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做戲

第21章 做戲

做好的結實繩子綁樹上,言書越用力拽了幾下,敲掉繩子與崖邊接觸的地方。

言書越試探的拉了拉手裏的樹繩,看向幾人,“我先去探探情況,在這兒等我。”說着後退兩步落了下去。

加了重量的繩子繃成條直線,小幅度的左右晃着,在地上發出嚓嚓的聲音。

站在最後面的海樓回頭望向黑暗,眼裏閃過警惕的光,擡手祭出寸雪短刀橫在身前。

還真是快啊,這麽一會兒就又有麻煩找上門了。

幸好當時多割了些材料,做了兩根繩子,不得不感嘆一句未雨綢缪。

海樓綁好另一根繩子放安順手裏,讓她趕緊下去,“別等了,你先走,如果遇上言書越,讓她趕緊找出路。”

小孩兒也不拖沓,繩子纏在手臂上,腳繞了個八,開始往下走。

常年行動刺激着他們的警覺心,在海樓發現異常時,兩人也亮出自己的兵器護在身前。

“是什麽?護夢人?”崔北衾問。眼前除了黑暗也只剩黑暗,無論在哪兒,黑暗本身就具備着危險。

海樓朝前挪了腳步,站的位置剛好能護住系在樹上的繩結。她說:“嗯,還是護夢小隊。”

眼睛警惕望着四周,尖刺不知什麽時候停了突襲,只有安靜的風在飄着。

突然一柄黑色長劍襲來,同之前那人一樣的兵器,海樓擡刀擋開,劍斜飛插入土中。

穿着黑袍的五人從黑暗裏走來,從外形看不出分別,倒是聲音有些不同。

“離開夢陣,否則死路一條。”邊上一人開口,說着和之前類似的話,插入土裏的劍重又飛回他手裏。

護夢人本就是他們的敵人,況且還是兩人第一次遇見,說實話心裏也很好奇,想要切磋切磋。

“你哥哥我還真就不想離開吶。”蔡佑山提着長棍就沖,崔北衾也不甘示弱,腳下步子邁得輕盈,足尖點地一劍刺了上去,“還有我呢。”

還真是讓人頭大啊。

海樓握着寸雪加入戰局,同剛才說話那人纏鬥在一起。

安順下降的速度很快,離水面還有五十來米的時候,碰見了往上爬的言書越。

對于她的出現很驚訝,問她,“你怎麽下來了?”

“海姐姐讓我先下來,說是讓老大你趕緊找出路。”安順拽住言書越手臂,話說的飛快。

擡頭望了一眼,微蹙着眉心看向安順,“嗯,往下走。”

兩人一同往下,繩子還很結實。

崖上戰局很焦灼,雖然五人小隊被鬥的只剩三人,可也快要力竭了。

海樓吃力接下那人一擊,往後撤了幾步,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出聲喊道:“你倆快下去。”

往出路走是現在最應該做的事。

還想繼續的兩人從招式裏撤身,落到崖邊,海樓只身攔住三人,看他倆站那兒猶豫着想要上來幫忙,吼道:“還磨蹭什麽,快走!”

歇了心思,兩人一人一根繩,順着往下走。

沒了顧忌自然不用再束手束腳,招式逐漸淩厲起來,攔住想要追下崖去的那人,把人給踹回去。

說話的黑袍人攔住想要上前的隊友,隐在袍子裏的臉露出狐疑之色,對她很好奇,“閣下為何要阻攔?”

“為何攔不得?”海樓反問他。

“你我也算同道中人...”

海樓搖了搖頭,否認他的話,“現在不是哦。”

嘴角揚起一絲笑,提刀便朝那幾人奔去,黑袍人想要阻擋卻被迫失了力,只能眼睜睜看着短刀刺入胸膛。

“你是...”

“對不起了。”

黑袍身形化為煙霧消散。

那兩人見狀便想使盡全力掙脫她給的威壓,未果,只能驚慌的看着提刀的人。

“你們膽子還真是大,以肉身入夢,不怕死嗎?記住了,下次還是用意識體進來,要是被困住,就出不去了。”

兩人身形消失,海樓擡眼瞧見在那兒不知站了多久的人,臉上笑容凝滞,擡手擦去嘴角血漬。

“咳...對不起。”說的有些不甘心呢。

那人站在黑暗裏隐去了一半的面容,像尊冷面煞神。

海樓抿唇,嘴角還留了一絲血。

她穿着褐色大衣,發絲落在肩上,看她臉色給人一種羸弱感。

手巾擦去嘴角餘血,海樓詫異的望着她,“你...”

話還沒說完,這人手輕輕一揮,海樓身子騰空往崖邊飄去。

“別這樣,蘇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她不停求饒。

懸空的感覺很難受,海樓側眸望着腳下黑霧籠罩的未知領域,像只吞人的巨獸。

“我喚你來,不是讓你自相殘殺的。”蘇白說。她話語落得很輕,似乎風聲再大一點,連離她最近的海樓也聽不清。

“我沒有自相殘殺,我只是把他們送出去。”海樓連忙辯解。

這人眼神斜了一下,似乎在看什麽東西。

眼神微動,海樓又繼續說,“我什麽性子你不是最清楚嗎?我怎麽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呢。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呗。”

她賠笑着,在和這人打商量。

懸空的身子開始下落,聽她說了聲好。

“啊,靠你大爺的,想我死啊。”海樓怒罵了一句。

她整個人不斷急速往下墜。

聽見聲響的兩人擡頭,看到落下來的人,一臉驚恐。

“手給我。”蔡佑山喊道。

他左手死死纏住繩子,瞅準時機抓住了她伸出的手,不過不幸的是,她的手臂脫臼了。

因為下墜的力道太大,本就脆弱的關節移了位。

她悶哼一聲,臉色痛得發白。

“抓住繩子。”

蔡佑山那邊也不好受,手臂吃力的拉着她,把人甩到崔北衾那條繩子上。

脫離的左手垂着,只剩右手死死抓住繩子,道了聲謝。

落在下方的崔北衾喊道:“快別磨蹭了,這繩子堅持不了多久,快點下去。”

嘿嘿,給她讨回來了,誰讓你吼人來着。

落在水邊平面上的兩人也聽見傳來的動靜,不過視線被黑霧遮住,只能聽到聲音。

等了會兒,隐隐看見落下的三個身影,往邊上靠近些,注意到海樓垂着的左手,眉頭擰了擰,神色嚴肅起來。

石頭入水雖然濺起很大的水花,可深度也才一米五左右,淌着水就能過。

海樓臉色煞白,崔北衾攬着她以免被水給沖散。

所有人坐在石面上修整,言書越看着海樓聳拉在腿上的手,問,“剛剛發生了什麽?你怎麽搞成這幅樣子。”

手脫臼了,整個人也沒了精氣神,半眯着眸子。

海樓望了她一眼,右手拎着左手,啪嗒一聲落在腿上。

“遇上護夢人了呗,然後就是打不過被丢下懸崖了。”聽她的語氣似乎有些憋屈。

蔡佑山撫着锃亮的腦門,開始繪聲繪色起來,“越姐你是不知道,海樓姐一個人能對付三個,那身法實在了得,要是不是他們人數占了優勢,還不知道誰輸誰贏呢。”

“嗯。”崔北衾肯定的符合。

聽他們這麽說,海樓順勢扯出一個笑容,笑得有些勉強。

“那你這手?”有些慘不忍睹了。

海樓看向蔡佑山,開口道了聲謝,“如果不是老蔡,我可能已經掉水裏死了。”

摸着腦袋憨笑兩下,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應該的,您不也幫了我們很多。”

言書越攤了下手,指着她肩膀問,“要我幫你接回去嗎?”

“你會嗎?”海樓有些不相信,帶着一臉地狐疑望她。

挑了下眉,說着讓她安心的話,“學過。”

一旁蔡佑山笑着說了句,“海樓姐放心吧,越姐手法很好的,肯定能幫你接回去。”

望着湍急河面的崔北衾回頭,肯定的點頭。

他們都是被言書越掰過骨頭的人,那滋味,根本忘不了。

複位的過程很順利,些微的感覺後,手開始能慢慢擡起來。

“別亂動。”正擡手拉拉鏈的言書越盯了她一眼,制止道。

海樓擡頭看她脫了外套,露出內裏穿的淺灰色襯衣,有些好奇,“你幹什麽脫衣服?”

蔡佑山轉過身子,同崔北衾還有安順一起望着海水,回憶着之前打鬥的場景。

“寸雪給我。”言書越擡手,向她要着東西。

看她把脫掉的襯衣一點一點裁成長長的布條,海樓猜到了它的用處。

“可以不綁嗎?”

“夢陣裏的傷雖然不會帶回真實世界,可疼痛還在,難道你想這樣一直痛下去?固定一下你的肩膀,能減少活動帶來的傷害。”

言書越收起盤坐的腿跪在地上,垂在頸間的玉石護身符左右晃着又落進衣服裏藏好。

撇了下嘴角,聽話将衣衫脫去,言書越拿起外套幫她遮住。

布條于胸上纏繞一圈,再從手臂穿出罩住肩頭,如此重複幾次将脫臼的手固定好。

“好了,盡量少用左手。”

待她穿好衣服才拿回外套,起身拉好拉鏈,注意到海水比之前更加湍急。

“越姐,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崔北衾走到言書越身邊,指着濺上石面的水花,“不僅水位漲了,水勢也大了起來,怎麽辦?接下來去哪兒。”

身後海樓遙遙望去,看到那卷起的水花正朝這邊撲過來。

言書越也注意到,撿起地上放着的寸雪招呼人往前跑,“去前面,那裏有處洞穴,是朝上的路。”

這邊其實也是個懸崖,不過沒有他們來的地方高,也就算個半數,可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能上去。

所幸有路可走,不至于葬身在這裏。

崔北衾奔得很快,安順追着也落了兩個身位。

腳下這條路的終點,是那個洞穴的入口。

言書越跑在最後,剛入洞穴便與追趕的海水擦身而過,不過還是被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褲腿。

海水來的猛烈,一下接着一下,河面水位慢慢上漲,就快要淹到洞口了。

“朝前走。”言書越在最後喊着,順勢将夢盤丢了過去。

洞穴裏很黑,崔北衾就着夢盤發出的光,摸索着慢慢往前走。

這裏很窄,起初還能直起腰背,越到後面所有人就只能在地上爬着走。

“越姐,這路到底對不對啊?怎麽感覺越來也擠吶。”崔北衾費力的往前爬,手裏夢盤指着前方。

“空氣是流通的,應該沒錯,再往前走走。”

言書越說完,往後轉了下頭,看着追上來的海水。

不走是不行了,後路完全被堵死,出不去了。

最費勁的還是蔡佑山,他塊頭比幾位女士要大一圈,在這逼仄的空間裏爬行,不是擦胳膊就是撞屁股,甬道裏全是他疼痛的倒吸聲。

這到底是在折磨誰啊!

崔北衾看着不斷顫抖的夢盤,指針胡亂蹿着,最終消失在她手裏。

她邊往前爬邊說:“越姐,夢盤消失了。”

身後海水停下了追趕,看來是到地方了。

“繼續往前走。”言書越回着。

夢盤帶來的光消失,眼睛慢慢适應了黑暗,又被突然出現的亮光刺了下。

他們到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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