,喝兩口水,嘆口氣,繼續盯。
金瑤看着煩了,直接對着梁霄說一句:“那肖金枝不是個好對付的,你不去幫丁文嘉?”
梁霄回眸瞅了一眼金瑤,搖搖頭,也不回話。
倒是宋戈,他本就算不進賬,聽到總算是有人說話了,才開了話腔:“我姐,是梁霄和我的克星,那肖金枝,就是我姐的克星。”宋戈掰起手指頭給金瑤解說:“我姐和肖金枝一塊長大,從小到大,從來都只有肖金枝從我姐的手裏搶東西拿東西的份。”
他頓了頓,繼續說:“整個小學六年,肖金枝的零食都是從我姐那兒來的,每天都是我姐給她記作業,如果她忘記帶作業了,還會埋怨我姐,讓我姐回去給她拿。”
“我姐十四歲,小升初,考上了昆明最好的初中,本來以為,就此可以擺脫肖金枝,沒想到,她走了後門和我姐進了同一個班,我姐那時候戴着牙套不好看,但凡對我姐感興趣的男生,肖金枝都會拿出我姐戴牙套咧嘴大笑的照片給人家。”
“好不容易到高中了,我姐學理肖金枝學文,總算不是一個班了,你猜她怎麽着,她看着我姐買了新的自行車,硬讓我姐想辦法在後頭加了個座兒,天天捎着她上學,倆人家隔着五六公裏呢,還是反方向的,我姐每天得早起半小時去接她。”
“大學了吧,我以為她倆這孽緣總算是可以了了,誰曉得,肖金枝有個暑假又來蹭住我姐宿舍,還不讓我姐暑假回家,還說自己是來看我姐的,讓我姐包了她的食宿費和各大景點門票,诶,你說這世上怎麽有這麽自私自利的人呢?”
“你姐為什麽不反抗?”金瑤不理解,“我看她是挺有主意一姑娘。”
“童年陰影吧。”宋戈搖頭,“我也不理解。”
梁霄忍不住插嘴:“就是,但凡我們嘉嘉能拿出對我一半的狠勁兒對付肖金枝,她倆關系絕對反轉。”
金瑤聽了,直勾勾地盯着梁霄:“所以,你和肖金枝又是怎麽勾搭上的?”
梁霄攤手:“天地良心,我真沒有。”
“那小金子的事兒……。”
宋戈接了一句:“估計又是那肖金枝故意吓唬我姐的。”
這話音才落,樓上傳來肖金枝狂笑不止的聲音:“哎呀,你哭什麽,我不就逗逗你嘛,你談了那麽多男朋友,哪個沒被我逗過,這麽點挫折你倆都堅持不下去,能叫真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