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水流從花灑争先恐後的往那具完美的身體上跑去, 想要能在其上多停留一秒,想能去到那具身體上更多的地方,最後帶着主人的體香歡快而滿足的和同伴離去。
郁執将頭發從頭頂向後捋去, 閉眼仰着頭任由溫水拍打,鴉羽般的眼睫輕輕顫動。
每一個動作都自然又自在。
可就在他前方不到一米遠的地方, 渾身赤裸的alpha背手蹲在地上。
年輕的alpha只看身材甚至比花灑下的人更有料, 一滴水珠砸上beta鎖骨處豔色的彼岸花紋身,四處飛濺時好像都染上了一抹嬌豔的血色, 落到alpha飽滿的唇上增添一抹水潤, 而後被粉色柔軟的舌貪婪卷走。
距離過近,alpha身上也幾乎全部被打濕, 大腿根處讓人浮想聯翩的紋身顏色好像都變得更加濃稠豔麗,他分腿而蹲,讓紋身像是禮物盒上被打開的紅色絲帶,至于盒裏的禮物自然是……
出乎郁執預料的池硯西并沒露出癡态,alpha一直目不轉睛的瞧着他, 視線在他身上緩緩游弋,一寸寸, 不落分毫。
那目光是——心疼。
郁執蹙眉。
池硯西在看郁執身上的傷, 之前給他做衣服量體時他見過郁執上身的傷, 那時候他就想象過他沒見過的地方是不是也有很多傷疤?
事實果然如此。
他一一看過那些傷疤, 郁執那雙長腿之上,疤痕如白玉裂紋。
他從沒見過一個人身上有這麽多的傷疤, 他記得郁執今年不過也才24歲,在帝都,這個年紀一般才大學畢業沒多久,剛剛脫離象牙塔準備進入社會遭受毒打, 大多天真,愣頭青,對未來充滿期待。
可是24歲的郁執……
思考着的池硯西忽然被郁執掐住下巴,對上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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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執垂眸,淺色眼珠映了水色更顯冷意:“收起你這種眼神,很惡心。”
一甩手。
池硯西晃了下差點摔倒。
郁執擦幹身體,只不過濕着的長發很快又把後背弄濕。
“我給你把頭發吹幹吧。”
池硯西站起身,他能理解,郁執不是說自己惡心,是在說同情的眼神或者是同情的心理惡心,對郁執來說那才是真正的冒犯,所以他并不生氣難過。
過去,拿起吹風機示意郁執坐下。
郁執坐下,說明池硯西的想法沒有錯,他沒有被讨厭。
柔軟的發絲在手上被溫熱的風吹得起起落落,郁執享受的閉上眼睛,池硯西真得很會吹頭發,手不輕不重,在頭皮感到燙之前風筒就會離開,頭發也不會一下下抽在他臉上。
連他這大半天沒抽到煙的煩躁都暫時被緩解。
吹幹頭發,池硯西拿起木梳,腦袋裏閃過他看到過的電視劇,新娘子出嫁前會有梳頭的吉祥話。
這個外來戶肯定不懂。
他把木梳從郁執頭頂梳下來,念叨着:“一梳梳到尾。”
郁執睜開眼,從鏡子裏看向一臉甜笑的alpha。
池硯西:“二梳白發齊眉。”
他記得三梳好像是兒孫滿堂,但他和郁執在一起是沒這個可能了:“三梳幸福甜蜜。”
“你在念什麽?”
池硯西看向鏡子和郁執探究的視線對上,一咧嘴,露出兩排小白牙:“梳頭的吉祥話。”
郁執不置可否。
帝都各種說頭都很多,有的很有趣有的則沾染着一點恐怖,各地風俗還各有不同。
“四梳生死與共。”池硯西梳得格外認真,心裏是娶媳婦的美滋滋,有一種念完這些吉祥話郁執就嫁給了他的感覺。
……
“十梳十全十美。”
池硯西放下木梳,拿起郁執的頭繩,笨拙的為郁執把頭發綁上。
滿意的欣賞了下,這就是給老婆梳頭的感覺嗎?真是太幸福了~
“好了。”
郁執不知道alpha的一臉幸福感從何而來,不就是梳個頭發,會不會太容易滿足了,胃口大的小狗會更有趣,為了滿足胃口而拼命努力的樣子更值得欣賞。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
就聽小狗開口:“郁執,你能摸摸它嗎?”
池硯西勾住郁執的手,往因為給老婆梳頭而興奮的家夥上帶去。
alpha的侵略感從他的眼神動作間流露出:“它很喜歡你,你和它親近親近好不好?就當是賞賜它,嗯?”
郁執這才發覺小狗很有那種一邊說着軟話,一邊幹盡壞事的潛力。
手一擡,池硯西虛虛勾着他的手被甩開,在對方變得失落時手重重落下,這一下拍的實誠可以聽到一聲悶響。
筆直的家夥被拍的亂甩,居然就這麽直接揮灑了雨露。
alpha的身形瞬間矮了下去,發出一聲無法确定是痛苦還是舒爽的悶哼,半蹲在郁執身前,彎着背脊,像是臣服的打了敗仗的騎士,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郁執拿起剛擦過頭發的毛巾擦了下手,再把毛巾丢給池硯西:“變态。”
他離開了淋浴間,這次小狗沒有跟上來,估計要收拾一會兒。
他前腳剛回去,今天送午飯的是文致的帶班,打工人也是要休息的。
郁執一個人吃完午飯,池硯西應該是不會過來了,他不會一而再的違背他爺爺,更沒必要為了一個保镖和他的爺爺有什麽不痛快。
他午睡了一會兒,大概半個小時左右,睜開眼房子裏安靜的感受不到半點活人氣息,他下意識的去摸煙,摸了個空後才想起自己為了戒煙把煙都收起來了。
他一動不動的,用了好半天的時間平息下焦躁煩悶的負面情緒,起身繼續去拼模型。
照進房裏的陽光緩慢變化着位置,從郁執身上慢慢移開,挪去房頂直到一點點消失,黑暗傾軋而來之前是清冷的陰暗時刻,即使已經供暖但随着光線的消失,房子好像還是變成了冰冷的窖,陰森的墓。
郁執雖然拿着模型部件,但他已經好半天沒有動一下了。
他盯着手裏的一字螺絲刀,很不錯的武器,只需要向脖頸一捅,不要從前方,前方有喉結這個部位結構會抵消一些傷害,從側方捅更容易致死。
握着螺絲刀的手不由得攥緊。
在黑暗從窗外無聲無息将他吞沒前,外面有路燈亮了,緊接着湖對面的別墅也開了燈,燈光到達他這裏已經變得微弱,不過依然點亮了那雙死寂的眼睛。
眼皮向上擡了擡。
郁執的狀态是有些迷茫的,他盯着手裏的螺絲刀看了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想做什麽。
呵——
他機械的牽扯了下嘴角。
所以這才是自己的真實狀态。
郁執丢掉螺絲刀時手還有點抖,為了分散情緒他拿過手機,可在點進朋友圈後,又被最上方一條朋友圈狠狠在即将崩潰的神經上敲了下。
【慶祝寶寶出院。】
配了張一家三口在飯店的照片,照片中秦連溪在夫妻倆中間,手托着下巴像是一朵燦爛的花,方不阿和他的夫人一人舉着一只手在他們頭上比了一個大大的心。
從底下方不阿一條又一條的回複來看,真是家庭幸福,朋友良多,幸福人生。
郁執盯着朋友圈看了很久,看方不阿的笑臉,看那一條條充斥着幸福和滿足的回複。
*
奧迪rs7是從大門沖出去的,幸虧門衛遠遠看到車燈就按下了自動門的開關,不然這輛壓根沒減速的車估計會撞着門開出去。
門衛傻眼探頭,盯着瞬間遠去的車尾燈嘀咕了句:“這是趕着去投胎。”
重新回看了下監控才看清是哪輛車,想起大少爺的交代立即報告給了池硯西。
郁執在市中心一家門面氣派的飯店前下了車,位置是他從方不阿的回複中知道的,一身黑衣的beta走進熱鬧的飯店,腦袋上扣着外套的帽子,半張臉被格子毛呢圍巾遮住,裹挾着一身冷氣進來。
“你好先生,請問有預約嗎?”
“沒有。”
“那請問一共有幾位?”
“一位。”
忙碌的前臺看了他一眼,一個人跑這樣的大飯店吃飯,少見,眼前的客人在她眼中就不止帶着冷氣了還略顯孤單。
不過開門迎客,沒有拒絕客人的道理:“好的。”
轉頭和服務員交代了句帶郁執去哪號桌,服務員就迎着郁執向樓上去。
“先生,請跟我來。”
郁執腳步比起平時重了不少的跟在服務員身後,上樓期間向兜裏摸去,沒摸到煙盒的手指不大适應的蜷了蜷。
去到樓上,淺色眼珠轉動了一圈,鎖定了窗邊有說有笑,幸福的一家三口。
郁執被帶去了相反的反向,不過正巧是個對角,可以把一家三口看得清清楚楚。
“先生,這是菜單。”
雖然掃碼點單成為主流,不過一個精致的菜單更能彰顯飯店的品味,而且還多了懷舊感,所以一些飯店還是保留菜單點單的方式。
郁執随意指了兩個。
這家飯店生意不錯,才九點不到,三分之一的桌都坐滿了,郁執的位置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裏,旁邊是做隔斷用的牆壁,上半部分做成透明玻璃,水流在其中反複營造出下雨的氛圍。
他保持着雙手放在兜裏的姿勢,其中一只手握着一把彈簧刀,靠着椅背瞧着方不阿,褲兜裏靜音的手機亮了幾下,是池硯西發來了消息。
方不阿把海螺挑出沾了下醬料,遞到秦連溪嘴前,秦連溪大張着嘴一口吃下:“謝謝老爸~”
方不阿笑着也喂了身旁的秦雨舒一個,真是一個好父親,好老公。
“謝謝老公。”
“媽,你這只口頭謝謝可不行,不親老爸一口,老爸可是會傷心的。”
秦雨舒有些不大好意思的:“你這孩子,整天胡說。”
方不阿卻是和秦連溪配合默契,手在眼睛上抹了抹:“老婆不親我,傷心,難受。”
秦雨舒看着他們父子倆,無奈又甜蜜,快速在方不阿臉上親了一下:“好了吧。”
方不阿深情的瞧着她,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秦連溪捂嘴偷偷笑,一家人其樂融融。
服務員送餐過來時見郁執在看着他們:“是不是很幸福,他們一家是這兒的常客,男孩還只有七八歲的時候就經常過來,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這麽幸福,每次看到他們一家都有一種被治愈的感覺。”
他感慨着,見郁執沒搭話也沒再多說:“先生,您慢用。”
郁執沒有動筷,手一下下從彈簧*刀上劃過,殺意幾乎要藏不住,方不阿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可是媽媽基本沒笑過。
媽媽是一個漂亮的omega,他一直覺得媽媽笑起來一定會很好看。
不知道殺掉方不阿時他會笑?還是哭?
有一種死法叫淩遲,把人身體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千刀萬剮但人一時半會兒卻不會死,他覺得這個死法很适合方不阿。
給辛意準備的房間還沒有用,正好可以留給他用。
不浪費是美好品德。
服務員送第二個菜時見上個菜一動不動,不由得問了句:“先生,是哪裏不符合您的胃口嗎?”
郁執的視線依舊在方不阿臉上沒移開,他開口:“一個alpha标記了一個omega,在對方懷孕生子後卻一聲不響離開,偷偷和別人組建家庭,你說他該不該死?”
服務員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用力點頭:“這種人渣,死一百次都不夠,可憐那個omega和孩子了,也不知道和他組建家庭的人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也很慘,簡直就是騙婚。”
服務員很義憤填膺。
郁執聽到他的說法,若有所思的把目光落到秦雨舒身上,那麽她知道嗎?
這一頓飯他們一家說說笑笑吃了很久,久到郁執要抑制不住走過去直接捅死他們全家。
終于吃完,方不阿一邊叮囑着秦連溪戴好帽子,一邊給秦雨舒穿着外套。
在他們要下樓時,郁執幾乎折斷了脊骨才低下了頭。
一家人往他那邊走去,還有一半的距離後向樓梯口轉彎,秦連溪說要去對面的商場抓娃娃。
方不阿準備下樓時注意到角落裏的人,只不過對方的帽子擋着,只感覺他一個人坐在那裏很突兀。
還有點可憐。
一個人吃飯總是會讓人覺得可憐的,不過還好他有家人,快走了兩步。
郁執擡起頭時眼睛都是血紅色的,扶着桌子站起身,腳步有些淩亂的跟了上去。
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很是熱鬧喧嚣,郁執隔着人群跟在一家三口後方過了街道,去到對面的商場。
他躲在不起眼的角落處,看方不阿鼓勵沒抓起娃娃的秦連溪,看他為了給秦連溪抓娃娃機主動上場,看他在秦連溪抓到娃娃後說着我們家連溪最厲害。
只是抓起一個娃娃,就得到了無盡的誇獎。
在秦連溪和他母親一起玩兒的時候,方不阿又去買了爆米花和奶茶,當做驚喜送給他們。
郁執像是偷窺者,在別人的幸福中黯然失色。
之後一家人又去看了電影,電影時長2小時19分鐘,郁執就一動不動的等了2小時19分鐘,在腦海裏殺死了方不阿一次又一次。
電影散場。
他跟着讨論劇情的一家人從商場出來,臉頰上落下一片冰冷,他停下腳步,疑惑的向臉頰摸去。
就聽秦連溪驚喜的:“下雪了。”
郁執緩緩擡眼,一片雪花被他的眼睫接住,在眼前暈染出清冷的光暈,仿佛時空隧道,把他帶回7歲那一晚。
那晚也下了很大的雪。
房間裏血腥味濃重,他媽媽歇斯底裏喊過後沒了力氣,被他捅了數刀的alpha也沒了氣息。
房門從外被推開,風卷着雪打着旋吹了進來,吹掉他手上的血珠。
院子裏搬來不到半月的魏大叔,看了一眼房間裏的場景後把他抱了起來,抱着他向外去。
魏大叔給過他一把糖,很甜,上一次他被趕出來也是魏大叔收留了他,雖然魏大叔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看着很兇,但是他不怕魏大叔,
所以郁執任由着他抱着自己離開,看他拿起早就準備好的行李袋,抱着他離開了院子。
還沒等走出去多遠,他的媽媽哭喊着跑了出來:“別走!把孩子還給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大雪紛飛,那個冬天很冷。
趴在魏大叔肩膀上的小郁執,瞪着眼睛瞧着追趕着他們的媽媽,眼淚好像都要在媽媽的臉上結冰,媽媽居然為自己哭了,那麽傷心,傷心到讓他以為自己對媽媽很重要。
媽媽撲倒在地,那一下摔得很重,人都往前跄出了些。
他剛被alpha暴揍了一頓,上次被揍的傷又沒好利索。
小郁執按着魏大叔的肩膀想要伸手。
魏大叔停了下來:“你要留下來?還是跟我走?”
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媽媽,還在哭喊着:“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把我的小執還給我!”
那一刻,小郁執感到很開心。
他的媽媽愛他。
小郁執眼睛亮晶晶的,壞蛋alpha死了,他這個拖油瓶要是也離開,媽媽以後一定會過得更幸福。
“我跟你走。”
這是他唯一能為媽媽做得了。
這個媽媽他不要了。
當魏大叔再次邁開腳步後,媽媽慌了下,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爬了起來,拖着一瘸一拐的腳追着他們,風裏是他嘶啞的喊聲:“別走!小執別走!媽媽求你!別不要媽媽!別不要我!”
雪花如棉絮從夜空中傾倒而出,把人的身影都模糊。
小郁執隐約看到媽媽又摔倒了,這一次他沒能再爬起來,絕望的喊着:“媽媽錯了,媽媽錯了,小執你別走……你別走……”
眼睫上的雪花化成一滴冰冷的水珠,從郁執的眼上滑落,像是一滴經年後才流下的眼淚。
光暈慢慢消失,視線恢複。
郁執瞧着紛揚的大雪,獲得幸福了嗎?
等他再轉眼已經不見那一家三口,而他肩膀上落滿了雪花,他大概已經在這裏站了很久了。
但有人是一定沒資格獲得幸福的。
郁執一臉霜寒色的開車回去,但大概是最近走黴運,距離池家還有一段距離時車胎爆了。
帶着戾氣的身影從車上下來,車門被重重甩上,高挑身影踽踽前行,雪夜下他呼出的白氣都寂寥。
一步一步。
不知來路。
一步一步。
不知歸處。
帽子被風吹落,飛揚的銀發是早就落了他滿身的寒雪。
*
池硯西盯着始終沒有回複的手機看了又看,外面都下雪了,這麽冷,他到底又一個人跑哪去了?
焦躁的來回踱步。
又遇到壞人找他麻煩?他偷偷自己一個人去解決了?
等他回來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他作為保镖,自己這個老板說不可以出去就不可以出去。
抛去雇主和保镖這層關系,他遇到麻煩就不能和自己商量商量嗎?
正想着開門聲響起。
池硯西猛吸了一口氣,急急走過去:“你又跑去哪裏了?郁執你真的很不會當一個保镖,這裏是帝都,你……”
蹦豆似的話戛然而止。
池硯西定在原地,愣愣瞧着雪人般的郁執。
郁執面無表情,腳步沒有任何停頓的從他身旁走過,就連餘光都沒有容下他。
池硯西被他帶來的冷氣激得打了個寒顫。
郁執上樓去到卧室,随手把外套一丢,掀開被子躺了下去。
沒過兩分鐘門被打開條縫,池硯西探頭在黑暗中看向床上模糊的人影,他沒開燈,輕手輕腳地走進去,踢到地上的外套,他摸索着撿起放到了椅子上。
被子被掀開,一具溫暖的身體從後抱住郁執。
郁執眼都沒睜,聲音帶着死氣:“下去。”
手肘向後曲,要把池硯西怼下去,池硯西卻是手臂一伸緊緊抱住他,被他激起一身雞皮疙瘩也不松開。
“郁執,讓我抱抱你吧,你都被凍僵了。”
alpha把整副身軀都貼在郁執身上,語氣放的很輕,郁執不開心,非常不開心,他在難過,他在憤怒,如此情緒外放,他想郁執一定是遇到了非常不好的事情或者非常不好的人。
“我不打擾你,就讓我抱抱你吧。”
alpha充滿耐心,這時候顯得異常靠譜,兩人的體型差不太多,他可以把郁執抱在懷裏,被子下溫暖的手抓住郁執冰冷的手,小心翼翼又有點着急的團窩在自己手心裏。
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把冷透的人暖過來。
如果不是感覺到他的呼吸,池硯西像是抱着一具冰冷的屍體,他心疼的把頭埋進郁執的長發中。
郁執沒有再說什麽,也沒動。
他很累。
就這樣過了好半天,冰凍的身體被熱氣侵入開始不受控的有些發抖,
池硯西擡起頭,關切道:“還是很冷嗎?去洗個熱水澡吧。”
沒人回他。
“要不我們把衣服脫了,這樣暖和的快,你的衣服都被凍透了。”
還是沒人回他。
池硯西試着拽了下郁執的衣服,對方并沒有配合的打算,那就是不願意,他也就沒再堅持。
借着月光,郁執頭上的雪花融化成水珠,打濕了他的頭發。
他小聲嘀咕:“你這樣會生病的,不過沒關系,你生病我會照顧你的。”
抱着郁執的手又緊了緊:“你開心就好。”
郁執睜開眼睛,太過陌生的一句話,身後的人像是一個火爐緣緣不斷的傳遞來溫暖,他很冷,冷到需要汲取更多的溫暖,他才能在這個初雪之夜活下去,
他雖然總是會想死。
但他這半生都在為活下去而拼命。
郁執猛地回身,黑暗中野獸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鉗住還沒反應過來的池硯西的下巴,強勢吻了上去。
生疏,生澀,生猛。
唇舌不過幾次糾纏就多了一抹血腥味,是他不注意咬破了池硯西的舌,但這個吻并沒有停止。
他吞食池硯西溫熱的血液,掠奪他口腔的空氣,糾纏着他受傷的舌進到自己嘴裏——來溫暖他。
池硯西吃痛皺眉,不過并沒有推開郁執,而是努力配合着這個血腥的吻,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清晰,讓他的手攀上郁執的肩,alpha的本能讓他不禁摩挲起郁執脖頸,那裏并沒有可以讓他咬破,釋放出安撫信息素的腺體。
他只能忍,忍得他自己的腺體滾滾發燙,威士忌的氣味不斷湧出。
床雖然不小,但是他們兩個将近190的滾在一起,也稍顯擁擠。
beta将alpha牢牢壓制。
背後的長發被alpha不小心抓住幾縷,窒息的難受讓池硯西不受控地推了下郁執,這是人類的自我保護機制。
郁執淺而清冷的眼珠瞧着難受的alpha,如果他死掉,身體會變得冰冷再也無法釋放出一絲暖意,而池硯西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
這個念頭冒出來,郁執這才結束這個掠奪的吻。
分開時,拉出一道血線。
崩斷。
池硯西劇烈的呼吸着,嘴唇紅腫,不止舌頭破了就連嘴角也破了,喘着粗氣看向郁執,他還以為自己真要死掉了。
他龇牙舔了下唇角,年輕alpha勾出一抹笑:“你吻技真爛。”
這個時候還笑的出來,可alpha的笑容好像有什麽魔力,讓郁執在這抹笑中冷靜了不少,回想自己剛剛做了什麽也挺無語的。
他倒了回去。
池硯西湊上來,兩人臉對着臉:“不親了?再親親呗,親個100塊錢的。”
郁執沒搭理他。
池硯西就自顧自的親了上去,郁執沒躲,池硯西就愈發大膽,咬他的唇,撬開他的牙關,視線糾纏,郁執懶懶的配合着他,身體裏的的冷意被慢慢驅逐,溫暖從心髒的位置向外蔓延。
有一種喝了酒後,升起的那種溫暖感。
他覺得那酒應該是威士忌。
漫長的接吻,親來又親去,池硯西仿佛永遠都不會膩。
等他投入的親了半天忽然意識到郁執好半天沒回應他了,這也太懈怠了,他不允許,會顯得他吻技很差勾不起人的興致。
擡眼,就見郁執閉上了眼睛,乖乖的,很安靜。
“郁執?”
郁執睡着了,在有另一個人在他旁邊,在他床上時,他居然就這麽睡着了,沒有任何防範,沒有任何警惕。
甚至看上去睡得還很安穩。
确認郁執睡着後,池硯西小心翼翼的躺好,手臂一伸把郁執摟進懷裏,緊緊抱住,盯着看了看後溫柔的親了下郁執的頭發。
“辛苦了。”
“這些年。”
手在郁執背上輕拍,勾起一抹笑意:“郁郁寶寶好好睡覺吧,你老公保護你~”
這句話說出來,alpha爽翻了。
不過也只能偷偷說了。
輕拍着郁執的手很久後慢慢停了下來,池硯西的腦袋靠着郁執的腦袋,兩人在這個落雪的冬夜緊抱成一團。
被窩裏暖暖的。
beta的眉頭逐漸舒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