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汽車殺手(五) 二更合一
第25章 汽車殺手(五) 二更合一
調取漫語會所的監控, 黑衣女人離開時間是淩晨的零點35分,而死者離開時間是淩晨一點18分。
死者單獨駕車離開,從會所門口的沿途監控, 一直追蹤死者的車子, 直到南郊通天橋附近,随後車子失去了蹤影。
從通天橋到死者被發現的國道, 原本的道路在修路, 車子需要從小路繞行, 而小路上沒有監控。
黑衣女人是打車離開會所的,同包廂的男人沒有跟她一起。女人在南郊的藍園路和華茂街交叉口下車, 然後沿着華茂街走, 兩個路口後,人消失了。
從華茂街到通天橋走路只需十分鐘。
通天橋說是橋,其實是一個販賣農産品的小集市, 白天人很多, 到了晚上, 一個人都沒有,周圍還沒有監控。
小集市早上五六點就有人出來擺攤了, 兇手留下的痕跡早已被破壞。
一隊隊員拿着死者的照片在集市上問, 沒有人見過死者。
和黑衣女人同包廂的男人開一輛保時捷離開,他帶着個女人去了酒店。蕭景赫帶人去的時候, 他還在睡。
男人裹着睡衣蹲在地上, 女人在床上, 抱着被子,動也不敢動。
男人見到蕭景赫和阮晴十分震驚,“你們……你們……”
蕭景赫冷着臉,“我們接到舉報, 有人非法嫖chang,跟我們走一趟。”
“警官,我們是正常的男女關系。”
床上的女人拼命點頭。
“到了局裏再說。”賀仲明直接拎起男人,戴上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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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晴示意女人穿衣服,連帶着一起上了警車。
……
審訊室內。
男人交代自己叫陳涵亮,真的是第一次嫖chang,他十分後悔的表示,以後再也不嫖了。
蕭景赫:“跟你一起在包廂的黑衣女人是誰?”
陳涵亮想了一下,道:“她是個拉皮條的,專門在會所裏介紹女人。”
“叫什麽?住在哪裏?”
“他們都叫她霜姐,不知道住在哪裏。”
“怎麽聯系上她的?”
“她自己找上來的。”
“找上來你就信?”
“她說了幾個人的名字,這些人确實經常在漫語會所裏玩,我就信了。事實證明,她沒有騙我,介紹的女人确實夠勁。警官,我除了嫖chang,別的啥都沒有幹,您看,能不能放了我?”
阮晴瞥他一眼,你還想幹什麽。
蕭景赫:“拘留時間夠了,罰款交了,自然放你。”
陳涵亮的臉垮下來。
阮晴:“要是有戴罪立功表現,可以考慮提前釋放。”
陳涵亮的眼睛立刻亮起來,臉上的肉肉都有了光彩,“這個霜姐跟好幾個會所都有聯系,她帶着女人到會所裏接客人,錢跟會所分。這樣出了事,會所就會把責任推到霜姐身上,霜姐呢,反正沒有固定的地方,找也不好找。”
“霜姐帶的女人怎麽跟她聯系?”
“這我真不知道了。”
蕭景赫示意把陳涵亮帶出去,提審賣chang的女人。
那女人沒精打采的,眼睛下方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哈欠一個接一個。她比陳涵亮還幹脆,說自己叫雯雯,賣了幾次,在哪裏賣的,一五一十地交代。
蕭景赫:“你跟霜姐怎麽聯系的?”
“都是她單方面聯系我們,提前談好價格,高興了就去,不高興就不去,全憑自己。”
“霜姐聯系了你幾次?”
“這是第二次,被你們抓了,估計以後不會再找我了。說實話,霜姐介紹的客戶都是有錢人,出一次活,比平常出好幾次給的錢都多。不過霜姐要求高,要活好,人漂亮。”
“你認識的人裏還有誰跟霜姐有聯系?”
“我不知道,霜姐有規矩,活只能自己做,做完不能告訴別人。幹我們這一行,也得講規矩。”
“她住在哪裏?”蕭景赫知道這個問題問了也白問,果然,雯雯搖搖頭。
雯雯:“警官,我要被關多久?我房租快到期了,不交房租會被房東趕出來。”
蕭景赫看着她,雯雯看起來二十三四歲的年紀,若是讀書的話,剛大學畢業,她卻做了好幾年的ji女。
蕭景赫:“為什麽不找份正經工作?”
雯雯笑笑,“別的工作來錢太慢,我又沒有讀過書,什麽都不會,高工資的,誰要我。”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麽可恥的,反而想出來了,繼續賣。
社會上,這樣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蕭景赫知道管不過來,勸也勸不聽,便擺擺手,讓人把雯雯帶出去。
阮晴盯着詢問筆錄,“霜姐是個老江湖,她單方面聯系ji女,一方面賺嫖客的錢,另一方面,在會所裏物色有錢人下手,搶劫殺人。”
蕭景赫t:“皮條客只不過是她的保護色,她的主要目的還是搶劫殺人。”
“她需要錢,直接搶劫就行了,何必再殺人呢。”
“這得等抓到她才知道。”
……
死者叫單叢羽,在停屍間裏放了兩天,家屬才來。來的是他的姐姐單叢邈,單叢邈剛從外地出差回來,一聽說弟弟遇害,趕緊趕了過來。
她先确認了死者是不是單叢羽,給父親打了電話。她的聲音很冷靜,仿佛死的不是她的弟弟。打完電話,她才哭起來。
單叢邈說,她母親是因為生弟弟難産死的,父親把一切罪過都推在了弟弟身上,從小就不待見他。後來續娶,妻子又生了個兒子,他十分喜歡,越發的不待見單叢羽。
單叢羽是單叢邈帶大的,小時候還能管管,長大後,十分叛逆,連單叢邈的話都不聽了。
單叢羽經常惹事,在會所裏打架,玩女人,每次都是單叢邈出面解決。單父從來不管他,他死了,單父也只是簡單說了句知道了,後事還得單叢邈操辦。
單叢邈撫摸着弟弟的臉,“也許死了對他來說是解脫,他這一輩子活得太難了。”
阮晴想起在包廂裏,單叢羽嚣張的臉,她将這張臉按在牆上,教訓他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被殺。
無論他活得難與不難,他都有生存的權利,不能被別人剝奪性命。
阮晴:“你弟弟平常跟什麽人來往?”
“他經常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跟他說了好多次,他就是不聽。”
“他的手機不見了,你能聯系到他們嗎?”
單叢邈搖頭,“我讨厭那些人,從來不跟他們聯系。警官,我可以帶我弟弟回去嗎?你們若是查到兇手告訴我一聲。”單叢邈留下名片,“若是有需要我協助的,我一定幫忙。”
阮晴接過名片,去看蕭景赫,蕭景赫點點頭。
單叢邈竟暗暗松了口氣,“多謝警官。”
連續兩起命案,雖然有了目标,卻找不到人。漫語會所已經打草驚蛇,霜姐不會再去了。
技術科調取了邵雄和單叢羽的通話記錄,期望能找到相同的聯系方式。
兩人最後一次通話記錄,分屬于不同的電話號碼,撥過去,都是停機狀态。若這個是霜姐的電話,那她手上會有無數張電話卡,用一張換一張,謹慎而狡猾。
毛宇截取了霜姐的面部圖像,期望能從大數據篩查中找到她的身影,可是一無所獲。
漫語會所中,霜姐畫了很濃的妝,這樣的妝容,幾乎分辨不出她長什麽樣子。
阮晴嘆口氣,若是他在就好了,他是局裏的畫像師,哪怕畫着再誇張的妝,他都能還原相貌,可惜他已經不在了,她也沒有在現實世界。
警方不得不加大警力,在霜姐經常出入的會所蹲守,卻一直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她憑空消失了。
……
某整形醫院。
病床上,一個女人的臉部裹着紗布,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她靜靜躺着,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身上。她的身材窈窕,即使蓋着被子,也能窺見一二。
護士推門進來,熟練地拔掉她手上的輸液管,“再挂兩天鹽水就能出院了。”
女人點點頭,她是這裏的常客,經常修整面部,對流程很熟悉。
“唐醫生呢?”她的聲音很清脆,帶着冷意。
護士不大喜歡她的聲音,微微皺起眉頭,語氣卻沒有洩漏半分情緒,“他下班了,明天還有一臺手術。”
“唐醫生真是辛苦。”
“是啊,他的技術好,很多人排隊找他。”
女人做不了面部表情,從眼睛的彎曲程度,判斷出她笑了下,“等我好了,約唐醫生吃飯,感謝他讓我變得越來越漂亮。”
護士笑起來,“那你可得提前預約,約唐醫生吃飯的人很多。”
“好的。”女人不鹹不淡地回了句,轉頭看向窗外。快入冬了,樹上的葉子都掉光了。她摸摸手上貼着的膠布,閉上了眼睛。
護士靜悄悄地出去,走進另外一間病房。
來這裏整形的都是對自己身上的某些部位不滿意,有的人來的時候其貌不揚,走的時候變成了大美女。在科技發達的時代,改變容顏,輕而易舉。
可是剛才那位,原本的樣子很清麗,是很多人企及的長相,偏偏要在臉上動刀,一次兩次三次……已跟原來的相貌相去甚遠。當她站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根本無法想象她原先的模樣,分明就是兩個人。
……
既然會所是霜姐的活動場所,無論她如何掩飾自己的相貌,總能找到她的身影。
蕭景赫撤去了外圍警力,直接接觸會所老板。
漫語會所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穿着考究,頭發半白,精氣神很好。他說他沒有直接接觸過霜姐,主要是下面的人在做。
霜姐那點錢,他看不上,樂意做個人情,給下面的人一點好處。
蕭景赫問主要是誰負責,老板叫進來一個人,那人比他小了幾歲,滿臉的胡子,說話聲音有點沙啞。
老板道:“阿泰,把你知道的都告訴警官,協助警方破案,人人有責。”他像是故意當着蕭景赫的面故意說的,明明是囑咐手下的話,聽起來卻很別扭。
阿泰點點頭,“警官想知道什麽?”
“有關霜姐,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霜姐?她就是個拉皮條的,時不時來會所物色客人,再介紹對客人胃口的姑娘過來。”
“你怎麽跟她聯系?”
“都是她主動聯系我,會所客人多,随便一點小費都比得上她分給我的錢,讓她來,主要是為了留住客戶。”
“你沒有她的聯系方式?”
阿泰搖頭。
“她有什麽喜好?”
阿泰仍舊搖頭,“她從不喝酒,也不跟男人親近。”
“有她的照片嗎?”
阿泰還是搖頭,“她不讓拍照,而且喜歡化濃妝,每次來,妝都不一樣,她要是不叫你,你根本不知道她是霜姐。不過,我曾經聽她帶來的姑娘私底下議論,說她可能整過容。”
這是個很重要的信息,全津口市,整容醫院就那麽幾家。
一隊隊員分組走訪,蕭景赫仍舊和阮晴一組,他們先去了安和整形醫院,拿出霜姐的正面截圖,醫生和護士都表示沒有見過這個人。
阮晴道:“這個人對整容上瘾,經常來。”
醫生道:“只要在臉上開了刀,就要不定時修容,不然臉會垮掉,我們這裏的客戶,都是常客。像你說的這種情況,基本每個人都會有。”
阮晴沉思了下,“她說話的聲音很冷,長得比我矮點,很瘦。”
醫生仍舊搖頭,建議他們去別的地方看看。
出了醫院,阮晴嘆氣,“這樣找不是辦法,沒有特征,猶如大海撈針。”
蕭景赫已經坐在駕駛位,“目前只有這個辦法,去下一家。”
阮晴看地圖,“聖美整形醫院。”地圖上還有介紹,這是一家正軌整形醫院,無副作用。
她盯着圖片上醫院的logo,腦海裏滑過什麽,卻沒有抓住。
車子很快到了聖美整形醫院,醫院裝修的很舒适,一進去,就不自覺地放松。
前臺的護士長得很漂亮,主動打招呼,“兩位有什麽需求嗎?”她暗暗打量兩人,女美男帥,沒有整容的必要。
蕭景赫出示警官證,“我們要找你們主治醫生聊聊。”
護士吃驚,“我們有好幾位,你們找哪位?”
“做手術最多的,最好的。”
“那是唐醫生了,唐醫生在手術臺上,還沒有下來。”
“他在哪個地方手術,我們等他一會兒。”
護士帶他們過去,手術室的燈亮着,護士道:“他剛進去,估計還得一個多小時。”
“你們這邊有沒有一個叫霜姐的人過來整容?”
護士搖頭,“我們對客人的信息保密。”
“這個人涉案,你确定要包庇她?”
護士大驚,急忙解釋,“我們這邊真的沒有這個人,要不你們等下唐醫生,客人的資料都在他那。”
兩人不得不等,阮晴靠在長椅上,眯縫着眼睛,本想養養神,誰知道竟然睡着了。她的腦袋搖來搖去,搖到了蕭景赫的肩膀上,就不動了。
蕭景赫:……
蕭景赫直着身子,不敢動。她毛茸茸的發頂,蹭到他的臉上,有點癢,蕭景赫撓了撓。
大概是睡的不舒服,阮晴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蕭景赫更不敢動了,她恰好枕在他的肩膀上,半個身子靠在他身上。
蕭景赫極少跟t女性接觸,只覺得她的身子軟綿綿的,呼出的氣體帶着異樣的清香。深吸口氣,緩緩吐出,調勻呼吸,暗示自己忽略肩膀上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術室的燈滅了。
蕭景赫條件反射,動了下,阮晴立刻驚醒,直起身子。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睡在人家肩膀上,猛地起身,走向手術室門口。
蕭景赫:……
他活動了活動被壓麻的肩膀,無奈搖搖頭,走了過去。
手術室的門打開,一個戴着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他的額頭上還有汗,看起來十分的累。
阮晴:“唐醫生您好,我們是市局的,有問題想問您。”
醫生怔了下,摘下口罩,“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唐醫生。”
阮晴愣了下,“唐醫生呢?”
“我也不知道,本來這臺手術是他的,他突然不見了,我只好替他。”
阮晴和蕭景赫對視一眼,覺察到不妙,“唐醫生的辦公室在哪兒?帶我們去!”
醫生被兩個人的情緒影響,跟着緊張起來,“你們跟我來。”他走的極快,上了電梯,到了五樓,在504門口停下,“這個就是。”他一推門,門就開了。
醫生顯然吃了一驚,“奇怪,唐醫生出門從來都是鎖着門的。”
阮晴和蕭景赫立刻進去,辦公桌上的東西放的井井有條,唯有病例放的很散亂,有一張化驗單還掉在了椅子上。阮晴拿起來看了看,化驗單上做了标記:今天上午手術。
她拿給醫生看,醫生點頭,“這就是我剛才做的那臺手術。”
阮晴的臉色沉了下來,環顧室內,門後的衣架上幹幹淨淨,白大褂和平常穿的衣服都不在。拉開最上面的抽屜,裏面放着手機,手機斜着,北面朝上,像是匆忙間放進去的。
阮晴邊拿起手機邊道:“唐醫生有可能被劫持了。”
醫生啊了一聲,“那怎麽辦?要不要報警?”突然意識到他們就是警察,急忙噤聲。
阮晴滑開手機,以為會看到輸入密碼的界面,還得找技術人員破解,沒有料到手機竟然沒有鎖屏,界面停留在相冊處,打開第一張照片是一份病例。
病例上貼着一張二寸照片,照片上的人留着長發,容貌清麗,姓名欄寫着譚霜。
“頭兒,找到了!”
她把照片給蕭景赫看,“我的直覺告訴我就是她!唐醫生應該意識到了危險,拍了照片。”
蕭景赫把照片拿給醫生,“這個人在哪兒?”
“得問護士,她不是我的病人,我不清楚情況。”他還在說,蕭景赫和阮晴已經跑向了護士臺。醫生摸摸鼻子,警察都這麽雷厲風行的嗎。
護士一看到照片,便道:“她今天上午已經出院了。”
“出院的時候有什麽異常嗎?”
“沒,她是常客,流程都知道,辦完手續就走了。不過,她昨天說要請唐醫生吃飯,我跟她說請唐醫生吃飯的人很多,要先預約。”說話的護士正是給譚霜挂鹽水的護士。
“你有她剛手術完的照片嗎?”
“你稍等。”護士去翻病例,“奇怪,明明在的,怎麽沒有了?沒關系,我這邊還有以前的。”她打開電腦,調出以前的病例,“這張照片是前一次整容時拍的,醫生說怕後期有什麽症狀,就留了照片,以備恢複客人的容貌。”
她把照片給了蕭景赫,“她這次只動了鼻子,改動不大,應該能認出來。”
照片上的人,瓜子臉,大眼睛,額頭飽滿,鼻子高挺,嘴唇豐潤,典型的網紅臉。
阮晴把唐醫生手機上的照片給護士看,護士确認兩人是同一個人,唐醫生手機上的照片是她最開始的樣子。
護士還感慨,“挺好看的一張臉,不知道為什麽要改造成網紅臉,一點兒特點都沒有。”
知道了譚霜長什麽樣,就好辦多了。
兩人去醫院的監控室,調出上午譚霜出院時的照片,她根本沒有走,而是去了五樓。不一會兒,一個穿着白大褂,推着輪椅的人上了五樓的電梯。
她的身形早已刻在了阮晴的腦子裏,她一出現,阮晴就認出了她。
輪椅上坐着的人,歪着腦袋,戴着帽子和口罩,應該是唐醫生。
他們坐電梯到一樓,譚霜推着唐醫生上了一輛大衆,車牌尾號是463M。
蕭景赫立刻聯系交管部門,交管部門知道這個人牽涉兩條人命,且挾持人質,高度重視,很快找到車子。
車子被遺棄在宣德路盡頭,再往裏走,就是山林。
蕭景赫給郭局彙報情況,請求警力支援。同時,開車趕到宣德路。
此時,太陽已經偏西,落日的餘晖灑在兩人身上。
茂密的叢林,最難尋找,這位唐醫生,不知道生死如何。
郭局指派的警力很快到達,他們帶着警犬,對山林進行地毯式搜捕。
一隊隊員全部加入,他們帶着警棍,拿着強光手電,一寸寸前進。
……
山林深處,唐醫生的雙腳被綁,雙手亦被反綁在身後,嘴巴裏塞着破布,坐在地上。他頭上的帽子掉了,頭發濕噠噠的黏在臉上,衣服被樹枝剮破了好幾個口子,十分狼狽。
譚霜坐在不遠處,靜默地看着他。她的臉,都是出自他的手。
“要殺你,我還真有些舍不得。”她摸摸自己的臉,“畢竟以後想動刀了,不知道找誰。”
唐醫生嗚嗚幾聲,可惜嘴巴被塞着,不知道在說什麽。
譚霜走近他,“你太聰明了,要是笨一些,說不定不用死。”
“嗚嗚……”唐醫生又說了什麽。
譚霜指着空出來的一大片地,“這裏是我精心為你選的,等你到了那邊,可別怪我。”譚霜掏出一把匕首,匕首很鋒利,泛着冷光。
“嗚嗚,嗚嗚嗚。”唐醫生憤怒地瞪着她,艱難地朝後蹭。
譚霜滿意地欣賞着他的窘迫,“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在想,你做事情總是不慌不忙,仿佛什麽事都在掌控中,說話也是柔聲細語的,要是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會不會驚慌失措。呵呵,原來無論是多麽優雅的人,臨死前,都是這幅模樣。”
譚霜走近他,“別掙紮了,我下刀很準的,一點兒都不痛。乖,別動了,等下紮歪了,還得再補一刀,你不嫌疼,我還怕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