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獰獵

第18章 獰獵

一支箭簇飛射而出,直接貫穿了獵物的脖子。

“好!”

“首領威武!”

“就算是大夏訓練有素的弓箭手,也不過能拉開二石之弓。而我們首領手握四石之弓,騎馬獵射也能百發百中!這就是長聖天真正的勇士啊!”

周圍的血狄戰士們高舉着手,紛紛拍手叫好,個個熱血沸騰。

而被他們敬仰崇拜的旭烈格爾則沉着一張臉,并沒有表現出一絲喜悅。他翻身下馬,去撿那只被他一箭射死的獵物。

當他走到一半路的時候,好幾只巨鬣齒犬從雜草中竄了出來,圍住了地上那只已經奄奄一息的雄狍想要占為己有。

“這幾只不長眼的畜牲竟然敢搶我們首領的獵物!”一個膘肥體鍵、膀大腰圓的血狄漢子指着那幾只巨鬣齒犬破口大罵,“首領,讓我達日巴特幫您一起教訓這幾個畜牲!”

達日巴特,血狄的“四先鋒”之一,也是最早跟随旭烈格的血狄戰士。

“不用。”旭烈格爾丢下長弓,拔出腰間的彎刀,邁着穩健的步伐向那群狂吠不止的鬣犬走了過去。

“首領,您真要一個人……”達日巴特欲言又止,“您小心啊。”

說完他又給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所有人都心領神會地抽出武器,做好了随時支援旭烈格爾的準備。

達日巴特絕對不是小看自家首領的本事,但這巨鬣齒犬在烏拉草原有着“死神”別稱。

它們頭大腿長,奔跑迅速,和豺狼虎豹一樣兇悍,有着能輕松咬碎肢體的雙颌與牙齒。

最重要的是比起單打獨鬥,它們更擅長群起而攻之,一起絞殺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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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烈格爾将堅韌的馬鞭綁在自己右手上,左手持刀,已然做好了和“草原死神”厮殺的準備了。

“這個瘋子!居然徒手将鬣犬的雙颌給撕開了?他還是人嗎?”沙拉裏格在外圍搭着弓,看到這血腥殘暴的一幕,他不由驚愕得瞪大了眼睛。

這哪裏是人與獸之間的戰鬥啊!

分明是被憤怒的魔鬼在暴怒地虐殺。

“你們……誰惹我們首領了?”達日巴特也是被吓到了,回頭望向身後的人。

衆人連連搖頭。

“沙拉裏格,是不是你又幹了什麽蠢事!”達日巴特問。

沙拉裏格愣了一下:“關我什麽事啊!”

“除了你這個不聽話的小兔崽子,還有誰能讓首領這麽生氣?”

“我哪知道……他這突然發什麽瘋……?”沙拉裏格臉色發白,“誰惹他了。”

雖然嘴硬得很,但沙拉裏格的頭腦裏已經開始瘋狂反省了。

不對啊!明明昨晚還拉着他喝酒來着!

總不能今天又突然想起來和他翻舊賬了吧!

等到太陽漸漸落到山後方的時候,男人終于停止了自己的暴行。他仰天長嘯了一聲,驚得林中飛鳥拍翼而起,旁邊膽戰心驚的沙拉裏格也是吓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這一片草地上已經沒有活物了,所有膽敢反抗的都淪為了不堪入目的野獸屍塊。男人身邊彌漫着灼熱的白氣,以及濃烈的血腥味。

猶如煞神重臨世間。

“這就是黃金血脈啊。”達日巴特迎了過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首領,真是愈來愈有老首領的風範了,厮殺了這麽久也累了吧,不如我們兄弟幾個等會兒就在這兒野炊烤肉,再配上帶來的馬乳酒,來個一醉方休如何啊?”

“算了吧,達日巴特。”另一位副将帖薩爾擺擺手說,“我們首領現在是美人在懷,每天太陽還沒落就要往營地跑,哪有空和我們這幾個莽夫烤肉喝酒啊!”

達日巴特也是笑了笑。他們都聽說了首領對新娶回來的大夏女人寵愛無比,真是含在嘴裏怕化,捧在手裏怕摔,恨不得時時将人拴在身邊看護着才好。

聽見帖薩爾的打趣,旭烈格爾眼皮都沒擡一下,拿起水壺澆在自己頭頂。

沖去身上的血污,簡單包紮下了傷處,旭烈格爾忽然開口:“就地生火,我餓了。”

都準備打道回府的幾人停下手裏的動作,面面相觑,顯然他們都對旭烈格爾的話詫異無比。

“哦,那生火,生火。”達日巴特最先反應過來,踢了下沙拉裏格的腿肚子,“快帶人去拾些柴火回來。”

沙拉裏格翻了個白眼,但還是乖乖去了。

“來!”幾人圍坐在篝火邊,高舉酒碗,一飲而盡。

帖薩爾擦了擦自己的絡腮胡,不由感慨起來:“這種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可真美啊!放在五年前我真是連做夢都夢不到啊!”

“這不都多虧了我們的首領!沒有首領,我們過不上這樣的好日子!”達日巴特也染上幾分醉意,“來來來,幹!”

沙拉裏格端着酒碗,看着對面悶頭喝酒的男人。明明他們中間衆星捧月的存在,對方卻一句話也不說,望着燃燒的火苗,像是在發呆。

“不行咯,喝多了,我要出小恭!”達日巴特打了個酒嗝。

“走一起一起。”帖薩爾紅着臉,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兩人勾肩搭背攙扶着往遠處去了。

火堆邊悄無聲息,只剩下沙拉裏格和旭烈格爾兄弟兩人。

兩人沉默着,各幹各的事。沙拉裏格費力地撕扯着手裏的肉,最近他有兩顆牙松動了,啃肉很不方便,只能小口小口吃。而旭烈格爾還在捏着酒碗想心事。

實在是吃不下去,沙拉裏格心煩地嘆了口氣,只好開口:“說吧,你和那個女人又怎麽了?”

旭烈格爾擡眼,眼睛裏像是結了層冰似的。但他的神情已然證明了沙拉裏格的猜測。

“算了,是我多嘴,你就當什麽都沒聽見,我什麽也沒有問。”

“因為氣憤,我做了傷害他的事。”

“你為什麽氣憤?”

“她給我找了很多女人的名字,讓我選侍妾。”

沙拉裏格嘴角抽了抽,如果不是眼前的人他招惹不起,他真想拍拍對方的臉,好好問問對方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她願意幫你選侍妾,你還生氣?”沙拉裏格很不解,“你娶了一個美麗、智慧還大度的女人,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我沒有不滿意她。但你母親被搶回血狄的那一晚,我的母親拿匕首刺穿了父親的肩頭。”

“所、所以呢?”

“她很喜歡父親。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容不得他身邊有多餘的人。”

“你不會是想和我說,你生氣是因為你認為那女人不喜歡你吧?”

旭烈格爾沒說話。他臉上表情向來不多,給人一種不悲不喜的錯覺。但熟悉些就會知道,他這個人根本不屑去說謊隐瞞,沉默就是默認。

沙拉裏格又是一聲長嘆。

他一直以為這種男人只會出現在畫本裏,誰想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他兄弟居然就是這難得一見的癡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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