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雨宮累生迷迷糊糊睡了兩三個小時,天色剛亮就醒了,他打着哈欠洗漱完,揉着眼睛打開房門,就看見津島修治站在門口,不知道在這裏多久了。

“修治君,早上好?”雨宮累生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怎麽站在這裏?”

他伸手想要去觸碰津島修治的肩,都還沒有碰上去呢,指尖就率先感受到了男孩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

這是起碼在外面待了半個小時了吧?雨宮累生微微皺眉,掃了一眼津島修治身上的衣服,飛快的轉身回房間裏拿出來一件外套套在男孩身上:“怎麽不說話?不冷嗎,站在這裏多久了?”

“……不冷。”津島修治緊緊了外套,大人的衣服披在他身上還是有點大了,衣擺都垂到了大腿,“沒有站在這裏很久,我就是在思考一些事情,發起了呆。”

“你呀。”雨宮累生無奈了,“吃早餐了嗎?”

“還沒……”

津島修治喃喃着,不知道是不是沒有休息好,還是思慮過重,說的話有些颠三倒四的:“我想早點去河那邊看看,所以起得有點早,但是先生還沒起來,我就在這裏等,想着河裏的東西,忘記要吃早飯了……”

雨宮累生:“……”

“不要着急,身體要緊,我們先去吃個早飯,然後買點下水要用的東西,之後再去河那邊看看吧。”他嘆口氣,摸了摸津島修治的腦袋,說道,“走吧。”

“嗯。”津島修治點點頭。

吃過早飯之後,津島修治清醒多了,他拍了拍臉,完全不願回想自己剛才面對雨宮累生時的狀态。

天已經完全亮了,鎮子上的居民已經開始了早市,也有漁民在準備捕魚的工具,早晨的小鎮忙忙碌碌又充滿了生機。

但是在一片和諧之中,雨宮累生聽到了一點不一樣的消息。

“诶,聽說了嗎?那個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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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家裏……”

“真的假的?”

雨宮累生隐隐約約聽到他們交談的內容,神色一愣,心裏隐隐有了預感,他和津島修治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篤定。

青年的眼神暗了暗,走過去故作自然的插入了對話:“那個,你們在說什麽?誰死了?”

正巧,雨宮累生問的人昨天也在跳湖現場,覺得雨宮累生有點眼熟,就随口說道:“還不是那瘋婆子嘛……一大早的,被人發現死在了她家門口,那現場啊,實在是讓人連早飯都要吐出來。”

那人抖了抖,悄悄的看了一眼周圍的人,湊近雨宮累生說道:“你應該聽說過吧?她之所以被當做瘋子,是因為她不認她那救回來的兒子十年——結果啊,今天早上發現不僅她一個人死了,還有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也死在她屋子裏了。”

“有人認出來,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就是昨天她兒子穿的,身上還有那屋子的鑰匙。”說話的人吸一口涼氣,“而且就現場那警察來看啊,說是她和男人打了一覺,把那男人捅死之後,想要爬出去家裏,結果在家門口就暈倒了,失血過多死的。”

他啧啧搖頭:“哎,這可真是……”

或許鎮上的居民不相信什麽超能力,但是這個情況,怎麽看正田良子平時所說的話都很可能是真的,甚至在堅持了十年之後,才終于忍不住和對方同歸于盡。

雨宮累生有些怔愣,他想,正田良子的身體狀況,肯定是比不上一個成年男人的,但她不僅先把人殺死了,最後還有力氣試圖離開家,實在是……

“我們可以去看看嗎?”雨宮累生問道。

“可以可以,我剛從那邊回來,屍體已經運走了,不過不能靠近,只能在警戒線外面看看,還有警察在那裏。”

“謝謝你。”

和對方分開之後,雨宮累生就朝正田良子的家走過去,一路上他沒有開口,津島修治也很安靜,哪怕男孩為了想要早點去河邊而早起,也沒有說什麽不想跟着去那裏看看的話。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正田良子的家。

在附近圍觀的人不多,有幾個警察在屋子裏勘察情況,雨宮累生走過去的時候,發現戶浪大叔也在這裏看。

“大叔?你也在這裏啊?”雨宮累生打了聲招呼。

“是你啊,”戶浪大叔表情感慨,“我聽說良子——就是她的名字,正田良子——我聽說她出了事,第一時間趕過來看,勉強見到了她最後一面。”

“她在鎮子裏生活了也有二十多年了,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戶浪大叔嘆口氣:“我昨天才救了她,今天她就不在了,我在想,如果大家能相信她說的話,幫助她遠離假扮她兒子的人,她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雨宮累生輕聲說道:“但是誰會相信一個瘋子的話呢?”

可是這個瘋子才是真正清醒的人,她說出了口,卻無人相信她的苦,明明無數次想要自我了斷,卻被迫留在這糟糕的世界裏,現在她終于能夠随自己的家人而去了。

“是啊,誰會相信呢?”戶浪大叔自嘲的笑笑,“我該去忙了,你們……也不要逗留在這邊太久吧。”

在他離開之後,圍觀的居民也陸陸續續離開了些,只剩下一些無所事事的人在這裏看,雨宮累生站在警戒線外朝屋裏看,能夠看見裏面的東西一團亂,連窗戶的玻璃都碎了兩塊。

他的視線移到了門口的血跡上。

那些已經發黑的血跡從屋裏一直延伸到屋外院子的門口,有很明顯的拖拽的痕跡,以及手掌和指痕,雨宮累生可以想象出來,正田良子在昏迷前,是如何一點點的用自己的雙手拖着自己沉重的身體,一點點的從裏面出來。

“她為什麽想離開家?”津島修治突然問道。

“可能……”雨宮累生掃了兩眼,“可能對她來說,這個所謂的家早已經沒有了家人的痕跡,是一個禁锢着她的地方,她或許是想要去到丈夫或是孩子死去的地方,陪他們一起。”

津島修治開口:“……她在逃離這個牢籠。”

男孩擡頭,看向雨宮累生,問道:“先生覺得她成功了嗎?”

雨宮累生不是很确定,遲疑着說道:“成功了吧?”

“至少……”雨宮累生動了動唇,聲音很低,“至少她到死,都在反抗。”

“是嗎?”

津島修治又重新看向那一路的血跡,眼神沉郁:“我倒是覺得,這是她已經被逼到絕路的妥協。”

男孩似乎不願再看下去,說完就扯了扯雨宮累生的袖子:“先生,我們去河邊吧,起碼把她交給我們的東西拿到手。”

雨宮累生不忍的閉了閉眼:“……好。”

他最後看了一眼,打算等事情結束之後來祭奠一下正田良子,便帶着津島修治離開了。

他們先去買了簡易的潛水用品,然後才重新回到河邊。

這裏的水很清澈,白天的河流能看見河底,雨宮累生站在河邊探頭看了看,沒看見什麽明顯的盒子,只有一堆雜亂的水草和一些水生小動物。

“修治君,我下去吧,你在上面等我。”雨宮累生還記得系統說的,要把東西拿到手,怎麽想這玩意在他手裏,都比在津島修治一個孩子手裏好,當靶子也讓他來吧。

津島修治點點頭:“好。”

雨宮累生把安全繩綁在樹上,确定穩固之後就下了水。

水裏的溫度很冷,雨宮累生抖了抖,身體适應了一會,才覺得暖和一點,開始在水裏游動。

他生怕卷進什麽暗流裏,找東西找得小心又仔細,隔一段時間就上來休息一下,在水裏連水草裏都撥開來看看,只是忙碌了一個小時,游了好幾個來回,連別人遺失的什麽卡什麽項鏈都翻出來了,也沒找到些什麽盒子。

“沒有盒子啊,”雨宮累生累得氣喘籲籲,“會不會不在水裏面?或者幹脆被沖到更下游一點的地方了?”

津島修治略有所思:“要不我下去看看吧?”

“昨天晚上的時候我不是看到了一點東西嗎?我覺得那應該不是錯覺。”男孩說道,“既然是被那麽多人争搶的東西,一定有它的特殊吧,說不定我可以找到。”

雨宮累生也沒辦法,只能點點頭。

修治君也是世界支柱,恐怕是得由他來拿吧……雨宮累生皺起眉,但是如果只能由修治君來拿的話,那那些人又是怎麽知道的?

津島修治潛下水,他同樣查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麽東西,男孩思考了一下,選擇閉上眼睛,讓自己的視野處于黑暗當中。

昨晚曾經見過的光亮果不其然再次出現了,在津島修治的眼前一閃一閃,吸引着他朝那個位置而去,男孩保持着閉眼的姿勢,往前游了幾下,手指就好像碰到了什麽硬物。

他伸手一抓,再一睜眼,就看見一個不大的盒子被他抓在了手裏,盒子有些生鏽有些沉重,津島修治看着手裏的東西,眸色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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