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這位……女士,”雨宮累生弱弱的開口說道,“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嗎?”
他坐在津島修治身後,蜷着腿縮成了一團,雙手從背後緊緊摟着津島修治,把人圈在懷裏,說不準到底是躲在人家小朋友身後,還是在保護人家。
而坐在他們對面的女人已經整理好自己的頭發,松松垮垮的在腦後綁起了一條低馬尾,她面容滄桑,看上去很瘦,看向雨宮累生的眼球有些渾濁,但意外的很沉靜,沒有傳言中的瘋狂。
雨宮累生不确定到底是對方沒在發病時期,還是對方根本沒有病,只能警惕的看着她。
女人依言移開了眼神,落到了他們面前的桌子上。
“先生,”津島修治小聲的說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報警比較好吧?”
眼看着這家人就不對勁,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兒子,還有疑似沒瘋的母親,這件事情能追溯到十年前,那會津島修治都還是個剛出生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一看就麻煩得要死。
他們只是來旅游的,明天晚上就回去了,何必摻和麻煩事。
“唔……”雨宮累生皺了皺鼻子,“要不還是聽聽看吧?我覺得她也不是精神不正常。”
津島修治默默的往後縮了縮,擠得雨宮累生又往後挪了點,遠離了面前的女人。
女人也不介意,朝他們微微鞠躬,說道:“……非常感謝,請放心,我不會太麻煩你們的,只是想拜托你們幫我做一件小事,很小一件……我會支付報酬的。”
雨宮累生和津島修治對視一眼,說道:“既然如此,為什麽要找我們?”找警察也是一樣的啊?
“因為只有你們可以做到,”女人輕聲說道,“而我更加不想被那個假冒我兒子的家夥發現。”
她看向津島修治:“你是津島家的少爺吧?我想,找你們的話,可以很好的隐瞞下來。”
津島修治抿起唇:“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又怎麽肯定我一定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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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正田良子,”女人開口道,“在我嫁過來這邊之前,和久貴子曾是朋友,這些年,我和她還有聯系,她和我提過你,所以我知道你。”
男孩抓着雨宮累生的手緊了緊,語氣有些緊繃:“久貴子?”
“嗯。”正田良子點點頭,不過她沒有多說,反而說道,“可以先聽聽我的事情嗎?”
津島修治的思緒有點亂:“……你說吧,你想要做什麽?”
“我的丈夫是一間實驗室的研究員,”女人緩緩開口,“在我兒子出生沒多久,也就是二十多年前,他意外去世了,但是我知道,那并不是意外。”
“他是被人殺死的,因為他知道了他不應該知道的事情,得到了一件可以威脅到很多人的東西。”
正田良子說道:“那件東西被他交到了我的手上,我保管了二十多年,在十年前不小心暴露了消息,我的兒子也和我的丈夫一樣死掉了。”
她的表情很冷靜,但是冷靜到極致就是一種瘋狂:“有人冒充了我的兒子,試圖從我嘴裏撬出那件東西的下落,但我藏得很好,他們根本沒有發現,和我周旋了十年都拿我沒辦法。”
“他們的耐心已經消耗殆盡了,既然拿不到,那就讓別人也拿不到,”她嗤笑一聲,“我本就沒有病,但多年下來吃的精神藥物太多,就算沒有病也吃出了病,最近他們把我的藥換了,我感覺到我的身體一天天脆弱下來,很快就要死了。”
“只要我死了,這個秘密也就随之進入了棺材裏。”
“我想要拜托你們把這件東西交給久貴子,”正田良子垂下了眼簾,她的外貌看上去比久貴子還要老十幾歲,但或許是因為身體和精神不佳,讓她看上去特別顯老,“也只有你們能做到了。”
難怪說只有他們才能做到。
只是……
雨宮累生開口問道:“我們出現在這裏是巧合,難道你一直沒有遇上和久貴子有關的人,就只能帶着秘密去死嗎?”
“我不清楚,”正田良子茫然的搖搖頭,“前天久貴子聯系我,說你們今天一定會過來的,讓我找機會和你們接觸,把東西給你們,然後帶給她。”
雨宮累生腦子轉得有點累,他能夠帶津島修治出來這邊玩,是因為津島家主的安排,久貴子為什麽能提前知道,她和津島家主達成了什麽協議嗎?
那昨天的綁架是一場戲嗎?就為了能夠讓他們來到這邊,拿到那件在正田良子手中的東西?這件東西應該不會交給久貴子,最後真正拿到手的是津島家主,但他們為什麽要多此一舉,直接派人過來拿不好嗎?
雨宮累生想不通,腦袋想得有些脹痛了,他不是很擅長思考這些,畢竟他沒有真的參與過大人們之間的爾虞我詐,只能通過一些書本和劇目來接觸這些東西。
“是嗎……”津島修治聽了,失落的低下了頭,“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雨宮累生很想問,他都沒想明白呢!
“父親他想讓我成為一個靶子。”
津島修治抿着唇,聲音有些顫抖:“這件東西不一定要帶給久貴子,也不一定會去到父親的手裏,只要我拿着它,我就是一個引出敵人的誘餌。”
單純的拿着還不行,要先通過一場綁架,牽扯進一方人,讓敵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這樣才能發現他得到了這件東西,要顯眼的、要直白的告訴敵人東西在他這裏。
雨宮累生:“所以……”
“所以哪怕先生您沒有向父親詢問能不能帶我出去散心,我想他也會想辦法把我騙出去,來到這裏。”津島修治攥緊了手,他深呼吸了好幾次,可是卻始終緩不過來。
他的父親利用他,連久貴子也似乎在利用他,好像他的存在只是為了讓那些大人們達成自己的目的,是可以随手抛棄的棋子。
男孩的手腳發涼,呼吸漸漸變得緊促起來,他眼前一片眩暈,仿佛馬上就要昏過去一樣。
“修治君?”雨宮累生發現了他的異樣,慌張的握着他的手,在背後支撐着他,“你怎麽了?”
“先生……”
津島修治腦子很亂,如果他長這麽大就是為了成為一顆棋子的話,那被父親請來教他學習的雨宮累生又在這其中扮演着什麽角色?
他虛握着雨宮累生的手腕,微弱又堅定的詢問着:“先生,您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