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苗青組剛到海花市, 就馬不停蹄的進了劇組。劇照開機拍攝工作一氣呵成，前一個半月忙到沒有多餘的時間歇氣。
這次他擔任《火狼》劇裏的男三號, 一個連長, 七十多場的戲。他空了六年沒接觸拍攝, 技巧和感覺需要慢慢熟悉回來, 也因為第一次參演這類的紅色劇, 毫無經驗, 磕在劇本的精力不亞于拍攝過程消耗的精力，每天抓着休息的機會, 虛心請教劇組的老前輩演員, 或者找導演探讨。
修尼替他在海花市找的新房子環境和地理位置都不錯, 每天往返的路途他在車裏埋頭苦研劇本，到家後草草吃過夜宵再洗漱, 人沾着枕頭半分鐘不到, 捧着劇本靠在床上睡着了。
助理小林畢業出來兩年，人少年老成, 平時話不多, 會從各方面照顧人。經紀人把小林推薦過來時，苗青羽接觸了一周也說助理給人穩厚的安全感，于是剛到海花市就一直把人帶在身邊。公寓有三間卧室, 主卧他睡着，一間側卧讓小林住下了。
苗青羽上星期起嗓子發炎，精神跟着不太好，進而影響到胃口。他每天早上七點要坐車去影視城, 小林五點四十的鬧鐘，六點出門步行到附近一家不遠的門店買早餐。苗青羽之前吃過一次評價不錯，小林自那天後就專門去那間門店給苗青羽帶份早點，一來二去，老板也熟悉了，盡量不讓小林等。
小林拎着早點回到公寓，發現對面的公寓間門是開的。這裏每層樓只有兩間住戶，住進來一個半月，小林第一次見到隔壁有人，也許是新搬來的鄰居，小林有責任留心觀察苗青羽的周圍環境。于是他在門口多停了半分鐘，看到門裏走出個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正裝，看上去嚴謹得一絲不茍，氣質和年齡看着跟他們都不是一個階段的人。小林松了口氣，和新鄰居點頭當做打招呼，很快進屋喊苗青羽起床。
苗青羽花了十分鐘洗漱換衣，下樓時眼睛眯眯的，烏黑的睫毛長長打在眼睑上，無精打采地啜咬含在嘴裏的吸管。
小林微微一笑，苗青羽進劇組後神經一直繃很緊，只有每天這個起床點會犯迷糊放任自己松懈。
到了車上，苗青羽一邊吃早點，一邊翻劇本。小林在旁邊說：“隔壁新來一位鄰居，我剛才出去買早餐回來跟人家碰了個照面。”
苗青羽擡眼：“碰出什麽結果。”
“不是亂八卦的人，目測獨居。”
苗青羽興趣不大，繼續研究劇本：“那不錯。”
新一天的拍攝工作，演員們效率出奇的高，比往常提前兩個小時結束預定的戲份，還是場大戲。導演心情好，看他們結束拍攝後一個個精神不佳，手一揮，叫他們早點收工去睡個好覺，争取把好狀态堅持到殺青。
六點苗青羽就離開了，曾經的小助理晴天在市中心開的餐廳搞周年活動，修尼問他有沒有空過去吃頓飯。他在心裏一合計，想着難得收工早，過去吃頓飯再回去休息也不遲，于是吩咐司機改換地址，按修尼發過來的定位出發。
剛到餐廳門外，苗青羽人一怔，方從書跟小朋友方存也愣了愣。
舊友偶逢，自是歡喜。于是苗青羽領着一位舊友，一位小朋友以及助理小林找到修尼訂的包廂房外，沒幾分鐘晴天小跑趕過來，幾個男人站在小包廂裏不合适，晴天讨好又欣喜地詢問苗青羽，當場換了間大包廂，招來侍者再多送兩瓶酒進來。
苗青羽骨子裏是個喜歡浪漫的人，他戀舊，此刻身邊聚着幾位老友，大家年紀雖然上去了，變化卻不大。
他臉上的喜悅分明，在助理小林的勸阻下仍多喝了兩杯酒，眼睛一眨，瞳孔閃着濕潤的光：“能再見到你們我真高興。”
苗青羽語無倫次，太多紛雜的思緒無法和他們說出口排解，借這次相聚的機會，唯一的宣洩口只有喝酒，嘴裏胡言胡語。因為還有拍攝工作，不到九點，小林提出送苗青羽回去休息的建議。
一行人和小林扶着苗青羽把他送到車裏，酒氣翻湧，臉的溫度好似火燒。苗青羽把臉貼在冰涼的車窗上，尚且維持着一絲理智對他們擺擺手，說他先走。
到了樓下，苗青羽酒瘋消停了點。
“小林，我頭暈，家裏有醒酒藥麽？”
進組後苗青羽滴酒未沾，小林還真沒備有醒酒藥，于是他說：“先送你上樓，我再去藥店買。”
苗青羽不希望小林太麻煩，把人稍微推開後，說：“你現在就去，多跑一趟麻煩，我還清醒，能自己上樓。”
苗青羽固執起來小林自知勸不動，看着小林去附近找藥店，苗青羽一步一踉跄地自己去電梯間乘坐電梯，剛進去，裏面還站着個人。
他有點呆，裏面的人開口：“先進來。”
數字往上跳躍，苗青羽盯着身後的鏡子，扭頭，眉毛皺起來問：“你怎麽在這兒。”
薛铖說：“搬家了。”
搬家……
一分鐘後苗青羽才知道隔壁新搬來的人就是薛铖，他覺得薛铖是故意的。大概醉糊塗了，密碼一直按不對，苗青羽和密碼死磕，眼前一暗，薛铖靠近走到他背後:“開不了門？”
他煩，手擡起一揮，推不動。
“我看看，密碼是多少。”
苗青羽抿唇不說，薛铖點頭：“你不說我還可以跟你多待會兒。”
他瞪眼：“你怎麽變這樣了。”本來嗓子就不舒服，喝完酒又讓薛铖一激，苗青羽的喉嚨噴火似的。
輪到薛铖皺眉：“嗓子是不是發炎了，為什麽要喝酒。”
“不關你事。”苗青羽喉嚨一熱，胃裏有什麽東西隐隐要沖出來。他推薛铖，薛铖紋絲不動。
好吧，是薛铖自己不走的。苗青羽自暴自棄的想，餘光裏瞧見自家助理剛好回來，他嘴巴一張，那股蠢蠢欲動的難受更加強烈，嘩——
小林：“……”
苗青羽擦了擦濕潤的嘴角：“吐了。”
剛好吐薛铖一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