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與他比,如何?

第1卷 第十六章 我與他比,如何?

侍婢說罷便輕笑着垂頭退了出去。

臨出門前,她似想起什麽,突然扭頭低聲道,“方才殿下與伯将軍疾疾出了府,不知何時才回。”

姜姒心中一顫,平和道,“我是殿下的人,自然守在此處。”

侍婢便冷笑一聲,“信與不信,悉聽尊便。”

姜姒怔怔地看着體态風流的侍婢扭身退了出去,她說的極有道理。若真如此聰明,為何又會困在此處呢?

這樣想道,姜姒的心便突突跳起來。她推開窗,辛夷花開的燦燦灼灼,分外妖嬈好看。

這處宅子不大,一共兩進的院子。周遭圍牆雖高,但也不是毫無辦法,辛夷樹的枝桠便占了半方庭院。若是上了樹,順着枝桠爬到圍牆,跳出去便是了。

她心念急轉,卻遲遲不敢下定決心。許之洐是什麽人,即便她人在東宮,他也照樣星夜拿她。便是今日出了這座宅子,她又能逃到哪裏去?

只怕無遠弗屆,都定叫她不得其死。

*

三餐依舊有人來送,亦有人伺候沐浴梳洗。

依舊是那貌美侍婢前來侍奉,她既已在姜姒面前露了餡兒,便也不再去僞裝,反倒大大方方起來。将要退出去的時候,不免又說了幾句話。

“人與人的命,當真不同。”她端着托盤,怔怔出神,“我跟在殿下身邊也有數年了,不過是他閑來無事發洩的玩偶罷了。你頸上還戴着項圈,身份并不如我。我卻能看出來,殿下待你,着實不同。”

姜姒垂下眸子,沒有答話。

“你未來時,殿下待我亦是說的過去。”她還在出神,說着話卻不自覺地笑起來,“我雖不求做什麽王妃貴人,便是留在殿下身邊,做個侍妾,能看見他便知足了。”

姜姒心中一酸,她與自己都是卑微的,不過是希望在意中人身旁相陪罷了。

“叫我白芙吧,殿下起的名字,我很喜歡。”她清脆笑着,眼裏似是閃着星子一般,熠熠生光。

出水芙蓉,豔麗天然。當得起她的容貌與體态,難怪她喜歡。

姜姒微微一笑,心裏的話輾轉成了一聲輕嘆。

人之蜜糖,我之砒霜。

“聽說找到了太子的行蹤,今夜殿下似要出門。”她也許只拿她當個傾訴者,又開始說起來,“我今日雖诓了你,那不過是伯嬴将軍的意思。現在我給你外面的消息,卻是我自己的意思。”

“你走了,便少一人去分殿下的心。走與不走,你自己定吧。”

姜姒原本定下心來,不想再去惹怒許之洐。但白芙的話,又在她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此時已入了夜,先聽到院子裏有雜亂的腳步聲匆匆離去,隔着窗戶隐約看到有人擎着火把急如風火,遠遠聽得宅門開了又關。

随即,宅子裏又歸于寧靜。

大概又有什麽事。

許之洐奪權的心從未停歇過,姜姒想起白芙的話,她說燕王殿下已找到太子的行蹤。只怕他要殺死許鶴儀,取而代之。

姜姒決定逃出去,她總要為許鶴儀做點什麽。她絕不想待在許之洐的宅子裏,等着聽到許鶴儀被殺死的消息。

她起身悄悄推開窗子,見四下無人,便關了窗疾步走到門邊。她的心撲通撲通狂跳,她知道推開門意味着什麽。

輕輕将門拉開一條縫,她将手扣在門框上。

猶疑、不安。

她修長的手指因用力導致骨節發白。

月華傾瀉,将辛夷花斑斑駁駁的影子打到她臉上,姜姒一只腳已經踏出了房門。

可許之洐是魔鬼,她逃不掉的!

不!她不想再被他關在籠子裏!不想被他扔進奴隸場!不想被他無休無止的折辱淩虐!

她慌忙将探出去的那只腳縮回來,“哐”地一下關牢了門,那砰砰亂撞的心總算緩緩平複下來。

門“吱呀——”一聲,有人踏着月色進來,片刻自背後将她圈在懷裏。

姜姒身子一顫,不必回頭看,單從杜衡香氣上分辨便知是誰。她剎那間如五雷轟動天崩地裂,他一直都在,從未離開宅子!

他扳過她的身子,托起她的下巴,“你可知,若你今日出了這門,會怎樣?”

姜姒的心微微戰栗,“奴不知......”

“我會将你剝幹淨。”他尚還将她圈在懷中,卻笑着說透心涼的話,“用匕首一刀一刀削掉你的皮肉。”

“切碎剁細,命人熬一鍋湯,送給許鶴儀。”

姜姒打了個冷戰,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許之洐素來暴戾陰狠,他做得出這樣的事。

片刻他又問,“為何不走?”

姜姒的心七上八下,他大概在院中立了許久,袍子上涼涼瑟瑟。

“奴是主人的,奴不會走。”

忽聽他聲音緩和下來,道,“日後不必再自稱為奴。”

姜姒愕然地擡眸看他。他待她從未如此溫和過。若是她看的真切,甚至能發現他的嘴角噙着一絲笑意一閃而過。

月色如水,華麗麗地鋪洩到他的肩膀上。他解下了她香頸上的項圈,修長好看的手慣常地覆上她腦後的青絲,問道,“殺人的時候,你在想什麽?”

“我.....”,他這樣平和地與她說話,姜姒卻心裏不安起來,“我只想着要活下去。”

“如今可還怕?”

“怕。”她低聲說道。她怕殺人,也不願殺人。但若有人欺辱她,她也絕不手軟。

他聲音平靜淡然,“殺人沒什麽可怕的,但要想活的像個人,殺人不過是最低級的手段。”

他垂頭看她,修長的指尖摩挲着她的縧唇,那裏已經結痂了。他的眼中瞬間又蒙上一層寒意,皺了皺眉道,“他親過這裏。”

姜姒心裏一凜,他的聲音低沉,一時分不清是什麽情緒。

忽地腦中一片空白,許之洐已一手擡起她的臉,俯身向她吻來。姜姒面色酡紅,吃驚地看着他,身子一軟便向後仰去。他拽着姜姒腰間的絲縧将她溫熱的身子拉近,他向來是有侵略壓迫性的,便是吻也如此用力。

他溫熱的吐息呼到她的耳廓頸窩,低低道,“我與他比,如何?”

她嬌軟的身子逐漸燙起來,面頰的紅暈使她看起來豔如桃色。她心裏慌亂,呼吸不穩,不知這樣的話她該如何作答。

他喉頭滾動,已是染上幾分情欲。然而卻不給她思考的機會,隔着袍子便拿捏她婀娜小蠻上的朱雀烙印,逼她立刻回答,“嗯?”

姜姒輕喘一聲,倉促垂下眸子,不敢去看他戲谑的一雙星目。

他的手已朝下勾繪下去,撩撥着她。

姜姒雙眼迷離,滿目桃色,只是喃喃叫道,“主人......”

許之洐笑了一聲,将她攔腰打橫抱起。她的身子柔軟的好像一匹輕紗綢緞,輕飄飄地挂在他有力的雙臂上。

“往後,你最好守身如玉,不許旁人碰你一分一毫。”

他将她扔在床榻上,沉聲說道。

“否則,便将你鎖上鏈子,永遠困在這裏。”

更深露重,夜色旖旎。

他少有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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