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直直摁上簡枝的唇

第15章 第 15 章 直直摁上簡枝的唇

簡枝有點受寵若驚。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只手搭上季宴舟肩膀,掌心觸及的是柔軟厚實的布料。

“要不,還是我自己走吧。”

季宴舟沒說話,反手扣住簡枝的手腕,微一使力,就把人拉到了背上趴好。

第一感覺是,很輕。

簡枝平時看着就挺單薄的,哪怕穿了好幾層衣服,這會兒背在背上,依然輕飄飄的,遠沒達到這個身高成年男子的平均體重。

季宴舟随口問:“午餐準備吃什麽?”

簡枝“啊”了一聲。

這會兒他又不耍無賴了。

像是極不适應和人的親密接觸,手規矩地搭在季宴舟肩膀上,後背僵直着拉開一小段距離,“饅頭吧。”

“學校饅頭便宜量大還管飽。”

唯一的缺點就是,營養不夠。

季宴舟沒說什麽,背着人到了診室,很快就有醫生護士趕來。

簡枝生平頭一回體驗到了什麽叫衆星捧月。

醫生在查看他扭傷的腳踝,每動一下都要問疼不疼。

護士拎着藥酒站在旁邊,揉摁力道适中,還關心他脫了上衣冷不冷。

季宴舟處理完工作一擡頭,看到的就是簡枝幾乎橫貫整片背部的淤青。

中間青黑,邊緣發紫。

在白皙皮膚的映襯下,觸目驚心。

尤其是簡枝忍着疼視線無意間掃過來,眸子裏水光潋滟。

看着是硬生生疼出了眼淚。

季宴舟默了默,“輕點。”

已經很輕的醫生和護士:“……”

簡枝聽見聲音也跟着望過去,季宴舟卻已經撥通電話走到了門外。

門沒關嚴,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進來。

“……嗯,找個護工。”

“她脾氣不太好……要有耐心一點,錢不是問題……”

簡枝聽到最後那五個字,耳朵都敏銳地動了動。

“等、等下。”

他從包圍圈裏擠出來,撈起衣服急匆匆地往身上套。

季宴舟一回頭,就看到白花花的肚皮在眼前一閃而過。

他偏開眼,下意識擰眉,“又做什麽。”

簡枝半擡着頭,眼睛亮晶晶的,是熟悉的仰望財神的目光,“我來,我可以給老太太做護工!”

“洗衣服做飯陪聊按摩我都會,什麽要求我都能滿足!”

季宴舟想到簡枝身上的傷,還有往下看時,寬松衣領都擋不住的瘦削鎖骨,“我沒有虐待人的癖好。”

簡枝把袖子網上捋,手握成拳給季宴舟展示手臂上的肌肉,據理力争,“這怎麽能叫虐待呢!這叫資源合理利用!這錢給外人賺不如給我賺呢!”

季宴舟挑了挑眉,看那表情,仿佛是在疑惑簡枝什麽時候不是外人了。

簡枝小嘴還在叭叭叭個不停,“真的,我照顧人可有經驗了……”

他從東說到西,誇自己的話能一個字不重,完全就是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

況且……

就算不競争這個護工,簡枝回去也還是要照樣做兼職的。

季宴舟被他吵得腦瓜子嗡嗡響。

手指戳上簡枝腦袋把人推遠了些,“日薪500,明天上班。”

簡枝立正站好,“收到!”

-

護工需要24小時陪護,幫助病人處理所有突發情況。

但季宴舟說了,老太太其實不喜歡随時有人在身邊,會讓她産生一種被監視的感覺。

這就完美解決了簡枝上課時不在的困境。

鑒于昨天和老太太的交流并不怎麽友好,上班第一天,簡枝特地起了個大早去菜市場買了兩斤豬蹄炖湯。

畢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和病人關系處好了,這份高薪資工作才能長久。

拎着保溫壺到醫院時,剛剛好到飯點。

簡枝一進去就撞見老太太和人通話吐槽:“我說我要回家養着,小宴非不讓,還請了個小屁孩給我當護工。”

瞥見簡枝進來,老太太也并不收斂,“脾氣差得很,渾身上下土得要命,一會兒我就讓小宴把他換掉。”

簡枝就當沒聽到。

自顧自收拾起淩亂的房間,剛停下來,身後人就“喂”了一聲。

很嫌棄地用手指床頭櫃上簡陋的鐵質保溫壺,“這是什麽。”

簡枝:“海帶豬蹄湯。”

他看着老太太打着石膏的手臂,“吃哪兒補哪兒。”

老太太切了聲。

沈家也是臨安數一數二地豪門,她從小到大吃穿住行都要精致,什麽樣的山珍海味沒吃過,一份用鐵皮盒裝着的湯,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不吃,趕緊拿走。”

簡枝走過去把蓋一掀,香味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

“你确定?”

他一邊問,一邊盛了一小碗出來。

這湯炖了一早上,湯底都炖到泛白了,聞着也很鮮亮。

簡枝很貼心地舀了一勺到老太太嘴邊,誘哄的語氣,“嘗一口吧,不好吃我就拿走。”

湯匙都碰到嘴唇了,老太太呸一聲,更嫌棄的樣子,“難吃死了,趕緊拿開。”

簡枝遺憾收回手,“真不吃啊?那我只能自己吃了。”

說着,他就在病床邊坐下,不知從哪兒又摸出來副新的碗筷,咕咚咕咚就喝了一碗下去。

剛打算再盛,又忽然想起什麽,一拍腦袋,說着“怎麽把這個忘了……”,邊往外走。

室內僅餘一人,空氣中香味漸濃。

确定簡枝離開了,老太太才緩慢把視線移到保溫壺上。

聞着确實……挺香的。

看着處理得也挺幹淨,反正人不在。

要不就嘗一口?

……

簡枝站在走廊上,透過門縫看老太太在裏頭小口小口喝湯,得意地笑笑。

他就知道,對老太太這種性格高傲的人來說,一味地捧着哄着效果不一定好。

得顧及她們的自尊心。

剛想找個地方坐着歇歇,一扭頭,就看到了從走廊盡頭過來的季宴舟。

他手裏也拎着保溫飯盒,四五層疊在一起,看着就比簡枝的小鐵壺高檔。

“怎麽站門口?”

簡枝輕輕“噓”了聲,指了指那條門縫,“我炖了湯,好不容易才願意喝兩口。”

說着,簡枝的視線很自然地往下飄。

季宴舟手裏的飯盒一層一層壘得很高,沉甸甸的。

——不知道裝了多少山珍海味。

簡枝舔舔唇,“季總,護士特地叮囑過,沈女士那樣的老人家,一頓不能吃太多。”

季宴舟當作沒看出來他的暗示:“所以?”

“所以……”簡枝已經連着吃了好幾天的大白饅頭了,為了省錢榨菜都不舍得配一包。

嘴巴都要淡出鳥了,胃裏更是火燒火燎叫嚣着要吃點有味道的。

“所以您這飯菜要不然,我來解決?”

簡枝潛意識裏覺得季宴舟不會拒絕,話音才落就迫不及待伸手。

即将觸及的那一瞬,男人後退半步。

簡枝不可置信地擡頭,瞳孔裏滿是驚訝。

像是沒想到,堂堂季總,居然連一頓飯都不願意施舍。

季宴舟沒說話,轉身往來時路走。

走了幾步又停下來。

冷峻的臉偏過來,“不是要吃飯?”

“跟上。”

-

放在一個月前,簡枝是絕對不敢想跟季宴舟同桌吃飯這件事的。

但此時此刻,男人就站在他對面,脫了西裝外套,襯衫袖口翻折到手肘,正一份一份地往外拿菜。

罕見程度堪比他中□□頭獎。

季宴舟反而神态動作極其自然,還慢悠悠地垂下視線,“看我做什麽。”

簡枝:“就是沒想到您和老太太,不是,沈女士,關系這麽好。”

季宴舟淡淡“嗯”了聲。

季正風從小就對他施行精英教育,在沈向初去世後變本加厲。

那會兒大伯母常來看他,沈陽則是仗着長輩身份,帶他四處瘋跑散心。

他這位姨姥姥,從年輕時就是不婚主義,常住國外幾年,突然回國,沒想到第一天就出了車禍。

應她的要求沒通知家裏其他人,季宴舟只能抽空多過來瞧瞧。

“以後我會安排人每天送飯過來,你不用做。”

季宴舟聲音平緩,“沒事推她去樓下曬曬太陽,別老悶在房間裏。”

簡枝含糊地“嗯”了聲。

就這麽一會兒,他兩邊腮幫子全塞滿了,咀嚼都有點困難,卻還死死抓着筷子。

像餓了半個月的乞丐。

季宴舟:“……”

“你可以慢點。”

話音剛落,簡枝就捂着脖子劇烈咳嗽。

他嘴裏被食物塞滿了,咳嗽聲小而悶,脊背彎着,手難受得捂着脖子。

臉已經憋紅了。

偏偏房間裏又沒有垃圾桶,季宴舟只能拿着飯盒蓋子,另一只手扣住簡枝的後脖頸,“吐出來。”

掌下的皮膚溫熱,骨骼感明顯。

季宴舟随手把蓋子放到一邊,手掌往下輕拍簡枝的背。

室內開了暖氣,因此簡枝只穿了件薄薄的單衣。

碰上去實在是瘦得咯人。

季宴舟:“好點沒有。”

簡枝用力咳了兩聲,身體起伏的弧度才慢慢變小。

他還是說不了話,一只手在桌上摸索,似乎是想抽紙巾。

季宴舟抽了兩張,直接摁上了簡枝的唇。

動作的緣故,他略微附身,直直對上了簡枝泛着水光的眼。

他臉還紅着,眼睛輕輕一眨,眼淚仿佛就要順着眼尾流下來。

唇一張一合,隔着兩層紙巾都能感受到柔軟的觸感。

季宴舟其實是有潔癖的。

但這一連串的動作,讓他直接忽略了這件事。

此刻理智回歸,他立馬将手裏的紙扔了,又抽了兩張欲蓋彌彰地擦手。

半晌才問簡枝,“你剛剛說什麽。”

簡枝已經徹底緩過來了,他不知道從哪兒翻出個袋子,把垃圾一股腦都塞進去,然後正襟危坐,用那雙還泛着點水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季宴舟。

“這飯菜太好吃了。”

簡枝雙手合十,真誠懇求,“以後能多送我一份嗎?”

季宴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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