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同樣的痛苦
同樣的痛苦
偵探提交了全套照片，包括海小姐的工作變動，和柴院長的合影，所有正規渠道能收集的資料和公共場合能偷拍的照片。海雲山的日常行動軌跡。包括他在傅氏集團應聘上夜班保安，執勤時偷拍監控中海雲山拎着外賣盒去上樓約會的照片，以及海雲山和傅總在電梯裏激吻的視頻，在車庫裏膩膩歪歪抱在一起互相摸摸的截圖。
[頂層公共區域的監控不歸普通保安。我才幹了一個多月，上不去。]
[老板還需要什麽資料嗎？調查基本上到此為止了。要是想接近海雲山套話，有難度，她只和同部門的同事或楚秘書一起吃中午飯。除了每月一次的團建，下班後立刻回家。]
白翰芝挺惱火的：“你就調查出來這些？難道就沒打聽到她是怎麽和傅總開始戀愛的嗎？是誰介紹的還是什麽時候一見鐘情？”
偵探：[這個秘密确實查不出來。]但不打折哈。
白總就坐在女兒對面吃飯，吸溜着豆角焖面：“調查啥？”
“海雲山怎麽就把傅總釣到手了。她父母離異，家裏窮，學歷一般。我和傅總說沒兩句話他就走了。她和傅總能有什麽共同語言？”
白總那日只是試了一下，一看不來電就算了，看女兒這些天愁眉苦臉憤憤不平，倒覺得沒必要。更犯不上和這個事兒較勁。弄的跟那誰家的孩子似的，非要勾引一個有夫之婦，還失敗了，被對方一頓狂撕，丢人現眼的。
挖牆腳這事兒以成敗論英雄，成不了就別試。
“傅總是著名的工作狂，你能早上八點到單位陪他嗎？”
“起不了那麽早。”
白總又問：“你能陪着傅總加班到十二點，淩晨一兩點嗎？”
白翰芝皺眉：“睡不了那麽晚。”
白總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有錢人閑的閑死，忙的忙死。人家失約了，忙的沒時間見面，得你配合他時間，一等就是幾個小時，你還不能生氣，得高高興興的上去親他，不能等着急了。生氣就是你不懂事，只有你哄他，沒有他哄你。這樣日子你願意不？”
“憑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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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總慢悠悠的說：“憑你想追他，不是他追你。憑他要的是嬌妻，不是門當戶對的聯姻。憑咱家和他家是合作關系，我不是乙方。你不是沒當過乙方，給別人挑刺，下命令提要求的時候，你還管對方怎麽樣？拿過來我看看。”
白翰芝直接放棄，受不了這個委屈：“我就是調查調查。”
“她身材也好，品貌端莊，早來晚走，也不用他陪着逛街購物聊天娛樂。口碑也還行，工作都能應付啊。”白總彈了彈調查報告：“閨女，你現在看她覺得煩，你要是有這麽個秘書或者下屬，出國旅游你都得帶着一起去。”
白翰芝翻了個白眼，剛想說不可能，想起自己沒有邏輯思維的助理，戳一下動一下的秘書，不囑咐就不幹囑咐了還會偶爾忘掉的前助理：“我知道啦……去找個能對齊顆粒度的男朋友是吧？”
“對喽。你也應該找個完全符合你需求的帥哥男朋友，哄着你，捧着你，給你當賢內助。”
白翰芝扁扁嘴，感覺他說的有幾分道理，自己确實不可能為愛委曲求全，又有些心有不甘：“我想研究研究她。憑什麽啊，她總得有什麽特別吸引人的地方，難道她打人打的好，傅總是個M？”
白總愣了：“不能，公關部都沒查出來。他但凡有這個愛好，我們早排着隊給他送S了。”
……
傅景霖當然一如既往的埋頭工作，面前四個屏幕上有一個固定顯示着海小姐的工位。
她的頭發梳了一個圓圓的丸子頭，左手攥着一個小兔捏捏樂揉來揉去，右手拿着鉛筆和水性筆，在一本經濟學著作上寫寫劃劃。手旁有一個很大的插着吸管的水杯，隔一會就歪過去嘬一口。
傅景霖忙到告一段落時就看她一眼，看到這一下午時間，她或是認真讀書，或是在努力做表格，或是在和同事聊天，心滿意足。
楚楚在旁邊看了一會，心說我老板的愛好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奇怪。他愛看美女高高興興的加班！
傅景霖：“你為什麽還在這裏？”
楚楚：“您剛剛叫我進來說有事要說，然後接了海外分公司的緊急視頻會議，就給我忘了。”
傅景霖摘了眼鏡靠在椅子裏，沉吟了一會：“我大哥的生日快到了。你幫我琢磨琢磨，買一個他一定能喜歡的禮物。哥哥推動了我和海小姐的感情進度，我得投桃報李。等大哥過完生日，你再準備一個儀式，女生肯定喜歡的那種戀愛儀式。”
楚楚在備忘錄裏記下來：“您要求婚嗎？”
“什麽啊！我還沒正式表白讓她做我女朋友。”傅景霖抽空思考了一下，他的參照物有三個，一個是大學好友，不富裕但是癡情舔狗，表白儀式聲勢浩大。一個是合作夥伴，雖然年老多金但每次戀愛結婚都砸錢炫富聲勢浩大，雖然傅景霖分不清他那些一個模板的前妻，但儀式感非常強。另一個是以前的鄰居，是富二代，做事也是儀式感十足到處買熱搜和報紙頭版。
既然身邊即世界，那就該如此。
楚楚：“行，給我與會名單，我給您出方案和地點、預算。”
傅景霖：“我喜歡安靜。就安排在公司頂樓，別耽誤我工作。預算你按照二十萬劃價，你最近和她相處的時間長了，大概知道她喜歡什麽吧？”
楚楚沉吟一會，就沒覺得花錢這麽費勁過，場地費也省了，直升機也不用租了，更不用請客吃飯，那花錢還挺費勁：“我覺得拿188888寫張支票，剩下一萬多雇攝影師，買玫瑰、布景和酒，再從食堂拿兩塊她最愛的巧克力蛋糕就行了。”
傅景霖不禁莞爾：“你真幽默。和‘楚楚動人’這個梗一樣幽默。”
楚楚：艹，他是認真的。“那我請她看看首飾展吧。”
傅景霖沉吟了一會：“你和她一起去給我哥買生日禮物吧。不用管預算。”
楚秘書敏銳的發現老板有點喪：“您愁什麽呢？我注意一下。”
傅景霖知道大哥知道自己會在背後嘴他，也就如實說了：“大哥挺在乎海小姐的。他越在乎一個人，控制的越嚴格，希望他的一言一行合乎美好聰慧，以及這世界上一切對完美無缺要求。而且如果讓他說三次還沒記住，他就會生氣。一開始你的改變能讓他高興，但人始終是不完美的。他像個蜘蛛一樣，控制蛛網上的每一個人。你順從他，他會給你巨額的獎勵，并提出更多難以達到的要求，你不順從他……那後果又難以承擔。”
“海小姐剛經歷了男友去世的痛苦，我不想她又落到蜘蛛的甜蜜陷阱裏。從大哥把她推薦給柴院長，我就知道他要開始操縱海小姐的完美人生了。那種優雅，體面，令人羨慕，十全十美，沒有任何垃圾愛好，任何事都有意義，任何項目都能做到的十項全能。”
楚楚摸出一塊巧克力壓壓驚，幹幹巴巴的安慰：“人生總會有各種痛苦，不是都能自己選，人們本來就沒得可選。同樣的痛苦，得到的更多，這不是挺好嗎？”
傅景霖靠在椅背裏：“剛剛開會說到為何普通群衆更喜歡廉價的下沉娛樂。‘繁忙的工作和困窘的生活中唯一可以放松身心的時刻’，這不光是窮人，你看那些富豪的太太，乃至于各國的王妃，受到嚴格規訓和約束，固定生活行程和興趣愛好的人，有一個不痛苦的嗎？我不一樣，我只是碰巧愛工作，愛賺錢，也有能力把事業做得更大。他本來想讓老三去從政的，老三都快拼了命了才掙紮去搞科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