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十月末的月考迎來了高二的第一次排名大震蕩。

九月末剛分班，原來班級的土著學生排名相對穩定，轉到新班裏來的學生成績相對靠後。像邵铖漢這種本身就聰明的是個例外，第一次月考的成績在一衆成績優異的三班學生堆裏也能排到中上游。

第二次月考成績一出來，一躍進入班級前十。

傅鉑樂的成績依舊很穩定，排名十三，比上次進步了兩名，而且各科的成績都相對均衡，理綜裏生物接近滿分，物理和化學的分數不相上下，其他三科主科的成績都在一百一以上。

邵铖漢剛好反過來，三科主科的成績都在一百二以上，數學一百四，英語一百三，生物剛剛及格，化學也在及格線上下，物理拿了大頭，才讓他的總分沖到了班級前十。

化學老師站在講臺上分析這次的月考試卷，說到拖後腿的人的時候看了還在優哉游哉轉筆的邵铖漢一眼，恨鐵不成鋼地道：“邵铖漢你這次怎麽回事？寫化學的時候睡着了是不是？平時小測驗每次都在九十分以上，這次月考你的基礎題錯了多少？你還在那轉你的筆。”

傅鉑樂也看了邵铖漢一眼。

邵铖漢臉皮厚，被老師點名批評了也沒到面紅耳赤的地步，只是嚴肅地放下手裏的筆，低頭道歉，“我錯了。”

化學老師從教多年，但一直都是慢性子，平時批評人的時候也不會疾言厲色，批評的話颠來倒去也就是那幾句，對邵铖漢這樣的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果然，邵铖漢一絲滑道歉，化學老師動了動嘴皮，最終只憋出了一句“好好聽課”。

邵铖漢一副乖學生的樣子，“好的老師。”

化學老師：“……”

“這次月考七十五分以下的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這次試卷的難度并不大，段考才是真正上難度的時候。現在你們連基礎題都考成這樣像什麽樣子！”化學老師說完咚咚敲了敲黑板，把所有昏昏欲睡的靈魂都敲醒了。

壺城逐漸入秋了，比起夏天，這個時間段更容易犯困。

傅鉑樂也困，他偷偷從桌肚裏剝了一顆壓片薄荷糖塞進嘴裏，瞬間被又苦又涼的口感刺激得眯了一下眼睛。

剛被點完名的邵铖漢像是徹底放棄了聽課，不轉筆了，改成低頭睡覺。傅鉑樂如果不是就坐在他旁邊，已經聽見了他均勻微沉的呼吸聲，估計會和其他人一樣以為坐得板正的邵铖漢是認真地在看題目。

傅鉑樂嘴角微彎，輕輕搖了搖頭也沒打算管。

偶爾小小地眯上兩分鐘不是什麽要緊的事。

邵铖漢的腦袋突然往下點了一下。

動靜不大，人醒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鼻尖一聳，聞到了清冽醒腦的薄荷味兒。他腦袋一偏，撐着下巴看着傅鉑樂微動的臉頰，“偷偷吃零食？”

咔的一下，傅鉑樂咬碎了嘴裏的薄荷壓片。

他從兜兒裏掏出壓片薄荷糖，在桌後遞到了邵铖漢的手裏。

邵铖漢眉毛挑了一下，剝開糖紙，趁着化學老師不注意，快速塞進嘴裏。

“……”邵铖漢下一秒就吐了出來。

傅鉑樂像是早知道似的，笑彎了眼睛。

“這麽苦？”邵铖漢用氣音說。

“嗯，提神。”

傅鉑樂張嘴就是滿滿的薄荷味兒，還帶了點熟悉的苦氣。邵铖漢看了眼紙巾上的薄荷糖，眼一閉，重新把糖塞回了嘴裏。

還是苦。

又苦又涼。

傅鉑樂一邊看着他一邊喝了口水，下一秒涼得眯了眯眼睛。

表情這麽生動的傅鉑樂邵铖漢還是第二次見。

他鬼使神差地，也抄起自己的水杯，猛地灌了一口。

“噗——”

邵铖漢趕緊捂住嘴。

傅鉑樂瞪大了眼睛。

前桌的周小水差點就尖叫起來了，“邵哥——”

“錯了錯了我錯了。”邵铖漢抽紙給周小水擦頭發。

靠後門這一塊頓時鬧騰得不行。

化學老師回頭一看，一副黑框眼鏡泛着寒光，“邵铖漢！你又在搞什麽？！”

“我錯了，對不起，您繼續。”邵铖漢拿着試卷非常自覺地站到了教室背後的板報前，試圖平息化學老師的怒火。

傅鉑樂回頭看了眼站得筆挺的邵铖漢，又想到了剛才邵铖漢毫無防備被薄荷糖咬到的樣子，忍不住趴在桌上笑了好一陣，在化學老師再看過來之前，清了清嗓子重新保持鎮靜。

他不知道邵铖漢目睹了全過程。

下課鈴打響，化學老師收好卷子，“邵铖漢，跟我去辦公室。”

“好的老師。”邵铖漢把卷子折好揣兜裏，從後門晃晃悠悠地出去了。

路過樓梯口的時候，正好碰上從樓下上來找他的韓雲刺，“邵，去哪？”

“辦公室。”邵铖漢朝化學老師的方向擡了擡下巴。

韓雲刺摸了摸微刺的腦袋，“你這次化學沒考好？不應該啊。”

“大意了。”邵铖漢一邊走一邊問，“找我幹嘛？”

韓雲刺“哦”了一聲，“找你打球啊。你都缺席多少場了，小傅的腳不是好了麽？我看到夾板都拆了，最近也不來宿舍了。哦，還有一件事，過幾天揚子生日，周末的時候一起聚一下？”

揚子是方臉。

邵铖漢比了個“OK”。

韓雲刺走了。

這一層的辦公室裏，三班的化學老師和物理老師都在，老劉也在。他們沒事兒一般不找學生到辦公室裏來談話。

所以小物理和老劉看見邵铖漢跟在化學老師屁股後頭進來的時候愣了一下。

邵铖漢神态自若地跟小物理和老劉打招呼。

化學老師喝了口水，潤好了嗓，“小邵，你這次考試怎麽回事？基礎題錯了一半，後邊的大題你倒是很會解，附加題也拿到了分。你在八班的時候基礎有這麽差嗎？”

八班是文科班，雖然高一的時候大家上的課程都是一樣的，用一樣的教材，考試一樣的試卷，但其實老師在授課的時候也還是會有側重點。

基礎一直都是壺高主打的部分。

八班作為未來的文科班，高一上課的時候化學老師就更注重講基礎的部分。化學滿分一百，邵铖漢能拿到九十多，在八班的時候單科排名第一，可現在，考的是什麽？

邵铖漢也有點頭疼，“看錯題幹了。”

基礎題确實是基礎題，但是設置的陷阱也不少。他通常在基礎題上下的功夫不是很多，能跳就跳，有時候就是這麽把基礎題的分給丢掉了。

“小邵，”化學老師深吸了一口氣，“你很聰明，更不應該犯這樣的錯誤。你平時就是太心浮氣躁了。”

邵铖漢點點頭。

“這次你們幾個七十分以下的犯的錯誤都大同小異，全都是粗心。”化學老師的手指輕輕地在桌上點了點，“月中段考，段考的題目難度肯定比月考的大，基礎的部分陷阱也會月考的多。等段考成績出來後，如果你們幾個的化學成績還在七十分以下，補課。”

邵铖漢：“……怎麽補？”

“就近成立幫扶小組，月考見分曉。如果還是不行……”化學老師無奈地看向邵铖漢，“到時候再說。總之，老師能幫的會盡量幫你們，但是你們自己也要努努力，好不好？趁着現在才高二，再把基礎鞏固鞏固，高三的時候就不會過得太難。”

邵铖漢重重點頭，“好。”

邵铖漢走之前，小物理朝他說：“物理成績繼續保持啊。”

老劉喝了口他的枸杞水，“語文也一樣。你的那個作文肯定不止那個水平，下次沖一百三。”

化學老師聽不下去了，“兩位老師，先讓他顧一下我的化學吧，求求求求。”

小物理和老劉都哈哈笑了起來。

邵铖漢出去的時候數學老師回來了，一看見他就說：“這次數學考得不錯，我還算滿意，繼續保持。”

化學老師：“……”

小物理和老劉：“哈哈哈哈。”

*

周六轉眼就到。

每天都定時做複健，傅鉑樂已經能脫離拐棍正常走路了。

下午放學，傅鉑樂剛收拾好東西就被邵铖漢叫住了，“今晚幫揚子慶生，你要不要一起去？”

傅鉑樂之前去邵铖漢的宿舍去得很頻繁，已經和韓雲刺他們挺熟了，是平時在學校裏碰見了都會打一聲招呼的熟。

但他不知道周六要給揚子慶祝生日，他也沒買禮物。

他張口拒絕，“我就不去了吧，你們好好玩。回頭我給揚子補禮物。”

“不用，我們幾個之間都不興送禮物。誰生日誰請客吃飯，其他的湊個蛋糕錢就行了。”邵铖漢又看了眼傅鉑樂的腳，“我先送你回去。正好我今晚也回家一趟。”

傅鉑樂的手機突然振了一下。

他拿出手機一看，是嚴睢給他發的信息。

周五的時候嚴睢就提前約了他，為的是餘柳的事。那次線下見面失敗後，嚴睢和餘柳又糾纏了兩個月，最近好像剛剛有了一點進展，今晚約了吃飯，讓他順帶幫忙把把關。

傅鉑樂一向很操心嚴睢感情上的事，主要是嚴睢這人取向沒有那麽單一，雖然也沒亂來過，但還是忍不住盯着。

嚴睢也沒覺得有什麽不行，有了對象有了進展就肯定會讓傅鉑樂跟着去見一次。至于這種事兒不愛叫傅千裏是因為傅千裏只會起哄。

邵铖漢看見了傅鉑樂的屏幕，“誰啊，嚴睢？”

“嗯。今晚有事。”傅鉑樂背起書包，“不用送我啦，我一會兒和睢哥直接出去了。你們玩得開心，幫我給揚子帶一句‘生日快樂’。”

邵铖漢“啧”了一聲。

“走了铖哥。”傅鉑樂說完就離開了教室。

邵铖漢頓時又爽了，半個身子探出教室去，“注意腳啊樂樂——”

原本走得好好的傅鉑樂因為邵铖漢這一聲差點自己絆自己，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