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的孩子不見了(五) 做幹淨了吧……

第35章 我的孩子不見了(五) 做幹淨了吧……

按照行程, 今天下午該回津口市了。蕭景赫和阮晴因為辦案子,耽誤了一整天。

江玉臨時決定再玩一天,附近有一家溫泉酒店, 可以泡泡溫泉, 順便帶着小可散散心。

蕭景赫給局裏打了電話,局裏暫時無事, 便同意了行程安排。

唐旭堯跟着湊熱鬧, 他好久不休假了, 趁着這個機會休個夠。

徐彩華和江玉完全沒有意見,唐旭堯在美容上面給她們提了很多建議, 尤其在江玉的美容産品上, 哪些産品受消費者歡迎,哪些消費者不喜歡,他給了很多看法, 早已俘獲了兩人的心。

一行人, 三輛車, 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民居。

小可坐在阮晴身旁,靠在她身上。她很安靜, 看外面的風景。

阮晴也沒有說話, 頭看着窗外。突然看到了昨天尋找小可的樹林,不知道怎麽的, 腦子裏嗡了下。

她摸了下口袋, 拿出攝像頭, 這是從李國榮的身上扯下來的,反正也沒有用了,回頭到了津口市再處理掉。

司機蔡叔突然喲了一聲,“出車禍了, 看樣子撞的不輕。”

馬路上有散落的零件,一輛白色的漢蘭達停在馬路邊,前引擎蓋撞爛了,冒着煙。像是司機的人,跟交警說着什麽。

不遠處,一個人躺在地上,身上蓋着白布。再遠一點兒的地方,有摩托車殘骸,前輪胎已經不見了,後座和後輪胎只連着一點點。

蔡叔:“看來騎摩托車的人已經沒了。”

徐彩華嘆息一聲,“開車還是小心一些。”

“太太您放心,我開了這麽多年車,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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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漸漸駛離,阮晴透過後窗戶朝現場看。馬路中間沒有隔離帶,加上對向車道,一共四車道。路不崎岖,也沒有急轉彎的地方,摩托車卻受損很嚴重,當時摩托車的速度一定很快,而且是逆行。

這是不要命的開法,真是嫌自己命長。阮晴搖搖頭,沒有往深處想。

到了溫泉酒店,先辦理了入住手續,稍微收拾了下,便去泡溫泉。

小可第一次來,看什麽都新鮮,眼睛瞪得大大的。

溫泉冒着熱氣,腳伸進去暖暖的,小可舒服地眯起了眼。

阮晴将自己整個沒入溫泉,只露出一顆腦袋,舒服地嘆息一聲,溫泉真是洗滌疲憊的良藥。

服務員端了水果和點心過來,阮晴用叉子叉了塊蘋果,遞給小可。小可接過去,放進嘴裏,“真甜。”

阮晴笑起來,離開了李國榮的小可,笑容多了。

徐彩華閉着眼睛,“泡完溫泉,咱們再去做個SPA,好久不舒展筋骨了。”

阮晴嗯了聲,表示同意。

蕭景赫和唐旭堯在另外的池子裏,唐旭堯的頭放在池子邊上,臉上敷着熱毛巾,說話甕聲甕氣的,“本以為我的工作已經夠悲催了,沒想到你們的工作更悲催,出來玩還不安生。”

“有了案子就得查。”蕭景赫寬闊的肩膀露在外面,雙臂環胸,一副不打算深談的樣子。

唐旭堯勾起唇角,“我由衷的欽佩你。”

“你為什麽不和東方岩他們一起?”他看秋露露的眼神不一樣,明顯有什麽,卻跟着他們湊熱鬧。

“出來度假就不招人家煩了,我雖然喜歡露露,但是吧,她難得度假,就讓她開心開心吧。”

“你倒是挺會替他人着想。”

“等你有了喜歡的人就知道了,做什麽事情之前先想到她。不過,你可別以為我是放棄了,我要跟東方岩公平競争。”

蕭景赫呵了聲,“那祝你成功。”

唐旭堯舉了舉拳頭,做了個奮鬥的姿勢。

叮——

蕭景赫的手機響了,下意識蹙了下眉,點開微信,收到一張面部特寫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臉上糊着血,嘴角一道口子,皮肉翻開了,露出裏面的白骨,胡子上的血結痂了,黑漆漆地粘結着。

方浩遠:【蕭隊,他眼熟嗎?】

蕭景赫蓋住死者的下半張臉,身子挺直,【他怎麽死了?】

方浩遠:【今天下午莒南路發生車禍,被撞死的就是他。】

莒南路車禍?

【是不是騎摩托車?】

【是,摩托車被撞爛了,現場慘不忍睹。】

那是他們下午經過的地方,當時蕭景赫在開車,只掃了一眼,沒想到死的會是他。

方浩遠的信息又發過來,【當時出警的交警是我同學,晚上吃飯的時候聊起來了,他給我看了照片。我總覺得眼熟,就把小阮發給我的照片拿出來對比了下,上半張臉竟然高度相似,我怕錯過重要信息,就趕緊發給您。】

蕭景赫:【你做得很好,山洞那邊怎麽樣?】

【還在化驗,不過原來提取的毛發和纖維化驗出來了,是李怡可的。】

蕭景赫:【你繼續盯着,關于死者的事,不要打草驚蛇。】

【你也覺得不對勁對不對?我前腳發給隊裏,後腳他就死了。】

【你有他的個人信息嗎?】

【我同學那邊有,等下多灌他幾杯酒,要過來。】

蕭景赫按熄手機屏幕,一轉頭,對上唐旭堯探究的臉,“你該不會又在聊案子吧?”

蕭景赫沒說話,學他的樣子,把毛巾敷在臉上。

唐旭堯嗤一聲笑,“工作狂,趕緊談戀愛,再不下手,好姑娘都被搶走了。”

“瞎操心,你有這時間去追秋露露。”

唐旭堯的臉垮下來,“唉——,竹馬抵不上天降啊。”他從溫泉池裏出來,裹上毛巾,“我去點菜,一大家子,總得有人照顧。”

蕭景赫道了聲辛苦,坐在溫泉裏沒有動。迷迷糊糊的,聽到手機響,拿了起來,方浩遠将死者信息發了過來。

蕭景赫勾了下唇,辦事效率挺高啊。

死者名叫姬平玮,32歲,是個無業游民,靠坑蒙拐騙和族裏給的分紅過活。他不喜歡念書,初中就辍學了,父母管不了他,就随他去了。姬平玮的父親說,就當沒有生過這個兒子,什麽時候死在外面,什麽時候給他收屍。

這回真死了,姬平玮的父親對着屍體哭了一場,他說明天直接拉火葬場,不用往家裏送了。

因為是交通事故,屍體放在停屍房,法醫沒有檢驗。

但是方浩遠的同學說,姬平玮的死狀有些奇怪,像他這種慘烈的車禍,現場的出血量會很大,可是姬平玮沒有,除了臉部出血量多,其他的部位就是擦傷。

方浩遠:【蕭隊,你說有沒有可能姬平玮不是車禍死的?我心裏總是放不下。】

蕭景赫:【你想辦法阻止屍體火化,我現在就趕回去。】

【行,那你開車慢點。】

蕭景赫回到房間,換好衣服,跟江玉說姬縣還有事要處理,必須馬上趕回去。

江玉不高興,“有什麽要緊的事不能等明天再說。”

“不能等了,再等我怕失了先機。”

“讓晴晴陪你一起去。”

“她好不容易休假,就別跟着我跑了。”

“不行!”江玉态度堅決,給阮晴打電話。

阮晴一聽t姬縣有情況,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安頓好小可和徐彩華,就沖到了江玉那,她的頭發尖還是濕的。

蕭景赫有點抱歉地笑笑,“我媽非讓你跟着。”

“是不是出車禍的人有情況?”

蕭景赫沒有想到她這麽敏銳,點點頭。

阮晴擔憂地蹙起眉,她的心裏隐隐有個感覺,姬縣,不簡單。

兩人往姬縣趕,夜裏車少,車子開的很快,比白天少用了三分之一的時間趕到。

方浩遠正在等他們,壓低聲音道:“除了值班人員,其他人都回家休息了,咱們得要快。”

三人進了停屍房,屍體上蓋着白布,突兀地躺在房間的正中央。

蕭景赫戴上手套,掀開白布,死者的臉跟方浩遠發給他的照片一樣,他遮住死者的下半張臉,拿出手機上的照片,再次做比對,是他,沒跑了。

蕭景赫捏開死者的嘴,牙龈有出血的現象,撐大死者的眼睛,眼結膜點狀出血,“拿毛巾來。”

阮晴把毛巾打濕了遞給他,蕭景赫擦去屍體臉上的血,屍體臉上的擦傷沒有出血,臉部有點發绀。

擡起屍體的下巴,讓屍體的頭朝後仰,擦拭死者的脖子,待上面的血跡和灰塵擦幹淨,露出一條淡紫色的勒痕。

方浩遠瞪大雙眼,“他是被勒死的!”

“死者的擦傷沒有生活反應,說明是死後傷,他在被撞前,已經死了。”

“那他是怎麽開摩托車的?”

“他的外套呢?”

“收起來了。”

方浩遠從收納處拿出一個袋子,裏面放着疊好的衣服。那是一件藏青色的大衣,裏面有很薄的一層棉。大衣損毀的很嚴重,尤其是腋下連接的地方,撕了很大的口子。

蕭景赫展開大衣,給他看袖子,“你看袖子上的褶皺。”褶皺很淩亂,不像是穿着時造成的。蕭景赫把大衣給阮晴,脫下自己的,将兩只袖子綁在一起,再拆開,袖子上的褶皺很多,“你看,像不像。”

方浩遠恍然大悟,“死者是用衣服綁在摩托車上的,巨大的沖擊力,不但撞毀了摩托車車頭,還把衣服撕裂了。兇手這樣做是為了掩蓋死者早就死亡的真相。”

蕭景赫點頭,“兇手想靠意外達到殺人的目的。”

阮晴:“我們只有姬平玮的半張臉,對方就迫不及待殺人,說明姬平玮身上有更大的秘密。”

“姬平玮的半張臉我發給了所長,所長一定會叫人去比對,啊……我們所裏有內鬼!”方浩遠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問題。

蕭景赫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做好準備,目前不知道這個內鬼是誰,權力有多大,如果我們查不出事實真相,你可能在姬縣做不下去。”

方浩遠神情莊重,“我不怕,大不了不做警察,讓我跟他們同流合污,我做不到。”

……

一處古色古香的大廳內,姬柏安坐在上首,手裏把玩着兩個核桃,核桃被盤的光滑油亮。他閉着眼睛,臉上滿是肅殺之意。

“是誰讓你殺他的?”

“他已經敗露,如果不殺了他,警察會找上門來的。”一位年近四十的男人站在下首,他戴着方框眼鏡,本應該很斯文,臉上卻比姬柏安的殺意更重,“死人永遠開不了口。”

姬柏安睜開眼睛,目光如炬,“糊塗!你殺人,等于不打自招!”

“大不了……”姬文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在姬縣,還容不得外人放肆!”

“他們是津口市局的人,死在了姬縣,你覺得市局會罷休?!”

“那就做的像意外。”

姬柏安拍了下椅子把手,“您以為市局的人都是傻的!單單一個孩子失蹤就懷疑到我頭上,那個叫蕭景赫的,不簡單。”姬柏安眯起眼睛,繼續把玩着核桃,“傳話下去,讓他們都給我老實點,遇到盤問的,把嘴巴閉嚴實!避過這陣風頭。”

“族長,你也太小心了,我已經叫人打聽過了,姓蕭的已經走了,剩下倆實習的,啥也不懂。”

“小心駛得萬年船,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總是不聽,将來怎麽當族長!”姬柏安恨鐵不成鋼,狠狠剮了他一眼。

姬文權嘿嘿笑起來,“舅舅,在咱們姬縣,族長就是天,誰敢跟天鬥!就是馬健豪見到您不也是理讓三分。”

姬柏安勾了勾唇角,心裏暗爽,還是要敲打外甥幾句,“咱們家就你還能培養培養,其他幾戶的孩子都不成器。雖說族長已經內定了,可你還是得建立威望,将來這些人才會聽你的。”

姬文權笑嘻嘻地上前,給姬柏安揉捏肩膀,“我知道舅舅都是為我好,我心裏都明白,您放心,姬平玮的事絕對查不到咱們頭上,我做的很幹淨。”

姬柏安點點頭,事已至此,再怎麽苛責他,姬平玮也不可能活過來了。姬平玮雖然是姬家人,可他從小不服管教,有的時候連他的話都不聽,死就死了。

姬文權的眼鏡片泛着光,嘴角抿起來,看着姬柏安頭頂的眼神卻散發着寒意,說出的話,又溫柔無比,“舅舅,力道重不重?”

“不重,你按摩的手法越來越好了,每次你按過後,疲乏能去掉大半。”

“只要您喜歡,我天天來給您按。”

“你有這份孝心就行了,族裏的事還要你管着,我這邊盡量少來吧。”

姬文權輕輕嗯了聲,換了手肘給姬柏安的肩膀按摩。

是夜,姬文權的府邸。

姬文權坐在搖椅上,敲着二郎腿,手裏端着一杯咖啡,搖椅随着他的動作上下晃動。

一個年紀二十歲左右的男人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同樣端着咖啡,“我看舅爺就是膽子小了,他年輕的時候,經他手上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怎麽到了咱們這,就要謹慎行事了。”

姬文權瞥了他一眼,“他現在還是族長,他怎麽說咱們就怎麽做。”喝了口咖啡,眉毛皺了起來,“你說外國人就喝這玩意兒?苦了吧唧的,哪有茶好喝。”

“爸,你要跟上時代,別老是跟舅爺似得,抱着以前的東西不放,老思想該換換了。”

姬文權把咖啡放下,“你說的我也考慮過,可咱們姬縣兩百多年了,有的東西不能說換就換。”

姬孝嘉:“那還不是族長說了算,等你做了族長,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姬文權笑起來,又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眉頭一皺,憧憬着将來做族長的場景,“對了,姬平玮做幹淨了吧?”

“放心,幹淨的不能再幹淨,姬榮去看過了,說是明天就把屍體領回去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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