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輕音部并不是很遠，即使中途理世近似偶像歌手的華麗服裝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北鬥跟理世兩人也僅是慣性地采取無視對策，踏着規律的步調，很快就抵達目的地。
……雖然理世覺得北鬥大概是沒有察覺到吧？
走到輕音部，北鬥拉開了門，首先見到的便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那是一年級的葵雙胞胎，日向和裕太。
裕太正在幫樂器調音，坐在椅子上，一邊撥動弦一邊查看音準器，注意到兩人的到來，他擡起頭，露出笑容。
“理世姐！妳來啦！”
“理世姐～～～～～～☆”
另一位的歡迎方式更加直接，三步并成兩步，一下子就撲向理世，跟只八爪章魚似的挂在她身上不放。理世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展開毫無訝異，穩穩接住對方，也不在乎對方比自己高，熟絡地舉手拍了拍日向的腦袋。
“你們好，我來打擾了。”下巴抵在少年肩膀，她神色淡定，好像只是很正常的抵達了輕音部室，沒有穿着奇裝異服、也沒有個大男人黏在身上，表情冷靜到不可思議。
“大哥！說過多少次了別随便抱人家！”
見狀，裕太連忙放下手邊的工作，小跑步靠近兩人，輕而易舉地将日向從少女身上剝下來，眉頭深鎖，表情無奈。他嘆道：“理世姐是女生，大哥你別死纏着不放！”
“這可不行啊，裕太君。”日向豎起食指搖了搖，一手插腰，挺起胸膛理直氣壯地說：“哥哥我不是說過男女歧視是不好的嗎？”
“這和那是兩回事！別把我當小孩子教訓！”裕太聽見日向的口氣，立刻發出抗議聲。
看着面前的狀況，理世沒有說話，僅僅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順毛。
“連理世姐都這樣……”有些無力地垂下肩膀。如果說面對同年齡的日向，裕太會有所排斥的話，面對比自己年齡稍大，又以大姐姐方式關愛照顧着他們的理世，裕太連一丁點怨氣也生不出來。
其實年齡上也沒有多少差距，但理世給他們的感覺就和陪伴并教導他們的朔間前輩有些相似，簡直比他們的家長還要像家長。
少女無視裕太無奈的臉，雙胞胎用的洗發精不曉得是哪個牌子，發質還挺不錯的，真想讓弟弟理恩也用用看。不過理恩最近也不喜歡讓她摸頭……是長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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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理世忍不住感到一陣失落。忽然低下腦袋，毫無波瀾的眸子被細長睫毛所遮掩，淺棕色的兩條辮子無力地晃了下，似乎彰顯出少女此刻的心情。
日向感受到少女的心情變化，誤以為是裕太的話影響了她，馬上出言解釋。同樣急得手忙腳亂的裕太下意識把日向拉了過來，慌張地表示自己超級樂意讓對方摸頭！如果不行的話再加碼送一個！兩個人随便她選！
而在三人吵吵鬧鬧的時候，被雙胞胎遺忘的北鬥默默步入社辦，只見室內窗簾全都拉起，半開的燈僅照亮小部分空間，而更加深處的漆黑裏頭，一對猩紅色的眸子挂在那兒，深得發亮。
“呵呵……年輕人充滿活力，真好啊。”一對猩紅眸子在黑暗處顯得格外醒目，像有清澈的活水在幹枯的血色裏流轉。朔間零坐在棺材板上，難得在白天清醒的他打了個呵欠，卻也不見眼中有如同往常的濃厚睡意。注視着門口那邊吵鬧的三人，和藹的目光彷若正在遠方默默看着孩子成長的老年人，歷經滄桑歲月，表情柔和。
“朔間前輩。”朝對方禮貌性地點頭，北鬥對于這位給他們極大幫助的前輩自然是相當感激的。“鸠原常來輕音部嗎？”
“這個嗎……雖然吾輩平時都在睡覺，記不太清了。不過最近孩子們看上去都很開心，吾輩也很欣慰吶。”他眯起眼，低聲笑了。
“恩，看來鸠原已經順利融入夢之咲了，挺好的。”北鬥想了會，做出結論。
“……小姑娘做到的事情可不只是融入而已。”朔間零表情不變，晦幽眸子似乎變得更加深邃幾分，悠長的語調彷佛從黑暗的最深處緩緩傳出，幾乎就要融入空氣，卻又莫名能夠觸動人心。
北鬥一愣，下意識看向青年，坐在面前的人明明就是伸手可及的距離，卻有那麽一個瞬間，他覺得對方離自己好遠好遠……
似乎，鸠原理世偶爾也會散發出這樣的氣息。
“汝等沒有發覺吧？搜集每個人的興趣以及習慣，每日随手的打招呼以及皮毛瑣事的援助，都能一步步拉攏其他人的心，而在面對未來二選一的投票，這一點一點累積起來的小事都足以令人産生動搖。”
零理了理額前的發，比普通人要白皙的手指趁在黑發上頭，更加醒目。他眯眼，目光落在門前的少女身上，緩緩地道：
“小姑娘她在學生會制造的高牆上劈斬出一道裂痕，給予汝等将奇跡之光照進學院的希望。聽上去很簡單，然而事實上，這種麻煩事無論是換作吾輩又或者是汝等，都無法起到這種效用。”
正因為是從外頭來到此處的她，才能夠讓人卸下心防去接觸。
收回視線，他伸了個懶腰，說：“汝等要看好小姑娘……她可不如外表見上去那般乖順，一個不留神就可能會出事的。小姑娘和當年的吾輩很像，若不是還有個人在牽着她走，恐怕……”
中學時代的小姑娘可是很荒唐的，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學校的風紀委員，只要欺負到她或者弟弟，同樣照打不誤。若是出了什麽事情，導致拴着她的項圈被迫松脫的話可就糟了。
夢之咲學院實在是太過狹小，不适合理世伸展拳腳、實現抱負。她應該去稱霸世界的，也許只有在稱霸世界的道路上遇點困難，才能讓她那顆永不安分的心稍微平定下來吧？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她，也有着相當柔軟而又脆弱的弱點。
嘛，這次的對手只是紅月而已，也算是件好事。零意味深長地勾着嘴角，沒有把話說滿，支起脈搏撐着腦袋，換了個姿勢，不打算再提起這個話題。
“話說回來，汝今日來此是為何事？”
此言一出，還稍有恍神的北鬥眨了眨眼睛，這才反應過來。
“要讨論關于幾天後，Ｓ１對上紅月的戰術……”即使剛才接受了一番精神談話，北鬥的心緒也看不出動搖。說完話後他便擰起眉頭，一副無法理解的模樣。“不是朔間前輩喊我們來的嗎？”
“哦？有這回事？嗯……”零似乎是對少年的說詞感到驚訝，垂下頭低吟了聲，總是號稱掌握着夢之咲學院所有大小事的他，難得流露出些許茫然。
“朔間前輩又忘東西？”
“真是的，朔間前輩的記憶力從來都不會有長進呢～！”
“朔間前輩，将事情記牢才是負責任的表現。”
理世在這時走了進來，葵雙胞胎一左一右跟在少女的斜後方，一搭一唱地數落起零。理世想了下，決定搭上兩人的話題風潮，面無表情地開口。她很少忘記事情，也可以說是為了把事情都記好，所以她口袋裏頭都會放着一本小記事簿。
“真嚴厲啊……待汝等年紀大了便會知曉，老人家的健忘是無法避免的。”緩緩往前傾，零整個上半身趴在自己腿上，像是失去依靠的軟體動物，也不在乎這個姿勢會讓頭發掃到地板，完全不顧形象，看上去有幾分委屈。“吾輩太難過了，果然還是回歸夜晚的擁抱……”
“請不要若無其事地準備睡回籠覺。”少女一手拍在棺材上，棺木立刻發出巨大的聲響，成功阻止零冒出的心思。
看着少女那張冷凝的臉，知道自己大概是不能回去休息了，他只好坐直身體，嘆道：“欺負老人家可不是好習性……吾輩知道了、知道了！會好好讨論的，理世小姑娘別那樣瞪着吾輩。”
……不，她并沒有瞪人。曉得自己天生的這張面癱臉很容易惹人誤會，理世沉默一會，判斷這不是什麽需要辯解的小事，于是她便選擇忽略這件事。
接下來的讨論內容相當快速，幾乎沒有出現任何異議或争論，盡管朔間零看上去對這個沒有什麽興趣，做出的計劃倒是完善到令人找不出可以糾正的缺點。
“首先由ＵＮＤＥＡＤ亂入Ｓ１，分散部分的票數，炒熱氣氛。２ｗｉｎｋ也會借由這次的活動亮相，讓擅長把握節奏的雙胞胎在Ｔｒｉｃｋｓｔａｒ抵達以前拖延時間……”
“這确實是會殺得敬人哥措手不及的戰術。”聽着北鬥做出最後的結論整理，她小筆記本上頭的流程表也正好做了一個段落，理世嚴肅地點頭，表示自己已理解。
即使她沒有主動告知對方關于Ｔｒｉｃｋｓｔａｒ和ＵＮＤＥＡＤ之間的關系，敬人肯定也是曉得的，他知道Ｔｒｉｃｋｓｔａｒ的背後有零在給予助力，但他并不會曉得，ＵＮＤＥＡＤ居然做到這種地步。
縱使理世表面上無動于衷，內心也不免稍感訝異。不過冷靜下來想想，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亂入Ｓ１夢幻祭，ＵＮＤＥＡＤ不只能獲得對外界的曝光率，這麽強勁的組合站在臺上明目張膽的對抗，同時也能引起其他強大組合的注意。他這個行為就如抛磚引玉，若是順利的話，說不定能夠激發其他組合不敢彰顯的反抗心。
倘若成功引起群體效果，那這次的夢幻祭遠遠不僅是以“打敗紅月”為目标，而是為了經營出能夠徹底将學生會掀翻，而做出的關鍵的一大步。
理世擡起頭，毫無波瀾的湛藍眸子望向零。注意到少女的目光，零看了回去，好像是憶起了什麽，微微地勾起嘴角。
“小姑娘，牢記吾輩的過去、并引以為戒吧，在汝還有辦法停下腳步以前。”
他的語聲平靜悠然，似乎往事已經再也不能激起他的憤慨，也不介意沒有人應和。光線落在他的肩頭發端，卻進不到青年幽深的眼底。
沉默一會，理世挪開視線，表情冷凝依舊，什麽情緒也見不出來。
“我會和他們同進退。”
以只有兩人能夠意識到的音量，少女淡淡地給出了這個回答。
聽見這個答覆，零沒有多說什麽，僅是斂下眼睑，輕輕應了聲。
密閉的空間裏頭，不只哪來的風吹動了窗簾，一律光芒照入室內，卻又在下一秒消失無蹤，徒留一片的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說本來紅月戰要在20章結束，有人相信我嗎……（欸
收藏破一百了！開心！
大家想要什麽賀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