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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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局已定。

這,也是後着。

段雲嶂木然盯着那棋局,企圖從中挖出劉歇作弊的蛛絲馬跡來。劉歇朗笑出聲,将棋盤輕輕一敲。

“皇上,這局,已經終了。”

不畏虎的初生牛犢有什麽好玩的,這自以為聰明的初生虎崽,才是真有趣。

唉呀呀,一敗塗地,再塗地。

帝王恩情旦夕改

魏太傅走了。

魏太傅留給皇帝一封信,皇帝看也沒看,就扔掉了。

金鳳聽說了,便曲折地透過素方找到皇帝的貼身內侍小孫子,從軒羅殿的旮旯角落裏把那封信找了出來。金鳳也沒有看,可是她想留着。

皇帝在寝殿裏關了三天三夜,不上朝,也不看折子,甚至也不去向太後請安。據小孫子說,皇帝這三天三夜都對着一方棋盤苦思冥想,不吃也不喝。

到了第四天,太後娘娘把宮裏所有的娘娘公主王爺皇子都召來,在軒羅殿門口跪下。

“皇帝,你要做什麽,哀家都随你,可是你不能這樣糟踐自己的身子!你……你這是存心讓母後不得安生呀!”太後娘娘淚濕前襟。

“我說皇侄啊,人生哪有過不去的坎兒?”攏月王爺苦口婆心。

“皇上,就連我這不是親娘的都看不過眼了,您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黎民百姓,為你母後想想啊!”徐太妃捶胸頓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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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那個,剛出爐的五香瓜子,要不要嘗嘗?”皇後娘娘也勉為其難地出面說了句話。

衆人都看二百五一樣看着她。

然而軒羅殿的門卻呼啦一聲開了。

段雲嶂神情陰森地站在門口。

“母後,皇兒讓你操心了,皇兒有錯。”他在太後面前跪下。

“皇叔,您教導得有理。”他對段攏月拜了一拜。

“徐太妃,多謝惦念。”他向徐太妃點了點頭。

然後,他站到金鳳面前:“滾。”

因着這一聲“滾”,皇宮裏所有的人都對她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金鳳抱着包瓜子,落荒而逃。

段攏月手托着腮,道:“皇上,那盤棋,悟出來了?”

“還沒。”

段攏月笑笑:“慢慢悟吧,等你悟出來了,你就算成人了。”

從這日起,原本就少年老成的皇帝,更加沉靜了。皇帝的笑容少了,然而讀書論道,弓馬騎射,卻更加上心了。

十五歲的少年,心中已經能夠容納一座泰山。

金鳳躲在香羅殿裏,一邊嗑瓜子一邊悲憤地想,果然是紅顔未老恩先斷,一朝情斷如春夢,帝王恩情旦夕改,這小子不是好東西。

皇帝和皇後之間,就這麽冷下來了。皇帝原先總愛尋個機會來香羅殿磕點瓜子敲顆核桃,順便和皇後娘娘磨磨牙,而如今,就是在太液池邊走了個對面,也是只言片語都無。

過了年,開了春,楊枝待曉,柳葉含露,一切都靜悄悄地變了。

頭一件大事,就是二殿下段雲重滿了十五歲,該封王了。而封王,就意味着要搬出後宮。

驚蟄之後,便是清明。拜祭過先皇,皇帝便下旨,敕封二殿下段雲重為闾王,賜闾王府,內侍十人,宮女十人,即日起遷出宮外。而皇叔段攏月,又包袱款款,奔蜀地去了。

十年前入宮的一批宮女,恰好都到了遣送出宮的時候,內廷于是又開選宮女,太後娘娘領着徐太妃和金鳳,忙得是不可開交。

至此,皇帝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有時候,金鳳遠遠地路過軒羅殿,看到大殿一角金色飛檐上蹲着的嘲風獸,會覺得,皇帝就像那高踞一角的嘲風一樣可憐。

是否每一個少年都要經歷這樣一段孤獨的歲月呢?

金鳳無暇細想這些,太後娘娘已經開始把她當半個女官來使喚。

“皇後,這個月內廷宮人的俸銀怎麽遲了兩天發放?”

“皇後,徐太妃那新撥的兩個宮女為什麽還沒到?”

“皇後,皇帝昨天啃骨頭硌了牙,你可知道?”

“皇後,闾王進宮的時候把貼身玉佩落在宮裏了,盡快找回來。”

“皇後,哀家昨天戴的那根金簪你記得放哪兒了麽?”

金鳳欲哭無淚。她覺得自己近來清減了許多,畢竟每日跟在太後屁股後頭轉,連嗑瓜子的時間都沒有了。

當宮人回報,說威國公夫人觐見的時候,金鳳正撅着屁股在太後宮裏滿殿找金簪。

金鳳這才想起,劉大夫人已經近兩個月沒有入宮了,算算日子,這幾天也該進來露露臉了。都是她這段時間太忙,居然給忘了。

她思索了一下,覺得太後雖然比劉大夫人大,但太後的金簪事小,劉大夫人的尊駕事大。于是她命宮女們留在太後宮裏繼續找,她帶着素方先回香羅殿去了。

一見到面,劉大夫人一把抓住金鳳的手,熱淚盈眶:

“娘娘,兩月不見,您怎麽瘦成了這個樣子。”

金鳳摸摸自己的臉,居然觸手能感覺到骨頭了。

她不由得深深地嘆了口氣。

“母親。”

劉大夫人待她一向親切,更是她的心目中的女性楷模。

劉大夫人有些憂心地道:“這些日子以來,宮裏發生了許多事情,我們這些宮外的人,也都有所耳聞,我知道,你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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