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的孩子不見了(十) 明明計劃周詳,……
第40章 我的孩子不見了(十) 明明計劃周詳,……
賀仲明右腿骨折, 腦袋裏有淤血,肋骨斷了兩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只是人還沒有醒。
阮晴情況好點, 輕微腦震蕩,手臂和腿部有軟組織挫傷, 醫生給辦了住院。
蕭景赫的臉色難看, 這夥人太猖獗了, 公然對警務人員出手。
方浩遠神情黯然,他現在根本不敢回家, 也不敢單獨去派出所。這些天, 他跟蕭景赫形影不離,就怕他們對自己下手。稍有不注意,下場可能比賀仲明還慘。
方浩遠緊緊捏着拳頭, “蕭隊, 我們還查嗎?”
“不但要查, 還要一查到底。”
“不錯,他們對我們下手, 就表示到了黔驢技窮的時候, 這個時候放棄,前面的努力就白費了。”阮晴的病床頭部被搖高, 身後墊着枕頭, 頭上包着紗布, 臉色很蒼白,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可你們不怕嗎?”
“怕啊,誰不怕死呢,可他們比我們還怕。”
“我這點傷不算什麽, 養幾天就好了,就是賀哥,得多養些日子。”阮晴安慰方浩遠,“警察受傷是家常便飯。”
蕭景赫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講話。
門外突然響起高跟鞋的聲音,有人推門進來,“看來沒有走錯。”封媛抱着一束花,徑直走到病床邊,塞到阮晴懷裏,“別說我這當閨蜜的不夠意思,聽到你受傷,我趕緊就過來了。”
阮晴蹙眉,要是她沒有記錯,上次她們倆不歡而散,這會兒怎麽又成閨蜜了?這買的什麽花?菊花?咒她的呢。
封媛:“我這人不記仇,而且吧,除了你,我也沒有別的朋友。”
阮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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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媛看了眼蕭景赫,跟他打招呼,“蕭隊長好呀。”她笑得甜膩膩的,聲音嗲的牙都快倒了。
蕭景赫的臉色雖然沒有變,額頭上的青筋卻不受控制地跳了幾下,“你好。”
封媛笑得更甜了,“要不是我爸非讓我跟東方岩定親,我覺得我們兩家聯姻也挺好的,你比東方岩可紳士多了。”
蕭景赫頓時頭大,對阮晴道:“你先養着,不要着急出院,我還有事先走了。”沒有等阮晴回答,趕緊離開病房。方浩遠疑惑地看了封媛一眼,跟了出去。
封媛呵呵地笑,“t看他那樣,我又不是怪物。”
阮晴腹诽,你可比怪物可怕多了。她把花放在床頭櫃上,又往遠處推了推。
封媛自顧自坐下,盯着阮晴包着紗布的腦袋,“啧啧,真不明白你們,為什麽要當警察,多危險。”
自從查案,封媛就消失了,這會兒又突然出現,阮晴總覺得沒有那麽簡單,“你沒有找東方岩?”
“找了呀,可他不耐煩見我,我就自己去找樂子了。”封媛彎起唇角,“沒想到姬縣這種小地方,還有人有那麽高的身家。”
阮晴心裏一動,“不會吧,你碰到了?”
“在酒吧碰到個帥哥,穿整套愛馬仕,戴限量版手表,我就想着跟他搭讪一下,結果就聊上了,然後……”封媛眨了下眼睛,“你懂得的。他家真夠大的,跟園林似得,車庫裏的摩托車啊,啧啧,少說得有十幾輛,除了一輛四萬多,其他的至少二十萬起步。”
阮晴當下知道那人是誰了,她摸出手機,翻出摩托車的照片,“四萬多的摩托車是這輛嗎?”
封媛掃了眼,“大概是吧,我沒細看,我對那些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人,他要是不給我介紹,我看都懶得看一眼。”
“那個人呢?”
“哼,失蹤了,打電話不接,也不說去哪兒了!老娘還沒有玩夠呢,他倒先跑了。”封媛有幾分氣惱,轉而一笑,“這不就想起你來了,你是警察,肯定能找到他。”
她确實能找到他。
阮晴:“你什麽時候見到的摩托車?”
“到姬縣的第二天,東方岩不理我,又不接我電話,只知道跟秋露露黏在一起,我一生氣就去泡吧了。第二天在他家醒過來,他帶我看的。對了,我還拍了照片。”封媛拿出手機,給她看。
照片上的摩托車非常壯觀,十幾輛排在一起,那輛最不起眼的摩托車默默地呆在角落。
阮晴:“這張照片發我。”
封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我怎麽覺得你剛才在盤問我。”
阮晴裝傻,“沒有啊,這不是在聊天麽。”
封媛把照片發過去,她拍照片有個習慣,喜歡帶時間水印,照片的右下角正好有時間。
封媛:“你還沒有告訴我,能不能幫我找人?”
“能啊,一準幫你找到。”阮晴把照片發給蕭景赫,簡單說了情況。
封媛狐疑地看着她,“這個人不會犯事了吧?我就知道,姬縣這個小地方,怎麽會有人這麽有錢,一定是騙子!MD,騙了老娘的身,還騙了老娘的心!”
阮晴的頭又一抽一抽的疼,“你離他遠點,最好別再聯系了。”
“啊?!是真的!”封媛頹然,“好不容易遇到個合胃口的,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阮晴無力地靠在床頭,“封媛,我頭痛,想休息。”
封媛委屈巴拉地道:“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阮晴指着自己包着紗布的腦袋,又指指手上的輸液管,“咱倆誰該安慰誰?”
封媛撇嘴,“我走行了吧,這孫子,等我逮到他,非卸了他不可。”
封媛罵罵咧咧地走了,阮晴的耳根子總算清靜了,她就說嘛,封媛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來看她。
由于照片上的摩托車跟姬平玮死亡時騎的摩托車一樣,拘留姬孝嘉的時間延長。
再次審訊了姬孝嘉,姬孝嘉還是那個說法,摩托車是他送給姬平玮的。誰知道他剛收到摩托車就騎車上路,不但逆行還開那麽快,他自己被撞死了,關他什麽事。
蕭景赫根據照片推斷,姬平玮被殺的地方,很有可能在姬孝嘉家裏,只要拿到搜查令,就能找到作案現場。
蕭景赫他們回到民居,簡世國問他阮晴和賀仲明的情況怎麽樣,蕭景赫将情況說了,簡世國很氣憤,一定要找到他們殺人的證據。
方浩遠嘆息,他懷疑,他們能不能找到犯罪證據。
東方岩和秋露露的興致也不高,當時聽到阮晴他們的車被撞,他們倆很吃驚,他們現在才意識到,做警察是一件危險的事,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樣美好。
東方岩問秋露露有沒有改變主意,秋露露搖搖頭。東方岩握着她的手,他們要共同進退。
幾個人在蕭景赫房間裏,情緒都不高。
蕭景赫給他們打氣,現在是黎明前的黑暗,一定要堅持住。他囑咐大家好好休息,明天繼續查,大家情緒稍稍好轉,各自回房。
蕭景赫複盤案件,又記挂着住院的兩個人,睡不着,到了後半夜才恍惚着進入夢鄉,忽然聞到了一股燒焦的氣味。猛然起身,跑到客廳,門縫外面在朝裏面冒煙,蕭景赫大驚,跑去次卧叫方浩遠,“起來,着火了!”
方浩遠一個激靈爬起來,蕭景赫把沾濕了的毛巾扔給他,倆人朝外跑,走廊裏都是煙,根本看不清哪個房間着火了。
他們挨個敲房門,把游客們叫起來,走廊裏頓時一陣混亂。
蕭景赫沖到簡世國那間,拍了拍門沒有反應,一腳踹開。一股熱浪迎面撲來,簡世國趴在地上,卧室裏的火正在燃燒,火舌馬上就要蹿到客廳。
蕭景赫迅速扛起簡世國,往外跑。
走廊裏的煙越發濃,蕭景赫顧不上捂住口鼻,屏住呼吸,往樓下的方向跑。
他聽到有人喊他,“蕭隊!蕭景赫!”
顧不上回答,悶着頭繼續沖,看到樓梯扶手,皺着的眉峰終于舒展開。走到樓梯中間,突然木質樓梯發出爆裂的聲音,蕭景赫暗道不好,下一秒,腳下的樓梯裂開,一腳踩空,他連帶着簡世國一起滾了下去。
方浩遠神情急切,一邊喊,一邊往樓上跑,東方岩攔着他,“你別沖動,蕭隊不會有事的!”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啪一聲,接着兩個人滾了下來。
兩人大驚,急忙往下跑,可惜沒有來得及,四個人滾雪球一樣,滾到了一樓。東方岩被壓在最下面,臉貼着地面,“起,起來!”
秋露露大駭,急忙上前,剛要扶蕭景赫,他已經起身,拎起簡世國,沉聲道:“趕緊到院子裏!”
方浩遠和東方岩腦袋發暈,站都站不直,手腳并用爬到了院中。
二樓的火卷到一樓,樓梯最先燃燒起來,濃煙四處蔓延。
院子裏有許多游客,游客們驚魂未定,有人在哭,有人在喊,還有人在打電話。
救護車和消防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很快到了門口。
消防人員開始救火,詢問樓裏還有沒有人。他們穿好防護設備,到樓裏搜尋受傷人員。
蕭景赫拍拍簡世國的臉,“老簡,老簡。”
簡世國被濃煙熏暈了,沒有回應。
醫護人員趕緊擡他上車,進行搶救。
蕭景赫跟上車,擔憂地蹙起眉。
方浩遠猶豫一下,“東方岩,你的車能開嗎?我們跟着救護車。”
東方岩遲疑,“蕭隊長去醫院了,我們就不用去了吧。”
“可是我們呆在這裏,可能更危險,不如跟蕭隊長他們在一起。”
東方岩突然想到了阮晴,聯想到這起大火,心裏一秉,冷汗頓時就下來了,他看一眼臉色瞬間慘白的秋露露,道:“上車!”
三人跑上車,東方岩發動車子,一腳油門出了民居,跟在救護車後面。
簡世國醒了過來,醫生說幸好搶救的及時,不然有可能因為缺氧永遠醒不過來。
蕭景赫十分狼狽,衣服和臉上沾着黑色的煙灰。他的臉色鐵青,眼睛裏蒙着一層深沉的怒火,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警方。
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
洋樓,姬柏安的住所。
夜已經深了,姬柏安還沒有睡。明天就是祭祀的日子,這幫警察還沒有走,他們就像膏藥一樣,緊緊貼在身上,甩也甩不掉。
下午的車禍,是給他們的一個教訓,本想着他們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他們還是執意要查,延長了拘留姬孝嘉的時間。
他授意管家,暗示姬文權,給蕭景赫他們一個教訓,現在應該差不多到時間了。
管家走了進來,細長的身子投在地上的影子就像一條線。這麽多年來,他的身材從來都沒有變過。
管家恭敬地道:“族長,安排妥當了。”
姬柏安點點頭,“我乏了,睡吧。”
管家伺候姬柏安睡下,時鐘的兩根針重合,叮,響了一聲,已是新的一天了。
管家低聲道:“時間到了。”
姬柏安勾了t下唇角,閉上眼睛,“你也去睡吧。”
天亮後,民居發生火災的事情傳開。民居被燒毀近一半,是從二樓一個房間燒起來的,好在沒有傷亡。
民居的老板痛心疾首,民居是他的心血,好端端被燒,造成的損失兩三年也盈利不回來。
消防員檢查了起火的原因,起火的房間是一間空房,卧室裏燒的最嚴重,極有可能是線路老化引起的。
消防部門給民居老板發了整改通知,要求對民居的所有線路立即展開檢查,對于老化的線路進行更換。同時讓民居老板配合調查,暫時拘留在派出所。
管家将民居失火的事情報告給姬柏安,說到有個警察被煙熏暈了送進醫院的時候,姬柏安可惜地搖了搖頭。
“祭祀照舊嗎?姬潤祥的女兒還沒有找到。”
“那就讓他老婆去,雖然不是童女,聊勝于無,大不了明年再祭一次。”
“好的,我去準備。”
姬柏安換了套衣服,戴上圓頂禮帽,拄着金把手的拐杖,站在客廳中央。他管理族中事務多年,從今年年初開始就覺得力不從心,他想該是退的時候了。
這一年來,他在極力培養姬文權,可總是差強人意,他甚至動搖過,要不要讓姬文權擔任族長,他的能力并不能讓自己滿意。
他給了姬文權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這次祭祀成功,那就讓姬文權繼任族長。若是不成功,他只能再撐一年,重新找繼承人。
車子開了過來,姬柏安走出去,一輛加長的豪車停在面前。
管家打開車門,“準備好了,車子已經出發了。”
姬柏安點點頭,上了車。
車子朝祖墳開去,一路上,姬柏安都閉着眼睛,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裏總是不踏實。他把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遍,市局的警察們住院的住院,傷的傷,應該顧不上他們。
他輕輕嘆口氣,看來真的是年紀大了。
管家輕聲說:“族長到了。”
姬柏安下了車,姬文權已經在等着了,身後八個人,擡着一口漆木棺材。棺材沒有向以往那樣吵鬧,裏面的人被捆着手腳,堵住了嘴。
姬柏安率先走進祖墳,其餘人跟在後面。
所謂的祖墳其實是一大塊墓地,正中央的最大,按照古代諸侯的規格建造。打開墓室的門,是一條長長的甬道,點着長明燈,兩邊有執劍的武士做護衛,這裏葬着第一代定居到姬縣的姬柏安的族人。
姬柏安先進到主墓室祭拜先人,然後打開了主墓室旁邊的小門,裏面整整齊齊擺放着很多棺木,越到門口,棺木越新,最近的一個是三年前的。
姬柏安示意把棺木擡進去,那八個人擡着棺材朝裏走。
突然一陣警鈴傳來,姬柏安微微變色,都知道這裏是姬家的祖墳,別說警車,就是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他示意管家出去看看。
管家匆匆往外走,幾個高大的影子沖了進來,手上舉着木倉,“裏面的人都別動!”
管家怔住,他想回身看看族長,一只木倉抵在了他頭上十公分的地方,“別動。”管家默默舉起雙手。
一隊人越過他,跑向姬柏安和姬文權,後者都懵了,呆呆地看着他們亮出手铐,铐住自己的雙手。童海喝令八個人将棺材放下,八個人也在懵逼中,順手放下棺材。
有人立刻起開棺材上的釘子,夏惠俏躺在裏面,滿臉是淚。旁邊躺着一個男孩,男孩眼睛間的距離很大,鼻梁塌陷,嘴巴朝一旁歪着,一看智力就不正常。他被綁着雙手,茫然地看着來人。
警方把兩人解救出來,夏惠俏的聲音都是抖的,“警官,我丈夫呢?”
“你放心,已經有人過去了。”童海看到主墓室旁排列的棺材,神情嚴肅,死了這麽多人,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苦主,他叫屠小龍,“這回又要辛苦你了。”
“得叫支援,這麽多,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童海拍拍他的肩膀,“我現在就跟郭局要人。”他走出墓室,穿過長長的甬道,走到外面。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童海打了個冷戰,還是外面好啊,裏面在太陰森了。
姬柏安三人分別押在不同的車上,姬柏安在複盤哪裏出了問題,明明計劃周詳,這些人是從哪裏來的,又是怎麽找到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