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廊邊的壁燈沒有打開, 蕭意抱着苗青羽上樓,讓他觸碰開關把燈開一下。
苗青羽依次按開壁燈的開關, 輕柔和的光線灑在廊道裏, 他擡頭, 暖光落在蕭意英挺立體的鼻子上, 投下淡淡的陰影。
他注視數秒, 想起什麽, 輕聲問:“劉姨沒看到?”
蕭意無聲翹翹嘴角,學起他的樣子, 同樣低聲說:“她已經回房休息了。”
苗青羽:“……”他幹幹地開口, “叔叔你好幼稚。”
蕭意反問:“有嗎?”
他很确定的點頭, 擲地有聲:“有。”
蕭意送他上床躺好,順手掖了掖被角。
“留燈嗎。”
苗青羽說:“留盞小的。”他習慣在卧室留點光, 有時候半夜清醒對着滿屋子的黑暗實在不是好的體驗。
蕭意把窗戶和其他燈關好, 沒有立刻離開,他坐在床頭, 單手撐在旁邊, 彎下腰,微微把身體壓低,問:“明天幾點飛機?”
明天的行程比較趕, 上午十點到地方化妝拍攝定妝照,下午三點舉辦開機儀式,和媒體碰面。苗青羽凝視着蕭意墨黑深邃的眉眼:“我乘早班飛機過去。”
“我讓助理給你訂張明早六點的機票,送你到機場。”
苗青羽皺皺鼻子:“我自己過去, 叔叔你多睡會兒。”
“乖。”蕭意撥玩他的額發,覺得還不夠,再捏捏他的臉,瘦,捏不出多餘的肉,皺眉。
“早上送你過去,頭發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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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青羽拉起薄毯蓋在臉上,只露出眼睛。
“叔叔晚安。”
一句晚安,兩個人忽然往那條烏龍短信想去。蕭意別有深意的輕點下巴,苗青羽急忙解釋:“之前那條短信,我發錯的。”
蕭意說他知道。
對視數秒,苗青羽看對方沒出去,隔着毯子用手輕推了一下:“快去睡覺。”
他先閉起眼睛:“我睡啦。”亂顫的睫毛洩露了他的情緒,蕭意沒揭穿,起身向外走幾步,便折回到床邊。
“少了個東西。”
苗青羽眯着眼問:“什麽啊?”
“獎勵,好孩子都會得到對應的獎勵。”
他什麽也不缺啊。想着,一片陰影籠罩在眼前,剛睜眼,溫暖的觸感落在額頭,輕輕觸碰就分開。
蕭逸剛才吻了他,一個禮節性的晚安額頭吻,輕得像雲朵拂過。
苗青羽從床頭彈坐而起,他覺得自己反應過激。本來沒有什麽特殊性質的晚安吻好像真的變得有了什麽。
這次蕭意真的出去了,幫他把房門輕輕合上。苗青羽摸着左邊的心房,那裏跳動的速度剛才加速好幾秒。
淩晨三點四十的鬧鐘,苗青羽沒有驚動阿姨。剛下樓,遇到同樣剛下去的蕭意。
蕭意看着他,把煎好的雞蛋和面包牛奶擺上餐桌。手一招:“過來吃早餐。”
不到四點的卞城天沒有一絲光亮,窗外的環境還是黑的。苗青羽把他的行李箱放在椅子旁邊,開口說:“外面的天好暗。”
蕭意讓他先把牛奶喝了,牛奶喝幹淨,嘴巴留下一圈淺色的白。他擡頭看了一下時間,蕭意把東西留給阿姨收拾,提起他的箱子:“走。”
“……噢,走。”苗青羽頭腦一懵,大概沒睡清醒,怪就怪昨天晚上那個吻和後半夜的夢境,他一整晚只勉強睡了兩小時,走路腿都是飄的。
司機把車開到樓下等,蕭意打開車門讓他進去,低頭一看苗青羽嘴巴還有一圈白,忍着笑,食指貼在他嘴邊,輕輕轉了一圈,動作其實沒有旖旎色彩,偏偏他頂着奶白嘴一路出來,苗青羽的臉轟的瞬間熱了。
“叔叔!”他先坐進車內,語氣有點埋怨,不太明顯,“你剛才怎麽不提前告訴我。”
苗青羽很少讓自己失态,他懊惱,背過身不想理蕭意了。
司機自覺的把車裏擋板升起,蕭意看着眼前故意對着他的後腦勺,一顆心軟了又軟。掌心放在苗青羽發上揉,在對方拍掉他手之前撤開。
“是我不好。”蕭意從來沒發現自己有點惡趣味,“苗苗該怪我。”
苗青羽冒出的丁點兒脾氣被蕭意軟下的姿态消耗磨平,他抱起放在車上的墊枕,慢騰騰轉過頭,嘴唇動了動。
“算啦。”本來就是他喝牛奶的時候沒注意,苗青羽抓抓頭發,老不好意思,“叔叔以後別總揉我頭發。”
蕭意好喜歡揉他頭發,苗青羽的印象裏這是大人對小孩子做的。
蕭意笑而不語,路上不再提此事。
到達機場,苗青羽看着蕭意欲言又止。他還沒醞釀好要說點什麽,時間趕得急,要進去安檢。
苗青羽放下他的行李箱,跑到蕭意面前目不轉睛地看着對方。
清晨五點的機場沒幾個人,苗青羽鼓起勇氣,問:“叔叔不來一個告別……”
Kiss還停在嘴邊,額頭一熱,蕭意鄭重地把拇指貼在他額頭上摩挲,說:“進去,上了飛機好好補一覺。”
他幹巴巴哦一聲,三步一回頭的進了安檢通道,額頭上的溫度還沒消散,晚安吻和告別吻他都要了,下次是什麽吻呢?
抱着這個問題苗青羽在飛機上睡了一路,修尼親自開車到機場外接他,八點半落地。
他精神抖擻地和修尼碰面,剛上車,一團大毛絨往他臉上撲,苗青羽反射性閉上眼抱緊大毛團一頓亂揉:“乖孩子,爸爸想你。”
修尼幫他把行李塞進後備箱放好,回到前頭開車,望着丘比特的眼神充滿無可救藥。
“它一早就知道我過來接你,怎麽說非要跟我出來,不出就嚎,大清早的,不是挨鄰罵呢。”
丘比特霸道地占據他大腿的位置,蹭到褲子全是它的毛。
苗青羽抱緊靠在他胸口的狗腦袋,說:“是我不好,把它自己放着太久了。”
修尼無話可說,這人跟狗全是慣的。
九點剛過五分鐘,苗青羽進入拍攝現場,其他演員已經在化妝間裏讓化妝師給他們弄造型。他的造型由業內有名的美術指導及服裝造型設計大師袁成野負責的,這部劇制作團隊相當有實力,剛出消息就一直受業內關注,今天下午舉行開機儀式,化妝間全擠滿了人。
苗青羽換好服裝,他有四套造型要拍攝,為了縮減時間,妝容和同一時間整弄,四十多分鐘一輪,拍好結束,造型沒來得及換,就要趕去開機儀式的現場。
丘比特交給修尼看管,修尼摸摸金毛的腦袋,吓唬它:“人家不準你進去啊,再亂叫下次不帶你過來看你爸爸。”
為了避免服飾造型向外洩露,苗青羽在身上披了件外套進場,導演,其他演員及工作人員陸續入場。今天限制了一部分來參觀的媒體,各網站的攝影師早在位置上候着,主持人到位,祭拜儀式也都準備完畢。
導演上過香後,輪到主演。苗青羽第一個上去,他拜完站在旁邊和導演交談,餘光随意掃了眼,忽然落在其中一個人身上。
肖拂,他怎麽也在劇組裏。
更巧的是,肖拂應該早就看到他,似乎在等着他發現。他移開目光,臉色略冷。
祭拜儀式過後,要接受各媒體的采訪,主演們備受關注,輪流介紹自己所飾演的角色。這次劇組拍攝保密性極強,除了今天舉辦的儀式,往後全是封閉式拍攝,禁止任何媒體探班,更不準在場的人用手機偷拍,凡是網上露出半點消息,團隊人員要第一時間聯系網站把消息删除。
媒體抓住機會問題問的一個比一個狠,《狼将》是一部從頭到尾的男人戲,包括一些含蓄發展的感情線,也都圍繞在軍營裏幾位熱血的男兒身上,其中主演自然是不能避免。
有幾位媒體人員抓着苗青羽不放,他第一次參演男一號,面對記者的追問,不太适應,好在不是不能應對。他适當性回應一些可以洩露的內容,随後換上得體的微笑,把話題轉向其他方面。
三點半起來趕飛機,到開機儀式結束後的開機宴,夜裏苗青羽接近十一點半才從飯店離開。他喝了一瓶半的酒,酒意在坐進車後才慢慢上頭,靠着座椅,金毛乖乖給他挨,意識浮浮沉沉。
修尼把他送到影視城附近的酒店,明天七點鐘要到現場化妝拍戲,他還有接近六個多小時的睡眠時間。
丘比特不準進酒店,苗青羽在車上安慰了它好一陣,修尼扶他下車,乘坐電梯去提前定好的房間休息。
“進去泡個澡好好睡一覺,鬧鐘我幫你訂好了,明天小助理會來報道,我先把丘比特送回家,明天也過來。”
修尼念念叨叨一路,放好熱水,催促着苗青羽趕進洗洗睡覺。苗青羽是暈的,忙碌一天到現在才有喘口氣的機會,淩晨十二點十分,手機進了一條蕭意的消息,簡潔的晚安。
他把拇指按在屏幕上蹭了蹭兩個字,等反應過來,電話已經撥了過去,并在五秒之內接通了。
同一時間,羽毛後援會的群裏消息瘋狂刷屏,今天不少粉絲蹲守着拍攝現場和開機儀式舉辦地點的出入口,有粉絲拍到苗青羽的照片和視頻,薛铖滑着閃過的消息,私人消息提示音一響,大管理開始給他發今天拍到的私人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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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劇開機,不太适應。第一次當主角,我會努力。
酒喝多了,腦袋熏熏的,泡在熱水裏忽然想聽點聲音醒醒腦子。
作者有話要說:下午睡了一會兒,寫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