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如今的小院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小院了。靈犀派中各種術法的書籍衆多，魏無羨特意研究了藏書閣的空間擴增術，有所小成後就迫不及待的先把小院給擴大了，如今也算是改頭換面，煥然一新了。

因為藍忘機簡單粗暴的安排着手下的邪祟們把屋舍都給拆了，然後取了靈犀們內少有人住的房屋給‘放’進了小院裏，還取了主峰中好些‘雜草’，種進了院子裏。

現在的小院，說是哪個大世家的仙府，也不會有人懷疑。

不過，藍啓仁來夷陵可不關注這些小節，他是沖着藍忘機來的。見到藍忘機後，縱使在雲深不知處時就已經哭過一場，藍啓仁仍不禁忍淚含悲的瞧了失而複得的寶貝小侄子好半晌，方問道：“阿湛啊，你回來了怎麽不回家啊？”

“這裏就是我的家。”

藍忘機的話讓藍啓仁有些心梗，但他一直自責于當年沒有看顧好小侄子，才使其小小年紀就颠沛流離，甚至不知道這些年他到底吃了多少苦……藍啓仁不敢跟藍忘機争究家不家的問題，只是越發緩着語氣詢問道：“這些年你在哪裏啊？我和你兄長找了你好久。”

“我在閉關修煉。”藍忘機覺得長篇累牍的解釋太麻煩了，于是忽略掉前因後果只将過程的閉關告知之後終于良心發現，寬慰了一句：“叔父不必擔心，我過得很好。”

藍啓仁聽得直皺眉。他以己及人，想當然的認為藍忘機這是報喜不報憂，為此更恨自己當年的疏忽，也更想将在外流浪多年的孩子接回家中好生照顧。

但藍啓仁才來得及張嘴，話未出口就被藍忘機看出他的意圖，連忙加了一句：“至于回去，應該最近都沒空。”

藍啓仁才不信什麽有空沒空的，但他也意識到藍忘機是真不想回藍家，因為他若是想回，這些年來早該尋思着回去了。孩子大了，藍啓仁不好勉強，再加上誤會藍忘機是怨恨他這個做長輩的沒照顧好他才使其受苦，才對回藍家這般排斥。

藍啓仁不由嘆了口氣：“罷了。你大了，你的路你自己決定。只是家裏很早給你取了字，叫忘機。”

“羨青山有思，白鶴忘機。”藍忘機沒想到竟然這麽巧，家裏人給自己取的字和自己為自己取的字一樣也叫忘機。既是家裏人的心意，藍忘機也沒特意提及這一點，只回應道：“嗯，好字，以後我就是藍忘機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然後在門外駐足。

藍啓仁按着事情的輕重緩急的排序一一道來，提了三件事，唯一能讓他滿意的也就是小侄子接受了長輩的賜字。帶着惆悵的心情，藍啓仁才想起自己差點漏了一件要緊事，“我聽說你和雲夢江氏那個魏無羨結為道侶了？”

“什麽雲夢江氏！那破落戶哪裏是我媳婦的！滾蛋吧！”藍忘機話語粗俗，可想到江氏都幹了些什麽，藍忘機覺得自己還能更粗俗點。只是現在最重要的，還得是将魏無羨跟雲夢江氏撕扯開來。也顧不上眼前人是自己的長輩，憤憤道：“我媳婦明明是靈犀派宗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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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什麽？”可憐藍啓仁循規蹈矩了一輩子，這輩子說得最髒的話就是一句放屁。而且做為曾經的藍氏代宗主，亦是掌罰，姑蘇藍氏中就沒哪個子弟門生能不長眼的冒犯到他面前去，甚至做為聽學時的仙門百家的先生，只要會寫尊師重道這個成語的，就不會在他面前出言不遜、污言穢語。

可想而知，當迂腐固執的藍啓仁聽到藍忘機罵雲夢江氏是破落戶時，那心情就跟自家的稀世美玉掉到了污土裏，滿腦子都在怪魏無羨這小子把自家的寶貝小侄子給帶壞了。

“阿湛不忘機啊，你怎麽能那麽粗魯？”藍啓仁氣到腦子嗡嗡作響。聽學時發生的種種就已經讓他不大喜歡魏無羨的為人了，即使前兒個聽大侄子說小侄子與魏無羨結了道，藍啓仁也沒高看他兩眼，如今又因為藍忘機的粗魯話而越發煩他。随即便沒了之前的好聲氣，道：“還有，你怎麽這樣叫魏無羨做媳婦的！有失雅正！”

“切！這才不叫粗魯，我這叫真性情！媳婦他愛死我這樣了！”

聽出藍啓仁的火氣沖得是誰，藍忘機對這個叔父的記憶有限，自然不會慣着他，當即就回了嘴。他這一張嘴，一番話說得藍啓仁腦袋痛。

“你……你……”藍啓仁看着除了樣貌和氣質外，其他方面完全跟自己想象中出類拔萃的小侄子，他不由悲從中來，哀嘆道：“造孽啊……”

連躲在門外偷聽，生怕自己進去後會引燃兩叔侄火氣的魏無羨都一腦門的黑線。畢竟他可從沒說過喜歡藍忘機這種所謂的真性情。

正腹議着藍忘機竟然敢無中生有時，魏無羨忽覺得腳上一重，不由低下了頭，看到了正抱着自己的小腿，巴巴望着自己的溫苑。怕驚動裏面的人，魏無羨捏了捏阿苑的臉頰，小聲問：“阿苑，你怎麽在這？你阿娘還有婆婆呢？”

阿苑笑嘻嘻的把手上的果子舉得高高：“羨哥哥，送給你吃。”

“哎～謝謝啊～阿苑真棒～”小朋友那純粹的善意讓魏無羨心中的郁氣全消。他接過果子，摸了摸阿苑的小腦袋，就見小朋友心滿意足的跑開了。

就在此時，房門被打開，藍啓仁板着張臉走了出來。魏無羨雖說當年聽學時調皮了些，但也知道尊師重道的道理，爾今見到久違的先生，連忙拱手作禮，敬一句：“藍先生。”

“媳婦，應該叫叔父。”藍忘機緊随其後走出大廳。

在靈犀派相處的那三個月裏，魏無羨就已經見識過藍忘機那磨人的能力，以及那不達目的勢不罷休的行事風格，所以上一回在不夜天城時，他讓改口叫藍曦臣為兄長時，魏無羨毫不猶豫就改口。如今讓叫叔父，魏無羨也不敢遲疑，當即幹笑着喚道：“叔父。”

“造孽噢……”藍啓仁在魏無羨分神的短短時間裏，已經充分的了解到自己這個自小在外流浪的小侄子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了。如今又見魏無羨‘乖乖巧巧’，對藍忘機‘百依百順’的樣子，終于意識到藍忘機長歪了也許跟魏無羨沒什麽關系，反而藍忘機那讓人為之無語凝噎的本事着實是讓魏無羨受了委屈。

藍啓仁頓時抛棄了聽學時的那點舊怨，雙眼含淚的望着這個曾經的皮猴子，道：“無羨啊，忘機這個腦子有點壞了，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啊？”對藍啓仁那和藹慈愛的表現，魏無羨傻愣愣的，有一種丈二和尚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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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日之征的結束，讓餘下的仙門各回各處，而殺了溫若寒和滅絕傀儡大軍所帶來的名聲，更是給含光景行的美名錦上添花，也吸引了更多的散修，甚至是普通人意欲拜投其門下。

一時間，夷陵人滿為患。

靈犀門要重新出世，開山收徒，重臨光輝，八位峰主必不可少。于是忘羨二人商議過後，便決定從這批想拜師的人中挑選出六位來收做弟子，而這六位自然是剩餘幾峰的峰主。

而選舉這六位峰主，第一要查心性，因為若是選了金玉其外，道貌岸然之輩，那還不如從那些被滅族的騎牆派中随意挑一個漏網之魚，至少知道這是個敗絮其中，表裏不一的混蛋。

第二要查悟性，因為悟性高的人，修為會提升得很快，能用最短的時間成為一峰之主。

第三要查所擅長的方面，這樣能為他們量身打造功法，最好是與剩餘六峰的功能相契合。

第四要查過去因果，看看他們有無做過惡，是否與他人牽涉出不好的因果。

第五要查資質，資質越高，同悟性一樣，修為也會提升得越快，而且資質和悟性兩兩相加，自然進步神速。最鮮明的例子，就是藍忘機和魏無羨。

要查的方面太多，顯然會是個龐大的工作量。

心性是重中之重，因為這意味着靈犀門未來的發展方向是表裏如一還是內裏藏奸。魏無羨為了能盡快研究出考驗心性的辦法，一頭紮進了靈犀門中的藏書閣中，還特意走了好幾遍靈犀門中的問心路以研究破解之法。

終于，在藍忘機因為每天都抱不住老婆而忍不住要炸了的時候，魏無羨研究出了問心鏡。

問心鏡放在了亂葬崗下，有意前來拜入他們二人門下的無論修士還是普通人都須來此照鏡。此乃第一關，問心無愧者便是心性合格者，可以進入下一輪的篩選，由忘羨二人親自考驗。

待到半個月後，共有一百多人進行最後的考驗，而重重考核之下，六個全方面都十分優秀的人便脫穎而出。其中有兩個散修，四個普通人，而其中女子便占一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