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玩法
第42章 玩法
旭烈格爾與烏拉達金分開後便去林昭昭。
他還沒走到氈包,就聽見了裏面傳出了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喊聲。
“撐住啊!合蘭朵!再用些力氣!再用些力氣!”
旭烈格爾走了過去,看見兩個女人提着好兩桶的血水慌張地走出來。
旭烈格爾皺着眉頭,幾乎以為自己來錯了氈包:“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在這裏?”
“首領恕罪!首領恕罪!”兩個女人看清旭烈格爾的臉頓時吓得花容失色,立刻跪倒在了地上。
“是我将她們安置在這兒的。”林昭昭從氈包裏走了出來,“起來吧,你們快點去換水。”
“是,夫人。”兩個女人趕緊提着桶離開。
“裏面太亂了,我們到那邊說。”
兩人走遠了些,林昭昭将自己私放了這十三個女人的事告訴了旭烈格爾。
“當時人命關天,稍有差池便是一屍兩命。我來不及讓人向你禀告了,只能自作主張将她們都接了出來。”林昭昭低聲說,“這次是我行事逾越,首領若罰我,我沒有怨言。”
旭烈格爾輕嘆一聲:“我這是又做錯什麽惹你生氣了?”
林昭昭擡眼:“我哪生氣了!我明明是在和你請罪!”
“眼下都黑了,臉上也一點血色也沒有。”旭烈格爾捧着林昭昭的臉,指腹摸了摸耳後,“你寫的東西我看了,這幾日讓你受累了。”
林昭昭愣了下,睫毛微微顫了顫。聽着男人關心的話,他內心除了付出被肯定的喜悅,還有其他微妙的情緒,讓他眼眶有點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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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拉西扯的,我在和你請罪呢……”
“說這些有什麽意思?我何時降罪過你?”旭烈格爾将人摟到身邊,他的下巴剛好抵着林昭昭的頭頂,能聞到對方發絲間隐隐的香味。
“洛初,我想你了。”
林昭昭臉上一熱,嘴張了張不知該說什麽。
旭烈格爾就是這樣的人,他面上表情不多,還有些沉默寡言,看着像個冰冷深沉的人。但他的心遠比外表瞧着熱烈滾燙,常常讓林昭昭無所适從。
他沒有顧忌,不屑說謊,想什麽說什麽,就像他揮出的刀,又快又直接。
林昭昭當然也想旭烈格爾,只是他不會說出來。
他的腦袋靠在男人的肩頭,額頭有些疲憊地蹭了蹭。可能是剛剛看了些慘烈難過的畫面,他心裏十分不舒服,喉嚨裏有點犯惡心,額頭兩側也是突突地一跳一跳的。
剛剛在氈包裏他完全是在強撐。現在旭烈格爾來了,他心裏終究多了份支撐,好過了許多。
“出來了!出來了!生出來了!”伴随着一聲響亮的啼哭聲,氈包內的女人們喜極而泣。
林昭昭和旭烈格爾一起進了氈包,只見一個女人懷裏抱着一個小小的嬰兒。
“夫人,合蘭朵生了一個男孩。”女人激動地将孩子抱到了林昭昭面前,“您看啊,多可愛多健康的孩子啊!”
林昭昭怔了下,這場面整得他是這個孩子的父親似的。他微微笑了下,嘴裏沖着她們說了聲“恭喜”。
“夫人……”後面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
前面的人散開,林昭昭望去,只見才生産完的合蘭朵居然艱難地起身,想要給他行跪禮。
“這是做什麽?你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弱怎麽能這麽亂來?快躺下,快躺下。”
“夫人,我有罪。”合蘭朵半跪在榻上,“您不計前嫌救了我和我孩子的性命,而我這個卑賤之人卻将您的氈包給玷污了……”
“這算什麽罪過,是我讓你在這兒生産的。你快些躺下來吧,莫要多言了。”看着女人戰戰兢兢的模樣,林昭昭心裏很不是滋味,“營地氈包這麽多,我今晚去別處睡就好,你們就待在這兒好好休息。不用擔心,這是我的氈包,沒有人敢随便闖入這裏。”
“阿古蘇,你給她們拿些食物,再給她們備些幹淨的水。”林昭昭說。
“是,夫人。”阿古蘇說。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氈包裏稀稀拉拉跪下一片,女子們含着眼淚感激林昭昭的恩德。
***
旭烈格爾跟着林昭昭出了氈包,他看着眼前這道素淨的身影,總有種隔霧看山的恍惚感。
他對這個人的喜歡是從第一眼就開始的,就像沒有道理可言的宿命。
他喜歡洛初的面容,喜歡洛初的身子,喜歡洛初的聲音,喜歡洛初的氣味,喜歡洛初的字跡,還喜歡洛初時不時流露出來的小性子。
他幾乎是不可理喻地喜歡上了洛初的一切,因為對方所展現的每一點都恰好命中在了他的喜好上。
随着他們在一起的日子越來越長,旭烈格爾卻發現自己對洛初的了解反而變得越來越少了。
就好似他原以為洛初是一塊需要滋養的美玉,需要日日夜夜擱置在手裏呵護盤弄。
而現在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弄錯了。
洛初其實是一本擱置在他手裏的典籍,他來來回回撫摸了那麽久的封頁,結果其中真正的內容他根本就沒讀到多少。
這種隐隐約約無法弄懂的感覺,既讓旭烈格爾更加癡迷,也讓他感受到了某種不安。
“你打算怎麽處置這些女人?”林昭昭頓了頓,試探性地問,“是要将她們作為賞賜送給下面的人嗎?”
“按照草原上以前的規矩,戰場上的東西誰搶到就是歸誰的。”
說完,旭烈格爾瞥見林昭昭臉色不好,便又加了一句。
“人既然都被你搶走了,當然是你說了算。”
“啊?”林昭昭一愣,沒明白旭烈格爾的意思。
“你不是從人家屠布新漢将軍手裏搶過來了嗎?現在她們歸你所有了。”旭烈格爾說。
“額。”聽到屠布新漢這個名字林昭昭才想起來自己今晚放出的狠話,“這位屠布新漢将軍……不會還在王帳等着和我決鬥吧。”
“你要去王帳看看嗎?”
“……”林昭昭覺得旭烈格爾應該是在和他開玩笑。但他這人老師板着張臉,聲音又沒什麽起伏,聽着不僅不怎麽好笑,還有種迫人的威脅感。
“不了吧,萬一他真要我腦袋……”
“那他脖子上肯定已經沒腦袋了。”旭烈格爾冷聲說。
“哎,我可沒讓你去殺人的意思啊!”林昭昭趕緊說,“我那不過是權宜之計,借你的名號狐假虎威一下,你怎麽還較真上了呢?”
“什麽叫狐假虎威?”
林昭昭解釋:“就是吓唬他們,讓他們知道我背後是有人給我撐腰的,這樣他們就不敢小看我了。”
“何須吓唬?”一只大手抵在林昭昭的腰後,“你背後本就是有人撐腰。等會兒我就讓巴根将怠慢你的那幾個人全部抓起來。”
男人這話林昭昭聽得受用,輕輕哼了一聲:“算了,先不說這個了,我還有正事要和你商量。”
“天色都這麽黑了。”旭烈格爾擡頭望了望。
“反正我也沒地方可去了,就去你那裏對付一宿。”林昭昭早在心裏打算好了,“我們正好可以聊聊新法令的事。”
“……”旭烈格爾心裏是抗拒的,“你累了,該休息。”
“我不累,我白日睡了會兒,現在還沒有困意。”林昭昭走進氈包裏。
“我累了。”旭烈格爾說。
“啊?”林昭昭輕蹙了下眉。雖然有些遺憾,但他也體諒男人的辛苦,“行吧,我不打攪你休息,你快到榻上躺着去吧。”
說完他就點了支燭火,自己一個人坐到桌案那邊去了。
“……”旭烈格爾坐于床榻上,他發現對于專心致志的某人來說,自己就好像不存在這個氈包裏一樣。
這讓他的心裏相當不太愉快。
旭烈格爾靠在牆壁,一只手搭在膝蓋上,他就這樣一瞬不瞬地望着林昭昭也不說話。
硬是這樣幹望了将近一炷香的時間,林昭昭終于察覺到了這道略帶“怨氣”的目光。
“你不是困了嗎?怎麽還坐在這兒?”林昭昭奇怪地問。
“現在不困。”旭烈格爾眼神幽暗。
“不困好啊!”林昭昭眼睛一亮,立刻走到了男人旁邊坐了下來,“那我們正好來聊聊法令的事……”
望着面前這張一張一合的嘴唇,旭烈格爾哪聽得進去這張嘴在說什麽。手摁着那纖瘦的肩膀輕輕一推,就将眼前的人壓在了床榻上。
“你、你幹什麽!”林昭昭仰着腦袋,兩只手用力抵着男人厚實的胸膛,緋紅沿着漂亮的脖頸爬上面頰。
“洛初覺得呢?”男人将臉埋進如瀑的黑發裏,叼住了林昭昭耳朵上的肉。
“和你說正事呢!”耳尖上的濕熱讓林昭昭一陣顫栗。
“你說我在聽。”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緊貼着鑽進了他的耳朵裏。
“你聽什麽聽!這樣怎麽說啊!”感覺男人壓得太近了,林昭昭連忙手往下滑擋住,生怕對方察覺到自己這身子的秘密。
結果,他手心剛護住自己的,手背就被更硬的給抵住了。
林昭昭緊抿着嘴唇,臉漲得通紅。
他現在正是騎虎難下。這手繼續放着也不是,避開也不行。只能任男人有意無意地在他手邊觸碰。
“洛初。”
“你……起開。”林昭昭臉偏向另一邊,不想熱氣噴在自己臉上。
“幫我弄好了,我們好談正事。”
“你——!混賬。”林昭昭真是被男人折磨得受不了了,羞恥地開口,“你……先起開,再說其他的……”
“洛初這次打算怎麽幫?”
“什麽打算?這還能怎麽幫……?你想怎麽幫?”林昭昭真是要瘋了,“無論怎樣都好,你先從我身上起來。”
得了允諾,男人這才将身體擡起了些,林昭昭艱難的往後退了退,趕緊用被子擋住自己腰部之下。
“你……想幹什麽。”林昭昭心裏有點虛,他是想不出這蠻子還能玩出什麽花來。
旭烈格爾的目光落在了林昭昭的嘴唇。
“你想都別想!”林昭昭臉色大變。
“洛初知道我在想什麽?”
“鬼知道你想什麽。”林昭昭羞惱不已,“反正你想都別想。”
旭烈格爾的目光繼續往下,最終停在了林昭昭纖細的腳踝上。
“你……從哪學來這些不三不四的手段!”
“畫本上看見的。”
“你看這個做什麽!”
“不是洛初給我看的嗎?”
“我……給你……是……讓你看的嗎!我……是讓你扔了!該死的,等我回去……就将那畫本給燒了!”
美人橫躺在榻上。
硬是折騰到後半夜,林昭昭已經身心俱疲,沒有心思去管那只在自己腿上摸來摸去的大手了。
“現在可以談正事了。”男人湊了過來,
林昭昭揮開手,只想從牙縫裏擠出一個“滾”字。
“好好休憩吧。”被罵了旭烈格爾也不惱,無聲笑了笑,“明日下午有集會議事,到時候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你們議事,我說什麽。”林昭昭心裏憋着氣,“連你都不願同我商量,他們還能聽我說話嗎?”
“不是不願,是不用。”旭烈格爾說,“你紙上寫得已經很明白了。你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等等,什麽意思?”林昭昭已經忽然睜開,“你認同我的提議了?你是決定采用了嗎?”
“嗯。”
林昭昭嘴角剛要揚起,忽然又耷拉下來。
“怎麽了?”旭烈格爾不知道林昭昭的臉色為什麽突然變了。
“所以你剛才是故意诓我呢。”林昭昭忽然想到了什麽,“什麽弄好了再談正事……”
“哦,畫本裏的皇上也常這麽說,我就有樣學樣試了試。”旭烈格爾一臉老實地說,“我看你是喜歡聽這些葷話的……”
“喜歡你個大頭鬼。你給我出去!”林昭昭臉一下子就黑了,羞憤之下,男人硬是被他趕去別的氈包裏過了剩下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