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咱家的貍奴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咱家的貍奴。

早在看游神的時候, 阿蠻就已經發現了後?面有人?在跟着。只是那?時候人?太多,他們也?不可能擠過來,他就懶得在意?。

只是現在他們離了大街, 那?些人?還跟着,那?就圖謀不軌了。

“徐三郎的人??”

阿蠻打量着陰影裏步出來的幾個人?,仰頭看着少司君的臉,納悶地問。

“這麽緊追不舍,難不成是看上你了?”

一說?到這, 阿蠻臉上的笑意?更濃,根本憋不住笑意?。

少司君擡手揉了揉阿蠻的腦袋,“又想哪一出話本?”

“不像嗎?”阿蠻一邊笑一邊說?,“果然能寫書的人?,所?取材的經歷,在平日裏都能遇上。”

阿蠻在楚王府的時候,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書, 上到正經的經文, 下到不正經的雜書。

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少司君與阿蠻說?着話,根本沒理會出現的人?,被冷落的一行人?有些不爽利, 為首的那?人?叫嚣着:“你們兩個, 可知道你們得罪的是誰嗎?”

豈料這人?越是說?話,阿蠻越是笑得不行。

他扶着少司君的胳膊哈哈大笑, 邊笑邊喘着氣?:“寫書的,到底吃了幾個惡霸能寫出這樣一模一樣的語句?”

少司君撐着阿蠻的後?背,慢悠悠地說?道:“可能普天之下的惡仆,也?都只會說?同?一句話。”

阿蠻笑完,在那?些人?包圍上來前活動了兩下手腕, 對少司君說?:“你就在這站着,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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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司君揚眉,便算是應了下來。

轉頭,阿蠻笑嘻嘻地看着幾位來客,昂了昂下巴示意?:“誰先來?算了,還是一起上吧。”

“你小子看不起我們?”

這些人?也?不知道眼前這青年到底發什麽瘋,他們越是說?話,他就越是笑得厲害。

可明?明?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出手卻是幹淨利落,打人?還打得那?麽痛!

不多時,他們都被壘成堆,糾纏在了一起。

阿蠻半蹲在他們前頭,揪住一個腦袋剛好不上不下,可以扒拉着說?話的人?。

“你家,不是,徐三郎住哪呢?”

“你,你要做什麽?”

這人?說?話有點漏風,牙齒不小心?掉了一顆。

阿蠻:“這話該我問你,跟着我們幹嘛?貪圖美色呢?”

他這話說?得坦然,将?這幾個人?噎住。

誰的美色?

後?面那?個站着的男人??

那?男人?長得倒是俊美,沒想到居然是個等着人?出頭的小白臉。

要是沒有這厲害的打手,依着徐三郎的性格,得知消息後?肯定是要來挑|逗一番的。

“你在酒樓裏鬧了事,三郎不高興,要不是被家裏拘着,就要出來……嗯,我們只是想來拜訪拜訪……”

他說?一半,突覺不對,生生将?“教訓”二字咽了下去。

“所?以,徐三郎現在是在府裏?”阿蠻揪着他的腦袋晃來晃去,“你們府邸,在哪呢?”

從他們嘴裏榨出了地址,阿蠻站起身來,溜溜達達地走回少司君的身邊。

他發出嘿嘿的邪惡笑聲。

“我們去套麻袋吧。”

時值半夜三更,各種爆竹聲已經漸漸淡去,遠遠傳來的敲鑼打鼓聲已經近乎無聲,游神的隊伍已經回了廟裏。百姓們各自散去,偶有行人?還在路上走動,間或還有嬉笑聲。

就在此時,本該寂靜的郡守府內爆發了一聲極其慘烈的哭嚎聲。

等家丁們趕去的時候,就發現自家三郎不知何?時腦袋上被套了個麻袋,正在地上蠕動哀嚎呢。

等他們将?麻袋扯下來,就見好端端的徐三郎鼻青臉腫,就連腿也?折了,哭嚎得那?叫一個絕望,鼻涕眼淚橫流。

等那?幾個一瘸一拐回來的人?聽聞自家三郎在府內被人?狠揍了一頓,登時吓破了膽。

難道那?個橫揍了他們的人?,還真的來府內套麻袋了?可不能夠啊,府上每夜都有家丁巡邏,怎可能會被人?抓住機會?

家中孩子遭此大事,徐家望自然大怒,将?徐三郎身邊的人?都一一審過,登時就發現了端倪。

再順着往下一追,城門?口就有人?來信。

說?是在一刻鐘前,城門?開了,有一輛馬車離了府城。

怎能有人?在城門?落鎖後?還能開了城門?離去?

徐家望将?衛兵帶來一問,當即沉默。

這兩人?的模樣,怎與闖禍的那?幾個家丁形容的,近乎一模一樣?

徐家望那報複的心,當即就熄了許多。

他心?中一寒,莫名哆嗦了下。

“我本來想,若你真不喜歡他,就取了他的腦袋。”

月下的燈籠搖搖晃晃,照亮了一小段路。

少司君的聲音自車廂內傳出來,在這黑夜透着冰涼的淡漠。

“雖然橫行霸道,不過也?沒傷人?性命。”阿蠻拽着缰繩駕駛着馬車,懶洋洋地說?,“揍一頓發洩發洩就算了,等我們走了,他爹要是識相,就該知道得好好管教一下。”

“那?要是不識相呢?”

少司君的聲音含了少許笑意?。

“那?就在離開前,再摸進去,再把另一條腿也?打折!”

阿蠻呵呵一笑,話剛說?完,感?覺身後?有動靜。

“哎,你別出來,外頭冷。”

原本在車廂內坐着的少司君鑽了出來,在前頭車架坐了下來,與阿蠻一道擠着。

“你在外頭,便不冷?”

阿蠻看着路,嘴上趕人?。

“我早就習慣了,無所?謂,你進去,不然做什麽要個馬車?直接要兩匹馬不更合适?”

雖然少司君和阿蠻獨自住在小院裏,看着一個人?都沒跟着。可再怎麽微服,總不可能連護衛都沒有。

府城,縣城,自然都有楚王的人?盯着。

“騎馬不如馬車悠哉。”少司君慢吞吞地說?着,将?腦袋靠在阿蠻的肩膀上,“也?不能這麽靠着。”

在少司君靠上來的時候,阿蠻的呼吸聲也?輕了些。

“你這樣看着,和煤炭有點像。”他笑了起來,聲音輕輕的,“粘人?。”

“煤炭是後?來的,”少司君道,“應當是他像我。”

“好,是我說?錯了。”阿蠻眉眼彎彎,“路上怕是要走一宿,困了嗎?”

府城的廟會的确是從前不曾見過的熱鬧,那?奇異的風俗叫人?稱奇,耳邊也?盡是喧嚣的喜慶。而繁華落盡後?的夜半時分,唯有皎月光輝猶在的時候,那?種由?鬧轉靜的惬意?,也?甚是舒适。

“這樣便好。”

這般近的距離,少司君能清晰地聞到阿蠻的味道。那?種鮮活的甜香味飄散着,漸漸也?将?他籠罩起來,仿佛呼吸間都被同?化。

少司君微微閉上眼,在馬車的咔噠咔噠聲裏,竟也?像是睡了過去。

阿蠻在确定前頭這一段都是直道後?,方才分神看了眼少司君。

搖搖晃晃的暖黃光落在男人?的身上,柔和了他的眉眼,整個人?看起來安靜乖巧,完全看不出往日的煞氣?。

要不是現在阿蠻撒不開手,他肯定要摸一摸少司君的睫毛。

好長。

他想,好喜歡。

少司君分明?長手長腳,可這樣緊抱着阿蠻的胳膊,幾乎要将?整個人?往他身上擠的時候,卻又生出了幾分無端的脆弱。

即便阿蠻清楚這是自己的妄想,而真正的少司君根本不會這樣……可人?要是能控制自己的想法,那?也?就不會為欲|望所?控。

阿蠻略略低頭,在少司君的發間無聲親了親,而後?盯着前路,認真趕車。

寂靜的官道上,只有這輛馬車搖搖晃晃的身影。

而前方車架落下來的兩個影子,卻是緊緊相纏在一處,遲遲沒有分離。

正如阿蠻預料的那?樣,馬車回到徐溪縣的時候,天剛微微亮。

路上他和少司君交替小睡了會,睡不着的時候,兩人?就在前頭一起坐着,聊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在這樣的夜晚裏,有些很少聊到的事,就莫名其妙說?了出口。

阿蠻說?起自己少時的往事,說?起綏夷曾被剌氐入侵的慘烈,說?起父母的去世?,也?說?起在暗樓的經歷,少司君一直在聽,便也?提起了許久不曾再提起的母後?,與宮中那?一小段還算歡樂的日子。

聊着聊着,就要到家了。

路上偶爾能遇到幾個走動的百姓,背上都背着背簍或是袋子,許是趕集回來。

馬車在自家院子外停下來的時候,阿蠻就聽到了細微的啪嗒啪嗒聲,像是有什麽在拍打着門?。

阿蠻先跳了下來,将?門?給開開。

一道黑影就沖了出來,直抓着阿蠻的褲腳往上爬,一骨碌直沖肩膀。

要不是看清是煤炭,阿蠻險些一拳就打了過去。

煤炭站在阿蠻的肩膀上喵嗚喵嗚着,尾巴甩了甩去,看着有點生氣?,又有點高興。

罵罵咧咧喵嗚了幾聲後?,又變得夾夾的,用腦門?頂着阿蠻的臉。

“……哎。”

阿蠻被連着頂了好幾下,難得有些無措。

他走之前給煤炭留了吃的和水,沒想到只是離開了一天,這小家夥居然變得這麽粘人?。

先前,可從沒見這小東西這般親近。

阿蠻臉上的神情動搖了片刻,将?煤炭提了下來,有些不熟練地抱在懷裏。

軟綿得像是液|體的煤炭竟也?任由?着他擺弄,四爪朝天地被阿蠻抱着,爪爪開花。

阿蠻抿着唇看向?少司君,有些猶豫:“……要不,我們養他?”

不過一只動物,本不需要如此慎重。

可在于阿蠻,卻是要承擔一條生命的重量。

從來不是随便的事。

“你取了名,便是牽挂。”少司君淡笑起來,“那?就一起。”

阿蠻拎起煤炭的一只爪爪在少司君的手背上戳了戳:“那?就蓋個章,以後?是咱家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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