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範小小和沈銜都住院了,範小小只是略微擦傷,除了被吓到之外,沒有什麽大礙。

相比沈銜就嚴重多了,小拇指骨折,多處收到重擊,并且失血過多,送過來的時候直接進了搶救室。

好在搶救過來了。

那四個人販子沒有找到範小小和沈銜第二天就在醫院被抓捕了,其中還有一個失血過多死在了醫院裏。

警察在詢問着醒過來的沈銜,那孩子坐在醫院病床裏,低垂着眼眸,什麽都沒說,臉上的神情卻異常冷靜。

就算他不說,按照現場的搏鬥分析,警察們也還原得差不多了。不過,誰也沒對沈銜做什麽,因為這是孩子的正當防衛,不追究法律責任。

但是……誰都看不出來,就是眼前這麽一個小小的少年,居然用玻璃把一米八的人販子用玻璃刺死了,而且,過程中下手陰狠,絲毫沒有猶豫。

死者身上多處傷口,最顯眼的還是尖銳的玻璃刺進大動脈。

據說送進搶救室的時候,玻璃刺進犯人的脖子裏沒有拔/出來,鮮血淋漓,其殘忍程度把一衆醫生們都吓呆了。

兩孩子在醫院一趟就是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內,範小小被家裏人輪番照顧着。而沈銜邊上卻沒有一個家人陪伴,除了照顧他的範元外。

據警察說,已經通知了沈銜家長,但是家長卻遲遲沒有露面。

範元癱坐在醫院看護室裏,凝眸盯着側卧在床上的沈銜。幾天了,這孩子的目光就像502膠一樣,死死的黏在他身上,生怕了他跑了似的。

範元無奈的笑了,動了動身子,坐在了床邊上,伸手摸了摸他軟軟的小臉,輕聲道:“你要是累了就睡吧,哥哥不會走的。”

“……”沈銜抿了抿唇,伸出小小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半支胳膊摟進了懷裏,才放心的閉上了眼。

範元也沒動,任由他抱着自己的胳膊,半趴在床沿,盯着他恬靜的睡臉一陣發愣。

他在思考着……

眼前這個少年,到底是個天使還是惡魔?

一陣急促的皮鞋和高跟鞋踏的聲音把他飛揚的思緒喚了回來。

病房的門被粗魯的推了開,從門外走來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跟在她後面的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男人身材高挑,容貌冷峻,和長大的沈銜眉宇間有着七分的相似度。

這兩人範元見過,在沈銜家門口,當時還看到了他們家暴沈銜的一幕。

見到那個男人,沈銜為之一震,整個小小的身體從床上驚坐了起來,一對漆黑的眼眸微沉,警惕的瞪着走過來的男人。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沈銜的床邊,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肩膀上,看向一屋子人時,目光裏閃過一抹嫌棄。

那眼神看他們就像看垃圾似的。

範元渾身不自在,但是沈銜的手還緊緊的攥着他。

不知不覺,他似乎用力了幾分,死死的鉗住了他的手腕,手心裏冒出不少汗液,看起來十分緊張。

男人先是冷眼看了範元一眼,又看向對他充滿敵意的沈銜,不悅的皺了皺眉,道出一句:“你怎麽還沒死?”

聽到這句話,沈銜臉上沒有多大情緒,反而是範元驚了。

自己孩子在搶救室經歷鬼門關才活過來,到了這,見面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冰冷冷的一句:“你怎麽還沒死?”

想着,就聽沈敷師又道:“你生也是害人,死也是害人,為什麽幹脆點?死在外面。那樣我至少看不到。”

“……”沈銜沒有說話。

父子倆的在僵持着,一屋子人不敢說話,病房裏的氣氛一瞬降到了冰點。

沈敷師身邊的魏嬌嬌倒是開心得很,在一旁添油加醋地道:“老公……你是不知道,之前那個警察找我。說這小瘋子把那個人販子殺了呢。”

“嗯?”沈敷師犀利的鷹眼裏閃過一絲狐疑,那抹狐疑裏又帶着幾分嘲弄之意。

“怎麽?”他單手插兜走到了範元邊上,冷眼審視着床上的小少年,低聲道:“現在學會殺人了?你用這個眼神看着我?是不是想連我也一起殺了?”

“……”沈銜依然瞪着他。

“不是的叔叔……你誤會了!”一旁的範元看不下去了,站起來就道:“沈銜他是正當防衛。如果不是他跟人販子搏鬥,我的弟弟和他很有可能就被賣掉了……”

範元一口氣說了一長串,眼前的沈敷師并沒有什麽表情,依舊是冷着一張臉,只不過那駭人的目光從沈銜身上突然轉移到他身上。

這人的氣場太過于強大,只是被他看兩眼,範元的全身都涼了個透徹。

這個年紀的沈敷師明明和他實際年齡看上去差不多大,但是渾身卻有一種不威自怒的威嚴,跟他對視,就好像在面臨一只高貴獅子。

範元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一旁的陸绮見狀,火速的把他從沈銜床邊拉到了範小小的床位。

範元張了張口想說什麽,陸绮就暗暗瞪了他一眼,把他推到了裏邊,小聲喝道:“人家的家事你管什麽?”

範元:“可是也不能不管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男的有暴力傾向……他會打沈銜的。”

陸绮:“那也用不着你來管。”

兩人的對話雖然小,但是還是傳到了小少年的耳朵裏。

沈銜微微側臉看來,對上了範元焦急的目光,沖他抿嘴笑了笑,笑意裏露出一絲安慰,似乎是想讓他不要擔心。

過後,他笑臉一沉,對上了沈敷師淩厲的眼眸。

那稚嫩的臉上沒有了以前見到男人的恐懼,現在冷靜得可怕,仿佛天塌下來了,也驚不起任何波瀾。

“還要在這裏躲多久?”沈敷師有些不耐煩的眯了眯眼,用命令的口吻對他道:“下來,跟我回去。”

沈銜微微垂下眼眸,面無表情的抓住了還在輸液的針管,眼也不眨的用力的扯掉了手背上的軟針。

沈敷師笑了一下,笑意裏帶着一絲輕蔑。

沈銜撩開被子準備下床。

這時,門外突然出現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的出現,一瞬讓魏嬌嬌那張得意的臉,突然驚恐了起來。

沈銜也看到了,目光一亮,露出少有的激動,興奮地朝她喊了一聲:“Andi!”

名喚安迪的女人聽到沈銜的聲音,憂愁的臉扯開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她穿着一身漂移的長裙走了進來,一頭烏黑的長發垂在腰下,身材瘦弱,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态的蒼白。

雖然柔柔弱弱的,卻格外有氣質。

聽到沈銜喊安迪,沈敷師整個人怔愣在了原地,漆黑的瞳仁在微微閃爍。

魏嬌嬌瞧見了沈敷師異樣的神色,心生妒忌,就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呵,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我來看看沈銜……”

安迪對他們笑了笑,徑直越過了魏嬌嬌,與沈敷師擦肩而過,來到了沈銜跟前,半蹲了下來,摸着他的臉,溫柔的眼眸裏充滿了憐惜。

“疼麽?”她問。

沈銜搖了搖頭,一張小臉紅潤潤的。

“銜銜真乖……”

“安迪?”沈敷師逐漸收起了激動的神情,微微側身,看向蹲在地上的女人,嗤笑道:“誰給你膽子出現在我面前。”

“沒膽子……”安迪面無波瀾撫摸着沈銜的頭發,動了動唇,淡淡道:“沈銜的事情……有人告訴我了。我擔心,所以過來了。”

從進來開始她的目光從來沒有落在沈敷師身上一刻過,惹得沈敷師心裏無比燥怒。

他目光一狠,就揪住了安迪的長發,把她強行拖到了自己跟前,低眸審視着她,咬着後牙根對她道:“他早該死的。從出生的時候就該死了。”

“啊……”安迪吃痛叫喊了一聲。

陸绮連忙拉起了隔斷簾,擋住了自家兩個孩子望過去的視線。

外頭傳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範元擔憂的皺起了眉,準備拉開隔斷簾去把沈銜抱過來。

陸绮攔下了他,往他懷裏塞了一個空蕩的開水瓶,不悅道:“去開水房打一壺開水過來。不要什麽都心軟,有些事你管不起。”

範元捏了捏拳頭:“可是媽媽……”

“沒什麽可是的。那家人……”陸绮嘆了一口氣,小聲地說:“都不是什麽好人。特別是剛剛進來的那個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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