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金瑤又轉頭看向宋戈:“你要跑?”

第57章  金瑤又轉頭看向宋戈:“你要跑?”

“可鲲眼當時的确是要殺了她。”宋戈心裏雖有波動, 可細細想了當時的場景,金瑤未必是哄他的。

“障眼法吧。”姜多壽不以為然地繼續吃紅燒肉,“一點點兒的小法術, 難得到娘娘嗎?”姜多壽略頓, 聳肩冷笑, “換句話說,如若是真的, 昆侖殺了娘娘有什麽好處?屆時天崩地裂,他們又找不到當時備份的定山者, 就算拿了玄女去祭天, 也平不了這場動蕩。”

姜多壽眼睛微眯:“其實對于昆侖來說,最好的辦法, 還真是将娘娘囚禁起來,只留一口氣的那種,不至于死, 又不至于讓娘娘破了結界沖出來。”他說完, 又搖頭,“這次玄女把娘娘囚在蒼山, 還是低估了娘娘的實力, 傾盡昆侖之力修建的結界,還是被娘娘給破了,他們想要一個聽話溫順的定山者, 可娘娘偏是個倔強有脾氣的,等會……。”

姜多壽恍然大悟, 他定眼看着宋戈, 心裏頭咯噔咯噔地亂跳,一根食指微微擡起, 指着宋戈顫顫發抖:“娘娘說過,你是她的鞘?你的氣息能藏住她的行蹤,她對你下過什麽咒法沒有?”

宋戈搖頭,姜多壽以為他是說沒有,可宋戈開口卻是一句:“我不知道,她雞賊得很。”

姜多壽盯着宋戈看了許久,眼神自宋戈的頭發梢一直往下挪、挪、挪,直到落在了宋戈的褲腰帶上,宋戈有點慌了,他側過身,也不看姜多壽,語氣倒是挺強硬的:“別看我。”

姜多壽笑嘻嘻的,一臉促狹:“後生,你脫個褲子。”

還補上一句:“脫下褲子讓我看看。”

宋戈自然不答應,他往裏屋瞅了一眼,聽到金瑤也沒什麽動靜,有些不耐煩了,他指了指門口:“我在外面透透氣,她好了你告訴我,我來接她。”

姜多壽卻突然一伸手,四指死扣着宋戈的前肩,拇指掐着他的肩胛骨,明明是枯木一樣的手指,力道卻似千斤頂,擒得宋戈動彈不得。

宋戈猛回頭,想要多開,卻發覺自己另一只胳膊也反被姜多壽拿住,咔嚓一聲,那是關節擰扭的聲響,宋戈皺眉,喊了一聲“放手”,卻又被姜多壽踢了一下膝蓋,力道不大,可攻擊力極強,迫使他單膝一跪。

姜多壽一番行雲流水的操作麻利痛快,嘴上還說:“後生,這是給你開肩活動筋骨呢,完事兒了你還得謝謝我。”

此話說完,姜多壽輕輕一躍,擰着宋戈的手腕就竄到了他身後,後腳一蹬,把藏在卷閘門側邊的一柄小刀蹬了出來,手一揮,宋戈的皮帶自中間斷成兩邊,姜多壽把刀一擲,脫了鞋,直接用腳丫子去踩宋戈的褲腰,猛地一用力,還得當真把宋戈的牛仔褲給扯了一大半。

姜多壽看了一眼,笑道:“後生,春捂秋凍,還是記得要穿秋褲啊。”

宋戈瘋了一樣地扭着胳膊想要逃離,可姜多壽的兩只手就像是鐵箍,把他纏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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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神經病啊!”宋戈幾近咆哮的聲音在隔壁內衣店的促銷大喇叭聲下,顯得微不足道。

姜多壽哼了一聲,壓低聲音繞着宋戈的大腿根看了一圈,狐疑,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沒看仔細,擡腳一撩,用腳指頭打開了店裏最敞亮的日光燈,繼續看。

宋戈趁着姜多壽猶豫的勁兒,使勁一掙,用力過猛,直接臉着地摔在地上,他立刻翻過身來,提起自己的褲子就要從卷閘門下面鑽出去,姜多壽卻突然對他說了一句:“娘娘沒對你下過咒,你是金瑤娘娘天生的鞘?怎麽會呢?金瑤娘娘命格無雙,你體格平平,壓根兒不是定山者的料,怎麽會呢?”

宋戈像是看着怪物一樣看着姜多壽:“我算是明白了,你們都是怪物,什麽山神,什麽昆侖,不過是你們奴役差遣我的說辭罷了,你們若真是神,外頭那麽多不公的事情你們為什麽不去管?那麽多可憐的人為什麽不去救?我在大理客棧開得好好的,我是瞎了眼了才跟着她跑來長沙。”

宋戈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提着褲子往卷閘門外頭鑽,可才探出一個腦袋,就發現一雙簇新白板鞋停在門口,像是等了許久,就等着他冒頭了。

宋戈攥緊褲子,十分尴尬地擡頭,卻發現眼前低頭看着自己的女人有些眼熟,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可這笑意裏似乎藏着一些不為人知的情緒,像是在看自己的獵物。

“你是……。”

“好巧呀,你們在長沙待了幾天了呀?”

“祝棉?”宋戈想起來了,是高鐵上那個年輕女孩,他往前拱了拱身子,覺得好歹是遇到一個認識的人了,甭管當時在高鐵上的情景如何,可總歸是和金瑤姜多壽這一行人不同的。

他朝外挪出了半個身子,情緒正是回暖的時候,祝棉卻突然蹲下身子朝着裏頭的姜多壽伸手,喊了一句:“姜伯,我媽讓我來拿保溫桶。”

她喊姜多壽做“姜伯”?

保溫桶?

宋戈眼看着姜多壽不慌不忙地轉頭把裝着紅燒肉的飯桶收拾好,把餘下的紅燒肉和湯汁一股腦地倒在了自己碗裏,順道把面上那層蔬菜也扒拉了下來,蓋子一捂,直接從卷閘門底下推給祝棉,很小聲的問:“我沒洗,你媽會生氣不?”

祝棉倒是大方:“怕什麽,我洗了再給她呗。”

祝棉說完,又看着正要從卷閘門裏爬出來的宋戈,輕輕低頭用手抵住了宋戈的肩膀,她生得一張圓臉,這一點倒是像極了胳膊內衣店老板娘劉姐,只是笑起來的時候不似這個年輕的單純清澈,總是有些狡黠的味道在裏面。

“人要給你推進去嗎?”祝棉低頭指了指宋戈。

宋戈一聽,連腿帶腳地往外面蹬,卻發覺他被祝棉的手一扣,壓根動不了。

姜多壽只在裏頭發了句話:“推進來吧。”

宋戈幾乎是條件反射式地抓住卷閘門邊緣,這卷閘門老舊,姜多壽又是個手重的,開開關關也不顧及,上頭全是鐵鏽和辣手的倒刺,宋戈揣着鐵門不撒手,祝棉在外頭也沒辦法,動靜鬧得太大,旁邊內衣店的客人都會發覺。

許是祝棉來拿保溫桶耗了挺長時間,劉姐噠噠噠穿着小坡跟又從店裏碎步走了出來,瞧見這情況,立刻蹲下身問祝棉:“這是要把人弄進去還是拖出來?”

祝棉一邊使着吃奶的勁去推宋戈,一邊咬牙答:“弄進去,弄進去。”

“這還不簡單。”劉姐單膝跪地,直接上手,專攻宋戈的咯吱窩。

宋戈是極其怕癢的,且就這麽一下,他手上一軟,歘地一下又被姜多壽拖回了店內。

外頭劉姐和祝棉雙雙把卷閘門往下一壓,把鎖頭往上套了一下,雖然沒鑰匙,可裏頭的人鐵定也出不來了。

***

收拾完畢,劉姐瞅了祝棉一眼,似嗔似怨:“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讓你拿個保溫桶都能惹事兒。”

祝棉委屈極了,心想這不是在友愛鄰裏互幫互助麽,怎麽成了她惹事的了,劉姐看了一眼祝棉手裏緊緊握着的保溫桶,又問:“說啥了,好吃嗎?”

祝棉一愣,立刻笑着說:“好吃呢,我娘老子做的紅燒肉,那是靓絕一條街的水準,肯定好吃啊。”

劉姐笑了,許是之前發了力氣,面上緋紅漸起,又追問:“是他親口說的?原話是什麽?”

這有點為難祝棉了,姜多壽原本也沒說什麽,還不是為了哄自己老娘開心,不過祝棉也挺接茬的,像是習慣了,提着保溫桶一邊說一邊往店裏走:“就說好吃呗,說下次還想吃,還問明天還有紅燒肉沒?哦,對了,他說肉給少了。”

果然,劉姐聽了這句就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罵罵咧咧:“我給他做的紅燒肉用的五花肉都是三十八一斤的,還嫌肉少了,他怎麽不去搶呢?”

劉姐發洩完,又扭頭看着祝棉,眉毛一擡:“你今晚還出去嗎?”

祝棉搖頭:“不出去了,我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劉姐“哦”了一聲,又連忙去招呼了一聲客人:“這件?這件好啊,全托的罩杯,加厚的海綿,你看,這是我女兒,她就是平胸,瞧瞧,穿着是不是挺好的,你穿着肯定比她還好看。”

祝棉聽了,臉色一沉,自己的老娘就這樣,祝棉還穿小背心的時候,劉姐就拉着她推銷小背心,不過劉姐是個有分寸的,有人提出想讓祝棉幫忙試一下內衣,好給家裏人買,劉姐是怎麽也不會答應的,只笑着說如果不合适盡管來退,費用她出。

倒不是劉姐小氣或者不會做生意,只是那T恤襯衫是外穿的,試試就試試了,可內衣是貼身的,尤其是那一陣網傳長沙大學女寝室出現了偷內衣的賊,專門收集有女孩氣味的就內衣,新的還不稀得偷,劉姐聽了就怕,說自家閨女雖然相貌品品,身材欠佳,性格略差,家境貧寒,可至少是個女娃娃,被嚯嚯了可怎麽好。

劉姐疼她,祝棉知道,不喜歡自己大晚上出門,也是看多了社會新聞,年紀大了嘛,除了看看推送的短視頻和危言聳聽的營銷號,劉姐也沒太多娛樂活動了。

祝棉拎着保溫桶正要往後屋走,劉姐突然一下拽了她一下胳膊,湊上前問:“你要找的人,不是剛才那個扒拉卷閘門的吧。”

祝棉想了想:“是……也不是。”

劉姐聳肩“哼”了一聲:“還是也不是,你是我養大的,從小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麽屎,就你這心思,談戀愛了?”

祝棉貼在劉姐耳邊悄悄說:“老娘你知道嗎?你女兒我可能……不喜歡男的。”

劉姐聽了,心頭一驚,脖子一抻,認真發問:“那你喜歡哪個嘛?哪個女的嗎?诶,你說話啊。”

***

“外頭好吵。”金瑤端坐在桌前,她看着桌上一桌的淩亂,灑出來的紅燒肉湯汁,挑出來的草果和香葉,兩個碗裏一個饅頭被咬了一口,另一個饅頭被一堆紅燒肉和青菜葉子堆疊得嚴嚴實實,筷子不是成雙成對的,桌子還是個歪的。

金瑤看了宋戈一眼,宋戈一直用手捂着眼睛,生着悶氣,一言不發。

“手放下來。”金瑤語氣溫柔,應該是沒什麽力氣了。

宋戈忿忿地甩開手,側過臉,別過頭,卻還是被金瑤看到了,他眼睑下一圈烏青,看着駭人。

金瑤又看着姜多壽,姜多壽極其老實地端坐,兩手夾在兩腿之間,乖巧得像是做錯了事兒的孩子。

“你打他了?”金瑤問。

姜多壽連忙擺手:“不是不是,那塊兒是被卷閘門給砸的,砸的。”

金瑤又轉頭看向宋戈:“你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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