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九十年代狂傲速滑小将12 少年自有少……

第12章 九十年代狂傲速滑小将12 少年自有少……

伍霍從不抱怨訓練累和辛苦。

也真心并不覺得苦。

但幸好的是,不只表情可以學葉飛揚的,連話都可以從他那兒撿。

葉飛揚性格開朗,嘴又愛貧,平日裏有事沒事就要嚎兩句。

伍霍挑揀着,苦着語氣。

從會挨教練罵,到會被在失誤的地方狠狠加練,再到要犧牲休息時間去看比賽錄像,寫戰術分析……

果然,冬烈明顯很愛聽,表情從“好想看你被罵”到“哈哈你也有今天”再到“我可太開心了”

都不帶掩飾的。

跟偷到了蜂蜜的小熊一樣快樂,甚至臉上還寫着“你是不是怕了我才跟我說這些?這下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的一抹得意。

伍霍回憶了畢生最難過的事,才忍住了笑,繼續說,試圖裝慘,把“教練的愛護”平移成“教練高标準嚴要求的關注”

冬烈的表情,逐漸從“哈哈哈你也有今天”變得有點複雜起來,時而皺眉,時而抿唇,時而倒抽一口氣。

也不知聽到了什麽,他眼睛瞪大,

冬烈不敢置信地問:“什麽檢讨?”

冬烈是真的震驚了!!

就這麽點隊內測試賽的結果,居然還有檢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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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候的事?他怎麽不知道!

伍霍卡住了一下。

他忽然意識到,在冬烈眼裏寫檢讨或許是一件特別丢臉的事。

這或許是個不錯的機會,能拉近他和冬烈的關系。

他坦然地從兜裏拿出還沒交的檢讨,還有抽屜裏未謄寫的初稿,裏面有更多的想法。

他太坦誠,冬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搓搓手問:“真給我看?”

“看吧。”

冬烈先看成稿,他抱着“讓我看看伍霍這種老大哥怎麽做檢讨”的好奇去瞅。

看完只感覺腦袋好像被打劫了,一腦門壞水都被打劫了個幹淨。

心裏只剩下“要不還是當個好人”的想法。

太純粹了。

他悻悻摸摸鼻尖:“你怎麽連‘沒能團結隊友’都往裏寫?”

竟然還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這該死的傻氣。

他好像有那麽一瞬間理解,為什麽伍霍能成為全隊唯一的那個,頂着興奮劑輿論風波的壓力走到最後,成功為全隊争取到清白的人了。

他把檢讨按照原來的折痕折好,随手翻開伍霍寫檢讨初稿的本子,打算往裏面夾。

不能再看了!

再看他的壞水都要被打劫一空了!

随手翻開的那頁工工整整地貼了份剪裁過的報紙,可能正是比較厚才容易翻到這頁。

冬烈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這是一張老報紙。

老報紙貼在中間,最上面的空白區域裏,用黑色鋼筆摘抄着:

1908年,報刊上登出了三個問題:什麽時候華國才能派人參加奧運會?什麽時候華國人才有一枚自己的奧運金牌?什麽時候華國才能舉辦一屆自己的奧運會?[1]

後兩個問題裏,他還在奧運兩個字旁邊,打上括號寫着(冬奧)

這手鋼筆字不算好,只是工整,但明顯能看出下筆力氣越寫越大,字跡越來越深刻。

而下面貼着的那張老報紙,就是第一個問題的答案。

那是一份報道劉長春孤身一人代表華國去參加奧林匹克運動會報道。

“你這是?”

冬烈不小心翻到這頁,都不好意思把檢讨往這頁裏面夾。

這頁不前不後的,怎麽看這種類似理想追求的東西,都該放在封面,或者第一頁才對。

伍霍把檢讨接過去,“這是我第一次出國比賽,回來之後寫的日記。”

好家夥!

不愧是你,寫個日記都這麽紅專正。

冬烈随口打趣:“這日記是說想拿個金牌?”

他準備等伍霍接一句“是啊”就趁機結束這個話題,把打劫他肚子裏壞水的筆記本和檢讨,趕緊物歸原主!

伍霍搖搖頭。

冬烈:?

那比賽完回來寫這個日記,還能想幹嘛?總不能想一個人實現“華國舉辦一屆奧運”的願望吧?

伍霍笑笑道:“不怕你笑話,我第一次外賽記憶最深刻的,其實不是成績。”

然後他逐漸笑容收斂,

“我當時只感覺差距太大了。不知道該怎麽跟你描述那種眼神,讓人一下想起學校教的那些屈辱的歷史。你會下意識覺得該挺起胸膛,可還是時不時會被那種差距震懾住。”

他甚至覺得自己可恨的怯懦,“回來後我就在想,我們再難也不會有建國前難,劉長春前輩當時又是什麽樣的心境?”

“他那時候國土淪喪,列強瓜分,全世界誰都看不起華國。”

“他獨自一人舉旗進場。”

“獨自上場比賽,完成比賽。”

“最後一個人默默頂着西方人的嘲諷和鄙薄黯然回國。”

冬烈聽不下去了!!!

從不訴苦的老實人賣慘聽不得!尤其是他居然還認真起來了!!

葉飛揚那家夥哀嚎一整年的話加起來,怕是都沒有這樣的殺傷力。

冬烈一把奪過燙手的筆記本,“啪”的一下合上,關進抽屜裏!

“幹嘛說的這麽傷感!又是差距、又是震懾、又是嘲諷和鄙薄的。”

“下次咱就把國旗升到冬奧會賽場上,升它個三面!三面紅旗一升,國歌一響,保管你什麽想法都沒了,看誰都覺得是小喽啰!!”

冬烈還洋洋爽快一笑,顯然覺得自己出了個好主意。

伍霍直接呆滞在原地,好像有人突然往他的腦子裏砸了塊巨大的滾石。

又重又沉,不講理地在他腦子裏安家,還不容拒絕的開始嚣張不已地左滾滾、右滾滾,上滾滾、下滾滾……上蹿下跳得厲害!

他恍惚了一會兒,才跟上了發條的木偶似的,卡頓道:“可、可我們現在連一枚獎牌都沒有。”

他即使是做夢,都沒有敢夢那樣場面,三面五星紅旗同時升起?在世界舞臺上、在全世界的注視下。

“一枚沒有又怎麽了?”冬烈一臉困惑又理所當然,“反正總會有的,那我們為什麽不能當第一個?”

“既然要當第一個,那肯定要沖着響當當的、開天辟地獨一份的第一個去!要不還有什麽意思?”

伍霍看得特別清楚,那雙少年人灼灼的黑眸裏,搖曳着一簇明亮的熾火,甚至還閃爍着一縷“唯恐天下不亂”的興奮。

他是真的敢這麽想!

那是一簇從未有過的狂妄念頭,伍霍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好像都被引燃,滾燙難熬,又心口狂跳,下意識呢喃:“我怎麽忘了,你可是敢打賭讓總教練喊你爹的人。”要是有根金箍棒,怕是天都能給你捅破個窟窿。

不知什麽時候跳到凳子上站着的少年,豪情萬丈的姿勢和表情一頓:“怎麽忘了這茬了!”

他利索地跳下凳子。

似乎意識到自己好像太簡單就被幾句賣慘哄走了,臉上表情一收,還瞪了伍霍一眼:“別以為幾句賣慘就能收買我!”

冬烈放完狠話,一轉頭就興沖沖地往外大步飛奔。

去兌現賭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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