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如果說第一次看見雨宮累生突然吐血,津島修治是茫然且有點慌張的,那這次看見他當着自己的面吐血,除了無措以外,還有點生氣。
“先生!”津島修治差點壓不住聲音喊叫出來,他想要伸手去捂住雨宮累生的嘴巴,卻無奈的發現自己被綁得嚴嚴實實,這麽一動險些歪倒在地上,他語氣焦急,“您在做什麽?!”
雨宮累生沖動了一下,對上津島修治擔憂的眼神,此刻就有點後悔了,但做都做了,甚至都不需要裝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是這麽一回事,這樣才足夠真實嘛。”
“你不用擔心,”他說話有些模糊,嘴裏還有血沒吐幹淨,腹部和胸口還是悶悶的,感覺随時都能再吐一地的血,“我不會有事的,你看之前我吐完不也還是活蹦亂跳的嗎?你就當我是把體內的淤血吐出來了,與其留在身體裏,不如換換血。”
他想,他好像已經快沒有師德天天帶壞小孩了,總不能還總是吓小孩,這次是緊急情況,平時沒事還是少讓自己吐血吧,有點擔心會不會給十歲小孩造成什麽心理陰影……雖說平時這也不受他控制。
萬一回去之後他沒有炸雞漢堡吃了怎麽辦吶……
津島修治咬着牙不說話,幽幽地盯着雨宮累生,看上去恨不得撲上去咬死這混蛋一樣。
雨宮累生放軟了語氣:“我不會有事的,你也不會,趁現在我們開始吧,總不能我一會再來自己錘自己一下吧?”
津島修治瞪了他一眼,才放松了緊繃的臉部肌肉,輕嘆一口氣:“……我知道了。”
……
安靜的房間裏突然傳出來男孩慌張的驚叫聲:“先生?雨宮先生?您沒事吧?來人啊——來人——救命!”
“嚷嚷什麽呢?”守在門口不遠處的男人煩躁的投去視線,喊道,“給我安靜點!”
“救命……救救先生,他生病了,會死的……”男孩哀求着,“他是我父親請來的老師……”
一聽和津島家主有關,男人再煩躁也還是開門進去看看,一進門就被這滿地的狼藉吓到了。
只見灰白色頭發的青年蜷縮在地面上,痛苦地喘着氣,從嘴角不斷溢出鮮血來,染紅了他的發絲和衣服,怎麽看怎麽像兇案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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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島修治跪坐在旁邊,因為手腳都被束縛着,姿勢看上去很難受,他眼裏泛着水霧,稚嫩的臉蛋上還帶着恐懼和不安,可憐極了。
看見人進來,盡管害怕,男孩還是開口說道:“你能給先生松一下身上的繩子嗎?他喘不過氣很難受……我們本來沒打算出來太久,身上沒有帶藥,至少、至少讓他好受一點……”
男人說話很大聲:“哈?”
津島修治顫了顫:“先生他、他生病了,連站起來都難,我們跑不了的……而且比起我,父親他可能更在意先生。”
“先生是東京大學的知名教授,不管是人脈還是資源,父親肯定很重視,如果他出事了,你們的目的也不會達到的。”
像是在應和津島修治的話,倒在地上的人又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呼吸漸漸微弱下來,眼看就要暈厥過去。
男人也是拿錢辦事,不是很懂大人物們之間的彎彎繞繞,但也知道人質要是死了,那就不叫人質了。
他“啧”了一聲,掏出小刀上前去隔斷了兩根繞過胸前死死勒住手臂的繩子,掃了一眼青年的臉色,想了想,反正手腕被反綁在身後,那勒着手臂的繩子要不要都行,于是把剩下的也隔斷了。
“行了,都給我安分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男人轉過身往外走,打算去找同伴問問情況。
都還沒有跨出兩步呢,突然從腦後傳來一下破空聲,沒等他轉頭,就感覺自己的後腦勺被重重地敲擊了一下,震得他頭腦發昏,直接摔倒在地上。
“什、什麽?”男人眼前一晃,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啥,又是重重的一下,直接砸到暈了過去。
雨宮累生淡定的收回拳頭,撿起掉落的小刀,把腳腕上的繩子隔斷,轉頭又解開了津島修治身上的,用這些繩子把男人捆了起來拖到了角落裏。
搜尋了一遍對方身上的東西,收獲了兩把小刀和一把槍,以及兩個彈匣,将槍收好,雨宮累生轉身把小刀遞給津島修治,就看見男孩看着自己的眼神格外古怪。
“……怎麽了?”雨宮累生低頭看看自己。
津島修治沉默了一下,說道:“沒什麽。”
只是萬萬沒想到平時文文靜靜喜歡打游戲喂魚看書的先生還有這一面。
在昏暗的房間裏,劉海遮了半邊臉的青年臉上胸前都是血,連帶着露出來的眼睛裏都仿佛帶上了煞氣,兩拳把人砸暈,又在手裏把玩着小刀的時候,總感覺他還挺像壞人的。
……柔弱的病秧子嗎?
什麽叫偷溜很專業,分明就是暴力逃跑,把所有追上來的人揍趴下了,自然就能溜了。
“啊!是吓到了嗎?”雨宮累生讪笑着撓撓臉,“我最多也就只能這樣了,畢竟我也快不過槍,要是對方人多我們還得逃。”
“好了,我們快走吧。”
雨宮累生将小刀塞進津島修治的手裏,安撫的摸摸他的頭,拉着他往外走。
“不會有事的,我會安全帶你出去的,放心吧。”
津島修治跟着雨宮累生,擡頭看着他的背,低聲“嗯”了一聲。
他不是第一次經歷綁架,除了津島家的政敵以外,也有仇人還有單純圖錢的人朝他下手,他甚至受過很嚴重的傷,搶救了很久才救回來。
但他向來都只是一個人被綁,想盡辦法拖延時間,用別的事情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嘗試一個人逃跑,最後堅持到警察來救人。
他們來綁人救人,都是因為他是津島家的小少爺,那雨宮累生護着他,又是因為什麽?
“先生……”
“嗯?”
津島修治握緊了雨宮累生的手,還是沒有問出口:“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