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第18章 chapter18
車內陷入一種微妙的氛圍，姜路緩了幾秒，幹咳道，“那我……”
男人拐入陌生街道，徑直開進地下車庫，神色緊繃着，生怕流露出什麽，暗暗道，“雨照這個下法，估計得淩晨才停。”
姜路像條大型犬，窩在副駕駛不敢吭聲，腦子飛速運轉，發揮不多的現象力，描摹出丁姐家的樣子，按照丁姐的性格，家裏應該非常幹淨整潔，而且裝潢透着成熟男人的味道，連車都沒停穩，他就已經滿足地笑了。
“樂什麽？”男人不解。
姜路揉了揉不自覺向上的嘴角，“沒事兒，沒想到還能去你家參觀參觀。”
車子在布滿積水的車庫中徐徐前進，車位就在前方，丁傑加把油沖過去，窗外嘩啦啦的水聲在空曠的停車場內回蕩。
“我家可能……”丁傑想了想，“有點兒亂。”
姜路好奇看向他，突然笑了，“丁姐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丁傑專注于倒車入庫，盯着後視鏡說道，“絕對沒有。”
“好吧。”姜路撇撇嘴，車熄火後，他推開車門，腳底下一片汪洋，正當他猶豫下不下腳，丁傑在他身後說道，
“鞋挺貴吧。”
姜路逞強笑道，“還成，不礙事。”
說完依然盯着地面的積水無從下腳，放在以前，就算再深再髒的水，他穿着五位數的鞋子都敢踩下去，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逐漸意識到錢的重要性和稀有性，所以近來他再也沒有再游戲和娛樂上投過錢。
“等着。”丁傑說完，跳下車，趟着水走到後頭，打開後備箱，摸索一陣後拿出雙塑膠鞋套，遞給姜路，“穿吧，這麽貴的鞋別泡壞了。”
姜路盯着浸在積水中，發紅的腳踝，光是看着，就知道水有多涼，他諾諾接過鞋套，笨拙地穿好，扶着車門跳下來，跟着男人順着樓梯走上去。
因為鞋套是塑膠的，每走一步就會摩擦，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撞到牆壁上又彈回來，把二人間顯得更加沉默，樓道裏的白熾燈把他們的影子拉的老長，空氣中彌漫着粉刷味兒，姜路鼻尖動動，不小心打了個噴嚏，
他還要邁步，發現前面不動彈，猛地擡頭，發現丁傑正看着自己，因為逆光，看不清什麽表情，就聽他詢問道，“感冒了？”
姜路笑道，“沒有，這兒有點兒嗆。”
男人身形動了動，繼續向上，走到一樓大廳，等電梯的功夫，姜路還在低頭看着鞋套，那時淺藍色的，他很喜歡，還背着男人，偷偷拍了張照留念，然後美滋滋收起手機，盯着丁傑的背影看看，輕聲笑了出來。
“？”男人回頭瞅着他，意思問你又笑什麽。
姜路背着手，乖乖站到他身邊，用鞋尖頂了頂男人的鞋跟，小聲道，“丁姐，你把鞋套給我，你不冷嗎？”
男人對着不斷下降的電梯層數，不鹹不淡道，“我不怕冷。”
一句話給姜路幹沒電了，他想了想，也是，丁姐工作的地方溫度肯定不高，電梯門向兩側打開，從裏頭出來對男女，穿着情侶睡衣，藍綠色恐龍團，說說笑笑從兩人間走過去。
照理說姜路應該熟視無睹，但今天中邪似的，直勾勾目送小兩口離開，心裏毛毛的。
他也想穿這種幼稚但是可愛的小睡衣。
“诶！”男人擋着電梯門，打量着他，“看什麽呢。”
姜路回神，埋頭走進去，站到丁傑身邊，興奮道，“你剛才看見他們穿的沒。”
“……”丁傑沒說話。
姜路眼睛發光，像個大男孩兒，“小恐龍！多可愛啊！”
“你喜歡？”丁傑問。
姜路摸着脖子，意猶未盡，“我要是自己穿可能有點兒二。”
男人把臉扭過去，想了想，說道，“那就找個人陪你。”
姜路喉結滾動，電梯運作的嗡嗡聲爬進耳朵裏，他突然有個念頭，
要是丁姐穿成那樣……會不會挺有意思的。
兩人走出電梯，男人摸出鑰匙，剛插進門鎖，沒急着扭動，而是僵硬地頓了頓，然後裝作不關心，随意問道，“你沒女朋友？”
姜路外套脫了一半，聽到話瞬間愣住，茫然道，“從來沒有過。”
男人視線低垂，落到散發着金屬光澤的鑰匙上，手背的筋絡因為克制顯形，一跳一跳的，随着門鎖落下，大門應聲而開。
從外頭看裏面，漆黑一片，姜路探頭看男人走進去，和黑暗融為一體，恍惚間以為丁姐消失了，他杵在走廊，試探朝屋裏喊道，“丁姐？我能進去嗎？”
黑暗裏傳來男人碎亂的呼吸，“等等。”
“哦……好的。”姜路捧着外套，可憐巴巴守在門口，過了兩分鐘，他聽見類似衣料窸窸窣窣的翻動聲，以及男人赤腳踏在地板上的咚咚聲，似乎很匆忙。
他對着虛幻的黑暗笑了笑，喊道，“需要幫忙嗎丁姐？”
“不用！”男人有些羞惱，随後黑暗中某處傳來洗衣機運作的嗡鳴，客廳的燈亮了。
姜路眯着眼，看着門內，布置極其簡潔，沙發茶幾，書櫃，沒了……還有個氣喘籲籲的男人，很難想象，在幾分鐘之內處理好所謂“亂”的房間，還要把髒亂的衣服扔進洗衣機啓動。
一氣呵成。
“進吧。”丁傑扶着沙發坐下。
姜路把鞋套脫掉，放到走廊，看見拖鞋愣了一下，好奇道，“丁姐，這怎麽是一次性的。”
“穿不慣？”男人剛坐熱乎，起身走去，接過姜路手裏的外套，解釋道，“沒人來過我家，所以沒有備用拖鞋，你不習慣就穿我的。”
說完男人光着腳踩在地上，把自己的讓給姜路。
“不不不，”姜路連忙穿上一次性拖鞋，“你穿，我就随便問問。”
倆人因為一雙拖鞋，讓了兩分鐘，最後都累了，看着對方笑出來。
“丁姐，你剛才說沒人來過你家？”姜路看看四周，除了白牆就是白牆，單調的顏色很容易讓人審美疲勞，但他卻充滿了好奇心，已經躍躍欲試探索了。
男人端來熱茶放到茶幾上，坐的板正，“恩，”
“所以我是第一個吧？”姜路咧開嘴，笑得驕傲。
“你覺得是就是，”丁傑不想回答，抿了口熱茶，瞥了眼姜路潮濕的衣服，“衛生間有準備好的衣服，先換上，別感冒。”
姜路心裏暖呼呼的，手搭在玻璃門上，沒推開，又要使勁兒的時候，背後傳來男人幽怨的聲音，
“那是推拉門……”
姜路臉刷的紅了，打開門走進去，輕手輕腳合上，衛生間地方不大不小，洗衣機運作着，隔音不太好，水聲稀稀拉拉，他看着裏頭翻動的衣服好一會兒，才褪去衣物，捧起準備好的幹淨衣服，一陣清香撲面而來。
這就是丁姐的味道麽。
姜路有些暈眩，像剛到地球一樣，提着淺灰色打底衫左看看右看看，從視覺，嗅覺，觸覺多方面判斷，然後鄭重套上，接着就是褲子……
他猛地察覺到，不僅是褲子潮濕，就連內褲也……
丁傑雙手架在膝蓋上，指尖浮躁地來回撥弄空氣，他盯着旋轉的茶葉，努力克服衛生間傳來布料與肌膚摩擦發出的聲音。
“丁姐！”姜路彈出腦袋，傻笑着問道，“你，你有新的內褲麽，我的濕了……怪難受的。”
丁傑眉心劇烈跳動，“我找找。”
“好嘞，髒衣服放哪兒？”姜路視線粘在男人身上，進了卧室，就見丁傑拿着個包裝嶄新的內衣袋子遞給他，交代道，“放在洗衣機上就行，換好衣服出來，我去收拾。”
姜路青澀一笑，接過內衣袋子，關上門，确認沒露出縫隙才全脫下來，換上新內褲，他正低頭打量着內褲款式，
黑色白邊，看起來……挺性感。
他照着鏡子左看看右看看，小腹因為缺乏鍛煉，馬甲線都快消失了，他撇撇嘴，覺得要給自己定制計劃了。
“換完了嗎？”男人的聲音就在門後響起，吓得姜路連忙套上運動褲，捏着潮濕的內褲打開門，尴尬道，“那什麽，丁姐，我想洗一下……”
丁傑視線落到他手心的一團，默不作聲移開目光，錯身也走入衛生間，拿起姜路換下的衣服，看了半天，說道，“你這衣服，得送去幹洗。”
姜路不只是害羞還是怎麽，什麽話也聽不進去，攥着內褲臉憋的通紅，連連點頭。
男人本來覺得沒什麽，但看他的反應，自己的心也跟着懸起來，挺正常的一件事兒，換到姜路身上，他就沒法忽視。
“丁姐……內個，你能不能出去一下。”姜路手緩緩擋在身前，別扭道，“要不我還是穿自己的內衣吧。”
丁傑覺得空氣越發燥熱，沒多問想退出去，就見姜路扯了扯褲子，難為情說，“有點兒緊……”
“？”丁傑扶着門框的手僵住，幹瞪眼。
姜路連忙澄清道，“我不是說你小，我說我……”
說自己什麽。
男人花了幾秒理解後，點點頭，“你大，我知道了。”
門砰的關上，倆人隔着薄薄的玻璃，在原地沉默半天。
……
落地窗外，天空猩紅，雷聲大作。
姜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敢動，還回味着丁姐“誇”自己大的言論，就見男人捧着一盆洗完的衣服走到窗邊，他連忙上去幫忙，握着一把金屬衣架，一個一個遞給男人。
他發現丁姐的衣服除了黑白灰，沒有別的顏色，衆多衣服間，他的墨綠色內褲格外顯眼。
丁傑挂好最後一件衣服，悶聲道，“困了嗎？”
姜路點點頭，“還有點兒餓。”
“炝鍋面條行麽。”男人拿起空盆問。
姜路：“行！”
夜已經深了，居民樓的燈一盞一盞熄滅，只剩下這一處。
姜路貓在角落，看男人娴熟地起鍋燒油，切碎蔥花倒入鍋中，油溫逐漸升高，鮮嫩的綠色變成金黃，廚房裏彌漫着蔥香味兒，單單是聞着，就已經饞的不行。
“你口淡還是口重？”丁傑回頭問。
姜路眨眨眼，“淡。”
“香菜呢，吃嗎？”
“吃。”
丁傑切了一根，看看他，“這些夠嗎？”
“再來一根。”
“雞蛋吃幾個？”
“兩個吧，三個也行。”姜路笑着回答，丁傑每做一步，都會征求他的意見，這也是讓他最感動的地方，從小到大，無論什麽事沒有人真正問過他到底想如何。
五分鐘後，丁傑端着碗熱騰騰的面條從廚房出來，後頭跟着個饑腸辘辘的小狗，碗一落桌，姜路就從身後變出兩雙筷子，丁傑見到說，“我不吃。”
“這是兩人份吧，好多。”姜路舉着筷子有些失落。
男人看他眼巴巴的樣子，于心不忍，接過筷子，坐到對面，給自己勻了半碗，盯着姜路看，“吃吧。”
姜路迫切地撈起一筷子，被燙的神經恍惚，丁傑沒動筷，靜靜望着他，眨眼間面條全軍覆沒，都進了姜路肚子，連湯都不剩，臉色紅潤許多。
“飽了？”丁傑問。
姜路點頭，由心稱贊道，“丁姐，你做飯真好吃。”
男人把面前還沒動的面條推了推，“沒吃飽的話這個給你。”
姜路一愣，盯着還熱乎的面條，突然覺得肚子又空了，于是連忙端過來，期間他時不時偷瞄對面，發現丁傑的關注點始終都在自己身上。
“這次真吃飽了丁姐，”姜路呼出口氣，濃郁的湯汁還存在舌根，回味無窮。
“你……”丁傑停頓幾秒，眼神閃爍，不确定道，“你多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