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查爾斯小鳥 主人這麽說,小雀也就理所……
第9章 查爾斯小鳥 主人這麽說,小雀也就理所……
第9章 查爾斯小鳥 主人這麽說,小雀也就理所……
主人這麽說,小雀也就理所當然地以為是一次普通的會面。
就好像小鳥們每天早晨會在樹上唱歌,蘋果們會齊齊挂在樹上跳舞,蘑菇們會長成一叢一叢的帽子,咔噠咔噠的蒸籠會冒出騰騰的熱氣,人類在早上九點齊齊公司打卡,都是一種再尋常不過的儀式。
蘑菇不會為自己随地生長而感到怪異,小鳥也不會奇怪小鳥要跟人打招呼。
相比與小鳥會面,人類甚至不需要彎腰敬小鳥禮,也不需要彼此“啾啾”,她們會跟彼此道“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一類的各種好。
他捧着主人的iPad坐在車上,一路看托馬斯嗚嗚嗚,看得過分入迷,以至于被顧舒捏了臉頰要求“小聲點”。
小雀縮了縮肩膀,借勢窩進她懷裏接着看。
目的地不遠,從市區駛出大道,過了大概兩集小火車,車就停了下來,屏幕被主人按下暫停的時候,小雀還有些雲裏霧裏的空白。
他下意識扭頭看主人,卷翹的睫翼一顫,問:“到了嗎?”
“到了。”
顧舒把小鳥歪掉的衣領整理好,拉着他下了車。
外面的空氣很清新,周邊鳥鳴此起彼伏,路面表層略微有些濕潤,小雀第一腳下去,踩到了會噼啪的樹葉。
他愣了下,低頭看自己的鞋,又看了看四周。
高大的樹木,轉黃的秋葉,鵝卵石圈起的小路,小院和門前的籬笆,籬笆裏圈着兩叢矮竹子。
“這裏好像是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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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郊區樹多,這裏比較涼快,周邊種的樹種是初秋便會落葉的梧桐……不可以踩着玩。”
小雀收回躍躍欲試的腳。
顧舒有些無奈:“下過雨,小心下面有水。”
小雀被拉着跟在她身後,目光跟着Alpha的肩膀一上一下:“剛剛下雨了嗎?”
顧舒無奈:“剛才是哪只小鳥說外面吵,要把你的小火車調大聲點?”
“小雀以為是小鳥們在吵架嘛。”
顧舒語調輕柔:“路上只有一只小鳥最響。”
小雀軟聲解釋:“小雀是想跟主人分享才會開大聲,不是故意大聲,否則小雀會很安靜很安靜。”
“安靜地像小鳥一樣?”
“是的,”小雀點點頭,忽然意識到不對勁,他想了想,糾正道,“小鳥不安靜。”
顧舒嗯了聲,微微點頭,步伐不停道:“等會要乖一點。”
“小雀會的。”
小雀隐約覺得有哪裏不對,他還沒來得及深思,顧舒已經止步。
院門內有位五十來歲的老先生走出來,手裏拎着一個竹籃,裏頭細細堆着削好的竹條,他擡頭見兩人一愣,打招呼道:
“早上好顧小姐,怎麽提前來了?剛才老主夫還在念叨不知道要備些什麽吃食,這位是白少爺嗎?”
“是的,事情辦得快,就先來了,”顧舒拍了拍小鳥手背,小雀乖巧地從她身後探出腦袋,禮貌道,“先生你好,我是小雀。”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看着就機靈。”
“走,我給你們帶路,也是趕巧,剛才大少爺說要編小兔籠子,我就去庫房翻了些竹條,省得他毛毛躁躁劃到手,這才開了院門,也算是緣分吧……”
老管家在前頭絮絮叨叨,小雀聽了一半,偷摸在後頭戳了戳顧舒的手臂,等她偏過頭,小聲問:“這位爺爺跟主人很熟嗎?”
“還可以,幫他們家大少爺在花園裏撿過兔子。”
“哦,”小雀點點頭,轉了下瞳孔,又好奇地問,“他們家大少爺是Omega嗎?”
顧舒頓了下,略微垂目。
思考後,她道:“不清楚。”
主人什麽都不清楚卻敢上人家家做客。
小雀驚呆了。
就算是每天會随機碰面,相互敬小鳥禮在樹上唱歌的小鳥們,也沒有膽子這麽大的。
事實證明主人還有膽子更大的。
顧舒帶着他一路左拐右拐進了內院,走過幾條回廊,跨過門檻,拉住停在雕花木窗前掉隊的小雀,徑直去了人家主院,牽着他的手就往臺階上走,還不忘給他介紹:
“這是改造過的蘇式庭院,左右的小院裏的喬木、芭蕉、臘梅、湖石和大型盆栽,以及方才路過的山石魚池和桌椅小亭,都是為了移步換景,盡可能将自然留在庭院中。”
“剛才你也扒過窗了,那扇花鳥窗和這邊的八角窗看出去,是完全不一樣的景色。”
歇不住腳的小雀差點撞在她背上,他小聲道:“小雀哪有扒窗。”
“哦,我想起來了,剛才小雀的手還在主人手裏。”
小雀噘嘴。
主人就非要占他這麽一點便宜嗎?
穿過回廊,有紗随風揚起,透過薄薄的紗,可窺屋內陳設一二。
茶幾旁有個老奶奶正在沏茶,滿頭華發像銀白的雪絨花,整齊地挽在發簪裏。
遠遠聽見熟悉的說話聲,她擡起頭,露出老花眼鏡下一對溫和的眼睛,她彎起眼睫,招了招手:“孩子過來。”
小雀跟主人對視一眼,模模糊糊抓到了些什麽,被主人推着肩推了出去。
他有些害羞:“您……您好,我是小雀。”
“哪個小呀?”
小雀話到嘴邊,改口道:“是天亮了的那個曉。”
他身後顧舒溫和禮貌地補充:“他看來看去還是比較喜歡這個名字。”
“那也好,侵曉窺檐語,時聞鳥雀聲,天氣總是晴朗的,也掃了這連連的雨,正好。”
“坐,喜歡吃什麽就吃,不用拘謹,書房潮,爺爺去書房烘書了,我這只有這些鹹口的糕點,你要是不喜歡讓老何再換。”
跟着顧舒坐下的小雀此刻正扒着她的大衣,聞言臉一紅,搖搖頭:“不用了,我什麽都吃的。”
老奶奶将糕點推過來,悠悠沏了茶:“你可別跟奶奶客氣,看你瘦成什麽樣,只有臉還有點肉,是不是小舒平時不好好吃飯,帶得你也不吃。”
“沒有的,小雀,小雀剛剛還喝了半杯奶茶和冰淇淋。”
他把臉貼在顧舒的手臂上,偷偷用手指戳着顧舒的腰,試圖喚起主人的良知,來護一護他這只可憐的小鳥。
主人怎麽還不替他說話?
顧舒開口卻是:“嗯,他這兩天胃口是有些不好,只喜歡吃零嘴墊肚子,好在我看他上稱也沒輕。”
小雀的腦袋瓜想了一圈,也沒想明白自己是什麽時候上的稱。
他抿着唇,心想如果不是老奶奶還在這,小雀已經趴在主人背上開始鬧了。
但現在不可以,小雀是有禮貌的小鳥,他坐在顧舒旁邊,偶爾害羞地避開老奶奶的視線,或是接了正在談話的顧舒手中的糕點,小口小口吃起來。
他邊嚼着糕點,邊聽兩人說話,也是聽出來一點端倪。
原來剛才在業務廳陪他們一起辦業務的那位“青年人”已經四十多歲,是白奶奶和白爺爺收養的小兒子。
小雀的戶口也落在這位白奶奶的名下,算是她的小孫子,而顧舒也是因為這個才帶他上門來吃糕點。
兩人談了些瑣碎的事,比如柳家的長公子馬上留學回來,裴家的大小姐新官上任,小雀聽來聽去,只覺得兩人的談話過分跳躍,一會東一會西。
他走了會神,再認真聽,已經是另一個話題:
“……家裏養了小鳥的話,要格外注意飲食,我家的珍珠就是這樣,個頭小小脾氣不小,稍一不留心,它就自個弄開籠子飛出來了。”
哎?珍珠鳥脾氣也大嗎?
小雀從糕點上擡眸,分出一點視線。
小火爐冒着紅栗焰火,老奶奶正沏着茶,帶有老繭的指腹摁着茶蓋,澄澈的茶湯從茶盞汩汩流下,落入玻璃容器中,裏頭的花朵悠悠蕩開,像水上的船只。
“謝謝您的提醒,不過我家暫時沒有養小鳥。”
她們好像還是在喝茶。
小雀困惑地眨眨眼,咬了一口糕點。
奶奶的眼睛在笑,眼尾一下暈開花,小雀啃着糕點跟她對視了一眼,總覺得她的眼神溫和,卻又意味深長,像是在透過他看他的小鳥尾巴。
但她一低頭去握茶匙,這種感覺又一下子消失了。
而他的主人還斂着眸,在看那幾杯茶湯,表情十分淡定。
只有小雀知道,茶幾下主人不自然地蜷了下手指。
相比奶奶的淡然,另一位長輩白爺爺的脾氣活潑許多。他從書房回來便興沖沖逗小雀,問這是哪裏來的小漂亮,還說小雀以後長開一點會更好看,要是以後家裏花開了,就讓小雀過來學做香囊,給小雀做個簪花。
小雀紅着臉答應了。
她們沒有在這呆很久,又坐了十來分鐘,剛要動身去佛堂,外面突然一陣響動,管家老何急匆匆過來,說是後院的兔子不見了,不知道飛到哪去,白奶奶一陣頭疼,揉了揉太陽穴,連帶着白爺爺也皺起了眉,顧舒見狀說她們可以由其他人帶着去佛堂,讓她們先忙。
反正也熟絡,白奶奶沒跟她客氣。
兩人在白家的佛堂上了三炷香,又在佛堂裏呆了一會,便往外走。
心事重重的小雀走了一路,還是出聲:“主人。”
“怎麽?”
話到嘴邊,小雀想了想,還是把方才的疑惑壓下去了,他搖搖頭:“沒什麽。”
“是擔心兔子嗎?”
“有一點吧。”
她們從庭院穿行而過,偶有一兩片半黃半綠的葉片掉落,堆砌着金黃的園景。
“沒事的,白奶奶家兔子經常丢,她家兔子很活潑,但不會輕易跑出院子裏。”
“那就好。”
“唔……主人你怎麽不走了。”
顧舒垂眸,輕掃過小雀臉上的神情,擡手從他發間摘下一片葉,遞給他:“葉子掉了。”
“下次走路要看路,不能悶着頭往前走,我不是次次轉頭都能先跟你說一聲,”顧舒頓了頓,彎了下眸,笑着模仿小雀的語氣道,“怎麽這樣,主人害我又撞到頭。”
小雀小小聲道:“小雀才不會這樣不講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