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 更新

第45章 045 更新

045:

蘑菇寶寶本來甩着小短腿跑向傅時初的, 卻忽然停下來,小手指向椅子上的女孩。

“媽咪,那裏有只怪獸!”

“奧特曼要保護人民, 消滅怪獸。”

小家夥氣勢洶洶地沖過去。

女警:“?”

她聽到身後女孩發出一聲驚呼, 接着是椅子劃開地面的噪音,擡頭一看, 女孩瑟瑟發抖地縮到了角落。

顯然是吓壞了。

女警一頭霧水地攔住憨态可掬的糯米團子,下意識夾着嗓子說:“小朋友, 那個姐姐身體不舒服, 你不能吓她哦。”

“漂亮姨姨,她不是姐姐, 是怪獸。”蘑菇寶寶大眼睛撲閃撲閃, “我是奧特曼, 保護你。”

女警被崽崽一聲“漂亮姨姨”硬控幾秒,臉上不自覺露出溫柔的笑容:

“小朋友, 不能說別人是怪獸, 這不禮貌哦。”

“小包子, 你冷靜點兒。”

蘇見青走過來按住急得差點冒菌絲的蘑菇寶寶。

——她給蘑菇寶寶取名包子, 諧音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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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他長得也像個白白胖胖的包子,蘑菇餡兒的。

蘑菇寶寶直勾勾地盯着怪獸:“冷靜不了一點。”

蘇見青對他說:“你打不過她。”

蘑菇寶寶小拳頭一揮:“打不過還有媽咪。”

蘇見青:“萬一我也打不過呢。”

蘑菇寶寶:“還有粑……不對,粑粑不行。”

傅時初:“……”

蘑菇寶寶抱住蘇見青的大腿, 信心滿滿:“媽咪超厲害,不會打不過。”

女警有被母子倆之間無厘頭的對話笑到, 餘光注意到女孩抖得更厲害了, 她立刻斂了笑意。

剛要上前安撫,蘇見青攔住她:“讓我跟她說幾句吧。”

對上她明亮清澈的眼睛,女警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頂流已經悄無聲息靠近, 蘇見青将蘑菇寶寶交給他,走向角落的女孩。

女孩扶着牆壁站了起來,頭發自動朝兩邊滑開,露出一張極為詭異的陰陽臉。

左臉是男,右臉為女。

左邊在哭,右邊在笑。

女警瞳孔猛地一縮。

派出所接到警情說河邊有人跳樓,匆匆趕去,看到三個大學生圍着個濕漉漉的女孩。

他們簡單說了下事情經過,把人交給警察叔叔們後,三人就離開了。

随後警察将人接回派出所。

全程女孩低着頭,頭發把臉擋住,愣是看不清長什麽樣。

萬萬沒想到——

女警下意識想:怪不得小朋友會說是怪獸。

見多識廣的自己見到這樣的臉也是吓了一跳。

她腦海裏冒出許多問題,思索對方是生了什麽怪病,還是特意整容整成這樣?

然而屬于警察的敏銳直覺告訴她,情況不對勁。

“你想跟我說什麽?”女孩輕飄飄地開口。

女警注意到,女孩的身體其實只有左半邊在發抖,左邊哭的那半張男人臉流露出驚恐的情緒。

右邊的女人臉和身體則十分平靜。

就像是一男一女兩個人縫合在了一起。

女警被自己心中冒出的這個念頭激得後背泛涼,刺骨的寒意如冰水漫向四肢。

她向同樣覺察不對勁的同事使了個眼色,後者悄悄退出接待室去搖人,她自己則站在了傅時初和蘑菇寶寶的前面。

“我就随口和警花小姐姐那麽一說,”蘇見青莞爾,兩手一攤,“我又不認識你,沒打算和你聊天。”

女孩右半邊臉上的笑意消失,陰冷的氣息在房間裏聚攏,她冷冷地問:“你想怎樣?”

“從哪來回哪去。”

“如果我拒絕呢。”

蘇見青微微一笑,凝視女孩的右眼:“我覺得你不會拒絕。”

“……”女孩沉默了。

幾秒後,她眼中流露出幾分不甘和怨恨:“我回去了,你就會放過我?”

蘇見青表示:“我不喜歡多管閑事。”

女孩再次沉默。

她的左半邊臉顯現出瘋狂的急切,似乎是在求救,右半邊臉卻冷酷異常,看得女警頭皮一陣發麻。

門口小心翼翼靠近好幾名民警,女孩思考用這些人類當人質的可能性,但靈性在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

對方沒有直接朝她動手,已然是手下留情。

她應該識實務。

可是心裏不斷積湧的怨氣,讓她愈發不甘心就這麽草草了事。

——她原本想讓這片區域的人都來給她陪葬。

看出她僅剩的理智在被怨氣漸漸侵蝕,蘇見青嘆了口氣,勸說:

“冤有頭債有主,你已經報了仇,何必再胡亂害人,徒增罪業,無緣來世。”

“我不甘心!”

她忽然爆發,指向警察,一字一句,聲聲泣血。

“我報警說被家暴的時候,他們在哪!”

“我被活生生打死的時候,他們在哪!”

“我被切成碎塊扔進河裏的時候,他們又在哪!”

“他們不是人民警察嗎。”

“不是該保護我們普通人嗎。”

“為什麽我死了之後,他們不查明真相。”

她指着自己的左臉,右臉開始鬼化:

“是他們讓這個男人逍遙法外。”

“我要讓他們都給我陪葬!”

……

她叫溫婉。

父母是老師,比較嚴厲,導致她的性格比較內向腼腆,從小到大聽從父母的安排。

唯一反抗父母的,便是她拒絕了父母安排的伴侶,選擇了自己喜歡的男孩,并偷偷和男孩領證結婚。

父母得知後,氣得幾乎和她恩斷義絕。

丈夫摟着她安慰:“婉婉,你還有我。”

并發誓:“我這輩子都不會負你。”

溫婉覺得一切都值了。

她終于可以脫離父母的控制,有屬于自己的溫暖小家。

一開始丈夫待她極好,對她百依百順。

然而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脾氣變得暴躁起來。

先是兇她,再是推她,接着扇她耳光,最後演變成拳打腳踢。

溫柔深情的丈夫仿佛變了一個人。

第一次動手推她後,他慌忙道歉,自責說自己太急了沒控制住。

她覺得他确實是不小心,難過了一會兒,便原諒了。

第二次扇她耳光後,他用同樣的借口,并且連扇自己好幾個耳光道歉。

溫婉又原諒了。

第三次拳打腳踢後,她義無反顧地報了警。

警察來了,說是家庭糾紛,警告完丈夫就走了。

他又開始聲淚涕下的道歉,保證說下次再也不會了。

她提出離婚,他不同意。

“婉婉,你當初是怎麽跟你爸媽說的,我們要是離婚了,你在你爸媽面前永遠擡不起頭的。”

“這次是我喝了酒,情緒沒控制好,我以後不會再喝酒,更不會打你。”

“我愛你,你是我最愛的人,”他跪下來,“求求你不要抛棄我。”

溫婉再次心軟,選擇原諒。

一個月後,她被他打進了醫院,并查出了懷孕。

她仍然選擇報警,t警察還是老一套,調解勸和。

無論丈夫如何哀求道歉,這次溫婉鐵了心的要離婚。

她決定向父母坦白,求尋他們的幫助,哪怕被父母瞧不起責罵。

溫婉以為他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內心有那麽一絲真切悔意。

她低估了一個家暴男的惡。

确認溫婉不會再回頭的丈夫,怒勝從前,認為她是不知好歹,是在背叛他。

那一晚,溫婉的生命終結在——她曾經一點一點親手布置、傾注了她所有愛意的溫暖小家裏。

但不知道為什麽,她死了之後依舊能感覺到丈夫對她做了什麽。

他分解了她的屍體,連骨帶肉扔進了冰冷的河水裏。

溫婉在河水裏渾渾噩噩地沉浮,怎麽都爬不上去。

但她沒有放棄。

對丈夫的恨意支撐着她不停往上浮。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一天,她成功爬上了岸。

她找到丈夫,發現他不但沒有被抓起來,甚至談了一個新的女朋友。

那個女孩和她很像,有着同樣內斂腼腆的性格,深深陷在他的甜言蜜語裏。

溫婉冷眼看着。

她不明白。

為什麽這個男人殺了她,還能逃脫法律的制裁。

她的死亡,仿佛一滴石子落入大海,沒有激起半點水花。

無盡的怨氣開始滋生,溫婉轉變成了厲鬼。

她在丈夫面前現身,滿意地看着他的表情凝固,肝膽俱顫。

以丈夫的驚恐絕望為食,在讓他一一經歷過她感受的之後,溫婉将丈夫吞食,來到抛屍她的河邊跳下去。

不料被三個大學生看到,他們毫不遲疑地跳下去救她。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任由他們将自己救上岸。

聽到他們報警,警察二字過電般地掠過軀體。

剎那間,溫婉心中只剩一個念頭。

……

“你是……你是溫婉!?”

女警僵滞的大腦重啓,在記憶庫裏比對,很快便認出了對方。

她記得這個女生。

事實上轄區內每年的家暴案有很多。

作為警察,他們确實沒有更好的辦法處理這種家庭糾紛,只能調解并給予建議。

人民警察不是萬能的。

但她會走訪家暴案的受害者,在能力範圍內提供人道幫助。

她記得她走訪過兩次溫婉家。

第一次她的丈夫說溫婉回娘家了,第二次去家裏沒有人。

後來她有聯系過溫婉的丈夫,他說他們出去旅游散心了,她在電話的背景音裏聽到了溫婉的笑聲。

原本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女警松了口氣。

沒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們根本不知道你已經死了,”頭一次遇到非人受害者的女警顧不上害怕,連忙解釋,“轄區沒有收到你的死訊。”

她剛想說我們一定會将兇手繩之以法,瞄到溫婉左臉後又閉上了。

——女警同樣認出了那半張男人的臉。

溫婉沉默。

怨氣有所收斂,在懸崖邊緣徘徊的理智稍稍回攏了些,身體的鬼化程度漸緩。

她看了眼女警,再看向蘇見青,輕輕開口:

“你是不是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麽,所以才放過我。”

“我沒那麽好心,”蘇見青擺擺手,“只不過阻止一場浩劫,掙點功德罷了。”

女孩的身影忽然消失。

警察叔叔們:!!!

如果說先前還有些不敢确定,現在是不想相信都得信了。

片刻後,一家三口被一衆世界觀破碎的人民警察友好地送出了派出所。

“剛才,那是厲鬼?”傅時初低聲問。

——頂流的平安符已經成灰了。

蘇見青點頭。

傅時初挑眉:“如果她想不通又去害人呢。”

“我在她身上放了标記。”蘇見青眨眨眼。

傅時初:懂了。

“粑粑,你剛剛是不是在害怕?”懷裏的蘑菇寶寶小聲問。

傅時初神色自若:“沒有。”

“那粑粑為什麽掐我屁股?”小家夥鼓起粉嘟嘟的小臉,控訴,“掐得寶寶好痛。”

頂流雲淡風輕:“……掐你是因為爸爸愛你。”

蘑菇寶寶:“?”

小家夥沉思幾秒,忽然一巴掌呼在親爹完美無暇的俊臉上。

“粑粑,我更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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