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想我還故意躲着我?騙子

第63章  想我還故意躲着我?騙子

蕭婧将資料上所有內容看完, 最終視線定格在唐沐兩個字上,想到記憶中那個悲苦的女子,晦暗的目光再次往下沉了沉。

醫院負二樓停車場, 并沒有中央空調, 說實話, 真的很冷。

不确定是因為室外極低的溫度, 還是因為手中的資料, 蕭婧感覺自己置身寒冬。

唐沐是她母親的名字。

12歲那年, 她永遠失去了她。

靠着座椅靠背,蕭婧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她才啓動引擎開車。

原本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 今天回家用了快50分鐘。

推開門, 便聞到了菜香味。

餐桌上擺放着兩菜一湯,外婆已經将晚飯做好了。

“回來了?快洗洗手吃飯。”

唐珍秀身上拴着圍裙, 手裏拿着碗筷從廚房出來,她年齡大了, 有點老花眼, 并沒有察覺到蕭婧的異樣,像往常一樣喊她洗手吃飯。

蕭婧脫掉羽絨服挂在玄門鞋櫃右側的牆壁上, 只穿着一件單薄的針織長衫, 換下平底單鞋往飯廳走。

餐桌上, 一道清炒時蔬, 一道胡蘿蔔炒肉片,還有紫菜雞蛋湯。

很簡單, 但足夠她們兩吃了。

自從老人家手術恢複,她們搬進新家, 木知知聘請給老人家做飯的張阿姨,還是會每日來家裏,只不過就做午飯。

早上,晚上都是老人家來做。

用老人家的話說,她身子骨還能動,總要活動活動。

蕭婧勸了幾次,老人家不聽,也就随她去了。

“外婆,我記得以前您跟我提過媽的朋友,好像……是叫鄧潔?”

進廚房洗完手出來,蕭婧坐在椅子上,沒着急動筷子,而是從抽紙盒裏拿紙巾擦手。

掙紮猶豫了一路,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唐珍秀用湯勺舀了紫菜湯盛到碗裏,她習慣了湯泡着米飯吃,冷不丁聽外孫女提起成年舊事,點點頭:“是啊,你媽就和鄧潔關系親近些。”

蕭婧垂下眼睑,眼中神色複雜。

小時候她也常聽外婆念叨,每每說起母親來,老人家是又愛又恨。

外婆沒讀過幾天書,不可能輔導她的功課,翻過來覆過去也就是那幾句話。

「在學校好好念書,當學生就要有當學生的樣子,千萬別學你媽早戀。」

是的,她母親唐沐初中都沒有畢業,十四五歲最是叛逆的年紀,家長老師越是管教,她越是反感。

逃課,打架,早戀,可以說是一身反骨。

“怎麽突然問這個?”

唐珍秀擡起頭看向餐桌對面的外孫女,見她一直沒動筷子,不免好奇。

鄧潔……跟她女兒一樣是個苦命人。

明明是了不得的高材生,偏偏遇人不淑,未婚懷孕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被多少人戳脊梁骨。

蕭婧不想讓老人家擔心,端起碗,拿着筷子夾菜,吃了兩嘴才又開口:“今天有位病人也叫這個名字,想到曾經您說起過,便問問。”

話匣子打開,唐珍秀也忍不住多說了兩句:“她和你母親是初中同學,斯斯文文的一個女孩子,學習成績挺好的,就是命不好。”

蕭婧呼吸一頓:“外婆為什麽這樣說?”

唐珍秀搖搖頭嘆息,唏噓不已:“我也是你媽念初中時見過她,後來種種,皆是聽你媽說的。”

“鄧潔未婚懷孕,月份跟你媽差不多,巧合的是,她們還同一天發作生産。結果你媽生下健康的你,鄧潔生的孩子卻沒能活過半天。”

30年前醫療技術匮乏,女人生頭胎險之又險,鄧潔生孩子大出血,好不容易搶救回來一條命,就面臨喪子之痛。

換做是誰都受不住。

蕭婧用力攥緊筷子,嗓音說不出的啞:“我們搬家好幾次,媽生前的東西還在嗎?”

外婆眼中的惋惜遺憾做不得假,想到那份資料,蕭婧面色變得凝重。

要是那份資料上的內容是真的,就代表媽撒謊了。

唐珍秀畢竟活了大半輩子,這時候也察覺到外孫女不太對勁,放下碗筷,鄭重其事道:“就有個鐵盒子,你媽臨死前交代等你成年就拿給你,但你15那年村裏遭遇幾十年難遇的大水,家裏東西都淹了。”

老人家這麽一說,蕭婧也有點印象,當時盒子裏并沒有特別貴重的東西,就幾封信。

水打濕後字跡模糊不清,幹了後全都黏糊在一起,撕都撕不開,從村裏搬家到縣城那年,盒子連帶着信都被她親手扔掉了。

“小婧,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唐珍秀也蹙起了眉。

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外孫女為什麽突然提起這些?

蕭婧掩了眼底複雜的情緒,給老人家夾了兩片肉,臉上露出一抹淡笑:“沒事啊,咱們不就是閑聊嘛。”

吃飯,收拾碗筷。

将廚房竈臺都擦拭幹淨,蕭婧又陪着老人家看了會兒晚間新聞,照顧她洗漱。

等老人家躺床上,蕭婧關了燈,去玄關拿上包才回自己房間。

關上門,落鎖。

抵着門滑坐在地上,屋內沒有開燈,窗簾半開着,難得今晚月色皎潔明亮。

清淺的月光灑進屋裏,依稀可見蕭婧蹲坐在地上,只見她抱着膝蓋,始終低垂着頭。

【明早9點,時代廣場南門的咖啡店,我們見一面。】

連續兩天木知知的異樣,還有她的身世,蕭婧胸口好似堵着什麽異物,令她心煩意亂。

翻出包裏的資料,資料上留下了聯系方式,如今看來,無論如何都要和梁亞寧見上一面了。

另一邊。

安城某高檔公寓樓,1102。

整個11樓打通,大平層将近兩百八十平,屋內現代風格裝修,幹淨整潔,像是樣板間。

偌大的客廳。

梁亞寧穿着高定的真絲睡衣,長發披肩坐在沙發上,慵懶地交疊着雙腿,手裏是私家偵探剛調查到的真相。

身旁助理朱雅,低垂着頭,小心翼翼道:“梁總,需要再聯系蕭婧嗎?”

叮咚一聲。

短信提示音在寂靜的房間響起。

梁亞寧拿起茶幾上的手機,面部識別迅速解鎖,跳轉到短信頁面。

掃過屏幕上內容,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哂笑:“不用,她主動找上門了。”

端起檸檬水喝了一口,梁亞寧拇指摩挲手機邊框,眼中神色深邃晦暗。

回國後她馬不停蹄去姚城收拾爛攤子,半個月才回安城。

一個禮拜前股東大會結束,去鄰市高速公路上,商務車在隧道追尾,她額頭遭受到撞擊,醒來腦海中突然多了一段記憶。

如果不是調查求證,她根本不相信,父親竟然還有女兒流落在外。

“木知知那邊什麽态度?”

朱雅微微颔首,不敢直視梁亞寧。

她太過神秘,美麗又危險,哪怕不經意的動作都散發着致命的吸引力。

“木知知今天回木家老宅了,她昨天回國我們的人就跟着,她和蕭婧私下感情很好,應該不會輕易答應聯姻。”

梁亞寧凝目望着手中的調查結果,臉上露出溫和的笑,但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的目的可不是跟木知知聯姻。

哪怕她不知道為什麽會多出一段記憶,也不會放過任何能扳倒小姨的機會。

這些年,小姨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了。

“安排一下,明早九點我要去見蕭婧。”

說完便讓朱雅離開公寓,梁亞寧放下裝有檸檬水的玻璃杯,拿着調查結果站起身,來到書房,将其放進碎紙機內。

機器開始運作,很快便将資料碎成渣渣。

晚上十點。

夜幕低垂,而大洋彼岸正是日出之時。

梁亞寧撥打了父親的電話,不管蕭婧願不願意認祖歸宗,總歸要讓父親知道蕭婧的存在。

要知道,在她的‘記憶’之中,父親可是很寵愛蕭婧的。

這些年,父親放任小姨背後的小動作,無非就是不在意她。

從那段記憶中,她不得不相信一個真相。

父親愛的人,從來不是她的母親,也不是小姨,而是鄧潔。

他的初戀女友。

活着的人,拿什麽和死去的人比?

-

時間接近淩晨。

蕭婧心事重重,久久無法入眠,木家老宅的木知知何嘗不是?

「郁悶」

00:04分,木知知在微信朋友圈發了個郁悶的表情,然而不到兩分鐘她便删除了,重新發布,這次設置了可見人員。

并沒有蕭婧。

但蕭婧卻在第一時間發現了。

原本想直接在朋友圈回複,沒想到內容已經删除。

「睡不着?」

木家老宅。

木知知側身躺在床上,手機屏幕的亮光照在她臉上,只見女孩唇瓣緊抿着,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朋友圈總有那麽幾個夜貓子,有人約她出去唱歌,有人約她玩游戲。

沒等她回複,就看到蕭婧發來的私信。

瞬間瞪大了眼睛。

木知知從床上坐起來,她以為蕭婧已經睡覺了,沒想到她沒睡。

不僅沒睡,還看到她删掉了的朋友圈。

掙紮幾息,打開了床頭的臺燈。

撥打了視頻過去。

那邊接通很快,蕭婧的身影出現在屏幕上,木知知心髒莫名顫了顫,突然覺得委屈,鼻尖泛酸。

脫口而出:“阿婧,我好想你。”

只見鏡頭那邊的蕭婧怔了下,随後嘴角勾起無奈苦澀的笑:「想我還故意躲着我?騙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