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是我家，是我們家
第11章 第11章 不是我家，是我們家
陳倦換了一身白色襯衫，墨色的發絲已經吹幹，沒有再做造型，額前垂下的碎發有些長了，将他的眉眼半遮半掩。
恍惚間，喬知妤仿佛又看到那個在學生會幫她拾起稿子的白衣少年。
“知妤。”陳倦喊她：“你跑哪裏去了，手機也沒帶。”
喬知妤這才想起自己急着上廁所，換好衣服，手機忘了拿，此時陳倦手裏把玩着兩部手機。其中一個是她的。
“給你換了個手機殼。之前粉絲送了一套。”陳倦微笑着将套着黃色Q版小人的手機遞給她。
喬知妤抽了一下沒抽動，幹脆松手，兩手插兜看他。
“和我這個是情侶款。你要不要？”
“你指的是手機，還是手機殼？”
“都有，看你要哪個。”陳倦昂首示意桌放着的手提紙袋。
不用猜，喬知妤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紙袋裏肯定是和他自己同款的機子。還有一個和現在這個一模一樣的配套手機殼。
但喬知妤心裏很煩躁，她其實哪個都不想要。現在的手機她還沒摸熟，保不齊在哪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藏着她想知道的那些信息。
可人家這麽貼心了，直接拒絕又不太好。
就在喬知妤陷入兩難時。
外邊傳來“各單位快來準備，MV早點拍完早點收工。”
被拍攝流程拯救的喬知妤，在心底真心實意地為章棟之上了一炷香，謝謝章導救人于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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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啦走啦。”喬知妤伸手拽着陳倦的衣角拉着他出門，他半推半就地往外走，順手把喬知妤原本的手機滑進她短外套的口袋裏。
這一趴，兩人默契地當做無事發生。
章棟之見他倆出來，招招手把人喊過來講戲：“一會兒陳倦你坐在高腳凳上彈吉他，小喬在沙發上睡覺，被音樂聲吵醒。順着聲去找他。”
輝光不愧是我內娛造星廠三大巨頭之一，連道具組都高效至極。
短短一個多小時硬生生在棚內搭出了一室一廳的置景，書桌上攏作一沓的樂譜，沙發上的毛絨玩具，精致且具有生活氣息，甚至細致到玻璃窗都是五顏六色剔透的彩色玻璃。
章棟之帶着他們走位，繼續道：“小喬一會走到這裏就可以停了，3號機位會在陳倦後面拍你的特寫，陳倦彈完一小節，擡頭兩人對視。這裏主要拍陳倦，陳倦要表現出飽含愛意卻自我克制的樣子。最後小喬走過去，抱住他。”
做中插廣告的MV很短，果凍臺的要求是30秒，章棟之用了4個機位同時拍攝，極大程度減少了單機位來回切換，引起演員出戲。
輝光財大氣足，章棟之要求多臺設備，甚至包含一個小型搖臂，輝光也是眼睛眨都不眨就批了。順利的話，只需拍兩三條就能過。
講完戲，陳倦坐到高腳凳上，試了下吉他音色，簡單調了一下拾音器位置。
喬知妤也按照導演要求，到置景的客廳沙發上躺下。
旁邊候着的盧雨小步跑過來，給她整理了一下頭發，喬知妤濃密微卷的咖啡色發絲，在純白的兔毛毛毯上披散開來。
“各部門就位，321，Action！”
喬知妤閉上眼靜靜側躺在沙發上，毛毯的長絨将她簇擁在中間。
随着清脆悠揚的吉他聲響起，女孩卷翹的睫毛在音符的緩緩流淌中開始抖動。
眼眸睜開，靈動的小鹿眼帶着些許迷茫。
她擡起手，揉了揉眼，輕薄軟柔的毛毯順着纖t細的身軀滑下，露出潔白如玉的小腿。
順着音樂聲的來源，她起身走去房間。
房內只開一盞星星樣式的小吊燈，暖黃色的光線籠罩在青年的白衣上，他垂眸沉醉在音樂，琴聲的曲調漸漸暧昧。女孩不禁頓住腳步，不忍打擾。
随着末尾幾個顫音落下，青年緩緩睜眼，他似是感覺到周圍氣場的變化，微微擡首，黑曜石般的眸子在光線下仿佛藏着一片璀璨銀河。
青年望着幾步之遙的女孩，眼底深情幾乎就要噴薄欲出，但又被飛快地壓制。
他把吉他放到一旁，單腳踩在高腳凳的橫杆上，曲着腿閑散松弛地坐在那兒，像一只打盹結束的慵懶大貓，撩起眼皮朝着女孩勾手。
女孩見他發現自己，狡黠一笑，幾步上前，甫一靠近就被青年攬在懷裏。
他抱着懷裏的溫軟馨香，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珍寶。
原本到這裏劇情就結束了，場記正準備到鏡頭前打板，卻被章棟之一個眼神制止了。
只見鏡頭小小的取景框內。
陳倦抱住喬知妤後并未放手，他下巴擱在喬知妤肩窩裏，擡手摸了摸喬知妤的頭，柔軟順滑的發絲在他指尖劃過。久違的觸感另他忍不住沉淪。
透過特寫鏡頭，章棟之清晰地看到陳倦微紅的眼眶。
以及眼底，無法和穩定情緒共存的……濃烈愛意。
他在悲傷，在不舍，也在……感激。
感激上天對他不薄，竟然有朝一日能夠再次和喬知妤靠得這樣近。
這一切美好地如同幻夢，如同醉酒，令人無法自拔，無力清醒。
陳倦甚至妄想，要是時間能停在這個剎那就好，要是這個擁抱永遠不會結束該多好。
可光陰不會因為個人意志而停下它奔騰的腳步。
“卡”聲響起，夢境碎裂。
章棟之檢查了一下回放，“蠻好的，一條過。收工吧！”
喬知妤使了點勁，從緊貼的懷裏掙出來。
懷裏一下空落落的，陳倦意猶未盡地搓了兩下指尖。于是，他道：“導演，再保一條吧，後期剪輯更好處理些。”
“不用，剛剛那條非常好。陳倦啊，MV和你們和音樂不同，不需要每個音符每個細節都處理得非常完美，攝影攝像追求的是意境，意境氛圍比細節更重要。剛剛那條你的情緒渲染得非常到位，這種狀态可遇不可求。就算再拍，最後用的肯定還是現在這條。”
後輩對工作精益求精，章棟之當然不吝啬指教。
章棟之喊他過來看回放，拍拍陳倦的肩膀，又贊嘆了一聲，起了惜才之心，“後生可畏，等你哪天要是想拍劇可以來找我。”
“好，那有機會再次合作，我一定叨唠章導，那你到時候還請不要嫌棄。”不着痕跡藏起自己內心陰暗角落的小心思，陳倦挂出溫雅的笑容，收了章棟之這個人情。
章棟之見他爽快，也樂得高興，催促指揮着場務收工：“器材都整理好，別遺漏了。”
短短半天合作就足以看出，這夫妻倆都非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要在新的領域嶄露頭角，沒有必要交惡，不如早日打好關系。
“今天辛苦各位了，我在長興樓包場了。大家收完工，可以各自前往用餐。”陳倦提高聲音對攝影棚忙碌收工的各幫人馬致謝。
“倦哥大手筆，長興樓的手藝好啊。一般去那還要提前預約，大家夥兒麻利收完，今天我們去長興樓宰倦哥一頓。”燈光組的組長和陳倦共事過幾回，算老相識，順勢幫他吆喝道。
大家一聽晚上下館子，更何況長興樓平日單人吃一頓就抵得上半月工資，今天有人包場買單，嘻嘻鬧鬧的收工動作都不自覺加快了。
喬知妤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後，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回家，明早早起趕飛機；還是真的跟着陳倦去他家。
這在她手足無措時，陳倦已經替她做好了決定。
“新手機拿上了嗎？用不習慣的話，就先留着當備用機吧。”陳倦的白襯衫是他自己的，外面的風衣外套是服裝組的。
他把風衣挂好，又把插座上的手機充電線拔了，一起塞在給喬知妤準備的新手機紙袋裏提着。
“走吧，我們回家。”陳倦說道。
回家，這個詞平靜而溫暖，喬知妤記憶深處的某個地方像在沉睡中被喚醒，她好像聽過陳倦喊她回家。
而且，不止一遍。
她費力地從腦海深處想要扒拉出2024年這個時空喬知妤的記憶，但似乎25歲喬知妤的記憶并不對20歲的她開放。
她懵懵懂懂地被陳倦牽進電梯，帶到停車場，塞進副駕駛，越想越頭疼，喬知妤無奈放棄。
這才有空觀察周圍，陳倦的車是一輛低調白色的大衆途銳，車裏很幹淨，個人物品也幾乎沒有，整潔得像是剛從4S店提回來。
“這輛車不常開，一般都是坐保姆車或者肖哥的。”陳倦和她解釋道，踩下油門，SUV拐進地下車庫的坡道。
“肖哥是你那個經紀人嗎？那他今天怎麽不在。”喬知妤問道。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你今天不舒服，作為經紀人不是更應該過來給你開車嗎？
但陳倦明顯不想讓她知道這些，喬知妤暫時也沒心情在這個節骨眼和陳倦起争執，索性當不知道洗手間的事情。
“對，肖莫臣我經紀人。關于晚上官宣他要和節目組交接。”陳倦面不改色地給替他去醫院拿藥的肖莫臣安排好了工作。
明天去雲城要去錄好幾天，而且是直播，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崩潰再次犯病。
很久沒有犯病了，家裏沒有多備的藥，他自己又走不開，只能使喚肖莫臣跑一趟。
途銳駛出坡道，來到地面。
已經快9點了，天色完全暗了，路燈在夜幕中宛如繁星點點。
“喔，我們現在是，去你家嗎？”喬知妤望着窗外和回家反向的道路問他。
“不是我家，是我們家。”陳倦輕輕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