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津島修治在青森呆了将近兩個月才回來東京。
時間很長,長到坂口安吾幾乎要以為他在青森遇到了什麽意外,比如被津島家叫去做什麽危險的事情,又或者遇到了敵對的異能者,比如北海道的黑手黨之類的,如果不是津島修治有打電話過來報告行程,坂口安吾都忍不住想要對雨宮累生忏悔說自己沒照顧好人了。
“只是想在青森多走走而已,畢竟我在青森生活那些年,甚至連自己出生的地方都沒怎麽走過。”津島修治在電話那頭的語氣很是平淡,還有些對坂口安吾過度擔心的嫌棄和無奈,“我要是有什麽事,種田長官不是會告訴你嗎?輪得到你來給我想象我出事。”
坂口安吾:“誰讓你這家夥就是那麽讓人擔心啊。”
而且,津島修治在離開東京前的狀态,怎麽看都不太正常吧。
坂口安吾心裏犯嘀咕,雨宮累生昏迷的時間太長了,導致每次坂口安吾去看人的時候,都能看見津島修治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什麽也不幹,表情平靜得讓他渾身發毛,總覺得對方會不顧自己死活的沖上去一命換一命一樣。
“沒什麽好擔心的。”津島修治似乎笑起來了,“只是突然想起之前認識的一位大叔發過來一張婚禮的請帖,那就多逗留一段時間,等我把婚禮參加完就回來吧。”
“你一個人啊?”
坂口安吾一愣:“那……那你生日那天,也在青森過嗎?好歹也是你離開津島家之後的第一個生日,你要回來的話,路費種田長官肯定會給你報銷的。”
“生日啊……”
津島修治頓了頓:“先生還沒有醒嗎?”
“……沒有,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跡象,身體的數據也一上一下的,不太穩定。”坂口安吾實話說了,“現在完全是靠營養液維持身體機能,看上去瘦了不少。”
坂口安吾交代着雨宮累生的近況,雖然這些事情津島修治那邊肯定也知道的,但他還是三言兩語說完了:“所以你不打算回來和雨宮先生一起過生日嗎?”
津島修治輕嗤一聲:“既然先生還沒醒的話,也沒什麽好慶祝的,反正生日什麽的,以後還會有。”
坂口安吾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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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來擔心我,不如催一下上面的人,讓他們快點想辦法,先生這麽一直睡下去可沒有好處。”津島修治說道,“就這樣吧。”
他挂斷了電話。
七月份,東京的天氣已經很暖和了,在津島修治從青森回來的那一天,坂口安吾自告奮勇的去機場接人了。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會津島修治,确認他沒有缺胳膊少腿之後,便一臉憤憤的上去錘了他一拳:“你還知道回來啊!”
津島修治當即就捂着被錘了的肩膀,一臉痛苦:“嗷!好痛的!”
“诶?”坂口安吾一慌,“你受傷了?怎麽就受傷了呢,要不要先去醫院……”
“騙你的。”
津島修治咧嘴一笑,看上去整個人都賤賤的。
坂口安吾:“……”可惡好想把人錘進地裏。
津島修治動了動肩膀,若無其事的說道:“我怎麽可能會受傷呢,我在青森又不只有我一個,還有跟着一起的同事不是嗎?”
“怎麽感覺你出門一趟回來,更欠揍了呢。”坂口安吾撇嘴,小聲嘀咕。
津島修治偏頭,略帶審視的眼神掃過坂口安吾,說道:“安吾倒是已經有點社畜的氣質了呢,挺好的,一點也不懷念以前欠揍的你,怎麽,因為工作太多了,所以就偷偷跑出來說要接我,逃避工作嗎?”
坂口安吾瞬間就萎了,他垂頭喪氣的說道:“明明都要期末考試了,結果最近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多了很多事情要做,搞得我要一邊學習一邊處理工作,腦子都快炸了。”
說着,他憂郁的看了一眼津島修治:“你就好啊,二年級的知識都已經自學完了,壓根就不用去上學,到時候參加考試就可以了。”
“所以你這次回來之後也還是不去學校嗎?”
“為什麽不去?”津島修治說道,“我才十一歲,我可不像想你這樣,整天泡在工作裏。”
坂口安吾撇嘴:“哼。”
“對了,先生的情況怎麽樣?”在回去異能特務科的路上,津島修治又問道。
“還是老樣子,”坂口安吾嘟囔着,“不過身體數據平穩很多了,看上去更像是在睡覺了。”
“我知道了。”
坂口安吾看着平淡回應的津島修治,突然響起種田山頭火交代的事情,說道:“對了……種田長官讓我告訴你,事情已經準備好了,問你什麽時候可以開始。”
他猶豫着開口:“修治,你是答應了種田長官什麽事情嗎?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津島修治沉默了一會,朝坂口安吾安撫的輕笑:“怎麽會有危險呢,種田長官也不會害我的不是嗎——那等到了異能特務科,我就先去見一見種田長官吧。”
他是笑着的,已經偏長的劉海投射下的陰影遮蓋了雙眼,鳶色的眼睛隐沒在暗處,看上去格外的無光暗淡,坂口安吾對上他的眼睛,心頭直跳,覺得這一副神情和當初對方從海裏回來之後的樣子何其相像。
少年啞然:“……好。”
只是兩個月沒見,他竟然覺得面前的津島修治已經陌生了起來。
……
和種田長官的交流很順利,津島修治和他确認過流程,并表示可以近日就開始之後,又去看了一眼一如往常昏睡的雨宮累生,就獨自一人回了家。
這個家兩個月都沒有人回來住了,即便隔幾天就會有家政過來打掃,也顯得冷冷清清沒有人氣。
津島修治将行李放下,就坐在了沙發上,一臉疲憊的癱了下去。
“……”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臉上帶着倦意,“好累。”
從青森回來奔波了一天,到現在只吃了幾口飯,簡直就是又餓又累,只是現在津島修治也沒有那個心情去準備飯菜。
他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拿起手機叫了個外賣,就拿上換洗的衣服走進了浴室裏。
津島修治來到鏡子前,看着裏面的自己,緩緩的擡手按上了今天上午坂口安吾錘到的地方。
當時他說自己沒有受傷,可是此刻綁在那裏的繃帶已經被血濕透,他神色不變的将髒了的的繃帶拆了下來,露出了下方皮膚上快要有十厘米長的傷口,一點點的鮮血正從創口裏滲出來,染紅了幹淨的肌膚。
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可以看到上面的整整齊齊的縫線,奈何它現在又因為津島修治的不在意而撕裂開來,看上去格外的凄慘。
津島修治看着鏡子倒映出來的畫面,按在上面的手指開始用力,他定定的注視着血液從傷口中流出來,順着他的手臂滑下,最後流過了手腕,從低垂的指尖滴落到了地板上。
“好痛啊,這種感覺可真是糟糕,太讨厭了……”
他自言自語的低喃:“您說是吧,雨宮……老師。”
……
……
這是雨宮累生回來的第三天,他離不開醫院,更別說去找什麽‘書’了,于是就只能焦急的等待系統處理好馬甲的身體,祈禱能夠讓他早點回去。
青年捧着書坐在窗邊,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低着頭好像在看書,眼神卻沒有落到實處,明顯是在想別的事情。
麻美護士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雖然拉開窗簾讓陽光照進來是好事,但也不能在陽光下面看書啊,雨宮先生。”麻美無奈的嘆口氣,走過去拍拍雨宮累生的肩膀。
“我只是在發呆啦,麻美小姐,沒有在看書。”
雨宮累生扭頭,小聲辯解着:“是有什麽事情嗎?”
“有個孩子說要來找你,但是找不到路,我就帶人過來了,是你認識的孩子嗎?”麻美指向站在門口的人。
雨宮累生一愣,看了過去,那躲在門口後面的小女孩看見他,就匆匆的跑了進來,來到了青年身邊。
“雨宮老師!”小女孩的眼角挂着淚,眼眶還是紅的,“請您快去看看松哥哥吧!”
雨宮累生看了兩秒女孩的樣子,才恍惚的想起來,這孩子因為重病住院,之前他教過她學習。
“松哥哥?”雨宮累生喃喃了兩聲,“是志松嗎?”
女孩聽見名字,眼淚忍不住的落下來,她哽咽着斷斷續續的說道:“松哥哥要死了,他想見雨宮老師你……”
以前的回憶瞬間上湧,雨宮累生張了張嘴:“——帶我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